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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敬如宾(近代现代)——南风歌

时间:2019-11-06 14:17:18  作者:南风歌
  沈复生眼睛一亮,拖着酸重的腿脚飞快地朝前走去。
  到了近前,带路的男人站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
  沈复生走过去,心头发紧地问道:“洞口在哪里?!”
  那个男人抬手指了指面前的一片狼籍。
  “就在这里。”
  沈复生看着眼前这一片如出一辙的灾难场景,心脏瞬间如坠深潭,浸满了寒气。
  一路上支撑着他走到这里的气力全部消失,他脱力地趴在了一片碎石泥土上。
  保镖凶恶地把那人揪到一边:“小子,别耍花样,这里哪来的山洞?”
  那人连连摇头:“没有,我没骗你们,就是这里。只是没想到山体滑坡也波及到这里了。”
  他话音落下,正趴在乱石堆上的沈复生突然道:“都别说话!你们听着——”
  众人面面相觑,保镖叫道:‘沈医生——’
  “不要出声!”沈复生面上带着隐隐的疯狂,歪着头把耳朵贴到冰凉的石块上,细细地听着。
  众人担忧地看着他,翻译凑近保镖队长,低声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打晕沈医生也得把他带回去……”
  保镖队长点了点头,只有带路的男人跟在沈复生身边听了听,突然一边叫着什么一边抬手挖起石块。
  翻译忙道:“他说里面有人声,离得地面不远。”
  离得不远,就意味着这里即便被埋了,深度也有限。
  沈复生想明白了,一丝微弱的希望又从冰冷的绝望中燃起,他用力地搬开眼前的一块大石。
  跟随而来的一众保镖一起上前动手。浅淡的星辉下面,一群渺小的人影如同蚂蚁一样覆在山间,一点一点搬去堆积成山的石块泥土。
  两个小时过去,最文弱的翻译已经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四周,众人依旧在闷头挖凿,他抬手擦着满头的汗水,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歇了片刻,保镖队长就走过来把他拉了过去,指着那个手舞足蹈的男人问他:“他又在说什么。”
  翻译仔细听他说完,指了指那个男人示意的地方。
  “他说就在这里挖,很快就能挖通了。”
  保镖队长听了,马上指挥众人聚到一起。
  半个小时后,有人发出一声惊呼,他把手里的石块扔到一边,用力向下挖了挖,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露了出来。
  虽在只是拳头大小的一个洞口,已足以令所有人精神振奋。
  保镖队长把已经软倒在地满头汗水的沈复生扶到一边,带领一众手下在洞口四周轮番挖掘。
  沈复生一眨不眨地看着,狭窄的洞口渐渐扩大,最终变成了一个水桶大小的黑洞。
  “沈医生,只能这么大了,挖不动了。”
  沈复生一怔:“什么?”
  保镖队长拍着洞口的四周:“这几块山石都很大,光凭我们几个是动不了的。只能等明天把工具带过来才能撬动了。”
  翻译突然叫道:“沈医生,里面有人说话,大家安静一下。”
  众人顿时一片沉默,四周连一声虫鸣都没有,到处都是寂静。
  沈复生走到洞口边,里面的说话声已经很明显了,却是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这是那个一同被抓的保镖。
  林誉呢?林誉应该也在里面,为什么他不说话?!
  翻译看着沈复生,迟疑地道:“里面的人说……林先生受伤了,现在昏迷不醒,还有点发烧……”
  沈复生紧紧地抓着洞壁的泥土,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现在没有办法救他们出来,他让我们顺着洞口送点药进去,先让林先生吃下去。林先生的情况不太好。”
  “不用。”沈复生扶着山壁站起来,“他们出不来,我进去。”
  “什么?沈医生,不行的,这个洞口这么窄,也不知道有多深——”
  翻译眼睁睁看着沈复生把他的药箱放进了洞口,艰难地把上身探了进去,居然勉勉强强地挤了进去。
  保镖队长拦住沈复生:“沈医生,我不同意。宋先生让我来保护你,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沈复生甩开他的手,脱力地坐在地上,保镖队长伸手去拿他的药箱,却被沈复生按住了手。
  他满头冷汗,黑亮的发丝湿透了贴在苍白的额头上,显出一股危险的脆弱。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保镖队长,还能冷静理智地向他解释:“林誉发烧了,说明他的伤口情况不太好,他不能等到明天。我现在必须进去。”
  “可是——”
  “没有可是。我是医生,只有我能进去。”
  沈复生推开保镖的手,弯下腰看着那个漆黑的透不出一丝光线的洞口,闭了闭眼,慢慢地爬了进去。
  他艰难地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瞬间狭窄扭曲的洞壁向他扑面而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将他淹没。
  沈复生连忙闭上眼睛,心跳如擂鼓,急促的呼吸频率使他更加难以从这片棺材一样的空间里吸到氧气,冷汗顺着纤巧的下巴,一滴一滴缓缓滴落。
  他克制着心中的恐慌,憋住了一口气,尽量放缓呼吸,让那股可怕的窒息渐渐缓解。
  沈复生不敢再看四周,索性收起手机,摸索着拿到药箱,一点一点地往狭窄幽深的山洞深处爬去。
  过于低矮的高度使他难以用力,只能靠着手肘和膝盖用力地蹭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
  时间在这条狭小的通道里也被模糊,沈复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仿佛只是片刻,又仿佛已经爬了很久,手肘和膝盖都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可是他却不能停下来。
  他瞪大了眼睛,看不见一丝光亮,肩膀摩擦着洞壁,狭窄的空间让他无法抬头,只能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向前挪。
  他好像在无休无止地向下爬,不知道身前的尽头在哪里,也已经远离了身后的起点。
  沈复生陷在这片死寂狭窄的黑暗里,只有窒息和压抑如影随行。
  这一刻,他已经想不起任何事情,那些分别,那些伤心,那些委屈,那些争吵。在这片没有生机的黑暗中,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沈复生艰难的爬着,缺氧使他头脑昏沉,前方的洞口越来越狭窄,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出口仿佛根本不存在。他不知道林誉是不是在前方等着他,只能机械地爬着,手指和肩膀磨破,膝盖已经疼得没有知觉,身前的药箱也越来越重。
  沈复生只觉得头脑越来越昏沉,意识也渐渐很难保持清醒,只有疼痛还能让他保持着一丝理智,他不时地用力磨擦着手肘的伤口,保挂着一线清明。
  仿佛过了许久许久,突然间耳边响起呯地一声,手掌前方一直在推着的药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的空洞。
  一只手突然握住他试探着向前伸出的右手,沈复生将惊呼压抑在喉间,放松了身体被那只手扯了出去。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一张粗犷的脸在光亮中显现。
  “沈医生?怎么是你?”那人换上口音浓重的英语,一脸惊讶。
  沈复生顾不上回答他的疑问,举着手机去找林誉。
  “林先生在这里。”保镖连忙带着他来到山洞另一侧的角落。
  沈复生怔怔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林誉,他手忙脚乱地架好手机作为临时的光源,打开自己的药箱,在一堆工具药品中飞快地翻拣。
  用酒精洗了手,消了毒,戴上手套,取出麻药,抗生素、纱布和手术刀。
  沈复生头也不回地让保镖离开这片临时的手术室,保镖应了一声,连忙退了出去。
  林誉的衣裳底下,揭开保镖简易包扎起来的布条,一道可怕的伤口暴露出来,已经有了红肿发炎的迹象。
  冲洗伤口,割去腐肉,缝合,包扎,这些动作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沈复生机械地动作着,双手明明累到发软,手套下的指尖也像针扎一样疼痛,但是他的手却比从前的每一次更稳。
  这一道伤口,是林誉愿意为他而死的证明,又由他穿越死亡的黑暗而来,亲手细致地描画。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对林誉有一丝动摇,一丝怀疑。
  他也必须要倾尽所有,没有保留。
  不管最后结果走向何方,不去担忧未来的林誉会不会收回这一切,此刻他已经拥有了这世上最深重最无私的情意,足够他从此以后无所畏惧。
  沈复生细致地将那道伤口缠上纱布,倒在他肩上的林誉突然动了动唇,口齿不清地唤了一声:“复生?”
  沈复生低头应着,手上动作不停。
  林誉发着烧,又摸了麻药,他知道林誉现在是意识不清的,等到他醒来甚至不会记得这段记忆。
  “呵呵。”林誉睁了睁眼,视线在虚空中转了转,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怎么这么多兔子。”
  沈复生也笑了笑,没搭理他的胡言乱语。
  林誉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絮絮地说道:“……复生,我刚才梦到小时候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看到你的身后有一只兔子。你一直在哭,那只灰色的兔子就看着你,不跑也不动。我当时就在想,这么漂亮的小孩,连野兔都喜欢他,可惜他的眼里只看着那些不珍惜他的人,乞求他们的关爱。”
  “我就告诉他,没有必要总是看着那些不爱他的人。他明明那么招人喜欢,以后还会有很多人爱他。”
  沈复生笑了笑,原来在林誉的眼里那时的他自己是这么友善的么?明明就是一个高贵冷艳的小屁孩。
  林誉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他扶着林誉躺下,林誉却非要靠在他的身上,口齿不清地还在喋喋不休。
  “在沈叔家里,第二次见到复生的时候,我就看到宋惟那张流着口水的猪哥脸……复生太好骗了,他真以为,宋惟只是一个关心后辈的好学长?他早就觊觎复生,复生却一无所知,还跟他日渐亲密,真是太蠢了。”
  沈复生笑了笑,靠在石壁上,听着被麻醉迷昏了头的林誉碎碎念叼。
  “复生?你怎么在这?”
  “对啊,我来找你啊。”
  “哦——后来果然出事了,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你却一定要把我赶出去,让我去找宋惟……你实在太让我生气了。我们更早认识,你却完全不记得我,只认得一个宋惟,你说我应不应该生气?”
  “还有秦智雅……她出身不错,聪明强势,确实是一个结婚的好对象。”
  沈复生暗暗地咬了咬牙:“结婚对象啊……”
  “如果没有再遇复生,也许我会选择另一种人生……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沈复生轻声地问道:“秦智雅不是你的初恋吗?”
  林誉呵呵地笑出声来。
  “初恋……不,只是一种投资。”
  好渣。
  “秦智雅也在投资,只是她没有把握住自己,把自已也摆在了台上。结果输到一无所有。”
  沈复生向后靠在山壁上:“所以呢,林总就心生爱怜了?”
  “呵……怎么可能,我是有夫之夫。”
  “那接着讲讲啊,你的行动可不像没动心。”
  即便在迷迷糊的麻醉状态,林誉竟然戒备心很强地拒绝了坦白。
  沈复生笑着给他下结论:“林总果然还是动心了。”
  林誉终究没能抵挡得住麻醉的降智打击,被沈复生一激就露了底。
  “秦智雅的父亲是个老狐狸,只凭沈大路一个人,怎么可能扳得倒他……她落魄到这个境地,又求到我面前,我能帮她的,就帮她了。”
  沈复生挑了挑眉头:“是你?”
  “嘘——别说,别让……复生听到。”
  “复生听到了又怎么样?”
  “那我的形象……就一落千丈了……他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好人……”
  沈复生搂着林誉,摇了摇头无声地笑了。
  片刻后他突然警觉地推了推林誉。
  “我问你,八乘七等于多少?”
  林誉捂着脑袋没有应他。
  “林总,你不是装的吧?!”
  “复生,你在说什么?好多灰色的兔子……”
  沈复生恨恨地抓乱了他的头发,又把林誉紧紧地搂住。
  “你要敢骗我,以后再跟你算帐。”
  林誉因失血而冰凉的手覆上他的脸庞。
  “我不骗你,复生,我爱你……”
  我爱你,从月下初见的那座小桥边,在沈家再遇的那道白色的旋转楼梯下。
  第一次相见,他做了他从来不屑做的事,去和别人搭讪。
  第二次相见,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嫉妒。那种感觉令人五内俱焚。
  平淡的日子过得久了,他自己都差点忘记,他这一生所有的心动都只在复生的身上。
  他有太多的算计,布局,计划,却忘了最简单的一句,我爱你,永远爱你。
  ……
  一年后。
  南城机场。
  一心牵着林誉的手,紧张地站在接机的人群中,看着不断走出来的乘客。
  他们要等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一心紧张地拉了拉林誉:“爸爸,我的小西装整齐吗?再帮我理一理。”
  林誉一直盯着前方,敷衍地道:“挺好。”
  “你认真一点爸爸,复生很久没见过我,我要让他看到我这一年过得特别好,不然他会难过担心自责。”
  林誉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小鬼你省省吧。你就是个陪衬,不要自我意识过剩。”
  一心不理他,依旧拉拉自己的领结,扯扯整齐的衣角。
  他正整理着自已的小西装,林誉突然说了一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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