攸昭一听也觉得不妥:确实啊,这样才失礼了。
攸昭素来都是很讲礼貌的,不知怎么的,今天就和屈荆一起头脑发热,跑来拉斯维加斯结婚了。
汤轲却说:“其实在拉斯维加斯结婚了,回到国内还是要重新登记的。不如,你们在国内登记的时候再叫上家长吧?那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了。”
“说得对,说得对。”屈荆连连点头,又问攸昭,“你觉得呢?”
攸昭便说:“你说得对。”
屈荆却又说:“但对段客宜的表态还是要有的。”
于是,屈荆便和攸昭拍了一张合照,发在了朋友圈,仅段客宜可见:“不畏流言,勇往直前!”
攸昭皱眉,说:“‘不畏流言’也就罢了,为什么‘勇往直前’?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吗?”
屈荆回答:“我也不知道,只是为了押韵。”
攸昭却说:“那为什么要发自拍?”
屈荆说:“朋友圈无论讲点什么都得发个自拍,这不是约定俗成的吗?我看大家都这样。”
汤轲点点头,说:“前些天清明节还有人发自拍呢。屈总倒也机巧,在人家自拍下面说‘清明节快乐’,还发了个蜡烛的表情。”
攸昭愣了:“……这也太没有礼貌了?”
屈荆说:“我那时候喝了点酒嘛,后面后悔,发现她已经删了这条动态了。”
攸昭又说:“那她没有拉黑你吧?”
“肯定不会。”屈荆说,“我是她老板呢。”
“……”
老板,就是任性。
攸昭想了想,现在屈荆和自己结婚了,那屈荆也就是他的老板了。因此,攸昭发挥出应有的态度,点头附和:“没错,没错。”
屈荆又握着攸昭的手,说:“其实你前天跟我说的事情我都记着了。”
“什么事情?”攸昭有些懵。
屈荆说:“你不是说想离开攸氏吗?你干脆辞了吧,我给你注册个公司,你先当个老总先。”
攸昭更懵了:“可我还没想好做什么呀!”
屈荆却说:“话虽如此,但你要是离开攸氏,我看还是趁早的好。本来我是不打算催着你走的,但我看这两天发生这么些狗屁倒灶的好事情,敢情你还是别待在那儿好。”
攸昭一听,也颇觉有理:“就算我立即走了,也不用马上就开公司呀!”
屈荆一拍大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这你就不知道了!要是你辞了职,又没找着下家,立即与我结婚,你家人会怎么讲话也难说!我看你的弟弟和什么段爸爸嘴巴都不知多坏呢!上回两亲家吃饭,你还在攸氏扛业务呢,他们就那么说话了,等你走了,更没顾忌。我看,就得让他们看着,你走了之后还是个‘总’,才算有脸!”
攸昭倒没想到这些,只是觉得攸雍和段客宜那些冷嘲热讽他都听惯了,根本不痛不痒,没必要大费周章就为了堵住他俩父子的嘴。因此,攸昭便说:“反正我都要结婚了,管他们说什么。”
屈荆没想到攸昭这么好说话,却说:“那也不行。”
“怎么不行?”
屈荆答:“你想想啊,你不是还没想到之后做什么吗?说不定你以后又想去哪个公司工作呢?人家看你一结婚就辞职,之后履历一片空白,你也不好找啊。还是得有点东西写着给人看看比较好。就开个公司吧!手续就办得差不多的,你说是吧,汤轲?”
屈荆话锋一转,撇到汤轲头上。汤轲冷不防地被提到,便急匆匆地点头:“是的,是的,差不多了。”根本完全就没有办嘛!
屈荆这一句一句的,都是为攸昭着想。攸昭听着这么贴心,也不好拒绝了:“那公司是做什么业务的?”
屈荆问:“公司做什么业务的,汤轲?”
汤轲便答:“文化传播。”
“嗯,这个好。”屈荆说,“咱们昭儿一看就是文化人。”
攸昭听得心里暖融融的,回到酒店里又躺下休息了。他既然打定主意离开攸氏,也懒得理攸氏那边的召唤了。手机调了静音,管是什么风雨呢。
屈荆见攸昭歇下了,忙跑到汤轲房间里,说:“你看那个公司怎么办?我过两天就要送给我老婆啦!”
其实,屈荆嘴上说这事儿办到七七八八了,但都是谎话。毕竟,攸昭和他也是前几天才谈论到这个话题。屈荆又在美国处理公事,怎么都不可能开始搞开公司的事儿了。但屈荆这么一说,只是想着把话说到那份上,好让攸昭点头而已。
他就是想送一家公司给老婆,让他在攸家人不至于丢面子。
汤轲点了根烟,说:“老板,你怎么刚结婚就骗老婆呢?”
屈荆把汤轲的烟夺过来掐灭了,说:“办成了就不是骗了!”
“啧。”汤轲看着烟被抢走了,只得说,“那您说怎么办?”
屈荆想了想:“注册也麻烦,申报什么的一大堆,还得租场地、聘人……”
“不用了吧!”汤轲说,“搞个皮包公司就得了。”
“你狗屁!”屈荆骂道,“我能送一家皮包公司给我老婆吗?送得出手吗?”
“那你这样临时弄也不成啊。”汤轲说,“按你说的,申报走流程租场地聘人那样不花时间?”
“是啊。”屈荆又冷静下来,沉稳地想到了解决方案,“买一家吧。”
汤轲:“……您这不是要买空壳公司,是要买一家已经有员工场地的公司,是么?”
“是的。”屈荆说,“我能送一家空壳公司给我老婆吗?送得出手吗?”
汤轲皱起眉:“这可不好办……”
“怎么不好办?”屈荆说,“不是有很多那些经营不善的小企业来找我们要投资的吗?你看哪家比较合适的就把资料发给我——就要那种办公室在CBD的,装修最好是比较上档次的,员工在二十人以上的,赔钱也无所谓,反正能卖的都是赔钱的……”
汤轲沉默不语。
屈荆却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是的。”汤轲回答,“我觉得你可能X虫上脑影响了决策水平,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屈总了。”
屈荆解释:“我这也是为了攸昭在攸家人面前有脸面。他有脸面,我才能有脸面,这是一个理智的决策。”
汤轲皱起眉:“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变成老婆奴?”
“嗐!说什么呢!”屈荆摆手摇头,“你看我像吗?”
第四十一章
攸昭睡了半天,醒了过来,发现枕边是屈荆。
屈荆的呼吸柔软而绵长,好像早晨的风,却又比风更温暖。
他们结婚了。
——攸昭终于想起来这件事。
攸昭竟也变得有些激动,心中难耐的喜悦越发明显。
一开始的时候,攸昭还是很迷茫的,大脑还没接收到“我们结婚了”的这个信息,表现得冷静,其实是迟钝。现在睡醒发现屈荆在枕边,才算是回过神来了,心脏咚咚咚咚的跳。
攸昭捂着自己的胸口,手心立即传来强烈的悸动。
屈荆也惺忪半醒,懒洋洋地伸出手来,把攸昭搂进怀里,亲了一口,又睡了回去。
攸昭忽感心内甜了。
他又有些慌乱,挣脱了屈荆的怀抱。这一动静弄得屈荆完全醒了过来。屈荆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眼:“早啊。”
攸昭忙端起应对客户的笑容:“早。”
屈荆慢悠悠地爬起床,说:“我们今天是不是还要坐飞机回去?”
“嗯。”攸昭也跟着起床,随屈荆走到盥洗间,“但是也不急。”
屈荆洗了把脸,又说:“怎么不急?我们还得赶在民政局关门之前去一趟,先把结婚证给领了。”
在拉斯维加斯的教堂里结婚是不被中国法律所承认的。回去还是得把证给领了才行。
攸昭一怔:“不先跟父母商量一下吗?”
“我们在这儿结婚跟父母商量了吗?”屈荆拿起刮胡刀,微微抬起下巴,一点一点地修理着下巴上胡茬,语气里都是不太在乎,“还是先领了吧。免得段客宜先生又想出什么花招来。”
“是的。您说得对。”攸昭点点头,又说,“真不好意思,我家人给你添麻烦了。”
屈荆笑了,说:“我就是你家人啊。”
——
在回国的飞机上,屈荆向空姐要了香槟。空姐为二人奉上了两杯淡金色的香槟,笑着说:“请享用。”
屈荆笑着说:“我们刚刚结婚呢。”
空姐有些意外,又笑道:“恭喜两位啊。”
“是啊。”屈荆说,“这是值得喝香槟庆祝的事情。”
空姐见屈荆兴致那么高,便也微笑着看着屈荆的新婚对象一眼。屈荆这样逢人就说自己结婚了,让性格内敛的攸昭有些难为情。可出于礼貌,攸昭还是朝空姐点头微笑了。
空姐看着攸昭的笑容,便对屈荆笑着:“您的新婚丈夫长得很好看!”
屈荆立即不高兴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神经病。
坐在旁边的汤轲赶紧解围,说:“不好意思啊,这个先生上飞机前也喝了。现在脑子不清醒。”
屈荆确实是喝了。
要是平时,屈荆确实不会这么不礼貌地跟空姐说话。
就像是平时,屈荆也不会动不动就抱着攸昭一顿亲。
汤轲看着这个场景,完全不想说什么了,关上了小包厢的门,躺下睡觉。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三人下了飞机。屈荆打开手机就给老爸打电话:“爹!我结婚啦!快来民政局啊!”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攸昭目瞪口呆:“你……你就挂电话了?”
“不然呢?”屈荆说,“不挂电话等着听他骂我?”
攸昭的脸上一红,抬头看屈荆:“你都告诉他们了?”
“这得说啊!”屈荆说,“我户口本还在他们那儿呢!”
“嗯,是……”
屈荆眨了眨眼,说:“对了,你户口本带了吗?”
攸昭说:“有的、有的……”
屈荆闻言大喜,说:“你飞美国的时候还揣着户口本,我看你就是很想和我结婚吧?”
”……其实吧……”攸昭从行李里拿出自己的证件袋,里面有一些比较重要的证件:“这些我都是随身带的,包括户口本。”
屈荆还是觉得攸昭带着户口本飞半个地球找自己是因为爱情,便质疑说:“你家人还能愿意你带着户口本满世界跑?”
攸昭倒不明白屈荆的意思,只以为他是疑惑,便摊开户口本,回答:“我的户口本原本是和爸爸在一起的,我爸爸去世之后我就成了户主了。”
英侬去世之后,攸昭被接回了攸家。但段客宜一直没让攸昭迁户口。一开始攸海也让段客宜办理这件事,段客宜却一拖再拖,后来,大家也都没提起了。攸昭倒是觉得自己做自己户主挺好的,也没意见。
屈荆听到这话,却觉得很感伤,抱着攸昭说:“明天我们就把你迁入我们家户口?”
攸昭想说“没必要啊”。
但看着屈荆这么激动,攸昭只得点头附和。
汤轲在屈荆的催赶之下,开快车去民政局门口。
屈荆和攸昭到了门口,便看到了姜慧息和屈爸爸在那儿站着。屈爸爸一见到他们,就怒说:“你俩简直胡闹!怎么可以——”
姜慧息掐了一下屈爸爸的后背,笑道:“你爸爸也是高兴坏了。”
攸昭看到俩老,脸上忙端起笑容:“叔叔、阿姨……”
姜慧息笑着说:“都一家人了,还那么见外呢!”
于是,姜慧息和屈爸爸就带着二人进了民政局。姜慧息又问:“你要叫上你的家人吗?”
攸昭想了想,觉得礼不可废,便给段客宜和攸海打了电话。段客宜的秘书接了电话:“喂?是昭总啊?嗯,段总在开会呢,您找他什么事啊?”
“没什么。”攸昭想了想,回答。
随后,攸昭又给攸海打了电话,攸海那边是夏桃接的电话,说了攸海在洗澡。攸昭也没好意思叫攸海来了,便也挂了电话。
攸昭一个人站在角落,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又扭过头,看到姜慧息和屈爸爸正在那边跟屈荆说话呢,只说他怎么那么任性莽撞、说结婚就结婚,也不提早商量一下,满脸埋怨的,但眼神里都是关心和爱护。
攸昭默默有些落寞,却忽然觉得这样嫌弃又关心的神情让他想起一个人。
攸昭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花莳呀?”
“咋了,昭总?”花莳接攸昭的电话总是很及时,绝不会出现像攸海那种联系不上的情况。
据花莳本人说,攸昭不是那种爱没事儿打电话找人唠嗑的闲人,要是打了电话,一准是有事的。那花莳得接啊。
用花莳的话就是:“我今天就是在金城武身下撅着P股,也会愿意接您的电话!”
“可能金城武不愿意。”攸昭当时是这么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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