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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子钊将笔往桌上一丢，仰头长叹：“啊——”就这种水平，一个月内能考三百分？别再往下掉就不错的了。签字笔在桌上骨碌碌滚动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罗子钊回过神来，弯腰去捡笔，起来的时候脑袋撞在了桌角上，罗子钊发出“嗷——”一声惨叫，眼泪都快出来，实在是太痛了。
他起来跑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盒冰淇淋，贴在额角止痛，真是太他妈酸爽了，好不容易想好好学习吧，结果还遭这个罪，他就不是读书的料！
罗子钊拿起手机，算了，还是趁上课前玩会儿手机吧。结果这一玩就停不下来了，直到康家胤的电话打进来，他手忙脚乱地接通电话，康家胤说：“我已经到了你们小区门口了，门卫不让进，你家房号是多少？”
罗子钊说：“我也不清楚。等一下，我马上去接你。”
电话挂断，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画面已经灰了，他被人一枪爆头了，他退出游戏。拿上钥匙下楼接人，康家胤背着书包，依然穿着校服，罗子钊心情有些微妙，从现在开始，康家胤是他的老师，而不是同学：“来了啊。比我想的要快。”现在才八点十分，看样子眼镜一下课，他就过来了。
康家胤点点头，没作声，跟着罗子钊上了楼。富源小区比富丽小区修建的时间略迟一点，房子更新一点，不过户型普遍偏小。罗子钊租的房子在十三楼，他对康家胤说：“明天我去给你配个小区的门卡，你以后就自己进来吧。”
“嗯。”康家胤应了一声，打量着罗子钊的家，两室一厅的房子不大，但是窗明几净，布置得很温馨，他知道这样一套带家具的房子租金至少要8000，因为他们这儿算是学区房，很多家长会来陪读。
“需要换鞋吗？”康家胤低头看鞋柜，顿时惊了，门口的鞋柜和地板上至少摆了十多双鞋子，还有不少鞋盒，各种品牌的鞋都有，每天不重样半个月也穿不完。
罗子钊说：“不用换，反正阿姨会打扫的。我们在客厅里上课还是去书房？”
康家胤扫视了一圈，问：“有高点的书桌吗？”
“哦，书房里有。”罗子钊换上拖鞋，走到厨房去给康家胤拿喝的，“你喝绿茶还是可乐？”
“白水就好。”康家胤走了几步，发现光洁的地板上印下了几个清晰的鞋印，便对罗子钊说：“你还是帮我准备一双拖鞋吧，我踩得太脏了。”
罗子钊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说：“哦，好，明天去买。”
康家胤走到里面看了一眼，便确定没铺床的那一间是书房，房间里有一个大书桌，还有一个大书柜，不过书柜空空如也，书桌上放着一台合着的苹果电脑，看起来也没怎么用。康家胤走进去，将书包放下，拿出里面的书。
罗子钊洗了一盘子草莓和葡萄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放到桌上，看着桌面上的书，居然是高一的教材，问：“怎么还有高一的教材？”
康家胤说：“我今天给你出的题都是高一的，你有不少都不会做，说明基础没打牢。得从头学起。”
“啊？”罗子钊面路愁苦之色，“那要学到什么时候去？”
“什么时候学会了，就学到什么时候。好了，一共是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我分成三节课，分别上数理化，每节课中途休息五分钟，休息时间不收钱。”康家胤说。
罗子钊呲牙：“你比老师还严格。”
康家胤不理会：“先上什么课？”
罗子钊说：“数学吧。”
康家胤拿出高一上的数学课本，说：“你自己先看看集合和函数，我给你出几道题。如果你能都做出来，我们就跳过做后面的。”
罗子钊接过课本，翻看着自己已经学习过的内容，他看着那些概念和例题，觉得自己都会啊，没必要再看吧。他没怎么看书，而是偷瞟康家胤，康家胤低着头正在一本习题集上找数学题，他专注的样子真帅，难怪总有别班的女生跑到教室外面偷看他。
康家胤找好题，抬起头来，跟偷瞄他的罗子钊视线撞了个正着。罗子钊赶紧移开视线，脸上有些不自在，咳嗽掩饰：“题找好了？”
“嗯，你先做吧。”康家胤将题目给了罗子钊。
“好，你吃水果吧。”罗子钊将果盘推到康家胤面前。
康家胤并没有吃，只是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在习题集上找题目。他找的题都是每个知识点最具代表性的题，先是基础题，再是中等难度的，然后才是高难度题，他打算帮助罗子钊挨个攻克知识点，知识都有连贯性，只有将前面的吃透了，后面的才能继续学下去。
罗子钊本来以为高一的题没什么难度，结果做了之后，发现还是有不会做的。康家胤看了之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挨个给他讲解每道题涉及的知识点，以及解题的技巧。罗子钊发现康家胤的思路异常清晰，仿佛有一条线，将线一提，出题人的意图和技巧都清晰可辨了，不像他之前做题都是稀里糊涂的，眉毛胡子一把抓。
罗子钊听他讲完两道题，脑子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晰感：“下面这道题我好像有思路了，让我再做一下吧。”刚才那道题他想了许久都无从下手，如今却清晰地找到了着手点。
康家胤说：“行，你做吧。”能将这个知识点厘清，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罗子钊花了五分钟时间，将那个高难度的集合题解了出来，信心满满地朝康家胤说：“你看，是不是这样做的？”
康家胤一看：“嗯，做对了。”
“哈哈！我感觉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罗子钊笑得十分得意。
康家胤再找了两道类似的题给他：“你再做做这两道题，会做了我们就接着讲下面的。”
罗子钊十分配合，继续做题，没有意外，他都做对了，这种得心应手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康家胤，我发现你真是天才啊，比老师讲得还浅显易懂，太神了你，牛逼！”
康家胤的嘴角扬了起来：“是你聪明。”
罗子钊心花怒放：“嘿嘿，是吧，我还是很聪明的吧。来吧，继续，继续，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康家胤继续给他讲下一个知识点。数学课上完之后，罗子钊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抓了颗草莓扔进嘴里，对康家胤说：“你怎么不吃？补充点能量。”
康家胤看他一眼，伸手抓了粒玫瑰葡萄放进嘴里，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时间到了，开始上课吧。”
接下来是上物理课，康家胤发现，罗子钊的物理基础远不如数学，高一的数学一讲他还能听懂，并且还能举一反三，但物理就有点两眼一抹黑了。康家胤只好问他初中的知识点，发现他基本概念都有点混淆，康家胤叹了口气：“你初中物理都没学好，这课还怎么上啊？”
罗子钊小声地问：“那怎么办？”
康家胤眉头紧锁：“明天我带初中物理书给你，你先复习一下吧。初中物理那么简单，你怎么都没学会？”数学学得会的人，逻辑思维能力不至于那么差啊，怎么对物理一窍不通。
罗子钊嘿嘿笑：“我讨厌初中的物理老师，他的课就没听过。”他那不仅仅是讨厌物理老师，简直就是仇恨了，每次还专门考零分气老师，物理老师对他是深恶痛绝，相看两相厌。
康家胤听见这话忍不住想翻白眼：“那你怎么考上高中的？”
罗子钊十分坦诚：“我有个堂叔在咱学校教书，交了点委培费进来的。”而且这一点是二十万。
康家胤说：“那就先上化学课吧。别跟我说初中化学课你也没听。”
“化学还好，我理综就靠化学和生物拉分呢，物理几乎拿不到分。”罗子钊诚实地说。
化学课确实比物理要顺利些，康家胤干脆就给他上了两节化学课。上完课，罗子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哈欠：“啊——累死了。”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这么集中注意力学习。
康家胤收起自己的书包，将带来的课本留了下来，说：“今天就上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
罗子钊起来送客：“那你路上小心点。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不发了，发信息要钱。”康家胤说，“你想要下次考试有进步，光靠数理化还是不够的，有空多背一点单词，看看生物和语文。”
罗子钊一想起英语就头痛，他说：“慢慢来吧。对了，补课费我一个礼拜跟你结一次账。”
“行。我走了。”
“拜拜，路上小心！”罗子钊开心地将康家胤送出门去，挥舞了一下拳头，今天真是充满成就感的一天！
第11章 肾虚
就在罗子钊铆足精神准备好好补课的时候，楚一鸣在班上公布了个十分令人沮丧的消息，从这个月起，要求所有的走读生都要来学校参加晚自习，从六点四十五分到九点半。
这消息一出，走读的同学都忍不住哀嚎起来，走读生上晚自习本来是自愿原则，所以罗子钊才那么热衷于走读而非住校。结果他才享受了一个月不上晚自习的生活，就要取消了，这样走读还有什么意义呢？
罗子钊义愤填膺地说：“我靠！真要上晚自习啊？那我补课怎么办？”
康家胤相当淡定：“我不会来学校上晚自习。一会儿我去跟老楚说。”
“那我也不来！我跟你一起去。”罗子钊赶紧说，康家胤都不来，他来做什么。
康家胤压低了声音：“我有理由说服老楚答应我不来上课。你最好让你爸跟老师说，说你请了家教在家里补课，否则你自己跟老楚说没多大用处，多半还要挨批。”
“对，我让我爸去说。”
罗子钊不知道康家胤用什么办法让楚一鸣同意了他不上晚自习，不过康家胤不来上晚自习也没什么，他以前没上也是第一名。罗子钊这边则费了些周折，最后罗文龙亲口跟楚一鸣承诺，罗子钊期中考试成绩至少提升一百分，以后也不能掉下去，否则就回学校上晚自习。
“儿子，爸口水都说干了，你们楚老师才答应。你自己看着办吧，想不上晚自习就好好学习。”罗文龙说。
罗子钊脑袋在桌上磕得咚咚响，他本来只想保住走读的资格，跟他爸允诺了一次考试成绩，孰料老楚又横插一脚，逼着他必须要保持这个成绩才行，这哪是读书啊，简直就是被套上一重又一重枷锁。
康家胤晚上过来给他上课的时候得知这一消息，说：“这太容易了，不比吃饭喝水简单？”
罗子钊一听这话，忍不住想去掐他的脖子：“你还有没有人性啊，简直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康家胤给他算账：“比你现在分数提高一百分，那就差不多是二百五十，嗯，这个数字跟你真有缘啊。”
罗子钊这下不能忍了，跳起来伸手掐住康家胤的脖子：“康家胤，你侮辱我，我要杀了你！”
康家胤一边挡一边哈哈笑出声：“你可以多考一点啊。别闹，我给你算算：语文七十，数学五十，英语三十分，理综只需要一百分就有二百五了，然后每科再多考几分就不是二百五了。用脚趾头都能拿到。”
罗子钊趴在桌上，将自己瘫成一块抹布，有气无力地说：“那是你的脚趾头好吗。”
康家胤轻咳一声：“这都觉得难？那零头抹掉吧，二百五好了，我觉得这数字还挺配你的。”
“靠！”罗子钊抬起手不客气地捶在了康家胤胳膊上。
康家胤拍开他的手：“好了，回归正题，赶紧上课。不然连二百五都做不了。”
于是罗子钊和康家胤成了全班唯二不用上晚自习的学生，不知道被多少走读生羡慕，关系好点的同学纷纷来向罗子钊打探秘诀，罗子钊哭丧着脸摆摆手：“别说了，签了一堆丧权辱国的条约，才不用上晚自习。”
其实他现在这情况比上晚自习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学校他还能摸鱼，在家就得打起精神来上课。康家胤是个要求极其严格的老师，用他的话说，罗子钊如果学习没有进步，那就是砸了他的招牌，砸他招牌就是断他财路，他会跟罗子钊死磕到底，所以罗子钊必须要好好学。
罗子钊懒散成习惯，让他踏实地学上两个小时，其实是很痛苦的事。晚上上课的时候，他总能够找理由起身，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吃零食，一会儿又想看看手机，一节课要起来两三次。
用康家胤的话来说，就是患有多动症：“椅子上有针扎你屁股？大头都比你强。”大头是在他家托管的一个孩子，那是真有多动症，片刻都坐不住。
罗子钊嘿嘿笑：“喝水撒尿都不行？”
“我帮你记了一下，你一小时内上了两次厕所。年纪轻轻就肾虚，那是病，得治！”康家胤说。
罗子钊咬牙切齿地看着康家胤：“康家胤，我发现你嘴怎么这么毒呢。”男人虚什么也不能虚肾！
康家胤奉送白眼一枚：“被你逼的，赶紧做题吧。”
其实罗子钊就是典型的现代年轻人都有的通病——注意力不集中，因为外部诱惑太多了，手机、电脑、电视等都是造成注意力难以集中的外因，太过于依赖这些电子产品，时间一长，就很难长时间专注于某一件事。罗子钊想要好好学习，第一个需要克服的就是这点。
罗子钊上完课就趴在桌上，打哈欠：“累死了，好想睡觉。”
康家胤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说：“其实我真的建议你上医院去检查一下，你年纪轻轻，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却无时无刻不想睡觉，注意力很难长时间集中，这明显不太正常。”
罗子钊抬起头，看着康家胤，却发现他并没有调侃的意思，他挠挠后脑勺：“没那么夸张吧，我应该就是睡眠不足。”
康家胤问：“你几点睡？”
罗子钊嘿嘿笑：“十二点。”其实他每天晚上打游戏至少要打到一两点，两点睡都算早的。
“那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也是十二点睡的，怎么不像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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