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文翰气结,拍桌子怒道,“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是真的翅膀硬了!”
沈斯宁似笑非笑道:“我是真的不太明白您为什么发这么大火,要打要骂总得让我明白是因为什么吧?”
“好好好,事到如今你还在跟我装蒜!”沈文翰站起来把一叠照片甩在沈斯宁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沈斯宁拿起照片一看,不过就是他和白飘飘两个人在《我们的餐厅》节目里的照片,心里不免冷笑。
“原来是为了这个。”沈斯宁神色自若道,“我是因为朋友邀约才去的这个节目,上节目前并不知道她也在。”
“那你既然知道她在了为什么不推掉?你敢说不是约好的?”沈文翰质问。
“我为什么要推掉?”沈斯宁扯了扯嘴角,“她在我就得躲,我是怕她还是欠她,我做什么事难道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吗?”
沈文翰在公司在家里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沈斯宁对他也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不敢有个“不”字,这还是他这个儿子第一次敢反抗他的威严,沈文翰猜测到某种可能,脸色一下子变得冷凝。
“我说你怎么会突然开个娱乐公司,你是早就知道那个女人要回来了,想和她联手对付我吧?我养了你那么多年,没想到竟然养出来个白眼狼出来!”
沈文翰目光阴冷地盯在沈斯宁脸上,眼神中不带丝毫感情,他早就应该明白,那个女人生出的孩子,能是什么好东西,一样的自私冷漠!
“您说您养过我,可我怎么记得,我从小都是养在爷爷身边的?”沈斯宁的眼睛里同样没有温度,“我叫您一声‘父亲’不过是念在您到底生我一场,但论养,您和‘那个女人’都何曾养过我?现在她回来了,我就成了你们之间拉扯的工具了是吗?”
白飘飘好歹和沈文翰夫妻一场,也曾是人人歆羡的神仙眷侣,结果现在反目,沈文翰对白飘飘厌恶到连名字都不想称呼,一口一个“那个女人”,要不是念在这个人是原主的父亲,有生育之恩,沈斯宁连一个字都不想和这种人说。
沈文翰被他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显然是气的不轻,他手在桌上摸索,沈斯宁看出来他是又想拿东西砸自己,心生防备往后退了几步。
“好啊,那个女人回来了你就可以不认我这个父亲了是吧?是仗着你手里有你爷爷给你的股权就敢和我叫板了?你别忘了,你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沈家给你的!我能给你也能收回!”
沈斯宁敢这么和他说话,要是说完全和白飘飘没关系,沈文翰绝对不信,这个女人回来就教唆儿子忤逆他,真是可恶!
沈斯宁也陡然想起来,沈老爷子心疼“沈斯宁”这个长孙爹不疼娘不爱,所以在身故前立下遗嘱,另外给了“沈斯宁”不少股权,但沈文翰一直不知道这些股权到底有多少,会不会因为这个,所以沈文翰一直怀疑沈斯宁有夺权之心?
毕竟两人父子情浅,互不相知,这次白飘飘回来目的不明,沈文翰会怀疑沈斯宁和亲生母亲勾结夺权也是在情理之中。
沈斯宁淡淡地说:“我和她怎么回事已经解释过了,不是我不认您是您不信我,您非要觉得我和她有什么那我也没办法。”
沈文翰冷冷地说:“不承认没关系,我现在要求你把你的公司关掉,这样我就相信你和那个女人没勾结!”
沈文翰要沈斯宁关公司,担心的无非就是见白飘飘要复出,沈斯宁就开娱乐公司,说不定接下来就是准备母子联手进军娱乐圈,让全世界看他的笑话。
沈斯宁觉得沈文翰可能有被害妄想症,在白飘飘的事上他已经钻牛角尖钻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了。
沈斯宁冷静地说:“公司是我的事业我不可能放弃。”
“你以为我让你关公司只是因为怕自己丢脸?”沈文翰咬牙道,“我问你,你公司里是不是有个艺人叫萧景寒?”
沈斯宁心里一惊,沈文翰怎么会知道萧景寒?
沈文翰见沈斯宁沉默了一会儿,便知道确实有这么个人,便继续说:“你知道人家是什么来历你就敢把人往公司里带?!”
“什么来历?”沈斯宁故作不知。
沈文翰冷肃道:“你总该听说过‘厉行’吧?这个萧景寒是厉行董事长的独子,因为和家里闹了矛盾,赌气进了娱乐圈,别人都是避之不及,你倒不怕上赶着往上贴!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说我教了个好儿子,帮着他儿子对抗家里!我告诉你,我得罪不起齐宙,这个公司你不关没关系,但你以后也别想再从沈家拿一分钱,随你自生自灭!”
沈斯宁被骂出了沈家的书房,下楼的时候沈曼珍坐在沙发上,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沈斯宁灰溜溜被骂出来的样子,却发现沈斯宁脸上满不在乎,好像刚刚被骂的不是他一样。
“某些人脸皮可真够厚的,被爸爸骂成这样还能装没事人,果然什么人生出来的像什么人,怎么还有脸回来。”
沈斯宁听着沈曼珍尖酸刻薄的话,眉头动了一下,他忍沈文翰是顾念着生恩,但沈曼珍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忍她?
沈斯宁停下脚步,视线凉凉地扫过去,轻笑道:“什么人生出来的像什么人,沈曼珍你难道不是和我同一个人生的?你是在骂父亲还是骂你自己?又或者,你不是沈家的种?”
沈曼珍被沈斯宁奚落一通,姣好的面庞上浮现一丝狰狞,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沈斯宁冲过去,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朝沈斯宁脸上抓想抓他的脸。
“沈斯宁你别得意!你抢自己亲妹妹的男人,你是人吗?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丑事告诉所有人!”
沈斯宁毫不手软地把沈曼珍推开,沈曼珍高跟鞋扭了一下狼狈倒在沙发上,沈曼珍的母亲惊呼一声,大哭起来,想把动静闹大让沈文翰听到。
“阿宁,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你妹妹!你太过分了!”
沈斯宁冷眼看着这对母女拙劣的表演,轻蔑地垂下眼,冷冷地说:“沈曼珍,我劝你管好自己的嘴,留不住男人的心是你自己没本事,不要把错归到别人身上。”
“就是你!你别不承认!否则玉洲不会不要我的!”沈曼珍坐在地上眼神怨毒地看着沈斯宁,毫无一个千金小姐的形象。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谢玉洲怎么可能要个泼妇?”沈斯宁讽刺完便走,不管刚刚从楼上下来的沈文翰怒吼,也不管母女俩假到不行的哭声。
——
和沈家决裂后,那天沈文翰的一些话给了沈斯宁不少提醒。
原身好歹是个豪门少爷,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公司破产就走到跳楼的地步?
沈家断了沈斯宁的经济来源是一方面,可能萧景寒家里也施过压,除此之外呢?会不会还有其他原因?
沈文翰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走到绝路不施以援手?
看来豪门里的水一点都不比娱乐圈浅。
没了沈家的经济支持,公司迟早会难以维持运营,虽然现在还有朕龙在那里顶着,但朕龙是商人不是慈善家,能宽限他一时已经很客气了。
沈斯宁想找银行贷款来维持资金周转,但所以银行都像商量好的一样,都不愿意贷款给他,沈斯宁明白,从中作梗的人不是沈文翰就是齐宙,这是一定要他把公司关掉才罢休。
不行,他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斯艺是他的心血,他不能让心血付之东流,他得想办法扭转局势。
沈老爷子给“沈斯宁”的遗产规定,在沈斯宁25岁之前交给基金会在打理,沈斯宁其实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钱有多少,他穿过来的时候刚好满25岁,但他忘了这一茬,现在才想起来这笔救命钱。
沈斯宁找到基金会,了解到沈老爷子留给原主的遗产内容,怪不得沈文翰会那么忌惮他,这么多股权下落不明,沈文翰不害怕才怪!
沈斯宁对沈家的公司没兴趣,也不想那这些遗产争权夺利,他让基金会暗中把这些股票分批抛售掉变现。
斯艺已经被人盯上,除非他退出斯艺,否则沈文翰不会放过斯艺,沈斯宁决定玩一招金蝉脱壳。
股票全部变现后,沈斯宁秘密去风桦找了许洛风谈合作的事。
许洛风带沈斯宁到了风桦大厦顶层,这里整一层都是属于他的办公区域。
沈斯宁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从这里的视角往外看,可以俯瞰到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景,上位者的体感十分美妙。
“以前不觉得自己和许总差距在哪儿,站在这里,我明白了。”沈斯宁转过头笑吟吟望着许洛风,“你是不是经常站在这里往下看,然后心里想一句话,‘看,这些都是朕的江山’!”
许洛风被他的玩笑话逗乐,嘴角轻扬,“你来找我,不会只是来参观我的‘江山’吧?”
“自然不是。”沈斯宁坐下来,带来的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向许洛风,“上次你和我说的合作,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加入。”
许洛风垂眼看了眼文件袋,“这是什么?”
“我的全部身家,都给你。”沈斯宁笑眯眯道。
许洛风心中一动,抬眸问:“什么意思?”
沈斯宁慢慢地说:“我愿意和你合作,但有一个要求,新成立的公司我不挂职,对外也不能宣称我是股东,简单而言,我是投资你个人,不是投资你的公司。”
许洛风拿起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粗粗浏览了一遍,越看眉头越皱,沈斯宁这是压上了所有,赌在他一个人身上。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文件袋轻得只有几张纸的重量,可在许洛风手里却感到了重愈千钧的重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沈斯宁淡淡道:“我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必问,你只需告诉我,这个生意你做不做。”
许洛风眼睛眯了下,沈斯宁在进行一场胜算不明的豪赌,他作为生意人看,这无疑是一种极其不理智的行为,他本该阻止。
可是,从私心去看,这种被满心满眼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这么相信我?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钱不认账?”许洛风的嗓子有些发紧,心跳忍不住加快。
“许总之前不是称赞我的眼光好?”沈斯宁眨了下眼,狭长的眼尾微微上翘,自信道,“我也相信我看人的眼光,相信许总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第51章 墓园
沈斯宁担心如果把齐宙找他麻烦的事告诉萧景寒, 会更加加深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 所以他把这件事暂时先瞒了下来,准备等许洛风的公司组建完成,再把自己退股斯艺的事告诉萧景寒。
转眼就要到春节, 萧景寒的新剧因为是寒假档的周播剧,一直得拍到除夕前一天才放工,两人目前都是无家可归的状态, 所以春节这种团圆的日子只有他们两个和一只猫一起过。
腊月二十七那天, 恰逢沈老爷子百岁冥诞, 沈文瀚为了博个孝顺的贤名自然得大操大办一场,不仅特意请大师到沈老爷子墓前诵经, 还召集了沈家的亲族以及好友观礼, 场面活做的十足十。
除了亲朋好友全都叫到位之外,沈文瀚还三令五申命沈斯宁回来参加祖父的冥诞, 即使父子之间矛盾未消,但沈斯宁是长孙, 又是沈老爷子从小养在身边的, 于情于理都该出席, 否则会遭人非议。
沈文瀚极好面子,不想被人暗地里议论他们父子失和, 都不让儿子祭拜祖父, 所以就算他看沈斯宁再不顺眼, 沈斯宁都必须回来露下脸给他撑场面。
沈老爷子在世时, 沈文瀚不见得对他爹有多孝顺恭谨, 人死了倒是演起孝子贤孙来了,沈斯宁对这个伪君子的鄙夷更甚。
他本不想掺和沈家的事,就算被人骂不孝,骂“白眼狼”他也无所谓,但看在沈老爷子对原主不错,还给他留了一大笔遗产解了燃眉之急的份上,他还是决定去沈老爷子墓前表下哀思,算是感谢这个素未谋面的亲人对他的关照。
沈斯宁故意等到祭礼快结束的时候才姗姗来迟,没有配合沈文瀚演戏。
他穿着黑西装,捧着一束白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沈老爷子墓前,放下花束之后在墓碑前站了会儿。
墓碑上的遗照是个面容慈祥的老人,也许是这具身体对老爷子的感情很深,沈斯宁竟然也感觉到了些许发自真心的哀伤,他在心里对老爷子默默说了声“谢谢”,然后没有理会沈家的其他亲眷对他的指指点点,径直离开了墓地。
可以想象当时沈文瀚的脸色会有多难看,沈斯宁非但不在乎,还有点痛快,他要不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
墓园到停车场还有一段距离,沈斯宁走到一半,阴沉的天空里刚好下起了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下得不大,只是一些小冰晶,雪花落在脸颊上,很快融化,凉意却入了骨。
沈斯宁忽然想起一个关于初雪的传说,在下初雪的时候,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也不知道萧景寒那边有没有下雪。
“阿宁。”
身后忽然有人叫他,是一个熟悉温和的男声,沈斯宁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谢玉洲。
刚刚在墓园里,沈斯宁就注意到谢玉洲也在了,在所有看向他的目光中,谢玉洲那一道是最火热的,让沈斯宁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虽然谢玉洲拒绝了沈家的婚事,但沈家还是邀请谢家人参加老爷子的冥诞祭礼。
谢家和沈家是世交,虽然两家最近关系闹得有些僵,但他们这种豪门之间联系错综复杂,利益息息相关,谢玉洲和沈曼珍的婚事还没拿到台面上说,没几个知道内情的人,为了不伤和气,即使沈文瀚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沈斯宁听到谢玉洲的声音没回头,甚至还加快了脚步,但谢玉洲这个人十分执着,即使沈斯宁已经告诉他无数遍,过去已经过去了,他还是不死心。
“阿宁。”谢玉洲大步追上来拦住了沈斯宁,俊秀的脸上满是郁闷,“我在喊你,为什么听到了当没听到?”
沈斯宁没办法只能停下来,“你想说什么?”
谢玉洲开门见山地问:“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沈斯宁挑眉:“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谢玉洲皱着眉头,神情关切:“阿宁,你不用瞒我,你和沈家的事我已经从我父亲那里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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