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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真实桌游(无限流派)——恺撒月

时间:2019-11-16 17:48:22  作者:恺撒月
  然后,下一秒,徐召看见好友的头在自己眼前炸得四分五裂。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裂声,血沫四溅,淋了徐召一头一脸。
  少年整个人都傻了,怔怔地站在原地,大脑死机,完全无法处理当前获取的任何情报。
  徐召身边突然浮现出黑焰的身影,抓着他的衣领,仿佛提兔子似的将少年拖到了一辆破旧的北京吉普后面躲起来。
  紧接着,徐召原本站的地方轰轰连爆了两声,连混凝土的坚硬地面都被轰出了两个比篮球还大的坑,碎石子漫天飞舞,子弹似的击穿了最近一处杂物间的玻璃窗。
  黑焰叮嘱了句徐召原地待着别动,身形再度化为模糊虚影,朝着三发爆裂箭袭来的方向飞速移动。
  俱乐部的人实在打脸打得他脑子都烧起来了。
  他才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吧,这两个孩子就交给我了。”
  然后其中一个在他眼前被轰开了脑袋,另一个直接吓傻。
  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约好的,今天都穿着蓝色毛衣和藏青色牛仔裤,脚上的白色AJ还是同款。
  这场景像是个诅咒,揭开了黑焰被封印许久的记忆。
  盗贼公会发给小孩子们的衣服也是近似的色系,黑焰仿佛看见了很多年以前,躺在阴暗破旧的城市死巷散发恶臭的水沟旁边,包裹着破烂蓝色衣裤、一动不动的小孩。
  还有跪在一旁拼命摇晃同伴,拼命压抑着哭泣声,穿着同样服色的小孩。
  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是个外表如同普通上班族的青年男子,他也是警觉非常,一察觉到杀气立刻闪身躲避,然而左手臂还是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看清袭击者后几乎目瞪口呆:“黑焰?你疯了?”
  模糊的阴影逐渐显现出实体,仍然是一张平凡无奇的中年男人的脸,只不过和弓箭手同样位置的手臂,也绽开了一模一样的狰狞伤口,鲜血淋漓湿透了袖管,甚至顺着他手里蛇牙般的黑色匕首滴落。
  黑焰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也没有回话,只有眼睛里有暗沉得近似疯狂的火焰在跳动。他将匕首换了只手,脚下一蹬,再度和弓箭手拉近距离。
  弓箭手敏捷毕竟不如他,这次被一刀捅进肚子里。他痛呼一声,踉跄后退,却撞上了墙——他藏身的位置在洗车场斜对面大楼一层没租出去的写字楼,空旷的场地非常不适合躲藏。被刺客逼近几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弓箭手腹部受创的瞬间,黑焰的腹部同样位置,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伤口,然而他却好像丝毫察觉不到疼痛似的,唰唰唰接连捅了好几刀,完全是街头暴徒不要命的打法。
  弓箭手脸色惨白,痛得身体痉挛,完全失去了反击的力量,一点点顺着墙壁下滑,喃喃地呻吟着:“你……你疯了?杀了我,你也会死……”
  黑焰的腹部也一样有涌泉似的鲜血喷出来,染得他整个人如同血人一样,两只手更是被滑腻液体浸透,他却依然毫不动摇——经过长年累月的痛觉阻断训练,他可以忍耐难以想象的痛苦,除非失血到威胁生命的程度,才会因为虚弱而减缓行动速度。
  所以眼下这些伤口,对他来说还造不成什么影响。
  他居高临下,用冰冷的视线看着弓箭手两手按着伤口倒在地上,也跟着单膝着地,抓着那青年的头发扯了起来,匕首横在弓箭手咽喉上,用一种阴森而冰寒的语气说:“我真想多折磨你一阵,先削下两条腿、再挖掉双眼、一点一点割下头皮……虽然因为契约限制,这些伤都会反馈到我自己身上,但只要能听到你哀嚎,我就满足了。只可惜没时间,便宜……”
  他还没把便宜你了一句话说完,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黑焰,住手。”
  虽然冷淡,却一如既往安静、柔和的青年嗓音,仿佛将黑焰从那个漆黑的噩梦里惊醒了,NPC刺客冰冷的视线略微动摇,突然就红了眼圈,匕首还是横在弓箭手脖子上:“这牲口杀了黑啤!”
  安歌说:“杀了这牲口你还得陪葬,值得吗?”
  黑焰想说那也不能放过这厮,安歌又接着补充:“目的是杀了他,也不用非要你动手啊,该不会想说亲手杀才算报仇吧?那叫送货上门便宜对手,笨死你算了。”
  弓箭手眼睛里浮起的一点点希望火苗噗地熄灭了。
  黑焰默默放下了匕首,“对哦……”
  安歌急忙走上来,给了黑焰一瓶中型治疗药剂,又捏着弓箭手的脸,粗鲁地灌下去一瓶小型治疗药剂——他精打细算绝不浪费,黑焰需要完全恢复,而弓箭手只需要吊住命就行了。
  两个人齐心协力将弓箭手捆了起来,由黑焰负责扛回特对委大楼。
  而安歌则又匆匆赶去了洗车场,和越子墨会合。
  他们落地不过两秒钟,就听见了洗车场传来的爆裂箭爆炸声,而后大楼外面的防护阵就出现了一条鲜明的裂缝,裂缝的开端就在洗车场。
  两人原本是同时赶往洗车场的,但中途安歌看见黑焰冲了出来,他就改变主意,让越子墨先去洗车场,自己则跟着黑焰去找袭击者。
  还好他来得及时,阻拦了黑焰和敌人同归于尽。
  但是黑焰的话却让他心情格外沉重。
  黑啤……林大勇死了?
  那个有着用不完的精力,鬼灵精怪的小少年。总是故意喊翼叔叔,被翼仔摁着揍也不悔改的捣蛋鬼。当猫时长得又不好看、叫起来还特别难听;当人时咋咋呼呼,惹得狗嫌猫厌的二傻子。
  虽然玩家可能随时会在模组中丧命,但安歌怎么也接受不了,那小孩却是在本以为应该安全的和平现实里,被同为玩家的人类所杀。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前方,被黑焰粗鲁扛在肩头的弓箭手。因为治疗不足够,肚子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现在被刺客的肩膀顶了又顶(这哥们绝对是故意的),又裂开了不少,鲜血唰唰地流。
  弓箭手被堵住了嘴、捆得严严实实,只痛得呜呜哼着哀求,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安歌却一点也不觉得解恨。
  他有些茫然地想着,那个总是跟林大勇连体婴似的在一起的徐召,知道了吗……那小孩又会是什么表情?
  直到他抵达洗车场,张鸿带着几个人守在防护阵边缘和几个玩家打成一团,而崔大童正在用蘸水笔往半空写花体字母,随着彩色的字母一个个渗入空气中,裂开的防护阵一点点被修补上了。
  安歌估算了一下距离,然后释放了个高等法术——黄金力场之剑。
  足有一米长的金色长剑从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现形,在施法者的操纵下,如同修仙世界的飞剑似的朝着对面的法师冲去,将单薄的法师刺了个透心凉。
  法师又惊又怒,着实想不到这一刻还有人能从背后偷袭的,报复似地往安歌所在的位置丢出一串火球,随后就倒在了地上。
  他的牧师同伴急忙去施救,而张鸿等人一鼓作气反击,把为首当MT的圣武士给砍翻在地。
  安歌现在最不怕的就是火球了,他甚至躲都没躲,任由火球带着灼人热浪呼啸冲来,却在距离他半步距离时突然裂开,迸发出数不清的星星点点火光消失了。
  对方目瞪口呆,显然没见过防护这么惊人的装备,连高等级的魔法攻击都能硬抗。
  这是个……非常特殊的恒定防护法术。
  【爆炎之独占的爱:从此之后,我永远守护你,也只有我能伤害你。免疫一切来自爆炎大君之外的火焰攻击。】
  不过相对于对手的震惊,安歌却并不觉得有多么愉快。
  因为这个防护的施展方式着实太过奇葩,以至于羞于启齿。
  奇葩到……至少在他和越子墨分手前,越子墨是绝对不可能对第二个人使用的。
  俱乐部这些人知道失去了进攻的机会,于是开始撤退,但他们相当阴险地选择了冲着安歌所在的方向撤退。
  不过安歌仍然好整以暇地站着不动。
  这让那些对手们察觉到不妙,但又猜不到他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是个法师……就算要攻击要瞬移,那至少施法材料和施法动作要摆出来吧,这又不是玩电脑游戏,点点鼠标就行。
  怎么反而交叉双臂看好戏的样子?这是放弃治疗了吧?
  在那几个玩家刚刚冲了不过三五米距离后,从天而降的火球轰然击中了他们。
  然后翼仔扑扇着黑色双翼,慢悠悠地落在安歌身边,嗤笑了一句:“简直不自量力啊这些傻子。”
  安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反而是张鸿一脸紧张地跑到那几个被轰得散发出烧烤香气、却还留着半条命的玩家中间,往空无一物的周围摸索着检查了一下,这才松口气:“还好还好。”
  翼仔懒洋洋地活动手腕:“我好好控制力度了,瞎担心个啥。”
  张鸿叹口气:“相位空间很脆弱的啊,你没看我们都悠着打,不敢用太强大的技能。”
  翼仔:“咦,为什么?精确控制输出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张鸿嘴角抽了抽:……不想跟他说话了!
  安歌拉了下翼仔的手,两人一起往洗车场走过去。
  特对委的人又陆续有几个出了防护罩,将半昏迷的玩家们一个个绑了抓回去关起来。
  崔大童则帮他们打开防护罩——这阵法可出不可进,所以挺方便他们对外攻击的。
  安歌和特对委的大家打过招呼后,见到了洗车场地面残留的血迹——乍看颇有些触目惊心,他不敢多看,只觉得如鲠在喉,好一会儿才问:“人呢?”
  越子墨说:“两个我刚刚都送进去了,所以才迟了一步,然后安哥你就来了。”
  安歌悚然一惊:“两个?”
  越子墨解释:“黑啤被轰掉了头,徐召吓疯了,一直又哭又闹的,我敲晕了他,一起带走了免得碍事。”
  这种表述方式虽然简洁高效,但未免有点冷血了。更何况越子墨的语调连一丝丝变化都没有,仿佛说的不是现实里发生的惨剧,而不过是电脑里的一场moba游戏。
  安歌虽然能够理解,不过也留意到,周围有几个工作人员红着眼睛对越子墨怒目而视,更有个年轻女孩捂着嘴跑走了。
  越子墨似乎也意识到了,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唉……太惨了。”
  这亡羊补牢似的说明没有带来任何效果。
  安歌怕越描越黑,索性转移了话题,转头问张鸿:“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动防守吧?”
  张鸿笑嘻嘻地点头:“我就等着你呢,接下来我们开个会。”
  他压低了声音,“小安,接下来要交给你了。”
 
 
第176章 B.D.O
  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长生市冬日。
  临近年关,许多人家的阳台或是窗外上都晾晒着或自制或外购的风干鸡鸭鱼兔、庆典彩带似的腊肠和小吊灯似的腊肉。
  一声怒吼突然从某栋居民楼高层炸响, 怒气冲冲的老太太从三层高的窗台边微微探出身子, 朝伫立窗外的枫树大声叫骂。
  一只体型健壮、皮毛油光水滑的狸花猫从树枝中跳到地上, 神色威严镇定地抬头看了眼叫骂的老太太,金绿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宛如王者的笑容。
  它嘴里还叼着只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棕红风干兔腿,惬意摇了摇尾巴,随即一溜烟地跑进灌木丛中,消失了踪影。
  不知道从谁家的厨房飘出了呛得诱人的油辣椒香味, 混合了多种综合香料, 形成一股热烈、鲜明又复杂的香气,勾得人馋虫蠢蠢欲动。
  张东来正在厨房里做饭, 燃气灶开最小火,圆肚子的紫陶砂锅在火上咕嘟咕嘟冒着欢快的小泡。他做的是金钩冬瓜炖火腿, 清澈汤汁翻滚, 金里透红的虾仁、棕润润的宣威火腿和浅碧如翡翠片的冬瓜在汤里载沉载浮,散发出咸鲜清新的香气。
  他是个中学数学老师,如今正在放寒假。窗外天气晴朗, 虽然是深冬,却依然和暖得如同初夏,让人觉得懒洋洋的。
  无所事事的日子真是太棒了……
  胸无大志的青年教师刚刚这么感叹了一句,突然大地颤动,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张东来脚下安安稳稳了几十年的地面变成一块脆弱的薄饼皮,还是煎得又酥又脆那种,被四面八方的力量拉扯挤揉成了渣渣。
  灾难降临得如此迅速, 甚至来不及反应,整齐而高耸的楼房就如同被巨人的手一巴掌扇过,拦腰折断、倾塌、陷落。
  张东来家在一楼,房屋从中间撕裂成两半,厨房燃气管道炸裂,哔哔啵啵地烧得厉害。
  他躺在一堆瓦砾当中,满头满脸的鲜血糊得视野也全是黏腻猩红。原本燃气炉和砂锅所在的位置空无一物,只剩下了悬崖。地面裂开一条深长可怖的裂缝,仿佛直通地心似的。
  在他奄奄一息的、模糊难辨的视野中,从黝黑得宛若没有尽头的悬崖底部,冲出来一条巨大无比的方头鲸鱼。
  那鲸鱼表皮黏滑而厚实,仅仅只比地面的裂缝小了一圈,当它从地底冲出来时,成吨成吨的泥土、混凝土碎块、钢筋玻璃块从头部簌簌地掉落。
  它在空气中游曳,摆动着足有十吨卡车那么巨大的尾部,轻轻松松将残存的楼房又抽倒了几栋。
  接着空气隆隆震颤,像是鲸鱼发出一声无声长鸣,而后猛地冲进地面。
  原本这片区域的居民楼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张东来迟钝地将濒死的视线转向天空。更多的巨型生物在空中无声无息地游动,遮蔽阳光,破坏大地,让人误以为自己置身深海之底。明明是可怕的灾难,周围却格外寂静,除了楼宇倾塌时沉重的水泥造物轰然落地的声音,和失火的管道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连人类的哀鸣也没有。
  活人与死尸在这些巨大而沉默的生物之下全都微不足道,混合在泥土中,跟其中的一块水泥板、一颗碎石子没有任何区别。
  张东来头顶变得昏暗,他努力眨了下眼睛。四肢早就被水泥板砸断,痛得麻木和失去知觉。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眨眼,挤掉了眼里变得愈加粘稠的血水,他终于看清楚了,头顶有几条纠缠一起的触手,巨型得像是一幢办公楼,往他所在的位置俯冲而来。
  下一个瞬间,他手里的汤勺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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