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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不压正[穿书]——执笔忆流年

时间:2019-10-23 12:47:58  作者:执笔忆流年
  将会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握剑都费劲。
  “不可以,属下不同意!”
  “您三思!千万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璃月和韩枫双双跪倒,神情很是激动,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真的就做出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这么紧张干什么?”夜子曦被黎吻小心翼翼扶着坐起来,靠在床边,手正好搭下来,垂在萧君逸脸边,他就用手背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侧脸。
  还是温热的。
  “烈焰王蛊都没能杀了我,那痛也好,苦也罢,我不是不能承受的,更何况血脉相连,恐怕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他抬头看向两人,唇角上牵,露出一个温暖的笑,落在他们眼中却是满满的苦涩。
  “还请您,为我等,为浮罗教考虑,千万不要以身试险,您有任何差错,属下担待不起,只能以死谢罪!”璃月定定看着他,满是坚决,长剑出鞘,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夜子曦看着他,唇边笑意不减,甚至眸色又柔和了几分,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这么跟璃月对视,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姐姐……”他突然这么喊了句,璃月呼吸一滞,双眼猛地瞪大,手中的剑终是脱力,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是……四岁前的夜子曦,曾经对她的称呼。
  那时的他不曾中蛊,双亲也都健在,天真烂漫,正是孩童最贪玩又最美好的时光。
  她哪怕每日被夜寒训练到手脚发软,只要回去,看到小小的粉团子奔着向她跑来,挂在她的大腿上,睁着那双眼,软软地喊一声“姐姐”,便什么苦都觉不着了。
  “您……您别……”她呐呐开口,眼泪却先滚了下来,然后渐渐地泣不成声,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夜子曦有些吃力地凑过去,给她轻轻擦拭着,语调依旧温柔到近乎醉人,“姐姐,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从小到大都是,我的安危,甚至高于你们的生命,可那于我,却并非如此。”
  “我从未把你们当下属,你们是我最忠实的朋友,最亲的亲人,可以彼此性命相托的那种,你从小看着我长大,可我现在,遇到了一个心仪的,也想保护的人。”
  他看着璃月,笑容软到不像话,像是含了蜜,“他为我付出良多,我都知道,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所以他有事,我也愿相帮。现在,在这里,我并不是一宗之主,没了我这个宗主,你们便再不会被圣朝针对,隐姓埋名也好歹平安喜乐,更何况,我现在只是想请你,我最亲的亲人,成全我的这份心意,给我这个机会,去救我最爱的人,否则,我怕是也难苟活于世。”
  夜子曦从始至终都在微笑,可不知为何,他的表情,说出的话,竟是心酸到让人想落泪。
  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揉成一团,又狠狠拧了一把,酸得发疼。
  “您……您真的……爱上他了?”璃月睁着一双水汽涟漪的美目,有些不可置信,却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感慨,素来挺直的脊背都被压弯,承受不住般地跪坐在地,一时呐呐不能语。
  “他值得我爱,不是么?”夜子曦靠了回去,笑得越发灿烂,低头看着萧君逸苍白的脸,本就偏淡的眸色似乎晕开雾气,缱绻温柔至极。
  哪怕一开始并不情愿,甚至抱着……赎罪的心理,可他不是木头,这人为他付出的一切,为了靠近他所做的全部努力,都被他看在眼里。
  就是座冰山,也该被那颗滚烫炙热的赤子之心捂化了。
  更何况他是个,从未体会过这种感情的普通人?
  他没爱过谁,不知道爱是不是这种感觉,但胸口的疼痛做不了假,这个人的喜怒确实能牵扯到他的情绪,那便够了。
  这人已经劈开荆棘,穿过浓雾,朝他前进了九十九步,而这最后的一步,无论如何是该由他踏出去的。
  “所以,求你了,我可以的,我不是一个没有同理心的怪物,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心痛的人。”
  璃月愣愣看着她,两行清泪划过粉颊,徒添几分病弱之态,她似乎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跑了出去,甚至连那比她生命还要重要的剑,都被扔在地上,无人关注。
  “你说呢?”夜子曦又转头,看向韩枫,虽是征求的语气,但其中的笃定与强硬,他却不会听错。
  韩枫素来聪明,又没有璃月那么感性,只能留下一句“希望您能想清楚”,便转身出了屋。
  黎吻有些惶然无措地左右看看,轻轻拍了拍夜子曦的手背安抚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真的出事的。”
  夜子曦回他一个感激的笑,然后盯着萧君逸的脸发起呆来。
  韩枫追出去,看到那个立在湖边的身影,本就瘦弱,现在看来,更是像一阵风就能刮跑似得,脆弱地令人心折。
  “如果教主出了什么事,他便去下面继续陪着吧,当初那场感情本就是他开口求来的,便该为此负责到底!”
  却是少有的狠厉与刻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夜子曦:我爱上他了……
  萧君逸垂死病中惊坐起:哥哥,我听到了,你刚刚说……
  夜子曦:你听错了,回去躺着吧, 那是别人说的……
  萧君逸:……不会撒娇的孩子连情话都听不得了?
 
 
第76章 正所谓因祸得福
  解毒的需求刻不容缓, 夜子曦其人, 单看长相, 绝猜不出是那般坚韧的性子,那点锋芒,都被掩藏在极轻极浅的淡漠之下, 似乎什么都不在乎,怎样都无所谓,可一旦他真的做了什么决定, 那便再无人能够阻拦。
  他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的,直至现在被封了内力,内里经脉一塌糊涂,几乎已经算半个废人, 可刚刚醒来, 就已经决定要以身养蛊,便是一刻都不能拖了。
  可他现在连移动起身都难,被韩枫小心翼翼搬到另一张床上,隔开萧君逸很远,就怕等会发作起来不小心碰伤了他,羸弱地平躺着, 眼睁睁看着红玉将他的手腕划开, 将那只小虫下种似得种了进去,不可谓不惊悚, 他却没有半分退缩,只是看着璃月, 笑意浅浅,“你出去吧,别看。”
  这该是他最后的温柔了。
  他知道自己发作起来是个什么模样,这凤凰蛊再毒,也毒不过烈焰王蛊,可不怕死是一回事,那结结实实的疼痛又是一回事,他既不是个没有感知的木头,便会痛苦,挣扎,这是人的本能反应,没什么可耻的,但终归……是有些吓人的。
  璃月没有说话,红着一双眼,死死盯着他,那好看的黛眉蹙得紧紧的,几乎要在那眉心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夜子曦很想替她抚平,可张了张嘴,瞬间变成痛苦的呻。吟。
  疼……太疼了……
  不同于之前蛊毒发作时的冰火两重天,这次就是单纯的啃噬撕咬,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体里凤凰蛊的前进轨迹,那么小小的一只,甚至还没烈焰王蛊的一半大,可那疼感,却辐射颇广。
  那只小虫顺着他的胳膊向心脏出发,起先是手指,手掌,手腕,然后整只胳膊,都恍若被无数只小虫啃咬,酸麻胀痛,然后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脑袋嗡嗡作响,左手踌躇着想要去抓挠,却被韩枫用力桎梧住,禁锢在床板上,半分动弹不得。
  “疼……痒……哈……帮我……帮我砍了它!我不要唔……”纯然的痛意或许没有这般难熬,但这种被一点一点开拓经脉,在身体里流窜的感觉,着实令人抓狂。
  夜子曦猩红着一双眼,却因为没了内力,轻易就被压制,可那几乎能将人逼疯的痛痒分毫没得到缓解,只能像落入猎人陷阱里的无助小兽,嘶吼着,尖叫着想要将身上的捕兽夹弄开,却只能将那伤口越拉越大,任由那血染红全身,最后生生没了挣扎力气。
  他此时就像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浑身湿漉漉水淋淋,一头长发全被打湿沾在脖颈上,一双眼有些暗淡,再看不见半分生机,就像只没了灵魂的木偶娃娃,乖得令人心碎。
  然而这,还没到四分之一,那凤凰蛊刚刚从手臂,往他的心脏游走。
  挣扎,汗水,痛楚,呻。吟……
  就这般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甚至久到,他都已经浑然没了神志,就连那蛊被拿出来,他的眼珠都不曾转动一下。
  “这就行了?”红玉给萧君逸种下了凤凰蛊,原本还只是浅朱色,现在已经变成了鲜艳至极的血红,若是咋然一看,还以为就是一滴血。
  “命是保住了,就什么时候醒,那得看情况,短的说不得过会就醒了,长嘛……不好说,不过好歹活着呀……”红玉嘻嘻哈哈地说笑,丝毫不在意屋里凝重的气氛,可说了半天也没人应和,无聊地撇撇嘴,出去饲弄她那些毒花毒草。
  “教主和他都是这幅样子,最近让咱们的人安分一点,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参与,多听少做莫惹事,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韩枫眯了眯眼,现在必须得由他们来护卫这两人的安全,至于中原武林?
  管他去死!
  不过是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至多等教主醒来由他决策,放在他的私心,这群人死绝了才好!
  夜子曦在三日后醒来,但是奇怪的是,身上那些伤痛,似乎都有所减弱,甚至能勉强活动一下手脚,就是四肢无力得很,但确实好了很多。
  “那凤凰蛊,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是唬人的,你以身养蛊,本身经脉受损,它索性毁了个干净,再一点点重组,比起我原本想的给你慢慢温养再修复,确实要好得多,你呀,也算因祸得福。”黎吻絮絮叨叨给他扎针,原本些微的刺痛,现在带来的都是难掩的舒爽,似乎将他连日来的不适都一并拔除。
  “你是说……我还能练武?”夜子曦低垂着头,轻声问道,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像是在触碰一场,美好而虚妄的美梦。
  早在他做那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自己彻底废了的心里准备,更何况刚醒来时那浑身无力,聚不起一丝内力的感觉,更是已经给他下了一个定论。
  可现在,他却似乎,获得了新生,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决定舍弃自己去救小崽子。
  这算什么?
  好人有好报么?
  夜子曦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但是却更想放声哭一场。
  这一次又一次,一局又一局,源源不断的危机,那落在身上的刀剑都是切切实实的,非是他的想象,那些疼痛,悔恨,纠结懊恼,几乎快要将他彻底压垮。
  他真的好累……
  “放心吧,会好的,红玉的毒术不在我的医术之下,但是我并不愿给你们用那些方法,你就慢慢养着,我保管你健健康康长命百岁……”黎吻在他手心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一手冷汗。
  “你要好好的,大疯子和璃月姐姐他们都很担心你”,虽然小叶子也挺可怜的,但是私心里,他也是会更偏向这人一些。
  “我知道,谢谢你。”夜子曦浅浅笑了笑,他的脸上已经被洗去了易容的药水,没了那小麦色遮挡,露出来的皮肤更是白到几乎透明,总觉得这个人,脆弱到一折就要坏了。
  美到不食人间烟火。
  又过了四五天,夜子曦开始慢慢恢复力气,他将那本《圣朝集》拿出来,从头开始一点一点修炼,强迫自己忘记下九卷的所有内容,进展却非常缓慢,不得不说,基础往往比急功近利的提升更艰难。
  萧君逸已经昏迷了将近一个月,依然没有醒的迹象,但是他的脉搏确实一天比一天有力,想来也不远了。
  “教主,这两天,武林盟的风向不对。”夜子曦刚结束一天的闭关,就收到璃月汇报的消息,却不那么令人愉快。
  当时红玉将他们带走,整个王城一片混乱,死了伽克和伽洛两个嫡亲,伽兰甚至都不曾回来看过一眼,一直窝在不知哪个角落里窥伺着那些世家的一举一动,可按理说,武林大会还有一月,难道想提前动手?
  可是被蛊控制了一时半会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如果不是最熟悉的人日夜相处,根本发现不了。
  所以他们现在也几乎是束手无策。
  “欧阳恕现在呼声最高,但是他最近却很安静,没有出去拉拢人心,对于府内二小姐失踪的事也只字不提,萧邵倒是重新活跃起来,可话里话外,都是想把小少主重新找回来执掌大局,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
  “阿允早已被打在我们这一派了,他现在是个地地道道的魔教人,把他找回去?呵……”他轻嘲一声,神色晦暗不明,“怕是想请君入瓮吧。”
  “这样,你带人去看看,看看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如果情况不妙,让咱们的人早作准备,不能完全放任不管,否则倒时候我们要对付的,可就不止圣朝了,这整个武林,足以让我们寸步难行,如果不想让咱们的人真的一辈子活在阴影里的话。”
  璃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沉了下来,“您放心,属下明白。”
  武林盟早已不是之前的武林盟,甚至萧君逸曾经提供的情报都已过时,内里防守全部替换,璃月费了一番功夫才潜进去,武林盟巨大的演武场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就那么直立站着,没有练武也没有别的动作,就像是着了魔一般,静静听着前方人的训。诫,神情专注至极。
  而这人,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拿着手下人送上来的信息,粗粗扫过,陵城的沈世,也就是上次曾经帮着武林各大世家,跟夜子曦对峙的人,甚至可以说,在那场斗争中扮演了一个很微妙的角色,一贯和稀泥的存在,却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们被各方针对,也是个能人。
  但这人不是……商人么?
  虽然也算半个武林人士,甚至也小有号召力,但他的那点分量,怎么都不够被拿出来说的,现在却在这里发号施令?
  朦胧的月色照着庭院,原本是武林盟主住的地方,现在尚且灯火通明,从纱窗透出一个朦胧的剪影,能看到似乎正就着烛光看书,璃月制造了一点声响,将门口的侍卫支开,同时也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
  她在那人走过来,开门的一瞬间将人重新扑了回去,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慢慢转到他面前,那是一张典型的商人脸,一看就颇懂事故,很是圆滑,一撇山羊胡很是滑稽,不伦不类,倒是没几分武林人士的凶煞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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