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榛看到村长来了,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好好坐下,然后才解释道:“是这样的村长,徐勇是外村人,我呢,在狱里认识了一个老厨子,他腿脚不好,天稍微寒一点就难受,我年轻力壮火力大,把自己的被子给他盖,老人家记得我的好,加上狱里也没个人说话,他就絮絮叨叨告诉了我几个方子,让我谋个生路出来后,我记在心里,出来后照做果然好吃,徐勇也是镇上卖吃食的,没成想突然现在跑过来告诉我这是他们的方子,哪有这个道理?”不就是说瞎话吗,搞得谁不会一样。
“你这个瞎掰扯的,张村长,您德高望重,可不能干那些包庇人的事啊!”徐勇连忙道。
村长没理会徐勇,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张榛的话,听见徐老婆子还在哭嚎,指着她和还在躺着的徐老头道:“那又是怎么回事?”
张榛继续解释道:“前几日他们趁我不在,不分缘由打伤了我家里的,我一气之下打了回去,至于现在还昏迷着,也好办,只要继续再停一两刻钟,他自己不主动去茅坑我就认他还是昏迷着。”
听了这话徐勇和徐老婆子眼里同时闪过满意,一刻钟而已,相信徐老头这点肯定还是可以坚持的,张守松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啊。
躺着的徐老头却完全不这么想,他开始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感觉,但是进了院子就听见了流水声,一直断断续续,他早上为了怕中午回不去饿着了,吃喝了许多,但是碍于自己是一个昏迷的人,一直不好说话,现在还要被提醒,更想去茅房了。
偏偏院子门口几个调皮的小孩听到这些话还故意吹响了口哨,徐老头心里又恨又急,脸上都快憋出汗了。
徐勇没关注到,只是继续想着自己的方子,质疑道:“你说你在狱里听到的,谁站出来证明?你说是就是啊!我们这边可是好多人都可以证明那方子,就是我徐叔徐婶的!”反正都是自己人,人证随时就能找来。
徐老婆子一心记挂着自己能拿到多少铜子,也没有注意徐老头,附和道:“就是啊,而且你用了我们的方子赚了钱,那钱就应该都是我们的,快把你最近得来的黑心钱都交出来!”
“既然这样说,也不是没有说法的。”张榛颇为气定神闲,“既然你们说是你们的方子,总不可能一眼都没看过吧,我来问你,方子一共几道菜?”
徐勇一直关注着张榛在镇上卖的东西,闻言心里得意,想着他最近也没有出什么新花样,数了数好像是六道菜,又多了一个心眼道:“一共十道菜。”多了就不像了,一个乡下人,哪有那么多想法。
张榛意在拖时间,也不急,接着询问道:“既然你们都那么清楚,以前怎么没见你们用过?”
徐勇不屑道:“你以为我们都是你?徐叔徐婶的东西我们自然不会偷着看,只不过现在没办法了,他们为了讨回一个公道,我们不得不听他们说了实情,哪像你,还偷,真是一个……”
“啊!他尿裤子啦!”院子门口突然发出小孩的惊呼声。
接着其他人自然而然看了过去,有小孩叫道:“老不羞,老不羞!”
有大人带着哥儿和女孩,闻言立即捂住了他们的眼睛,嘴上骂道:“个老不死的,出来也不嫌臊得慌,撒谎成精,老不要脸的!”
“不知道脸在哪!”
有孩子的让孩子别看了,妇人和哥儿心里又羞又气,不少男人心里也不得劲,他们媳妇孩子可都是在呢。
“这就是你们说的重伤昏迷不醒?”村长站起来,面色不善道。
徐勇心里骂徐老头不晓得多忍一会儿,丢了自己的脸,不过也知道以后来日方长,今天就算了,到时候单独堵住张守松,看他还敢说什么,还不乖乖什么都拿出来。
“我们走!”徐勇对着身后人道。
张榛当然不能那么轻松就放人走了,一点血不放,真以为自己好欺负呢,拦住他道:“今天你没个说法,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恐怕不行吧?”
徐勇本来就因为今天什么都没得到,还晒了大半天的太阳,加上被徐老头丢了脸面心里窝火,听到一向窝囊的张守松居然敢警告自己,斥道:“你再敢说一个试试?我说你偷了就是你偷了!识相点早点交出来,不然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其实徐勇说着这话的时候拳头已经上去了,响当当的铜板变成了什么都没有,而且他当初找这群人来都是说好给报酬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白跑一趟,还要倒贴钱,想想就可气。
第29章 赶走
徐勇虽然只是一个庄稼人,但是小时候偷鸡摸狗,大一点就打架斗殴,身子骨看上去比着平常人健硕不少,所以当他一拳头挥过来的时候周围都忍不住替张榛捏了把汗。
张榛呢,不闪不避,抄起身边的椅子就扔了过去,拳头再硬,他拿木头来抵,看谁更疼?等徐勇痛得收回手捂着的时候,张榛拎起院子角落早就准备好的一根铁棍招呼上去。
啪嗒一声脆响,那是对方指骨折了的声音,十指连心,徐勇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以前那么窝囊的张守松,居然有敢反抗的一天。
徐勇痛呼后立马对身后的一群人吼道:“你们都是傻子吗?站那不动干嘛!快点把方子给我抢过来,到时候咱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这群人大多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身体壮实,而且多是平日里跟着徐勇出去打架的,都有经验,一群人想到徐勇承诺的好处,连对视都不用,抄起旁边的东西就砸,力图最大的破坏,还有的准备冲进屋子里找方子。
二十多个年轻人打起架来看上去就有些骇人,原本还在墙根院门看热闹的人立马吓跑了不少,当然,这里是张家村,村长怎么可能允许外村人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来抢劫呢?那以后张家村和他的脸面都往哪搁?
被大儿子护到一边,村长中气十足喊道:“村子里二三十岁的小伙子都来帮忙!我倒要看看谁在这个时候往后撤,敢来我们张家村撒野,就别去想全乎着回去!”原本打算悄悄溜走的和摩拳擦掌的听到这话都冲将了过来。
五个人把张榛团团围住,张榛有武器,他们没有合适的,抄起旁边的东西就砸过去,张榛在间隙间闪躲,到了谁身边就是一闷棍子。
铁棍子打人疼,加上张榛手脚灵活,体格高大,没一会儿局势就反过来了,开始追人的人变成了抱头鼠窜,其他人也在越来越多赶来的村民的手下退缩了。
一场打斗,院子变得一片狼藉,院子中间蹲着或躺着一群人,算得上是瓮中之鳖,有院子包围着,跑也来不出去,不管是本村人还是外村人,也是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张守松打架那么狠,只怕看过他打架的人再也不会觉得他好欺负了。
最后,还是村长通知了徐庄的村长带人来把他们领走,两个村长见面脸色都不太好,一个是生气对方村子里那么多人,明目张胆来自己村子里闹事,一个是生气,徐勇这个祸害又给他添麻烦了。
徐庄村长理亏,心里呕得要死,还不得不陪脸说好话,心里更是对徐勇生气,徐勇说起来倒可以算得上自己的远方侄子,只是一个村里的,多少都沾亲带故,他心里气啊。
不过看到徐勇鼻青脸肿的样子,徐庄村长到底还是没有当场对他说什么,经此一事,他还能不能留在徐庄还是个问题。
至于徐老婆子,早在打架开始的那一刻就有多远躲多远,也不敢哭喊惹人注意了,等自家村长走的时候,悄摸摸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徐老头当场失禁被发现,自觉老脸无光,从头至尾都躺在那儿,眼都不敢眨一下。
今天那么多人帮了自己,张榛肯定是要表示一下的,等徐庄人走远立刻道:“今天中午大家就留在我这儿吃饭,也好让大伙尝尝我的手艺,都别走啊!”
村里人这次帮张榛,也不完全是因为村长,他们看出来张榛是一个念着村里的人,有了钱还高价收他们的米面,只有方子继续在张榛手里,他们才能跟着获得更多好处。现在听见张榛这样说,大家客气两句也都留下了。
一来是张榛小吃食那么红火,肯定手艺不错,但是他们平时也没有什么闲钱去买,这次有机会尝尝还是挺好的,再者乡下本来就是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的,别人替你打群架了,你自然是要请一顿的,不然下次谁还那么卖力去帮你?
留下来的女人和哥儿帮忙打扫院子,把院子收拾干净,男人先回家告诉家里一声,顺便把家里的椅子碗筷带过来,不然大松那里肯定不够。
徐子嘉今日和顺嫂子一起去镇上的医馆拿药,顺便去扯一些布做衣服,躲过了上午的一场闹剧,等到回家看见那么多人,还吓了一跳。
顺嫂子让他先站好,扯过一边跟人说话的顺子问了问情况,听到上午的事儿,顺嫂子呼了一口气,欣慰道:“还好咱们今儿不在。”
徐子嘉却有些担心阿榛,听顺子哥的话阿榛跟人打架了,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想着就扭身去了厨屋。
厨屋还有一个帮忙烧火的李老三,张榛正忙着切菜,感觉一道影子,打眼一看,原来是小媳妇儿,瞬间脸上有了笑,“你别在这儿,这油气大,你伤还没好透,万一熏着了怎么办?”说着摆手让他先出去。
李老三在这儿,徐子嘉自然也不好问具体的情况,只含糊道:“你有受伤吗?”
“没有呢。”顾及外人在,张榛没有给他一个亲亲,只再次示意他快些出去。
等人离开,李老三才呼出一口气,大大咧咧笑道:“看不出来大松,你居然是个疼媳妇的。”
张榛不想说这个,他对小子嘉好是要用行动的,而且可能有些占有欲作祟,他不太爱和别人谈论起小子嘉,笑笑不说话。
李老三却有些羡慕,当然不是为自己,想到自己最小的孩子也是一个哥儿,将来有一天能有一个能像大松这样来对他,他也就满足了。
张榛做饭快,加上家里的食材充足,不过一个时辰,所有饭菜都做好了,回锅萝卜、肉末炒茄子、掐菜肉丝、凉拌山药丝,全部用盆装好,一桌四大盆。
老早厨屋里的肉香就传来了,等在外面的人从开始饿到了开饭,等菜都上齐,看着就色泽诱人,甚至可以听见咽口水的声音,院子里外都是桌子,村长饭前说话,大伙急急等着,只待说完就齐齐开动。
好在村长也很理解的心情,就算是他闻着这香味也想吃了,说了几句,村子里以后大家都要齐心协力之类的话就让大家开动了。
饭桌上没有人说话,倒不是因为规矩什么的,实在是因为饭菜太好吃了,张榛在炒菜时还托人去镇上打了几坛酒,酒足菜香,哪还有人顾得说话,再多的话,等到吃完饭的时候说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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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招人手
一顿饭让吃到的所有人都满意,临了还可以把剩下的饭菜用自己的碗带走,人人带着喜气出了小院子,心里都知道大松真的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就凭着这一手好手艺,以后肯定更发达。
有人在路上看见了朱二婶,故意把碗里的肉显摆出来,夸张道:“他二婶,你咋没去啊,你是不知道啊,今天中午大松家里的饭菜有多香,而且全部都是大块大块的肉,每个人都管够,还能够带回来。哦,我想起来了,不是你不想留在那,是人家不愿意让你留。”说完又笑了,朱二婶今天做的事太过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居然还帮着外村的人来欺负本村的人,活该!
“也就你们把屎都当香的,人家不要了送给你,你在那边跟个宝贝一样,你不自己显得丢人,我都觉得替你丢人!”朱二婶就算眼馋到不行,嘴上还是不饶人,可恨的张大松,她都坐下了,他居然让人把她轰出去了,丧良心的东西,以后钱都赔光,看他得意什么!
那人确实被朱二婶恶心了一下,不过看到对方眼里都不甘心,好笑道:“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说的也是你了,管好你那张嘴吧,不然以后还惹出多大的事来,这也就是大松厚道,没和你计较,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全乎着吗?”说完扭摆着走了。
朱二婶闻到肉香,觉得中午吃的饭压根不顶饱,不过她现在可不敢去找大松的事儿了,亲眼看见大松把别人打得鼻青脸肿,下手的那个狠劲儿,要是招呼到自己身上,咝~想想都觉得疼。
人走完徐子嘉拉着张榛进了卧房,非要脱了他的外衣,看看有没有受伤,张榛调笑小媳妇儿太急了,惹来徐子嘉几个白眼。
“小子嘉,这样不好,还是白天呢,你要实在想,我今晚就好好……”张榛说话到一半感到了背上的湿润,意识到是什么,安慰道:“没事儿,我不疼的。”
徐子嘉流泪是默默不语的那种,看着阿榛身上几道紫色的伤痕,心疼得难受,泪更是止不下。
张榛心里又是慰贴又是心疼,翻过身好好安慰自己的小媳妇儿道:“不疼的,你哭起来比我的伤都让我疼,所以,别让我更疼了哈。”
这样一说,徐子嘉果然不哭了,找出自己上次看上郎中给的药酒拿出来,帮他抹上,碰一下,张榛下意识肌肉就紧绷了起来,徐子嘉就知道他是真正的疼了,可他刚刚还炒了那么久的菜,一句痛也没叫过。他以后要帮阿榛多多分担,虽然有些说不出口,但他要阿榛知道,阿榛欢喜着自己,自己也是最心悦他的。
有一个人比疼惜自己更疼惜你,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徐子嘉把自己的拨浪鼓拿出来塞进张榛手里让他玩,一下午说什么不让他干一点活,为了不让小媳妇儿生气,张榛只有屈从的份儿了。
事情算是达到了张榛的基本满意,想来那徐勇也多半是要不蠢,要不太自负,现在一个村子就是一个大的集体,而且因为劳动力流动太慢的原因更加注重团结,到这里来闹事真是太急了。
至于为了一次性解决,他根本不可能让徐勇轻易走掉,自知道他们在村口的情况,他就开始把院子边上的小沟头上放了几个水桶,戳破水桶一个孔,慢慢开始流水,就不信徐老头忍得住,当然,如果忍得住,他也还是有后招的,想激怒一个自负又脾气不好的人,实在太容易了,只要事情到了白热化程度,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第二天下午,胡嫂子和顺嫂子还有小苗就来学习如何处理食材了,小苗是徐子嘉熟悉村里人时候认识的,虽然是个哥儿,但力气很大,做事也很认真,乐观开朗,徐子嘉有些腼腆,两人一静一动,一来二去,玩得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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