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红看着面色不错的赵云澜,好奇道:“头儿,你这几天去哪鬼混了?”是不是被哪个小妖精把魂给勾了去?居然连大庆都失宠了。她发散思维地想到了几天前的“小巍”教授。
赵云澜一挑眉,好像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随口道:“没去哪,就是结了个婚,婚礼准备时间太长,我爸觉得挺着肚子办婚礼不好看,把婚宴推到明年去了,到时候再请你们吃酒席,顺便还能给孩子办个满月酒。”
祝红:“啊?”信息量太大,她一时间居然都没听懂,“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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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行了,都回家睡觉去吧!”赵云澜摆摆手往自己的办公室走,“瘫沙发上也不嫌硌得慌。”
特案处众人活像一群复活节岛石像,步调一致地目送着赵处消失在门后,都能听到颈椎挪动时嘎吱作响的声音,同时深刻怀疑他们是不是出了集体幻觉。震惊太过反而使他们保持了绝对的冷静,如果不是面部表情瘫痪的话大概会更有宠辱不惊的高人风范。
只有刚刚加入的新兵蛋子郭长城小声问了一个很实际,但实际上也并没有人想知道的问题:“我们应该随多少的礼?”声音弱弱的,很快就消失在前辈们怀疑世界的表情中。
“老赵搞大了谁的肚子?”大庆迟疑道,“他不是个O吗?”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现代科技好发达哦。”楚恕之喃喃自语。
屋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今天的特案处依旧风平浪静呢。
赵云澜其实不怎么想跟下属解释。不是说他对这次的婚姻不满意,也不是沈巍不好,但他确实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这段经历。证都领了,孩子也有了,嘴上说的好好的,结果心底还是放不下,杀伐果断的赵处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的要死。
他没有直接开始工作,而是径直掏出手机,从一长串的工作号码里翻出来个在银行机构上班的姐夫,寒暄了好半天,终于扯到了正题:“我想把卡里的钱全都移交给别人,怎么办手续?”
姐夫对赵处的风流潇洒显然是知根知底的,哈哈大笑,调侃道:“你又看上哪个了?”喜好还这么清新脱俗的?
赵云澜当没听见,随口搪塞了两句挂断电话,从抽屉里取出早就复印好的户口本和身份证,给姐夫发了个消息:“我马上到您那边去。”
特案处组员看着领导进屋,又看着领导出门,脑袋齐刷刷地跟着赵云澜走,好像他是一根巨大的逗猫棒。赵云澜没空搭理这群活宝,步履生风绝尘而去。众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瓜毫不留情地滚远,甚至没有胆量捶胸顿足。
赵云澜要把沈巍的钱全部还回去,并且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没打算把事情告知沈巍,毕竟这人也是一声不响的就把自己的资产一股脑全塞给了他,甚至没有问一句他想不想要。
谁都没人问过他赵云澜想不想。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就是在为赵云澜着想,他们的好意赵云澜可以理解,但是难以接受。可是最后为什么他还是选择妥协了呢?赵云澜想过,但不知道。也许是见惯了意外,于是舍不得看着一条脆弱的生命就这么被自己亲手扼杀,也有可能是因为父母头上新生的白发,又或者只是不忍心看到沈巍难过失望的表情?
他可以轻松自如地跟沈巍言语亲密,但更进一步的接触却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沈巍是个好人,他知道。但赵云澜对于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人的看法更像是买来摆在家里的昂贵花瓶,养眼好看,除此之外应该就没有更多的想法了。
实话实说,赵云澜对沈巍动过心,但是似乎并没有走过心——他其实更多的是想要走肾,谁让人沈教授长得太过好看,每个点又那么的戳赵云澜——但那是一种完全无法达到婚姻,甚至是恋爱基准的情感。
肆意人生数十年的赵处人生第一次的不得已而为之就跌的他头破血流,他从来没有如此唾弃过自己。明明已经占尽了好处,现在不情不愿的给谁看呢?电视剧里的白莲花现在都不搞这个套路了!
沈巍曾经说过自己对赵云澜心仪已久,所以愿意和他结婚。这样的借口赵处自认一眼就能够看穿。像沈巍这种各方面都极其优秀的人才,只要见过一面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印象。
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可是沈巍却提出了结婚。也许是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成为了一个恪守礼节到有些死板的人,赵云澜自己没办法亲手放弃自己的孩子,沈巍也不想,于是他们只能就这样被捆绑到了一起。
沈巍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他应该是不想让赵云澜看到自己的不情愿,投桃报李的,赵云澜也不想毁掉沈巍的良苦用心。于是两个陌生人居然就可以如此做出些浓情蜜意的假象来,不得不夸一句默契非常。
可是沈巍的姿态也真的太小心翼翼,那种生怕被拒绝的模样让赵云澜心生怜惜。他不晓得这位教授究竟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才会遇到他赵云澜这个口不对心的自私鬼,于是只得尽可能的在某个“度”内予以他回应,尽量不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抗拒,以求得片刻的心安。
一整天赵云澜的脑子里都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聪明的大脑处理过相当多复杂的案件,但唯独面对自己的情感一筹莫展。他有过很多男女朋友,情到深处也海誓山盟乱说一气过,但是却从来没有过要结婚的念头,眼下自然毫无经验。
第十次删除重写报告书的时候,沈巍突然给赵云澜发了一条短信。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了新鲜的梅子,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可以吃一点。工作的时候注意休息,保护好自己。】
很简单的几句话,扫一眼就能看完,但是赵云澜却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
蝉鸣阵阵,从赵云澜办公室的窗户可以看见别墅区里一片巨大的人工湖。此时正值荷花盛开,满湖的芙蕖花含羞带嗔,酷肖美人腮边的娇嫩红霞,摇曳生姿,有寥寥几人顶着盛夏傍晚的余温垂钓,好不惬意。
沈巍红着脸偷偷看他的画面突然不受控制地蹦进赵云澜的脑海,他突然想起今早那些热过一遍但依旧美味的早餐,心底微动,想了想,回复他:
【媳妇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赵情圣满肚子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不用打草稿就能半字不重复的说个三天三夜,但是他却不怎么想把这一套用在沈巍身上,怕他误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觉得那些过于轻佻的话对着沈巍说出来是在侮辱他。
该怎么办啊?赵云澜难得发愁地想,觉得他这几天已经把一辈子的气都给叹完了。赵云澜啊赵云澜,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说你一句畜生都不冤!
沈巍却没有赵云澜那么复杂的情绪,从昨天拿到结婚证开始他的心情就一直如同磕了猫薄荷的大傻猫,呼噜呼噜叫着满地翻滚,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看见人就要笑。
但是却发现更多的人看见他就哭,随地都是捂住嘴仿佛要表演Bbox的依萍。一般步骤大概是见到沈巍,神情剧震,忍住不哭,忍不住了,哇,然后把头一甩带着泪花日剧跑,整齐划一的跟排练过似的。
前文说过,沈老教授不懂年轻人的表情包文化,所以也不是很理解他们在干什么,只好尴尬地看着他们一群又一群地过来,再一群又一群的泪淹教学楼。不知怎么的他就想到了赵云澜的小花伞和哼哼唧唧不成调子的西湖美景,自顾自的又开始害羞脸红,一副沉迷恋爱无法自拔的模样,于是没哭的也跟着哭出来了。
特案处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而龙大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沈教授脾气好,没有追究原因,勤勤恳恳地继续教书育人,却在满教室的兔子眼里败下阵来,不得不腾出点时间为学生们进行心理疏导。
“大家今天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是出了什么事吗?”他温声细语地问,自认为从语气到表情都能让人信赖舒适。
教室里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这时候还能保持冷静的就只有沈教授的亲妈粉——是的老教授他还有亲妈粉——领头的女生大方冷静地问道:“沈教授您昨天说您要结婚了,是真的吗?”
话音刚落沈巍就觉得无数道如炬如电的眼神带着恳求地看向他,早就习惯了讲台和当众演讲的沈教授居然久违的感觉到了一丝紧张,有些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镜,点头:“是的,我和我爱人昨天下午刚刚拿到的结婚证。”
爱人,昨天,结婚证。三座大山咣当砸下来,屋子里却没有胆大包天的孙猴子,只有一个个的如同末日来临般就地变身活的呐喊的学生,女友粉男友粉老婆粉老公粉的天都要塌了,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孤洁高雅如同仙子的沈教授突然就死会了。
是哪个小妖精勾走了我们的沈教授!悲痛欲绝的学生们泪洒当场,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教室里弥漫着NTR的气息。
沈巍以为他们是在难过自己不提前通知,便善解人意地补充道:“我爱人刚刚认识我,决定结婚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没有告知大家真的很抱歉,过段日子我会给大家发喜糖的。”
赵云澜曾经说过,沈巍教的应该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业,今天应该还能详细到教授的课程,或许应该就是补刀课吧。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明明是我先的,遇到沈教授也好,表白也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室外艳阳高照,室内却阴云密布水漫龙城。只有亲妈粉还在欣慰地感慨儿子终于嫁出去了,今后可以磕cp了。
可惜沈教授并不能理解白学的精髓,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或满面悲痛或笑容奇诡的学生们,眼神真是该死的无辜纯洁,简直能让所有人一起兽性大发。可是再一想到这个优秀的男人已经和自己死会,兽人们顿时更加绝望了。
但还是有不肯死心的勇士躺在棺材里用腐朽的声音喊出:“教授,做头发吗?”
哦豁,好老的梗。
然而沈教授依旧无法理解,困惑道:“什么?”他不像赵云澜那样经常折腾自己的头毛,每回去发廊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Tony老师,不染发不烫发不办卡不冲会员,只是简单修剪一下,可就这样效果也远超旁人很多,一般人根本学不来,谁让他长得好看。
“没什么。”学生哽咽道,“祝你们幸福。”那一瞬间他的背后似乎冒出了耀眼的圣光,白炽灯圈在他的头顶熠熠生辉,仿佛进阶成为大德鲁伊,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是谁在装逼,好刺眼!
得到了学生祝福的沈教授有些不好意思,但却愉悦地颔首笑道:“谢谢。”他的眼角有很细的笑纹,看着格外迷人,“我和爱人现在已经有了宝宝,我会尽最大努力不让私人生活影响到教学质量的。”
暴击!
所有人仿佛震惊的熊吉,双手抱头无声尖叫。原本以为是小妖精勾魂,原来是先上车后补票吗!畜生!禽兽!人渣!你对我们冰清玉洁的沈教授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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