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眯起眼睛:“我不信是这个理由。”
“信不信随你。”郁春长晃着杯子,懒洋洋的。
梅林皱起脸,看着郁春长,极度嫌弃。过了一会儿,他放弃了继续追究这个问题。
“斯布林,我是个法师。很厉害的那种。”
郁春长看向他:“厉害的法师先生,你不是想在这儿证实你的能力吧?我可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
梅林使劲儿摇头:“不不不——我还有个师傅,他是个药剂师。你知道这让我成为了什么吗?”
“什么?”
“这让我成为了一个精通药剂的厉害法师。”梅林认真道。
“好好好——”郁春长有气无力地敷衍道,指望一个醉鬼说出什么有意义的事,他真的是太蠢了。
“我可以轻易取人性命,甚至让人爱上一棵树,轻易地——”梅林想了会儿,似乎举不出来例子了,“就用你的想象力好了——我能做到的程度,我自己都不敢试探,但是!”
“我却依旧没办法对亚瑟。潘德拉贡做任何不利的事。”梅林捂了捂自己的脸。
“即使他对我充满了警惕和防备,当我是洪水猛兽。在学校里也是肆意妄为,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校园王子最恨的,最讨厌的人就是梅林。艾默尔。他连和我走的近的彼得都不放过!”梅林吸吸鼻子,“我活了一千多年,居然还会被一群活的连我零头都没有的小孩子霸凌!你能相信!?”
“他完全能感觉到我在想什么!我对他从不曾伤害,也从不曾抱有恶意,甚至……我——但是他依旧对我充满厌恶!”梅林抱着酒瓶子,眼睛泛红,“这他妈到底是为什么?就算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也不该这样吧!”
“现在,这个王八蛋更狠了。他交了个女朋友!!!”梅林猛地摔了酒瓶,“就在我入学三天后,见鬼的,当着我的面!!!”
郁春长手顿了顿,看着猛地爆发的梅林……所以根本原因是这个啊……
“他明知道…我,他——又这样!!!”梅林噎地一句话说不完整,瞪着眼睛,生怕眨一下,那些雾气就会凝成水珠滚下来。
梅林深呼吸了一下,垂头碎碎念:“我真的应该就收拾他一顿的。把他拴在街市口,让居民们随便扔烂番茄和鸡蛋。或者直接使唤他,给我洗衣服,刷马,铲马粪。或者就把他变成一头驴,因为他好像和那种生物非常的相似。”
“让他长一双耳朵,说不出话。或者把他变成一个傻子。啊,不对,他已经够蠢了。”
他猛地站起身,在方寸的地方,团团乱转,像困兽一样难受又不懂怎么脱困。
郁春长看了一会儿,果然所谓的放纵和他本人根本就是相悖的两个概念吧……
他也许永远不能接受自己不受控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他的身心将永远在他的控制下,不允许紊乱。
因为紊乱就意味着危险。就像梅林这样,简直是太失态了。
“梅林,也许我们只是搞错了。”郁春长长长叹了口气,对要哭不哭的梅林温声道。
梅林拦住他的话,掏出自己的手机,拨出存在里面很久,却没有拨过的号码。
嗯?这是要打给谁?郁春长心觉不妙,但是没能拦住。因为对面几乎是光速就接通了。
见鬼的……郁春长扶额。
“呵?我是谁?”梅林对着电话那头哼了一声,“我是你祖宗!!!”
郁春长:好了,我知道错了。不该带梅林来喝酒的。所以现在怎么办…
话是肯定说不通了,郁春长站起身,走向梅林,试图直接暴力阻止他再说更多的东西。梅林瞪向他,眼睛金芒闪过。郁春长嘶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被桌子和沙发困在了原地。他按了按自己撞到桌子上的膝盖,不妙感持续加重。
“我喝醉了怎么了?不行吗?”做完这些,梅林对着手机喊道。
“亚瑟。潘德拉贡,你就是个混蛋。”梅林一字一句,“我说错了吗?”
“这你就生气了?那我岂不是早被你气死了!你是要打我呢?还是要把我堵在厕所里泼水?幼不幼稚?啊?”梅林暴躁地拿起桌上的瓶子,看也没看就一口灌了下去,然后被呛了个半死,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郁春长看向咕嘟冒了几个气泡的高脚杯,压低声音警告道:“梅林——”
但是梅林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只噎了一下,随后骂道:“关你屁事!!!我喝死了都和你没关系!”
“呲———”
郁春长忙捂住自己耳朵,张了张嘴缓解耳膜被鼓胀的感觉。他看向诡异地发出刺耳杂音的音响,而下面已经骚动成一团了……
他衷心的希望电话对面的蠢货最好是不要再说出什么刺激梅林的话来。
“我在哪儿??怎么?”
“单挑?”梅林气笑了,环顾了下四周,“我在布鲁克林的铜戟酒吧,来啊。”
梅林阴森森地笑了一下:“不怕死。你就来!”
“砰—咔啦——”
郁春长看向桌上相继崩裂破碎的酒瓶,暗骂了一声蠢货。
梅林啪挂断了电话,打了个酒嗝。随后,腿一软往沙发上一倒。
“梅林——你现在能把我弄出来了吗?”郁春长看着瘫倒的梅林,心累。
梅林迷迷瞪瞪看向郁春长,然后手随意挥了挥。
郁春长眼见着围着自己的桌子翻倒,满桌的玻璃制品碎了一地,发出极嘈杂的一串声音。
郁春长……他到底是多蠢,才会带着不稳定的梅林跑来人群这么密集的地方。
“喂,你们怎么回事?”台上的DJ扯过话筒不满地喊道。
郁春长站到楼梯口,抱歉道:“对不起……我会负责所有的赔偿。”
不知道是不是郁春长的脸给他加了分,刚刚还在骂人的几个住了口。
等店长出面,郁春长再三表示抱歉,解释说是自家弟弟失恋了,心情不好,喝多了才闹出来的。才算把这件事压了下去,让众人的注意力从这里挪开了。酒吧里闹事,发疯,是常有的事。众人没有再继续追究,只是继续玩自己的了。
郁春长签完支票,松了口气。他扶着楼梯,咬咬牙。
随后走到梅林旁边,把人拖起来:“我们得走了。”
梅林挣扎不休:“不行,我还要等人过来呢!!”
郁春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脸色:“这里是布鲁克林,他在皇后区。你信他真的为了揍你,大半夜跑这么远?”
梅林扭来扭去的动作停了下来,安静了一会儿,随后抬眼,满脸水迹:“他就这么不愿意见我?”
郁春长……他到底是哪几个字带着这个意思了!!!
到底不忍心。
“梅林,我们真的要走了。”郁春长抬头深呼吸了一下,耐下性子哄道,“等你酒醒了,我们再来想办法。好吗?”
梅林抽抽噎噎:“我不走。”
郁春长……
“你走不走?”
“不走。”
“很好。”郁春长闭了闭眼睛,转身就走。
梅林抽抽鼻子,看了眼他的背影,不明所以。
不一会儿,郁春长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是酒吧里的保全。
梅林瞪大眼睛从沙发上滚下来,死死抱住沙发腿大声道:“我不走!!!!我还要和他单挑!!!”
郁春长为难地看向两个保全:“就是这样,我弟弟喝成这样。我实在没办法了。”
保全挥挥手:“这样的我们见多了。等着。”说着就捋起袖子去拽梅林。
脆皮法师毫无悬念地被暴力拖了起来,郁春长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儿,眯了眯眼睛,迅速从自己包里取出准备的药剂,在梅林被钳制住的时候,灌了进去。
法术也被剥夺的梅林瞪着郁春长:“斯布林!”
“给你醒醒酒。”郁春长冷冷道。
所以,当亚瑟无证一路飙车到传说中,乱的一比,什么人都有的铜戟酒吧后。看到的就是一个高挑的女人给被两个大汉挟持的梅林灌下去了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场景。
瞬间浑身血液都冲上了脑子,亚瑟随便抓起身边一个玻璃瓶,红着眼睛就冲了上去。
“你们他妈对他做了什么?!!”
第32章 酒疯后续
郁春长眼看着冲上来的年轻人, 两脚撂翻了猝不及防的保全,把梅林拖着甩到了自己的身后,梅林一脑袋磕在墙上, 短促地啊了一声, 抱头蹲在了地上。
郁春长嘶了一声, 梅林这一下撞得够狠的。他看向用酒瓶子对准了自己的人,表情微妙, 居然…还真来了?
“艾默尔, ”亚瑟一边警惕着面前的人,一边儿回头看向梅林,“你怎么样?”
梅林捂着自己被撞懵的脑袋龇牙咧嘴:“怎么样?你看我像怎么样!”说着把手往下一放, 露出磕破一些皮的额头。头磕的晕, 酒在胃里翻滚, 梅林干呕了一声,忙闭紧嘴忍耐。
亚瑟抿抿嘴, 转头看向郁春长:“你们到底想对他做什么?你刚刚给他喝了什么?”亚瑟虽然这么问, 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无非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该死的女人一定是觉得梅林长得好看,就给他下药,想控制他, 然后——然后, 亚瑟然后不出来了,脑补的后果就是,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地可以捏出水来了。
“艾默尔, 你待会儿跟紧我,”亚瑟看着旁边爬起来的两个大汉,注意到几个朝这里看明显准备过来的同样穿戴的人,逼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后退到艾默尔身前,“我带你出去。”
梅林青着脸吞下几乎到喉间的酸苦胃汁,反应不过来亚瑟反馈过来的紧张暴躁和后悔的情绪是因为什么。
只勉勉强强憋出一句:“什么?”
亚瑟舔舔唇瓣,低咒一声:“蠢成这样,活该倒霉。”他说着,腾出手一把拎起梅林,牵在自己身边。
梅林猛地被拎起来,直接眼前一黑,几秒内头晕目眩。
亚瑟紧张地看向他:“艾默尔!梅林!别晕!”
梅林被喊回神,但是胃里翻江倒海。
“呕——”
亚瑟两手扶住站不稳的梅林,胸前全是梅林吐出来的酒液,酸腐味儿弥漫开来。
“f**k——”咒骂了两句,亚瑟臭着脸,搂住梅林的腰,让他不往下滚,“你还有没有点儿用了!!!”
“好点儿没?”骂完,他又捏起梅林的下巴,打量着他的脸色,“怎么样?”
陆续过来的保全已经算是半围住了这里,他们转头看向郁春长,满脸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亚瑟环顾四周,冲仿佛他们头子的郁春长狠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郁春长:哟,大宝贝儿,是我想怎么样?还是你想怎么样啊?啊?
“亚瑟。潘德拉贡?”郁春长出声道。
亚瑟皱紧眉:“你认识我?”
郁春长叹了口气:“你就没有觉得我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眼熟吗?还是说你身后那个白痴已经占满了你所有的智商?嗯?”
亚瑟皱眉打量郁春长,随后在医院清醒过来的记忆回笼,眼睛微微睁大:“你…你是那天和梅林一起那个……”
郁春长挑挑眉,呵,还不算太蠢。
“那——”亚瑟看向已经晕乎乎不知道东南西北,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东西的梅林,“这是……?”
郁春长抱起胳膊:“那个笨蛋把自己灌醉了,再撒酒疯。我没办法,让店里的人帮忙把他搭出去。清楚了吗?”
亚瑟愣了一下,猛地撒开梅林,黑着脸退了有五米远,咬牙切齿:“梅林!”
似乎是想狠狠地咬一口梅林的肉下来,亚瑟站在原地走不是留不是,脸上黑黑红红来回翻滚,羞愤地恨不得揍死梅林。
郁春长打量着亚瑟的脸色,骤然觉得有些憋闷。这是不在乎不喜欢,厌恶该有的样子?他看向蹲在地上的梅林,眯眯眼睛,这个老年痴呆的笨蛋,活了千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别人的事一针见血,对自己的事却迷糊地可以。
“既然你来了,那就帮我送他回去吧。”郁春长在心里叹了口气,对着亚瑟道。
亚瑟捏起自己的衣服,满脸厌恶,狠狠道:“我为什么要送他回去!?”
郁春长:……他真的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那行,那我把他扔这儿好了,”郁春长满脸冷漠,“我被他烦透了,真的不想给他收拾烂摊子了。反正他明天酒醒了,就知道自己爬回去了。”
亚瑟猛地看向郁春长。
郁春长嫌弃地看了眼梅林,冲周围的保全笑笑,拿出小费:“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们了。很抱歉。“处理完他就拎起自己的包,往下走去。
亚瑟眼睁睁看着郁春长丝毫不带回头的离开了酒吧,原地站了一会儿。看了眼梅林,哼了一声,也甩手走了。
剩下的保全和酒吧工作人员……刚刚一个两个还都把这个当宝贝,这会儿都不要了!?
梅林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趔趄着倒在沙发上,吸吸鼻子,撅起了嘴。
亚瑟站到门口,打开自己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虽然这辆车属于他爸,并不属于他。显然明天他又是要被自己的爸骂的狗血喷头了。扶着方向盘,亚瑟看向站在路边招呼出租车的女人。半晌又爬了出来,黑着脸喊道:“你真把他扔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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