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的衣领,用胳膊把他锁在臂弯里,胁迫道:“怎么喊老公的?嗯?还真把胆儿都养肥了?”
见挣脱不开,程琛自暴自弃地说:“儿子,儿子,儿子!”依照他对祝黎川的了解,就算他真喊了,签了卖国协议,也不一定能从祝黎川手中拿到手机,还不如死得有骨气一点。
祝黎川收了收力,“还不改口?”倒不会真勒着程琛,只是单纯吓唬他。
“你勒死我得了,看谁晚上来伺候你这个大爷。”
像是永动机一样,也不怕肾亏,程琛愤愤地想,除了他,看谁还能受得了祝黎川这个大魔王。
祝黎川顺势松手,把床上的手机拿起来丢给程琛,调戏他,“那可真不能把你给弄坏了,我下半生的幸福还真缺不了你。”
“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程琛腹诽道。
刚开机,就被接连不断的微信消息轰炸,他看了眼时间,正好六点,齐科应该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程琛连忙给他回了消息,让他稍等片刻。
橙子树熟了吗?:齐哥,起晚了点,抱歉。
螺丝刀:嗯,等你十分钟。吃了早饭再下来。
程琛没有给人改备注的习惯,反正微信里的好友也不多,只要变化不大,他都能对上号。
注意到齐科又改了的昵称,程琛疑惑地问祝黎川,“祝黎川,你知道齐哥家里是干什么的吗?”
“怎么突然对齐科家里的情况感兴趣了?”祝黎川听到门铃声,打开门,接过酒店服务员送上来的早餐,“就普通的上班族。”
“小朋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己家的情况都没过问,倒先问起外人了。”
“谁还不知道你爸是影帝,你妈是大老板啊。”程琛默默吐槽,“我还以为齐哥家里是开五金店的呢,前两天还看到他的微信昵称是扳手,今天看,就是螺丝刀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是丝锥。”突然想起来他昨晚喝得有点多,担心在祝黎川父母面前失礼,不好意思地小声询问,“对了,祝黎川,你爸妈呢?昨晚出去后回来过吗?”
“现在才想起问他们?”祝黎川把碗里的肉挑到程琛碗里,示意他赶紧吃面条,“自己慢慢回忆。”
吃到一半,周凯突然打电话过来,“祝哥,起来了吗?”
“嗯。起了,怎么了。”祝黎川擦了擦嘴巴,慢条斯理地说。
电话里传来周凯比往常要慌张的声音,“程琛在你那儿吗?有点事需要找你商量。”
听他的语气,想要说的话应该和程琛有关,祝黎川面不改色地应了声,“我马上下来,你去车里等我。”
看大胃王祝黎川二两面都没吃完就要走,程琛跟着停了筷子,诧异地问:“怎么了啊?”
“没事,你继续吃,”祝黎川像往常出门一样,习惯性地捏了捏程琛的脸,不想让他察觉到异常,“吃饱了再下去,齐科不会把你怎么样,都是吓唬你的。”再交代了两句,就先一步出门。
被留下来的程琛撇了撇嘴,呐呐道:“干什么嘛,像是逗猫逗狗一样。”
没有祝黎川坐在他对面表演吃播,程琛莫名没了胃口,反正监工不在,程琛干脆撂了筷子。
“这可不是我故意不吃的,要怪就怪你自己,不陪我吃。”他自言自语道。
刚提上裤子准备出门,他手机的来电铃就响了。
本以为是祝黎川忘了带东西,结果看了眼来电显示,程琛当场愣在原地,裤链都来不及拉好。
来电显示:妈。
他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害怕是他酒还
没醒出现的幻觉。
自从被赶出家门后,他就彻底和父母失去了联系,更别提让他父母主动给他打个电话。
不清楚手机里存的他妈妈的号码是不是已经被注销了,发过去的短信从来没有收到回复,打过去的电话也总是占线。
但他也不知道他父母的新号,只能假装对方还是用的老号码。
每个月汇款到他爸的工资卡后,程琛习惯性会给他妈发条短信,通知已经汇款,顺带送上关心和问候。
长时间没得到回复,他也没再抱有过多期待,只当是一种情感的寄托。
既然他没法和父母取得联系,就只好通过单方面发短信的方式来舒缓一下过分沉重的思念之情。
他紧咬下唇,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激动地手指微微颤抖,拿不稳手机,心里没底,再三确定了来电号码就是烂熟于心的那个,才谨慎地点了接通。
“妈。”他喊。
还未开嗓的喉咙有点干痒,单单喊出许久没有机会喊出的词汇,他的鼻子就控制不住地发酸,心里直抽抽地发疼。
“是橙橙吗?”
电话里传来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
橙橙是程琛的小名,他小时候喜欢吃橙子,为此他奶奶还专门在院里种了棵橙子树,长得枝繁叶茂,夏天的时候,他喜欢在下面乘凉,每年冬天还会有南迁的燕子在树枝间筑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直到他离家,也没能结出一个橙子。
程琛本以为多年独自一人生活,他已经成长到足够坚强,可以不需要家庭的港湾,但在听到他妈妈声音的瞬间,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通红的眼眶里滑落下来。
就算是拿大拇指使劲掐掌心上的肉,倾泻而出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没听到程琛的回答,程琛的妈妈不确定地问:“喂?是橙橙吗?喂?”
程琛吸了吸鼻子,压着声音,故作镇定地回答:“嗯,是我。”
程琛的妈妈松了口气,“还没换号啊?”
程琛尽可能只做简短的回答,他怕话说多了后,会被发现他的哭腔。
他不想让父母知道,其实他过得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没。”他说。
程琛舍不得换号,一直用的以前的电话号码。
明知不可能,但他总是期待着万一。
“幸好你还没换号,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得上你。”程琛的妈妈说。
听到他妈妈想要联系他,程琛内心翻涌,迫切地想要问一句“妈,你想我了吗?”,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他不想自取其辱。
“妈,您和爸的身体还好吗?”他努力回想平常母子应该的对话。
“我们身体还挺好的,”程琛的妈妈话一顿,原本还上扬的语调顿时就带着点低落的意味,叹了口气,“只是你弟...”
程琛心里不好受,“程乾怎么了?”
“被人骗了...进局子了...”程琛的妈妈大声哭了出来。
程琛微微皱眉,“被人骗?”
“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人要收拾你弟弟,居然诬陷他贩毒,”程琛的妈妈一边骂,一边哭诉,“你弟弟怎么可能贩毒呢?他那么乖一孩子。在家里我和你爸连家务都舍不得让他做,居然被关进了派出所,他该有多委屈啊。”
知道程乾品行的程琛,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不安,他似乎也知道了这通电话的目的。
“需要多少钱才能赎出来?”程琛问。
“一百万。”
“你爸都派人问清楚了,只要把钱交了,就能把人带回家。你现在不是当明星了吗?当明星很有钱吧,就拿出来一点点借给妈妈好不好?等到你弟弟出来后,妈妈想办法还给你。”
“算妈求你了。”
“帮帮你弟弟吧,他肯定是被冤枉的啊,他们就是想要钱,拿到钱就会放人。”
程乾从小就不喜欢他这个哥哥。
程琛跟着奶奶长大,而程乾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父母。两人没怎么见过面,要不是程琛的奶奶过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小几岁的弟弟。
和其他多子女的家庭一样,父母免不了偏心某一方,而他家更是如此。
程乾吃的,用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反而是做哥哥的,需要捡程乾用剩下的,所以程琛身体一直就不太好,就是小时候的营养摄入太少了。
程琛无论拿回家多少张奖状,在他父母眼中都只是一堆废纸,甚至懒得拿纸糊贴在墙上。而程乾初中起就和街上的混混玩在一起,只要多和他们说一句话,程琛的父母也能开心许久。
区别待遇的落差让程琛早早就学会要靠自己。
就算他父母没怎么爱过他,程乾却还是觉得他是眼中钉,肉中刺,明里暗里都想给他这个‘外人’使绊子,想要赶他走。
既然他弟弟不喜欢他,程琛上高中后,便识趣地不和他来往,专挑程乾不在的时候回家。
没听到程琛的表态,程琛的妈妈激动地说:“你可是他亲哥啊!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情绪几度失控。
程琛不希望因为程乾,又让他好不容易能联系上的母亲讨厌他,安抚道:“你别急,我...我替他想想办法。”
“这周末行吗?你弟弟都已经在派出所睡了两晚了,床都没有一张,肯定睡得不好,你做哥哥的上上心。”
“你不是喜欢吃橙子吗?把地址告诉妈妈,我给你寄一大箱。”
“妈,我现在已经不吃橙子了。”他说。
第86章 我有一个小秘密01
86我有一个小秘密01
程琛挂断电话后,陷入深深的惆怅,答应下来的一百万,他该去哪里借?现在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还没有五万,连零头都算不上。
看了一眼账户余额,程琛无助地站在原地,长叹了一口气,把手机关机后揣进裤兜里。
像是有根针扎在心口,越刺越深,直到伤口发炎,感染,留下无法愈合的窟窿。
整个通话过程中,他满怀期待能从他妈妈口中听到一句关于他的问候,可一直等到挂断,他妈也没能提到半句,聊的所有话题都离不开被‘陷害’关进派出所的程乾。
他过得好不好,到底有没有能力帮他们交赎金,对他们来说,似乎不太重要。
而程乾在派出所睡得好不好,都能让他们寝食难安,甚至专门找回他的联系方式,装作无事发生一样,拜托他能拉一把。
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小时候不懂什么叫偏爱,他甚至怀疑过,其实他不是这个家里的亲生孩子,可能是他奶奶偷偷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不然为何父母不愿意把对弟弟的爱分他一点。
哪怕只有一点,程琛心想,他可能就会心满意足,甜得像是喝了一杯蜂蜜水。
明明他和程乾是同父同母,他在那个家里却活得像个外人。因为程乾经常找茬,所以他从初高中就开始住校,和父母的交流就更少了,回家拿生活费还需要看父母的脸色。
记忆里他甚至没有被父母亲密地抱在怀里,就连期末的家长会上,属于他的位置也永远是空缺的,因为他妈妈需要去给程乾开家长会。
程琛只是一个普通人,喜怒哀乐,每一种感情他都具备,不是天生迟钝和释然,他也会嫉妒,会想办法讨父母欢心,但长时间得不到反馈后,也就习惯了。
习惯对他来说,是毒药也是解药。
让他变得漠然,但也是一种别样的解脱方式。
程琛脑子乱作一团,他讨厌程乾,根本不想拿出一分钱用在那个废物弟弟身上,但打电话来求他的,毕竟是生养他的父母。
就算他不被喜欢,他也欠了一份生养的恩情,无论他有多不愿,也做不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而程乾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若是伤了分毫,定要和他拼命。
他想,这么多年的积蓄一直舍不得用,每月都按时汇款,再加上这次的一百万,该他还的恩情也该还完了。
以后,还是少来往吧。
没有无端的期待,就不会有接二连三的失望。
这么多年来,他臆想中的父母不过是庄周梦蝶,大抵是他的日子过得太苦,太憋屈,需要一个负面情绪的宣泄口,而不会做出回复的‘父母’是他用来慰藉内心苦闷最佳的选择。给那时候还不够坚强的他,找一个合理的,能哭的借口。
远远就注意到程琛满脸愁容,齐科递给他一杯苦参茶,关心道:“昨晚又没睡好?祝黎川果然是个老畜生。”
祝黎川前脚刚带着周凯坐车离开,他还没来得及问候周凯吃没吃早饭,齐科逮着机会就想在程琛面前吐槽祝黎川两句。
没听出齐科的揶揄,情绪不高的程琛只是微微摇头,坐上车,接过杯子就窝在角落,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把联系人从头翻到尾,能让他开得了口借钱的就没几个。
他不想欠人人情,但除了借钱,短时间又想不到别的办法。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厚着脸挨个发消息。
橙子树熟了吗?:老余,最近干嘛呢?
余恩是他大学室长,家里开矿的,知
道程琛家里的情况,以前也挺照顾他,所以找他借钱,程琛的心里负担能小一点。
过了一会儿,余恩才回复。
寡妇门前种枇杷:琛儿子!你终于舍得联系爸爸了,爸爸想死你了。
寡妇门前种枇杷:臭儿子,好久没在电视上看见你了,该不会真的回老家开奶茶店了吧?
寡妇门前种枇杷:咱303的室花居然不红,天地难容。你可要给咱寝室争光啊,爸爸还靠着你红遍大江南北,然后拿着你以前用过的东西去卖独家呢!
寡妇门前种枇杷:话说回来,琛琛是想爸爸了吗?
余恩什么都好,就是话比较多,天南地北聊个遍,可能才会聊到重点。
多年友情摆在那里,程琛不想拐弯抹角,干脆直白地问。
橙子树熟了吗?:老余,手头宽松吗?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在周末前凑够一百万汇回去,你知道的,我都好久没正收入了。
橙子树熟了吗?:等我有收入了,马上还给你。
对方一直显示输入中,但程琛没收到回复。
余恩打了长篇大论,又删了,气得牙痒痒,直接拨了个视频电话给傻不愣登的程琛。
面对突如其来的视频申请,慌慌张张的程琛手忙脚乱地到处找耳机,刚接通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余恩恨铁不成钢地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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