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通讯录里翻出了一个朋友的电话,发了条消息——“帮我查查宋东阳的车祸事故。”
过了约莫十分钟,对方回了消息——“发你邮箱了。”
我用支付软件转了笔钱过去,又回他——“多谢。”
宋家人的精心安排,我自然没有拒绝,出了VIP通道,直接上了车,车辆一路行驶得格外平稳,却在二分之一路程的时候,绕向了更远的一条道路。
我假装没有发现这个细节,微合着双眼,继续伪装成熟睡的模样。最后车辆停下时,我睁开了双眼,低头看了眼手机,果然比正常的时间晚了十五分钟。
司机下车开了车门,保镖在前方开路,我一路顺畅地进了电梯,按电梯的女孩按下了三楼的标识,显得有些局促。
“不要紧张。”我随口安慰了一句。
“好。”她却更紧张了。
“叮——”
我出了电梯门,有护士等在门口,引领我走向了宋东阳的病房。
门扉开启,我一眼就看见宋东阳熟睡的脸,他的一条腿打了石膏,半悬在空中,显然受伤不轻。
“病历呢?”
一旁等候的护士递来了一沓装订好的材料,我仔细看了病症、片子和用药,把材料递了回去,又诚恳地回了声“谢谢”。
宋东阳的病房是这家医院的最高等级,房间里就有陪护床,我坐在他旁边给助理发消息,列了个清单过去,让他采购回来带到宋东阳的病房里。
等安排好了这件事,我收回手机,想去病房配套的洗手间里洗把脸。
但当我推开洗手间的大门时,心情却并不怎么美好,原因无他,在洗手池旁边的架子上,有两条蓝色的毛巾,看材质,并不像是医院的标配。
我扭过头,又发现了一个粉红色的杯子,那并不像是宋东阳会喜欢的款式。
我慢吞吞地洗了把脸,并没有那两条毛巾,而是走出了洗手间,到了卧室里,轻轻地打开了床头柜。
床头柜里有残存的一些零食,还有一套不锈钢的餐盒。
宋东阳的性格我很了解,他不像是会自己搞这些布置的人,联想到他的谎言、宋家人突然的殷勤、半路拐道的车辆,我轻易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宋东阳有了情人。
愤怒倒也不是很愤怒,毕竟我们之间并不存在爱情这种东西,我对他,并没有那么浓郁的占有欲。
但还是会有一点生气,毕竟我自认为我是宋东阳的兄弟,我们的合作也一贯平稳顺利,宋东阳养小情人,算是撂下了我的面子。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熟睡的脸,又忍不住,上手掐了把,说:“你最好乖一点。”
你最好乖一点,我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也预估不到自己会做出多疯狂的事,即使,并没有那么在意。
宋东阳这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助理来了一次,带了几个人送来了我所有罗列的东西,整个房间也变换一新。
他醒来时,我正在他的床边看哲学书,他就低声喊我的名字:“迟睿。”
“嗯?”我放下了书,抬眼看他,“醒了?”
“抱歉,”他的道歉看起来相当诚恳,“没有照顾好自己,受了伤,让你担心了。”
“还有呢?”
“还有,为了怕你担心,隐瞒了伤势,甚至试图欺骗你。”他的声线很温和,目光平视着我,显得格外真挚,“我知道错了,请原谅我。”
“以及,你能回来,我十分高兴。”
宋东阳的道歉太过流畅了,正因为流畅,才一点也不像他。
我低头看他,思考着发生了什么,能让宋东阳在一夜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但一个个理由都被我推翻了。
我俯**,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他很自然地看着我,没有半点脸红的迹象。
他说:“下次可以亲我的嘴唇。”
我笑了起来,说:“好。”
又同他说:“我会留在这里,照顾你一段时间。”
他看起来很高兴。
晚饭我定的鼎枫轩,送餐的服务员很妥帖,除了送餐,还送了一束鲜花。
鲜花是漂亮的红玫瑰,宋东阳一贯不感冒的花种。
我将鲜花插到了花瓶里,问他:“好看么?”
他回了我一句:“和你一样好看。”
我摘下了一枚暗红的花瓣,面上不显露分毫情绪,我说:“你总是这样,甜言蜜语。”
他并没有反驳我的话,我将花瓣揉搓在一起,挤出了几滴汁液,染红了指尖。
“饭菜快凉了,还不吃?”
我的话语像是提醒了他,他端起了饭碗,开始吃了起来,我也坐在了他对面,一边吃饭,一边盯着他看。
他伸手夹了一筷子海带,吃得很开心,我顿了顿,又夹了一块鸡肉,放在了他的碗里,他道了谢,把鸡肉也吃了下去。
晚饭结束后,我叫护工过来,帮宋东阳擦拭了一遍身体,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白日朋友发我的邮件。
邮件里大多是事故报告的扫描件,除此之外,朋友还贴心地奉送了宋东阳躲避的那个人的资料。
那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正在读大学,更有意思的是,他曾经多次出入过宋东阳名下的一处公寓。
我打开邮件,朋友大抵收到了已阅回执,他幸灾乐祸地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恭喜你,你被绿了。”
我的回应是给他打了一笔钱,又干脆把电话拨了过去,直截了当地说:“帮我调查宋东阳这一年的行踪。”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人的性格很难发生改变,宋东阳和我勉强算青梅竹马,我相对而言比较了解他。
但眼前的宋东阳,让我熟悉又陌生,他的很多细节和喜好都发生了改变,让我甚至有了他被人冒名顶替的怀疑。
我一贯是个行动力比较强的性格,一方面,我委托人去调查这一年来宋东阳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另一方面,我坐在了宋东阳的床边,很自然地伸手去摸他的脸,问:“我们一起睡?”
宋东阳的眼睛亮了亮,像是很期待这件事,但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摇头说:“分床睡吧,我们毕竟还没有结婚。”
拒绝的理由不是腿受伤,而是还没有结婚,这是很符合宋东阳性格的回答,但如果是他的话,压根不会露出这种期待的表情。
我的手从他的脸颊滑落到他的脖子,开始一枚接着一枚解他病服的纽扣,他抬起手,虚虚地握着我的手腕,却不像是在拒绝。
我同他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我在熟悉的瞳孔里,仿佛看到了完全陌生的灵魂。
我的手指划过他的领口,停顿在他胸前细小的伤疤上,我记得这道疤痕,是宋东阳小时候摔倒留下的。
他闷笑一声,问我:“怎么了?”
我没说话,只是按了按那枚伤疤,又说:“等你病好了,我们就举办婚礼吧。”
他点了点头,像是迫不及待,说:“好啊。”
果然是有哪里不对劲吧。
我没有坚持和宋东阳同床共枕,但晚上护工来的时候,我站在他的旁边仔细观察了他的身体,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如果是伪装,那技术未免太过高超。
临睡前,我依旧没有收到调查报告,委托的调查人员倒是尽职尽责地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情况比较复杂,需要3到5个工作日。”
我回了他“谢谢”,他难得说了句人话:“你还好吧?”
“我当然很好。”这句话我说的没有丁点伪装,我确切地知道宋东阳的身上出了一些问题,但没关系,我总会想办法解决掉的。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王东拨了视频电话过来,他道了谢,同我说他已经同弟弟和好,两个人一起给我挑了辆新车。
我没有推辞,又叮嘱他日常的时候和弟弟多沟通,派人盯着点那女人,别让她再翻出什么风浪来。王东听完了我的一长串话,才悠悠地说:“迟睿,你要是女的,追你的人得排成百米大队。”
我嗤笑一声,回他:“我是男的,追我的人也不少啊。”
王东就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同我讨论起投资和理财,我把最近关注的几个影视剧项目同他提了提,他跟我约好了,赚了三成算我的,输了就都算他的,似乎笃定稳赚不赔。
我不得不提醒他其中的风险,他偏偏要一本正经地反驳我——“你的眼光什么时候错过?”
我们给彼此扔了十分钟的糖衣炮弹,终于挂断了电话,我收了手机,重新回到了病房,刚好撞见宋东阳放下了手机。
他的眼里有藏不住的惊惶,却故作镇定开口:“刚刚朋友打了电话。”
“嗯。”我心想我一贯待人亲切礼貌,过往的宋东阳一点也不怕我,有时候还能威胁我一二,但眼前这个宋东阳,倒像是很害怕我。
这种害怕,像是知道我这层温柔的表皮底下,真正隐藏的恶劣性格似的,实在是有趣极了。
护工恰好在此时进来,我坐在他身边一边盯着,一边回迟家和宋家人的消息,各方的消息都看不出什么问题,要么是宋东阳养情人的事还没掀到台面上,要么就是一群人已经私下里商量出了个章程,打定主意瞒着我。
我切换了相机界面,对准宋东阳那张脸拍了个照片,又耐着性子磨了十分钟的皮,这才打开朋友圈,发了照片,配字“未婚夫病了,好难过。
略微刷新了下,亲朋好友们纷纷点赞,倒是有我和宋东阳都很要好的朋友私戳我,约我有空出来喝杯酒、聊聊天。
这就是个很不正常的信号了,我这位朋友一贯体贴,怎么明知道宋东阳正在医院治疗,还会贸然约我。
除非,他有什么消息,想当面同我说。
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回了句好,又同他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等我放下手机,正好抓住了宋东阳的视线,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像是被这一副皮囊吸引住了。
我低下头,凑近了他,问:“我可以吻你么?”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不像是在看爱人,倒像是在看什么了不得的宝藏,他喉结耸动,却说:“不要吻我。”
我嗤笑了一声,懒得玩儿欲就还迎的把戏,干脆坐直了身体,说:“宋东阳,我是没什么耐心的。”
他的脸上迅速地滑过了一丝诧异,声音低低的,竟有几分可怜和娇弱,他说:“我是希望成婚后再做这些的。”
“嗯。”我应了声,面色沉沉,故意显露出不高兴。
宋东阳就伸出了手,握住了我的,说:“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有什么值得生气的,”我盯着他看,“你不让我玩,大不了找个人玩。”
“你在开玩笑吧——”他睁大了双眼,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很惊讶。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模仿着王东的模样,满不在乎道,“我与你也不过是合同婚约,各玩各也是一种相处的模式。”
“可你——”
“嗯?”
他面色铁青,却像是顾忌什么,咽下了后半句话。
我凝视着他,在他的微表情中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疑点,表情却愈发淡定从容,又问:“你住了几天院,你救的人怎么没来看看?”
“也是我差点撞上了他。”他似乎没料想到我的话题会转得这么快,一时间回应得有些忙乱。
“我听宋叔说,分明是高速路,那人就在你面前站,让你不得不转方向盘,你没做错什么,倒是他,像是要故意害你。”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他只是被导航带偏了路,又低头沉迷玩手机,”宋东阳此刻却像是镇定下来,给出的理由也勉强能圆过去,“我撞上防护栏,那小孩当时就吓得腿软,强撑着打了报警电话,但或许是惊吓过度,回去就发了高烧,现在应该还没好吧。”
“你怎么得知他发了高烧,不会是编出来蒙骗我的吧?”我一点也不忙乱,毕竟此刻需要应答自如的,是他而非我。
“听护士说的。”他给出了答案。
“这么说,那人也在这个医院里治疗,烧到住院?”
“嗯,不过你来之前,他已经出院了。”
“是跟你同一个病房么?”我干脆抛了个直球。
他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但他迅速地回答:“没有。”
“我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了一些痕迹,这个房间里,在我来之前,并不止一个人。”
我感觉我有点像影视作品里的反派,竟然对一步步击垮人防线颇为热衷。
宋东阳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他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在心底嗤笑他太沉不住气,眼前的一切却瞬间静止了。
我的身体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实的冰,无法动弹、无法出声、甚至连眼珠也无法动弹。
“主脑,我需要帮助。”宋东阳盯着我,却对着空气说话。
“废物。”男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天然的冷漠。
“我申请调整时间节点,清除这阶段内重要剧情人物的记忆。”
“理由。”
“该人物有极大可能会拒绝成婚,造成剧情线严重偏移。”
“倒转时间10000能量币每秒。”
宋东阳的表情在一瞬间扭曲得更加厉害,但他咬牙道:“兑换至五分钟前。”
“兑换成功,扣除能量币3000000,希望测试者下次不要再犯这类初级错误。”
我的眼前骤然一黑,大脑疼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抽离出了我的大脑。
“你住了几天院,你救的人怎么没来看看?”我很自然地问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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