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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仙为患(玄幻灵异)——圈地自萌

时间:2019-11-01 16:08:40  作者:圈地自萌
  轻轻抚着商响的脸,肖吟告诉他,要这样才算谢。
 
 
第四十一章 属
  萧行远来渝州的事很是轰动了一番。
  在妖界,他是蛇族左护法,蛇王之下,以他为尊。于凡人,他又是川西袍哥的大舵爷,地位显赫。
  而且,这人行事神秘,不论人界妖界,都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传说。
  现在,这位传奇正坐在码头茶馆二楼,悠闲喝茶。
  迎来送往的小茶馆拿不出多好的东西,盖碗里泡的是豫章今年的新茶。
  萧行远坐在窗口处的位置,也不看别人。一身黑色棉布长衫,看似无华,却是香云纱嵌的边。苍白细长的手指拿着青花茶碗,细细的品,举手投足绅士般儒雅,看不出半点能在西南地界呼风唤雨的锋芒。
  田梳和商响缩在帘子后面打量他,妖力高超的妖怪,皮囊也出众。
  格子窗外落着沥沥秋雨,眼下已近冬天,绵密细软的雨水中透着冷。
  习惯了人间生活的蛇妖不似别的同类,一到冬天就变得畏寒慵懒。萧行远的眼睛始终是亮的,瞳仁带着不可查的墨色,眼光矍铄。
  田镯拎着铜壶上来,见到男人,迟疑了半步,这才上前,柔顺的为他添水。
  因着下雨,茶客不多,常来的几个还聚在楼下抽水烟。
  二楼冷清,空余几张楠木茶桌。
  “还你。”萧行远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客气有礼的说,“之前多谢了。”
  商响认得,帕子是田镯给萧行远包手那张。如今洗干净了,男人很不解风情的要物归原主。
  田镯不动声色的收下,手指轻轻拈住一角。他矜持得很,半点没有碰到苍白指尖。
  “有劳您洗干净,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用完丢到就好。”
  帕子被攥在掌心,扭曲着皱作一团。像是要证明那句“不值钱”,主人也不怎么珍惜。
  再没有多余的话,田镯拎着铜壶下了楼。楼下的都是码头上下力抗包的汉子,抽着按口算的水烟。
  田梳看了眼商响,商响也看她,脸上都是不明所以的表情。
  他们问过田镯那半月的事,可田镯不愿意讲,总是避重就轻。
  商响猜想可能和萧行远有关。
  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两个人规规矩矩,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私情。
  萧行远看着田镯的背影望了一会儿,又低头喝茶,视线转到窗外朦胧的雨帘中。许是刚续的茶水太烫,舌尖伸出去一点。森白的牙齿之间,细长的舌头,仍能叫商响联想到冰凉的蛇信。
  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儒雅端方的左护法,或许并没有看上去那样良善。
  雨渐渐下得大了,商响管田梳借了把伞,慢吞吞的拐进小巷。
  伞是红色的,新买来,还浸着桐油的味道。天光在商响脸上投下伞面的颜色,血一样,晦暗阴冷。
  刚进小巷没两步,就听见脚踩石板的声音,水泡咕咚咕咚响。抬了抬伞,透过沿着伞骨滑落下的雨滴,看见了另一把褐黄色的伞。
  “这么大雨,你出来做什么?”商响明知故问。
  “来接你回去。”
  又是这句。
  可商响就是听不厌。
  寻常里攒着长情的味道,像他们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非要口不对心,他想肖吟哄他。
  道者俯身钻到他的伞下,抱怨道:“认识路也不早点回来,茶馆就这么好玩吗?”
  “我好奇呀,小镯子和萧行远……他们、”歪头想了想措辞,商响说,“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事。”
  肖吟揶揄:“你呀,就知道操心别人的事。”
  伸出手,商响悄悄勾住他的手指,无声的笑:“怎么?觉得我冷落你了?”
  顺势捏住冰凉的小手掌,肖吟不高兴:“你不看我的时候,都是在冷落我。”
  轻哼了一声,商响扭头,藏不住笑,又偏要凶巴巴:“你哪儿学的这些甜言蜜语,腻死人了。”
  肖吟不说话,只是拉紧了他。
  第二天雨停了,秦公馆差人带话,说齐袖请他。
  秦遇常一向派头大,巷口停着辆轿车,专门来接商响的。商响头一回坐车,觉得万分新奇,看着车窗外不停后退的街景,不知不觉就到了秦公馆。
  齐袖还和原来一个样,见到商响就拉的他的手喊响哥。
  甜甜软软的小狐狸谁不喜欢,商响被他乖得都想伸手摸摸头。
  怎奈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秦遇常一记眼刀飞过,才叫他悻悻然收了手。
  “好久都没见你了。”小狐狸很亲昵的撒着娇,“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我看外边的妖怪少了许多。”
  听语气,像是一点不知道蛇妖作乱的事。
  眼神瞥过秦遇常,年轻军人倒像心中有数的样子。
  商响轻声笑。
  暗道小狐狸倒是被保护得好。
  “怎么了吗?”见商响笑,齐袖有些不明所以。
  “妖怪的事,咱们去别的地方说。”商响故意的,他想试试这只蠢狐狸开不开窍。
  “诶?”有些吃惊,齐袖不由自主望向秦遇常。
  那小模样依赖又听话,看来狐狸被养熟了。
  “去吧。”秦遇常挥挥手,放下手中的报纸,笑道,“你们自己玩,早点回来。”
  “嗯。”齐袖点头,热乎乎拉着商响去了房子后边的大花园。
  时值深秋,便是这样漂亮洋气的欧式花园也没什么看头。齐袖一身布衣衫,朴实得还像当初穷戏班里唱川戏的小戏子,与周遭的西洋文明很有些格格不入。
  “陈小山呢?”商响拿眼巡了一圈,没见着人。
  “他出去了。”齐袖说,“昨天玉斋递了帖子,他们爬南山去了。”
  秋日登高,那两人倒有逸致。
  “你就不难受?”商响闹他。
  小狐狸很迟钝:“难受什么?”
  “罗玉斋和陈小山在一起啊?”你就不吃醋不伤心吗?商响暗自嘀咕。
  可齐袖却是一笑:“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本来他们就该在一起的啊。当初在北平啊,要不是遇常阻挠,可能两人早就好上了。”
  “哦?”商响耳朵只捡重要的听,狭促的笑,“遇常?都这么亲热了?”
  齐袖垂下眼,白脸蛋里透着春天的桃花红:“他待我很好,我……也想跟着他。”
  黑而圆的眼睛眯了起来,商响笑。幸好,这是个终成眷属的结局。
 
 
第四十二章 战
  日子如常过,和肖吟在一起,就算一碗白粥都是滋味。
  然而时局动荡,渝州也只是暂时的平静。
  年初,秦遇常带着部队去了云南。
  齐袖跟着他去,换了身笔挺军装,做秦少帅的书记员。
  出城那天商响去送了,好长时间,相顾无言。
  他们都清楚,滇缅战场有多凶险,再见的话说不定就是下个轮回。
  还是齐袖先开口。
  他说:“遇常要是战死,我就给他唱霸王别姬。”
  笑着说的,却让商响却掉了眼泪。
  商响明白,小狐狸这是要和秦遇常同生共死的意思。
  缘分孽债等不到来世清算,他这辈子就要同他算得清清楚楚,来世再见,谁也不欠谁。
  罗玉斋和陈小山也来了,知道这不是简单的送别,因而神情凝重。
  反倒是将赴战场的人有种壮士生还的气魄,秦遇常的笑容恣意又豪爽。举国风雨,危若累卵,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去换更多人的平安与尊严。
  “响哥,我在茶馆种的月季,你要帮我看好。”卡车开出城门前,齐袖从车窗探出头说。
  商响慌忙点头,泪水模糊了眼。
  他原以为,妖怪寿命那样长,不会为人间的悲欢离合苦恼。可到了这时才发现,只要有心,就会为离别所伤。
  一九三九年,五月。
  天空蒙着一层薄雾,这在多雾的渝州,是个很寻常的天。去年年初开始,日军的轰炸就没断过。
  “你说这要炸到什么时候?”田梳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看着门口源源不断从码头涌入渝州的人群。
  到了这地步,大后方也不太平。可尽管这样,人们还在迁徙,仿佛一夕间回到了游牧时代。
  宁愿流离,也不想屈服。不当摇尾乞怜的狗,是这些下江人作为人的骨气。
  远方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尖利的空袭警报随之响起。
  渝州百姓早就习以为常,之前的轰炸都在人迹稀少的郊区,没伤着这座城市一点皮毛。
  然而,这次不一样,轰的一声咋然而起,地动山摇巨鼓如擂。
  不远处房屋倾倒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快跑。”田梳率先反应过来,“都出去,去防空洞里!”
  茶馆里吃茶的茶客们四散而出,沿着码头的梯坎相互拽着,奔向最近的防空洞。
  冰雹一样,炸弹和燃烧弹从空中砸下来。
  逃跑人们随时都在倒下,不是战场上的枪林弹雨,是肉体凡胎在对抗头顶的钢铁怪鸟。
  渝州城瞬间被炮火炸出无数窟窿,黑洞洞的,不断有人往窟窿里掉,从边缘擦身而过的人,窥见了里面血肉模糊的死亡。
  商响和田梳相互搀着,田镯走在前面拉着他们,好容易走上梯坎,商响忽然停下了。
  “你们先走,我要回去。”
  田梳死死拉住他:“别以为你是妖怪就不会死!先躲过这一回再说!”
  商响一根根掰开梳子精葱白似的手指,在硝烟弥漫中笑了笑:“我得去找他。”
  然后他转身,留下一个幻觉似的影子。
  熙攘着逃命的人群中,唯有老鼠精逆着人流,往最是危险的码头奔去。
  然而,刚过茶馆他就停住了。于千万人中对视,那身灰袍也停住了。
  隔着人群和三十二级梯坎,他和肖吟相望。然后笑,然后飞奔,在乱哄哄逃命的人群里拥住。
  “响响。”混乱的人流和轰鸣的爆破声中,肖吟很大声喊他。
  商响牵住他,紧紧的牵住,他怕肖吟掉到人类战火的窟窿里,不能陪他走完这一生。
  轰炸并未停止,再次经过木板搭成的茶馆时,一颗燃烧弹投下来,烈火瞬间燃起。他意识到,渝州最要紧的码头,也是日军轰炸的目标。
  无数人的家毁了,无数人的命没了。此时此刻,商响才真正有了种蝼蚁感。
  灾难早就开始了,可凡人就是善于粉饰太平。
  炸弹比想象中的更密集,倒塌的房屋困住了人们的去路。爆炸激起的飞沙走石中,又有无数人丧命。
  这是凡人对凡人的屠杀。
  巨大的爆破声就在耳边响起,猛地商响被肖吟压住。
  一颗炸弹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炸开,分崩离析的弹片深深插进了肖吟的肩胛。
  他不动了,可还在还笑,商响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可翕合的嘴唇,分明叫的是:“响响。”
  伸手一探,热的,不是汗,手掌上沾着的红色太刺眼。
  “肖吟!”喊声被淹没了,连他自己都听不到,可还是叫喊着,仿佛这样才能平息心中的恐惧。
  就连被雷劈时都不曾有过的深刻的恐惧。
  如果……肖吟死了……
  商响心口发凉,没注意到支起来的那道隔绝了炮火的坚固结界。
  轰炸过后的渝州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轰塌的楼宇。可是商响顾不上,他的心脏停了,为着肖吟才强端着一口气。
  “肖吟。”试探着叫,伸出手,想去推纹丝不动的人,可又不敢。
  怕他会痛。
  血液染透了灰袍,又流过胸口,一滴一滴,落在商响身上。
  “你以前说要在地府等我的,你还记得吗?我不要你等我了……”箍紧了手臂,商响找到了他的嘴唇,笑着亲了一下,感觉不到平时的狡猾和滚烫。肖吟说要等他,他又怎么舍得让这人等太久……
  “现在不等,以后再等。”贴着耳朵,声音蚊子似的,可是活人的动静。
  心突然又跳了,震得发疼,疼到眼眶,变成不争气的眼泪。
  他活着……
  还没到他兑现诺言的时刻。
  两人相互搀着,熟悉的街道燃烧着,熟悉的人横陈在断壁残垣中。
  小巷子里也是硝烟的味道,道观的屋檐被炸掉一个角。
  梧桐树还好好的在哪儿,肖吟为他做的秋千轻轻荡。关起门来,小小的道观是大厦将倾的世界里唯一一方净土。
  灰袍被血浸湿了,变成诡异的褐红色。拿剪刀剪开,细密的棉布在锐利的锋刃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黑色的弹片深深的嵌入肩胛,狠狠挖着血肉。
  “弄出来吧,没事的。”抬眼,肖吟望着商响。
  “可是……多疼啊。”商响犹豫着,迟迟不肯动,他不忍心。
  摸了摸他的手,肖吟笑着:“没事的,你亲一亲我就不疼了。”
 
 
第四十三章 灯
  弹片还是被弄了出来,黑黑的一块,沾着肖吟的血肉。
  商响心疼坏了,轻轻亲吻着可怖伤口附近的皮肉。
  到底还是肉体凡胎,流了那样多的血,肖吟疲累得睡了过去。
  护住自己的那一刻,商响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可他不想要什么共死,同生才是一辈子。
  妖的一生太长,要面对太多死别生离——
  老鼠娘走了,和尚与狼王去了昆仑,小狐狸跟着秦遇常上了滇缅战场,就连小聂都参军抗敌……
  全是不知归期的离别。
  可唯独肖吟,商响想要和他这辈子都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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