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浑不在意,调整了一下他在自己怀里的姿势,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尽量不牵扯到他的伤势,进了内厅。
他本不想引起注意,但奈何太显眼,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哎,不是说含光君和夷陵老祖向来水火不容吗,怎么含光君看起来如此护着他?”
“没准啊,夷陵老祖身上那个伤就是含光君打伤的呢。”
“不是,你们仔细看,夷陵老祖身上那个伤很明显有毒的痕迹,含光君应该是不用毒的吧?”
坐在首位的金光善也吃了一惊,不禁在心里责怪金子勋:“干事一点都不利落,这下好了,治也好不治也好,自己总没法逃脱干系了。”连带着把金光瑶骂了一通:“果不其然是娼妓之子,做什么事都畏手畏脚办不痛快!”
金光善虽然心里骂声一片,但还是挤出笑容:“这,夷陵老祖这是怎么了?”
“呵,这要问问金宗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解药呢?”江澄大踏步走进来,冷笑道。
金光善的假笑僵了一下,道:“江宗主这是什么意思,夷陵老祖出了事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什么解药,我不知道。”
这时,江厌离急匆匆地带着一队医师走进来,吩咐他们给魏无羡治疗,看到他们都凑过去号脉、止血,这才微微放松一下,看见江澄,问道:“阿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见江厌离,江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道:“阿姐,金子勋在穷奇道阻截魏无羡,魏无羡中毒,我正是想讨一个说法。”
江厌离的目光随之转到了坐在首位的金光善的身上,道:“金宗主,还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说法。”
金光善脸色一变,道:“阿离,你看你这是什么话,你生气归生气,到底你还是我金家儿媳,更何况那魏无羡已经从江家叛逃,和你再无瓜葛,你又是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外人和我置气?”
这话似乎提醒了她,江厌离道:“的确,但是这件事也不能这样算了。我希望,金子勋可以向阿羡登门道歉,并保证以后从不再找他麻烦,而且毁去自己五成修为。”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金光善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道:“阿离啊,你这个有点过分,这样吧,我让他闭门思过三个月,如何?”
江厌离行了一礼,道:“如今阿羡不知道有无生命危险,我认为,我的要求算是轻的。”
金光善还欲再说些什么,江厌离直接抱过金凌,款款走出,对江澄道:“阿澄,总在这里住着还是有些不习惯,我去莲花坞住几天可好。”
魏无羡的伤势也简单包扎完了,就是毒还没有解,不过暂且没有生命危险了。这样也不是办法,只能先去找金子勋要解药了。
江澄点头,想去背起魏无羡,对蓝忘机道:“蓝二公子,把魏无羡给我吧,毕竟他是从我江家叛逃的,我管还算理所应当,你就不用管了。”
蓝忘机道:“我随你们一同去。”
江澄道:“不用,他我来管就行。”说罢就想从蓝忘机怀里把魏无羡捞出来。
江澄拽了一阵没拽动,仔细一看发现魏无羡的手紧紧抓着蓝忘机的衣袖,抓的死紧死紧的,就像是一个落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放手。
江澄也不敢用力,怕牵动魏无羡的伤口,道:“那好吧,蓝二公子你就一起来吧。”
江澄带着江厌离乘上三毒,蓝忘机抱着魏无羡御上避尘,四人正要出发,这时,金子轩和金子勋姗姗来迟,金子轩见江厌离好像要走,连忙道:“阿离!你这是干什么?”
江厌离略一福身,道:“金公子。还麻烦金子勋公子把解药拿出来。”
金子勋很不乐意,倘若这次服软,下次就很难寻得机会杀死他了,何况自己身上还中了千疮百孔。
金子轩回头对他道:“子勋,解药。”
金子勋一扬头道:“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金子轩又惊又怒,他本以为给了魏无羡解药这件事勉强可以过去,可谁知道竟是连解药都没有。
“不错,就是没有解药,因为这根本就不能算是毒。本来这只是用来对付他那具凶尸的,因此特地加了大量极其寒性的药物,若是正常根本不会有事,谁知道歪打正着射中他,反而正好了。”
魏无羡嘴唇愈发显得青紫,再呆在这里显然不是办法。
江澄道:“阿姐,我们先回莲花坞,到那里再想办法。”其实他言外之意是,待在这里指不定会有什么危险。
江厌离点头,她也担心魏无羡,可留在这里终归不是办法。
金子轩焦急地道:“阿离,你听我说,这个和我没关系,金麟台也可以治好魏无羡……阿离,哎,阿离!”
不顾金子轩在后面的呼喊,四人向莲花坞驶去。
第003章
魏无羡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胸口还是疼的难受。魏无羡想了想,这才记起自己昏迷前都发生了什么事,当即想要翻身站起来,谁知刚一动才发现,他现在不在地面上,在半空,还被一个男人抱着。
还是公主抱!
魏无羡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一副清冷淡漠的昳丽容颜。
魏无羡挣扎几下,道:“含光君,你先把我放下来行吗?”蓝忘机低头看他一眼,道:“你有伤,不可妄动。”
魏无羡气笑了,道:“我一个大男人,受了点伤,让人这么抱着,很好看?”
蓝忘机道:“很难看吗?”
魏无羡回道:“很好看吗?”他说完,觉得没什么意思,摆摆手道:“好了,你把我放下来,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蓝忘机的脸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这时,前面的江澄忍不住了,回头怒斥道:“魏无羡!你让人抱着就老实点,回头蓝二公子受不了把你摔下去就好了。”
魏无羡惊道:“呀!江澄你也在!”
江澄脸黑了一下,江厌离探头,道:“阿羡,你还有伤,待好别乱动。”
魏无羡又吃了一惊,道:“师姐,你怎么在这?”江澄脸更黑了,道:“怎么,阿姐回一下娘家,你还想怎么着?”
魏无羡道:“当然没事,就是我刚才看见含光君还以为他要把我带到云深不知处那去呢。”江厌离道:“不是,阿羡,你忘了吗,你昏迷的时候死死抓住含光君的袖子,怎么扯都不肯放,只好让含光君一同来了。”
魏无羡一愣,然后发现自己手依旧紧紧抓着蓝忘机的衣袖,有些尴尬,讷讷放开,道:“抱歉啊,含光君。”蓝忘机道:“不必说这个。”魏无羡点头,道:“你不愿听我就不说了,那个,所以我们现在是去莲花坞?”
江澄不耐烦地道:“怎么,你还想回你那个鸟不拉屎的乱葬岗啊,让你来莲花坞养伤已经不错了。”
魏无羡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一脸严肃地道:“你有一点说错了。”
“哪点?”
“乱葬岗不是鸟不拉屎,之前有一坨鸟粑粑落在我的伏魔洞上面。”
“……”
“……”
之后,一行人到了莲花坞。江澄挥挥手,示意门生去找医师来,门生会意,跑去找医师。
蓝忘机极轻极轻地把魏无羡放到床上,道:“你伤势很重,需要休息。”
魏无羡道:“我没那么娇弱,受个小伤还要睡半天……嘶!”魏无羡牛还没吹完,蓝忘机在他心口的伤上轻轻摁了一下,魏无羡立刻疼的浑身颤抖。
“既知疼痛,便不要硬撑。”蓝忘机淡淡道。魏无羡眯了眯眼,忽然觉得这话有些熟悉。江厌离也道:“阿羡,你睡一会儿吧,多休息没有坏处。”魏无羡见她也这么说,这才躺下。本来他脑海里乱七八糟想这想那,谁知还真滋生出几分困意来,便也睡了。
他睡相是与之前好动活泼不同的乖巧,就算心性大变,这睡相还是没有变。
蓝忘机用目光勾勒他的眉目,细细地看着。
这时,有一个肤色微黑的女子大踏步走进来,道:“我给他看看。”
江澄斜着眼看她,道:“你是谁?”
门外温宁有些结巴地声音传来:“江宗主,这……是我阿姐,岐山温氏最好的医师,她来治疗魏公子,应该,应该……”
江澄看不惯他这结结巴巴的劲头,挥挥手让温情进来了。
之前温宁好不容易突破重围,看见魏无羡被蓝忘机带走,他没有回乱葬岗,而是偷偷尾随他们去了金麟台,在门外听见魏无羡有伤,就马不停蹄跑到乱葬岗找温情,接着又马不停蹄赶到莲花坞。
蓝忘机将魏无羡的手从被窝里掏出来,小心翼翼好像怕惊扰了魏无羡的梦。
其实,魏无羡之前连续几个昼夜都在鼓捣金凌的满月宴礼物,自然没有睡好,如今一沾到床就睡了,即使天塌下来估计都叫不醒他。
温情也不客套了,直接在床边坐下来,把手搭上魏无羡的脉,细细诊断。
过了一会儿,温情皱了皱眉,道:“还算及时,不然,魏无羡怕是早就死在外面了。”
“!”
蓝忘机急切地问道:“他,如何?”
温情道:“若是常人,便也无事。常人体质偏阳,而他体质偏阴,这又可以算是寒毒,可以说极其凶险。”
江澄反驳道:“不对,他是修士,身有灵力,又有金丹护体,怎么会连寒毒都抵御不了?”
温情叹了口气,罢了,这层窗户纸总有一天会被捅破的,与其让魏无羡告诉他,还不如她来做这个恶人。
温情道:“不,他身上没有灵力,也没有金丹。”
江澄不可思议地道:“不可能!……等等,难道他的金丹也被化丹手给化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其他两人也一齐看向温情。
温情道:“不是化丹手。是我,我把他的金丹剖出来,换给了你。”
江澄懵了好一阵,才喝道:“你胡说!”
温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去的那座山,不是什么抱山散人的隐居之地,只不过是夷陵的一座荒山。那座山上只有我,阿宁,还有魏无羡。”
江澄几乎口不择言:“你瞎说,你胡说八道,你在骗我!”江厌离也很吃惊,毕竟魏无羡从来没和他们说过,她也就认为江澄的金丹真的是抱山散人修复的,也对这个抱山散人存在一份感激之情。
温情接着道:“你上山时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手里拿着一根长树枝,快到山顶时经过了一片石林,绕了快半个时辰才绕过去。然后你听到了钟声,钟声把一片飞鸟都惊走了。你把树枝紧紧握在手里,像握剑那样。钟声停下来的时候,有一把剑抵在你的心口,你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命令你不许前进。你马上停住了脚步,看上去很紧张,隐隐还有些激动。这女子的声音压得很低,问你是何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回答,你是藏色散人之子,魏婴!你说了家门覆灭、莲花坞大乱、被化丹手温逐流化去了内丹。那个女子反复询问你一些关于你父母的问题,等你回答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阵香味,然后你就晕了过去。”
江澄抱着头,声嘶力竭地吼道:“都是假的!他连这个也对你们说?”蓝忘机用手轻轻捂住魏无羡的耳朵,让他不会被惊醒。
温情自顾自地转过头,继续诊脉:“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都知道。”
江澄大吼一声,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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