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澈正要开口回击,就被孟钦时拦了一下。
只见孟钦时往正前方一站,冲着对面笑吟吟的开口:“对面的兄弟怎么称呼啊?”
“你管那么多呢?”拿着棒球棍的田涛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木箱子上敲击着,目光里充满了挑衅意味。
孟钦时冷笑了一声,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咔咔作响,他抬头迎上了那双充满挑衅的眼,用十分轻佻的口吻说道:“不是,我就怕我揍完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挺遗憾的。”
论打架,闻澈这种细皮嫩肉只知道吃喝玩乐泡妞的纨绔子弟基本上只能算半个。江慎和庄以铭还算好的,他俩情况好可以一打三,另外几个叫来的兄弟只能算充数的。
真正的主力,恐怕只有孟钦时。
孟钦时一改平时在秦锦面前的形象,整个人都像一只充满攻击性的豹子,好几个冲上前的人已经被他打退了回去,拳头上还沾着对方的鼻血。
可对面的职高学生也不是吃素的,手里抄着家伙就往人身上招呼,尤其是田涛昌,大有还想少管所几日游的架势,手里的棒球棍毫不客气。
大概是孟钦时的话激怒了他,这会儿他正缠着孟钦时打,一副要把这姓孟的王八羔子揍进医院去的凶猛架势。
孟钦时被几个人夹击,双拳难敌四手,刚给了面前人一下。随着江慎的一声惊呼,孟钦时的后脑勺就被田涛昌的棒球棍重重一敲。
嗡——
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鬓角处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淌下来,他伸手一摸,摸了一满手黏糊糊的血。
“我|操|你大爷!!!!”闻澈一见血,登时红了眼,怒骂了一声朝着田涛昌扑过去,两个人撕打成了一团。
娇生惯养的闻家小少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揪着足足比他大了一个型号的田涛昌一通乱揍,自己也被人揍得不轻。
江慎见闻澈被打了伤上加伤,又看见孟钦时头上的血,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废弃多年的化工厂一时间鸡飞狗跳,乌烟瘴气,那些尘封多年积了厚厚一层灰的木箱子都被劈了个细碎。
一声尖锐的哨子声响划破天际,看大门的保安老大爷大概终于追完了他的抗日神剧,晃晃悠悠地朝这边一路小跑,呵斥声由远及近:“干什么的!你们干什么的!”
这地方虽然被废弃多年,但也不是没人管,如今这群混小子跑进来打架斗殴损坏了东西,他一个看大门的也担不起责任。
“一帮小兔崽子!!!统统给我住手!”老大爷绷着一张脸敲了敲手里的警棍,马不停蹄地拨通了110。
这是孟钦时今年第二次进派出所了,他站在墙角双手习惯性的放在裤兜里,他额头上的血渍已经干了,这会儿甚至还在嚼口香糖。
派出所的民警还是上次那个民警,他老人家眼镜一抽,目光在孟钦时他们几个人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半天,发出一声惊呼。
“喔唷!又是你们几个啊?”老民警砸了砸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朝着闻澈道:“小伙子,我怎么记得你上次是被你爸揪着耳朵回去的?”
闻澈缩了缩脖子,一张脸被揍得五彩斑斓:“警察叔叔,您记性这么好啊?”
老民警嘿了一声:“那可不,你说你小伙子长得挺端正秀气的,怎么老跟人打架呢?看看你这脸给人揍的,我都不忍心让你蹲这儿写检讨。”
“又要写检讨啊?”江慎音调提高了一些,他揉着自己的胳膊肘:“警察叔叔,我手疼——”
老民警冷哼了一声,朝着对面墙角那几个职高的人一指,冲着他们几个说道:“那几个,派出所就跟他们家似的!看见那个有纹身的没有,还有他旁边那个,前两天刚从少管所出来,你们几个啊......”
旁边的年轻警察一眼瞄到了孟钦时额头上的血痂:“哟,流血了?要不先给处理一下?”
“不用不用,没事儿。”孟钦时摆了摆手,嬉皮笑脸的朝着年轻警察道。
“还有你!”老民警站在孟钦时面前:“爹妈这次在家吗?能来领人吗?”
孟钦时挠了挠头:“不能。”
“意思是,还得叫你们班主任?”老民警问他。
“不不不不不!”孟钦时拼命的摆手:“我有别的家属!”
再把林冉和方靖文叫过来?他这回估计得扫一学期的操场。
秦锦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跟着平板电脑学习怎么炖汤,顾家那边不再继续给他雇保姆了,张玉兰也就不来跟他做饭了。秦锦一向不爱在外面吃饭,讨厌餐馆里那股子油腻腻的味道,如果条件允许他宁愿自己下厨。
生姜切片丢进了砂罐里,连同着排骨和冬瓜一起拿小火炖上,再放点盐。秦锦摸出手机接了个电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他默默地关了火,抓了钥匙和外套出门。
的士车在派出所门口停下,秦锦一路小跑着重新踏入了这个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进来第二次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拐进了那间印象深刻的办公室。
“我来领人的。”秦锦有气无力地说,他的目光在孟钦时的脸上晃了一圈,一眼瞄到了额头上那一抹红——见了血了。
闻澈依旧是被自家老子揪着耳朵拽回去的,江慎他们几个爹妈还没来,这会儿正以看戏的姿态目光在孟钦时和秦锦之间来回切换。
颇有几分老婆来派出所保释犯了错的老公的架势。
老民警跟碰见了老熟人似的,眼神一亮:“哎呀,我就说还差谁呢!”
秦锦:“.........”
出了派出所,上了的士车,再到进家门,秦锦周身散发着一股低气压,冷飕飕地,孟钦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好几次企图搭话都被人冷冰冰的眼神震了回去。
房门被关上,秦锦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孟钦时想跟进去,刚到门口就看见了秦锦抱着药箱出来了。
“坐好!”秦锦站在沙发边上冲人说道。
孟钦时应了一声,乖乖在沙发上坐下,跟刚刚在化工厂里所向披靡、一个打十个的大佬判若两人,他看向秦锦,笑眯眯地开口:“秦锦,你猜猜看,你知道闻澈为什么挨揍吗?”
秦锦从箱子里翻出云南白药和纱布,冷冷的回答:“不想知道。”
“我跟你说,他现在那个女朋友在南职也有个男朋友,让他天天招猫逗狗,翻车了吧,他......嘶!”孟钦时叽叽喳喳地说着,还没得意三分钟,就被云南白药刺激得倒吸一口冷气。
秦锦手里拿着纱布,一手抱着孟钦时的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后脑勺的伤口:“别动。”
“疼——”孟钦时一动不动,还趁机把脸埋进秦锦怀里,轻嗅着对方衬衣里散发出的淡淡香气,那是自家沐浴露的味道。
以往自己用不觉得,如今用在秦锦身上竟然格外的好闻。
秦锦拿纱布将涂了药的伤口缠了一圈又一圈,声音冷冷:“现在知道疼了?”
“嗯——知道了,好疼啊。”孟钦时的脸在衬衣柔软的布料上蹭了蹭,语气十分委屈。大概是因为包裹着一层纱布,他的发梢翘起了一个角,看上去就像一搓软萌的呆毛。
“你跟那群葬爱家族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秦锦没好气地问道。
孟钦时嘿嘿一笑,油嘴滑舌道:“谁让他们动我兄弟呢,我得讲义气嘛!”
秦锦毫不客气的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量力而行你懂不懂?”
“哎呀!我错了……”孟钦时迅速认怂,他搂着秦锦的腰,从人怀里抬起脸,十分认真的说道:“你难道没听过道上一句很流行的话吗?”
秦锦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什么?”
孟钦时又眼疾手快的攀了上去,用一副十分深沉的语气语重心长道:“谁敢动我兄弟翅膀,我定废他整个天堂!”
秦锦:“............”男朋友是个非主流傻|逼应该怎么办?
第25章 抹茶慕斯?老板怎么这么会送呢?
闻澈家在南川著名的富人区有一栋小别墅,那是他外公送给他十六岁的生日礼物,户口本上写得是闻澈的大名,装修风格以及陈列摆设也是按照闻少爷的喜好来的,一楼的大客厅直接被改造成了一个大型游戏机厅,设施一应俱全,成了他们狐朋狗友汇聚一堂开趴体打游戏的不二选择。
然而今天的别墅似乎和平常有那么一点不同,因为这里藏着一个异端——
孟钦时一改平时打起游戏来亲妈都不认识的姿态,手里捧着一本英语书看得出神入化,口中还念念有词,时不时的拿笔在本子上刷刷写下几行字,那态度要多认真有多认真,如果不是在场的人对孟大佬往日的作风太了解,大概都会以为这是个不下心混进不良少年堆里的好学生。
闻澈脸上还没完全消肿,趁着游戏读取进度的空档,他一把勾住孟钦时的脖子摇晃着,痛心疾首道:“孟儿,你怎么了?被姓田的一棒子敲懵逼了还是大半夜遭雷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和我们聚会竟然带书包?我的天哪!”
细皮嫩肉、清秀干净的闻少爷这会儿已然化身成岳云鹏表情包。
“瞧瞧!啧啧啧!”江慎拿两根手指从孟钦时书包里提溜出一本深紫色封面的“天书”,活像拎着一条臭了好多年的咸鱼,满脸都是嫌弃,他抖了抖这本书,咂咂嘴道:“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这是什么样的思想觉悟?”
“你他妈给我放下!”孟钦时伸手去抢,一把夺过江慎手里的五三小心翼翼的抚平了被他弄出来的褶皱,十分心疼地说道:“这是我们家秦锦给我的,是你能碰的吗?”
庄以铭从他书包里拎出另一本纯白色封面的,满脸欣慰的感叹道:“我孟这是要奔着清华北大去呢,教材完全解读,还他妈是化学,你看得懂吗?”
孟钦时忍无可忍,伸手夺过来后索性把自己的书包往身后一护,冲着这几个不学无术的小王八羔子一通嫌弃:“行了行了,老子现在要发愤图强了怎么地?有意见啊?”
“孟儿啊——!”江慎往他旁边一坐,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就跟老子教育儿子似的语重心长道:“你要发愤图强我们没意见,可问题是,你看得懂吗?对于你来说,这哪本不是天书啊?这些字拆开来看你都认识,可拼在一起呢?是不是就变成了外星文学?”
孟钦时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深表认同的点了点头:“是有点看不懂。”
文科且不谈,死记硬背总能出成绩;但理科就不行了,一堆公式各有各的用法,三角函数勾股定律元素周期万有引力,数学还好说,然而孟钦时基本上分不出哪门是化学哪门是物理。
江慎紧跟着说道:“所以啊!你在这儿盯着他们看有什么用呢?你跟它们之间无法共情,不在一个次元,只能连接失败。”
“那我怎么办啊?”孟钦时有点抓狂,毕竟海口都夸下了,而且以他们家秦锦那个性格,是绝对绝对不可能随随便松口的,那他俩这第一次约会岂不成了遥遥无期?
闻澈一手抓着薯片包装袋,一手从里面掏出一把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这还简单?找你的小竹马给你补习啊,还能增进感情,多好的事儿!”
“不行,不能找他。”孟钦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闻澈声音提高了一些:“为什么啊?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嘛,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什么的。”
“不行!”孟钦时又重复了一遍:“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庄以铭见状,凑过来出主意:“那我有一办法,你听不听?”
你能有什么好办法,满肚子馊主意。孟钦时一边腹诽,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什么办法,你说说看?”
“还记得那个小娘炮吗?”庄以铭问道。
“哪个?”孟钦时一脸空白,对于他说的人完全没有印象。
“哦!”闻澈恍然大悟,一掌拍在孟钦时的大腿上:“你说那个白书意,娘儿们兮兮那个?”
他这么一说,孟钦时想起来了。初中时期他们班有一个长得白白净净活像个小姑娘似的男生,说话做事比女孩儿还文静,成绩好又听话,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太娘了。
以至于初一刚开学就被人堵在校门口要零花钱,后来被孟钦时他们几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一回,从此就化身成了小跟班,每天追在他们后面跑。
十足的小迷弟架势——
白书意成绩好,中考之前一阵冲刺,最终考进了南川二中,毕业那天哭哭啼啼德跟孟钦时他们几个告别拥抱,当年陆依萍送别何书桓的时候都没他哭得凶。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毕业分手季呢。
孟钦时哦了一声:“找他补习?”
几个人里面只有庄以铭用心记了人家的联系方式,一个电话打过去,白书意忙不迭地从补习班逃了出来,拎着一书包的补习资料哼哧哼哧地往小别墅这头赶。
等他到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两年没见,白书意个头窜起来了,长了一张奶白奶白的娃娃脸,大眼睛水灵灵的看上去就十分招人疼。
他大概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进门时还喘着粗气,眼神在看见孟钦时的一瞬间就亮了,原想冲过去给人一个拥抱,但最后还是没那个胆子,只敢伸手拽了拽孟钦时的衣角,活脱脱一副小媳妇的架势。
“孟哥,我可想你了。”白书意说话的调调软绵绵的,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哪个比较中性化的小姑娘。
孟钦时听得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笑容有些尴尬:“小白啊,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你。”
“你说,有什么事情尽管说!”白书意回答得毫不犹豫,看那架势,就算孟钦时这会儿要他现场来一段脱衣舞他都能欣然同意。
孟钦时把手里的书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想请你帮我补习功课,你看行吗?”
白书意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他看了看孟钦时,又把充满疑惑的小眼神投向了在场的众人,扫视了一圈,确定孟钦时的的确确是本人以后啊了一声,机械地点了点头:“可以啊,你想补哪一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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