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逐扯了下嘴角,还想说什么,却被小蔡阻止了。
“回头视频聊吧,再说下去,要赶不上飞机了。”小蔡说。
“对哦,赶紧走赶紧走。”路星火看了眼时间,真的太紧迫了,赶紧带着小李走了。
南逐一直目送路星火到电梯,才将视线转回小蔡,“我们两个的事情,你应该都能猜到吧。”
“我知道,你们在交往。我完全可以接受,并且觉得挺好的,你们很合适。”小蔡认真的说。
南逐露出点笑意,轻咳一声,问,“我们看起来是在交往么?”
小蔡带点打趣的说:“如胶似漆,不是交往是什么?”
南逐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小蔡都看出来他跟路星火如胶似漆,根本就是在恋爱。
路星火那个迟钝的“钢铁直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领悟啊。
显然,南逐误会了“钢铁直男”路星火,虽然路星火很迟钝,但也不至于迟钝到自己的感情都搞不清楚,那还有什么资格当演员。
他很清楚,他已经完完全全的爱上了南逐。
可惜,他还不敢去爱,本能的对于出柜的恐惧,让他不想跟南逐清清楚楚的爱。
更何况,他这么迟钝,怎么可能发现南逐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呢。
路星火是迟钝的,路小星却是敏感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的感情像风中的杨柳一般飘荡零落。
他看到女朋友跟公司的领导吃饭,立刻感觉到自卑和恐惧。
女友工作五年了,已经成为公司的业务主干,平时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已然是都市粉领中最妖娆的那朵玫瑰,而他,仍旧演着自己从没喜欢过的偶像剧。
他不敢追问女友是不是跟那个男人有暧昧,也没办法装作一无所知,他开始疏远女友,开始捡起吉他,创作音乐。
他沉浸在音乐的王国里,好像重新找回了自己,他再次跟公司提出,想要唱歌的愿望。
然而公司是不会同意的,现在唱片市场不景气,盗版随处可听,发歌根本就赚不了钱。
路小星看着眼前的吉他,只觉得什么都完了。
他猛的将吉他摔在公司大厅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嘭的巨响。
所有人都转头看他,甚至有人发出惊叫声,可是他一无所觉,行尸走肉般的走出了公司。
他站在阳光下,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咔,完美。”钱导说完,长长的舒了口气,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巨石一样,“这场戏真的,太棒了。”
路星火听到咔的声音,不自觉的打起了喷嚏,一个,两个,三个,停不下来似的。
小李赶紧走上来,给他递面巾纸,紧张的问,“好点没?冷还是热。”
路星火摇了摇头,走到场外的折叠椅子上坐下,拿着纸巾擦鼻涕。
路星火感冒了,开完粉丝见面会回到剧组,立刻就开始流鼻涕,忽冷忽热。
大概是那天场馆的空调开得有些低,路星火站的位置又正好在空调下面,当时虽然觉得有些冷,但是并没有在意,结果居然感冒了。
“你是怎么忍住的呀,看着好难受啊。”钱颜在一边心疼的看着路星火,完全进入了粉丝状态。
路星火摇了摇头,抽着鼻子说,“也没怎么忍,入戏了,就自然好了似的。”
“好了什么呀,脸色这么差,都不用化妆了。”一边的化妆师姐姐吐槽了一句。
今天拍路小星失意的这一段,妆容就是要憔悴,结果路星火自带妆容来的。
路星火冲着化妆师笑了一下,鼻涕就差点流到嘴里。
“路星火,下午去医院看看吧。”钱导也过来关心路星火。
路星火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自己这次感冒有点严重,该去医院点个滴,他明天还有个洗澡的戏,他不想因为感冒而影响。
路星火下去医院挂了个号,看了医生,打了一针,拿了一口袋药回到剧组继续拍摄。
“是不是让他休息两天啊,他这个状态能行么?”场务也在担心路星火。
“我没事,在房间里躺着也怪难受的。反正路小星正好也是憔悴嘛,我现在正合适。”《梦想》剧组的安排一直非常紧凑,路星火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耽误。
不得不说,在得知《梦想》会在圣诞节上映的时候,路星火整个人都不好了。
8月开拍,10月中旬拍完,圣诞节上映。
整个制作周期只有半年,十几集的网剧都没有这么快的。
不过不管怎样,既然制片人是这么安排的,他当然也希望可以达到制片人的要求。
时间很紧,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拖,因为还要考虑过审的时候会被上面拖一拖。
下午的戏拍完,路星火也没有走,让造型师帮他把头发染了,这样第二天早上就能早点开工。
“没必要这么拼吧,你应该早点回去休息。”钱颜有点生气的说。
“啊?染头发就是休息啊,我闭着眼睡觉就可以了。”路星火笑着说。
因为感冒,他这几天都没有去录歌,晚上也没什么事情,染个头发而已,又不是他自己动手。
“你这种人真的是……”钱颜气恼的跺脚,掏出手机发信息,“我喜欢你的时候,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很有个性,很自我的人。没想到这么无聊,搞得跟雷锋似的。我要告诉大家。”
路星火撇了撇嘴,他不觉得利用下班时间染个头发,就是活雷锋了,他好奇的问钱颜,“你干嘛?告诉谁呢?”
钱颜放下手机,恨恨的指着路星火,“把你不顾自己身体,感冒还拍戏的事情发到粉丝群里,组织全体怼妹儿骂你,知道怕了吧!”
钱颜说完,气哼哼的坐到一边的小沙发上。
“小朋友早点回家做作业,知道么?”路星火笑着对钱颜说。
“不!我看着你!”钱颜瞪路星火。
路星火叹了一声,粉丝还真是不好应付啊。
路星火歪在那里,任由造型师摆弄他的头发,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这次是把头发染成红色,非常艳丽,是路小星迎接死亡的发色。
一头红发的漂亮男人,站在夜色中的高楼之巅,一定很美吧。
如果是南逐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呢?
糟糕,脑子里全是南逐,是病傻了么?
一个小时之后,路星火被造型叫了起来,抽着鼻子跟小李上了车,回宾馆了。
钱颜也在车上,一路上都在谴责路星火,说路星火让粉丝担心了,是渣男。
路星火嗯嗯啊啊的,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回到宾馆,路星火洗了个热水澡,头发都没吹就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拿吹风给他吹头发,手指在发丝间穿梭,有让人安心的味道。
路星火第二天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酸软,胳膊还有些麻。
他动了下胳膊,可不麻么,有人压着他呢?
他转头一看,就见南逐睡在他旁边,一条胳膊压着他。
“你怎么跑过来了?”路星火推南逐,他生病的事情没告诉南逐,就怕南逐跑过来,让别人看到不好。
南逐立刻醒了,赶紧坐起来,有些紧张的问,“你怎么样,还难受么?”
路星火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脑袋,觉得好了不少。
“身上有点酸,但是脑袋不沉了。”路星火说。
说完,他起身洗漱,边擦脸边南逐,“你怎么来了?”
“你生病了,我能不来么?”南逐有些气恼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路星火眼珠转了转,“又是小李通风报信。”
南逐叹了一声,无奈的说,“不是小李,是钱颜。”
“钱颜?”路星火瞪圆了眼睛,一副质问奸夫的语气,“你跟钱颜还认识呢?怎么认识的?”
“我跟钱颜在一个路星火粉丝群里。”南逐说着走上前抢走路星火的毛巾,帮路星把沾湿的刘海擦干,“这都秋天了,你也注意一点,昨天头发都没吹干就睡觉了,你不感冒谁感冒。”
“我感冒是因为那天生日会,才不是因为没吹头发呢。”路星火反驳。
南逐瞪了他一眼,无奈的叹气,“我陪你去剧组?”
“不要,我不想别人知道你来探班。”路星火越说声音越小,有点心虚。
“那我留在这里,但是你让小李开着视频通话,我要看着你。”南逐严肃的说。
“啊?那万一手机没电了呢?”路星火随口说。
“我再给他买一个。”南逐毫不犹豫的说。
“好,你有钱,你说了算。”路星火投降了。
路星火带着举着手机的小李到了剧组,开始了一天的拍摄。
上午拍摄的几场在宾馆房间的戏。
路小星带女主回家之后,女主不接受路小星的家庭,提出跟路小星分手之后离开。
路小星没有回家,而是在宾馆开了个房间,借酒浇愁,喝多了就在浴室里泡澡。
原本这段是路小星在浴室里冲冷水,但是现在路星火感冒了,剧组不敢让他冲冷水,所以改成了穿着衣服在浴缸里泡澡。
“能行么?路星火,要不这段过两天拍吧。”即使是泡澡,钱导也有些担心路星火。
为了拍摄效果,浴缸里的水不能有太多蒸汽,只是温热的。
路星火赶紧摆手,做了个力大无穷的动作,“我昨天打了针,现在已经好了。”
这个宾馆房间也是租的场地,只预约了今天,如果今天不拍完这场戏,还要重新预约,那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路小星喝high了,拎着酒瓶子在浴室里摇摇晃晃的,最后一个不稳,跌倒在浴缸里。
他笑嘻嘻的拧开水龙头,将酒瓶子对着水龙头灌水,结果手一个劲的晃,灌了半天也没灌进去多少。
他于是又拿起酒瓶子,往自己嘴里倒,红色酒液被弄得到处都是。
浴缸里的水多了起来,路星火将脑袋猛得扎进去,好半天才抬起头,因为头发是刚染的,从头发上滑下来的水珠还有染发剂的颜色,从眼角流下,像红色的血液。
钱导看着那滴血泪,眼眶瞬间就湿了,好半天都没喊出咔。
最后是路星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才唤回他的神智,他赶紧喊了停。
路星火从浴缸里出来,好几个人拿着浴巾往他身上裹,钱颜也在其中,担心的问他没事吧。
“没事啊,刚刚那条过了么?”路星火问。
钱导看着他,有些哽咽地说,“过了。”
路星火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小心的问,“这是怎么了。”
“你自己来看。”钱导冲路星火指了指放录像的小屏幕。
路星火凑过去看。
一头红发的男子从水里冒出头,双眼无神而迷茫的看着前方,像血一样红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像一场绝望的盛宴,艳丽和残酷交织在一起,给人以强烈的震撼。
路星火也没想到,这一幕能拍出这种效果,也有点被震住了。
“我,我也没想到有这个效果。”路星火说着,带点玩笑的口吻说,“染发剂不行啊,掉色。”
“我一直觉得,电影拍得好不好,全看缘分。”钱导难得郑重的开口说,“你能拍出这一幕,就是缘分。”
路星火顺了下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时候,小李过来拉路星火,“先把衣服换了,别着凉了。”
路星火回化妆间换了衣服,接过小李递过来的手机,果然看到了南逐的臭脸,就知道小李没那么大胆,将他从钱导面前拉回来换衣服。
南逐带点责备的开口,“不先换衣服,跟钱导说什么呢,那么半天。”
“钱导说我演得好呀,我当然要先听夸奖了。而且,我已经好,阿啾。”路星火刚想说自己好了,就被一个喷嚏打脸了。
路星火揉了揉鼻子,咳了一声。
“好了,赶紧喊化妆师把你头发吹干,把你的药吃了。”南逐叮嘱的说。
路星火嗯了一声,将手机还给小李,让小李继续暗戳戳的拍自己。
然后喊了化妆师进来,吹头发。
吹完头发,还有两场宾馆房间的戏。
很顺利的完成了,下午就是宾馆楼顶跳楼的戏,可以说是整部剧的最高潮,也是最低潮。
路星火趁着中午休息,跟南逐聊这场戏。
“我真的不想拍啊,进入那种想要死的绝望情绪,好难受的。”路星火带点小抱怨的说。
“你感冒都不难受,演戏还能难受啊。”南逐怼了路星火一句。
路星火哼了一声,不理南逐,睡午觉了。
他本来不睡午觉的,但是因为感冒了,所以中午就好好休息一下。
一觉醒来,路星火觉得有些头疼,怀疑是上午湿了身,又把感冒勾搭起来了,但是他没在意,到底是“生病挺一挺就好了”教的嘛。
路星火站在天台,这是个实景,为了他的安全,有五个工作人员在他旁边看着,腰上都有钢索连着栏杆。
路星火觉得这个阵仗有些大,他其实并不会真的跨出栏杆,只是做个样子。
不过安全防护做得好,他也不能有意见不是么?
他在五个人的包围下,开始了拍摄。
一切都结束了,梦想不仅仅是破灭,而是从未拥有。
他以为可以通过努力,追寻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可是最后两手空空。
他看着自己的手,无声的笑了。
父亲跟外面的女人在一起,母亲不肯离婚,两人纠纠缠缠,谁都不管他。
他想读音乐学院,父亲说没钱,却拿钱给别人的孩子读书,母亲说没钱,其实是拿钱去打麻将了。
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要生他,难道就是为了向世界证明,有毫不怜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存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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