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没什么可否认的,我干脆就承认了。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生气的这种蠢话,反倒是问我:“怎么能让你开心一点?”
你在我眼前消失,我或许会开心一点。
这么想的我,却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说。”
“我带你去看夜空。”他回了一句特别像偶像剧的话。
“这里不是被虚拟的屏障封锁么?我们看到的日光和夜晚,只是投屏吧?”
宋东阳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说:“我带你去屏障外看看。”
我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抬眼看他,问:“你在开玩笑?”
他神色轻松,笃定地说:“等你吃完了火锅,我们就去看。”
我蘸着涮料又吃了几口肉,忍不住劝:“比较麻烦,或者有风险,我们还是别去了。”
“不生气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笑。
我嗤笑了一声,说:“不可能不生气的,但还不想跟着你一起作死。”
“你的心太软了,”他的姿态也彻底放松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眼中带着莫名的光亮,“我以为,你至少要发半个月的脾气。”
我强撑着一口气,不愿意向他示弱,说:“你这个被上的没什么感觉,我这个上人的,当然没什么感觉,反正就当一夜情。”
宋东阳“哦”了一声,开始解自己上衣顶端的扣子,很快就解开了三颗,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吻痕,用一板一眼的语气说:“客官什么时候有空,欢迎再来光临。”
他这种骚操作硬是逼得我挪开了视线,说:“……你先把衣服的扣子扣好。”
宋东阳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等他笑够了,又伸出手,特别自然地摸了摸我的头发,说:“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我几乎反射性说好了,但理智让我闭上了嘴,甚至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
他喟叹一般地出声:“迟睿,你总是这么好。”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是个好人,因而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我们吃得饱饱的——至少我是吃撑了,宋东阳非要同我出去遛弯,而我没有拒绝他。
我们进了电梯间,但我并没有看到熟悉的没有穿衣服的电梯员,宋东阳很自然地按下了一楼的电梯。
我同他视线交织了一瞬,我没问什么,他却很自然地解释:“我以为你不喜欢。”
我说不出“我喜欢”这样的违心话,但也不代表,我认为宋东阳做的是正确的。
我只得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不断变化的楼层提示灯上,过了一小会儿,数字从2跳到了1,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迈出了楼梯间的门,却停在了原地,并没有向前走。
原因无他,我听到了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是雨水在滴答作响,我听到了雨落的声音。
“下雨了?”我茫然地问。
“下雨了。”宋东阳的手碰了下我的手背,又很快地收了回去。
“这里的白昼与黑夜,不都是虚幻的么?”
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向大门的方向快走。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我穿越了大门,站在了台阶下,伸出手,冰凉的水珠敲打着我的手心。
“下雨了。”
宋东阳的手虚虚地遮挡住了我的手心,雨滴敲打在他白嫩的手背上,绽放出微不可察的水花。
我抿了下嘴唇,想收回自己的手,他的手掌却猛地下降,一把攥住了我的手。
“迟睿,要不要一起淋雨?”
时光仿佛倒转到一年前,也是这样的下雨天,我和宋东阳一起站在教学楼的台阶边缘,进一步便是暴雨漫天。
我抓住了宋东阳的手,扭过头看:“宋东阳,要不要一起淋雨?”
他的回答是毫不迟疑的——“好啊。”
“好啊。”
我给了一模一样的答案,反手握紧了他的手,向雨幕里冲。手上一开始有些牵扯的拉力——宋东阳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答应得那么快,又率先迈开了脚步。
但很快地,他跟上了我的脚步,不再需要我的拉扯,但死死地握紧了我的手。
他用的力气太大了,我的手指甚至有些发疼,但我没有在意这一点。雨幕比我想象得更密,冰凉的雨水很快将我身上的衣服浇透,雨滴开始顺着我的发丝向下流淌,我的脸上布满了水痕,像是落泪。
我们漫无目的地奔跑,直到我感到疲惫,停下了脚步。
我扭过头,看向宋东阳时,才发觉他此刻格外狼狈,精致的头发贴在了他的额头上,眼睛也因为雨水太大而被迫半睁半合。
“宋东阳——”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喊他的名字。
下一秒,他将我拽进了他的怀里,俯**给了我一个布满腥甜气息的吻。
我睁大了双眼,我已经意识到那腥甜的液体是什么了,我试图推开他,却清楚地看到他的眼角涌现出了一滴晶莹的泪。
雨太大,很快将这滴眼泪冲刷得干干净净,我想装作没有看清,但一滴又一滴,不断地自他的眼眶涌现——他在哭,他在一边哭一边亲吻着我。
推拒变成了半推半就,连舌尖也不再抗拒,吞咽下了腥甜的液体,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他的血。
他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这个吻,艳红的血液自他的嘴角蜿蜒而下。
他温柔地问:“我的血好喝么?”
你疯了。
我在心里无声地说。
“还不错。”
我听见我这么回答他。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要再喝一点么?”他笑着问我。
“不了吧。”我偏移开了视线,并不去看他,雨水冲刷着我的身体,似乎也不像方才那般疯狂。
“迟睿。”他又喊我的名字。
“嗯?”我装作漫不经心,实则绷紧神经。
“我爱你。”
他的告白依旧平静,我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可惜雨太大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时候什么回应都不妥当,我干脆当做没有听到,抬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但只走了十几步,身后就传来了明显的脚步声。
下一瞬,一个湿漉漉的却温热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我——是宋东阳,也只能是宋东阳。
我仰起头,看向头顶雾蒙蒙的天空,不发一言。
宋东阳的呼吸比过往都急促,他紧紧地勒着我,并没有说什么情话,却再没有比此刻,让我清楚地明白——他是真的爱我。
我们在雨中沉默地站了很久,直到雨停,我并没有看到彩虹,也并未看到乌云散去的情景,天空像卡顿的环形巨幕,瞬间切换成了蓝天白云,阳光是如此温暖,几乎以假乱真。
我忍不住轻笑一声,向前一步,竟然轻易地挣脱了宋东阳的怀抱。
“雨停了,你也该忙自己的事了。”
“迟睿,如果我做了非常过分的事……”
“那与我何干?”
我并不是个傻子,我能这么顺利地继承岛主的位置,宋东阳有胆量将我偷运到他的房间,这证明他解决了我所有的竞争者,里面的手段不可能有多温和美好。
我做不到夸赞他,但也做不到指责他,毕竟这一切,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都是为了我。
极端点看,我甚至已经被迫成了他的同谋。
我逼迫我自己的心硬一点、更硬一点,却控制不住自身颤抖的手指。
“你做的任何事,都不必同我说,我也不想听。”
“……是。”
我踏上了台阶,走进了我曾避之不及的大门,我看到了一具具美好的肉/体,不再闪躲,也没有欲/望。
有人跪爬在了我的面前,亲吻了我的脚背,我垂下眼,默许了他的行为。他的脊背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兴奋。
他仰起头,露出了并不难看的面容,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他似乎想亲吻我的小腿,却在一瞬间僵硬成了石雕,表情也难以遏制地浮现出恐惧。
脚步声如影随形,熟稔得不必确认。
宋东阳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件厚实的干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温声说:“不要着凉。”
我没拒绝他的干外套,只是故意地提了一句:“他们都很怕你。”
“他们当然怕我,”宋东阳亲昵地靠在我的肩头,唇擦过了我的脸颊,“我是你最宠爱的奴//隶,他们当然要怕我。”
我盯着他看了三秒钟,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宋东阳就像粘人的麦芽糖一样,缠在了我的身上。
我们四目相对,热情似火,宛如情侣,等到亲吻结束,彼此身上的反应,都太过清楚。
宋东阳的手不安分极了,他垂下眼,眼睫毛长得不似真人,单薄的唇偏偏格外诱人。
“睿……”
他看起来那么温顺无害,像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像最虔诚的殉道者。
我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又移到了他的颈后,捏了捏他最脆弱的地方的软//肉。
“你做错了事,我总该惩罚你。”
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宋东阳做错了什么事。
或许他不该做一个转校生,不该搬进我的宿舍。
或许他不该撩拨我,不该给予我最需要的温情。
或许他不该离开我,不该让我来到这里。
或许……
他不该喜欢我,不该欺骗我。
我从未想过,我会那么大胆而疯狂,我将宋东阳压在了墙壁上,在无数人沉默的围观中,占有了他。
那不像是一种性,也不像是一种惩戒,更像是一种标记和宣告。
宋东阳最终也不是铁打的,在一切结束后,他因为没有支撑,而顺着墙壁缓缓地滑落到了地面上。
我沉默着低下头看着他,我的手想扶起他,我的大脑却直白地告诉它——“不”。
他双腿并拢在了一起,却依旧仰着头,看着我。
我们目光交汇了一会儿,他突兀地笑了,像是很高兴的模样。
他笑着说:“迟睿,你也喜欢我。”
我没反驳他这句话,事实上,除了这个理由,我再也找不到我失控的原因。
人最无法控制的,是人的感情。理智告诉我,我应该远离他,应该克制自己,但理智永远无法掌控人的情感。
对,没错,我也喜欢他。
“我们约定过一年的时间,”我不再克制自己,向他伸出了右手,“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还有十个月,你会让我走的,对吧?”
“当然。”他没有任何犹豫,答应得格外顺畅,“再过十个月,我会让你走的。”
他的手搭在了我的手上,我握紧了他,将他从冰冷的地面上拽了起来,他也毫不客气地趴在了我的身上,同我紧密相拥。
“好累啊,你能抱我回去么?”
“好。”
我抱起了宋东阳,走过了一排沉默着跪爬在地上的人,电梯门自动开启,我的目光尚未落到电梯里的人身上,宋东阳就双手捧着我的脸,很认真地说:“你要看我,不要看他。”
我“嗯”了一声,又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
我抱着宋东阳进了我自己的房间——房间早已收拾妥当,一切床具都换成了全新的,我绕着卧室走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客厅,将宋东阳压在了沙发上。
他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懒洋洋的,又漂亮极了。
他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你知道你像什么么?”
我的手指摸上了他锁//骨上清晰的吻//痕,漫不经心地问他:“什么?”
“像……啊!”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难耐地绷直了身体,我冷静地注视着他:“你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么?”
他的手指攥紧了沙发的布料,却逼迫着将身体放松下来。
他的脸颊都是汗,偏偏笑靥如花。
“你说的对,我早就……盼着……这一天。”
我们像两只疯狂的、不知疲倦的兽,在彼此的身上留下无数的痕迹。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这本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我其实并不怎么信任宋东阳给我的承诺,即使我的社会阅历尚浅,但我看到的故事里,这种口头上的约定,几乎从来都未曾兑现过。
但除了暂时相信这一点,我也找不出什么其他的选项,好在还有十个月的时间,足够让我自欺欺人,我也不太想去担忧尚未发生的事。
宋东阳自那夜后搬到了我的卧室,但却闭口不谈让我搬家的事,我从岛屿上的地图里,发现了一处标记着岛主庄园的地方,离我现在的住处有些远,宋东阳也从来没有带我去那边看过。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偶然,干脆直接把地图递给了宋东阳,问他:“你似乎瞒了我很多事。”
宋东阳接过了地图,仔细地折叠好放在了一边,他问我:“主人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张地图?”
“你猜?”我抓了把鱼饵,扔进了豢养观赏鱼的水池里。
“金安。”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情绪,“你喜欢他?”
“我如果说是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回应他。
“我会杀了他。”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还是笑着的,但我并不会傻到认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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