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衍临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完,床上的路硚也跟着哭了起来。
他就是觉得对不起大家,让他们担心这么久,害怕这么久。
段衍临头都大了,连忙开口:“等你出院了,想怎么哭就怎么哭。现在先把情绪稳住了,别波动这么大。”
跟姜易维说了注意事项,段衍临才放心地离开。
路父和路雨琦呆到半夜才走,把路硚交给姜易维。
路硚这会儿跟刚清醒时相比精神了不少。
让姜易维把病床摇起来点儿,他忽然笑了。用手指去碰姜易维手背,他在上面轻轻掐了一下:“想不到,你也有在我面前哭的时候。”
姜易维没觉得丢脸,坐在路硚身边回着:“也只有你能让我这样了。”
伸手指了指床上的信,路硚又问:“这些情书,你全都读完了?”
姜易维把信一封封装好,动作很轻,像拿着什么宝贝似的:“全都读完了,一个字都不差。”
“小路。”他话语饱含歉意,额头去抵路硚的额,说,“对不起,我让你等了这么久。”
路硚怔怔地瞧着姜易维。
如果要道歉,那他也有错。
错在懦弱,错在他没有搞清楚姜易维和童辰的关系就胡乱猜测。
错在自卑,错在不敢靠近姜易维对他说一句喜欢。
他们拉扯这么久,拖沓这么久,好在现在坦白心扉还不算太晚。
所以他摇头,与姜易维四目相对:“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要你以后对我好。”
下巴朝床头柜上点点,路硚问姜易维:“包子和粥你都没吃,饿了一天?”
姜易维没感觉饿,实话实说:“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我得住院两个星期,你要是累倒了怎么办?”说着路硚就去摸手机,让姜易维点外卖,“看看想吃什么,包子和粥都凉了,放那别吃了。”
现在半夜,外卖只有烤串。
姜易维西装革履吃着烤串的模样实在搞笑,可路硚就是觉得心里暖,觉得有烟火气。
等姜易维吃完,路硚已经困得不行。
但他开刀的伤口太疼,平躺着不能翻身的感觉也很难受。他睡意特浓,就是睡不着。
高级病房有个不大不小的沙发,姜易维死活不过去,非在路硚身边坐着。
看路硚皱半天眉头也无法入睡,他低声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刀口太疼了,睡不着。”路硚的手拍拍床沿,示意姜易维坐上来。让姜易维离自己更近一些,他说,“你得紧紧贴在我身边,这样我就能睡着了。”
姜易维笑笑,捏捏路硚的脸颊。
又陪路硚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路硚才隐约有入睡的迹象。
临睡前,他侧过头来用鼻尖蹭着姜易维的手,声音很小地说:“你在我耳边说的话,其实我都听到了。”
“你知道吗,我做梦梦到时光倒流了。梦里,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对你表白了。”
“可是现在,我一点儿都不希望时光能够倒流。”
姜易维不懂路硚为什么这样说,看向路硚的目光满是疑问。
路硚用唇贴着姜易维的手背,留下一吻,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因为时光倒流,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珍惜你。不会像现在这样,珍惜我们的过往。”
第67章 花语
如果不是路硚刚做完手术, 身体还没恢复。姜易维一定会用力抱住他,告诉他不管时光倒流与否,他都珍惜与路硚的点点滴滴。
夜已过半,路硚麻药劲儿过了觉得伤口越来越疼。
他睡意也没了, 干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姜易维还坐在床边陪路硚聊天, 时不时地询问路硚还疼不疼。
路硚想笑,摸着姜易维的手背:“当然疼啊, 不疼的话我早就睡着了。”
看路硚依旧伶牙俐齿,姜易维放心多了。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路硚却动身要起来。
“我想靠着你。”他手臂都抬起来了,意思是快点儿让我靠一靠。
姜易维动作极轻, 生怕碰疼了路硚。
坐在床头,他慢慢把路硚放靠到自己身上。
“这样半靠着我会不会不舒服?”姜易维贴心地问。
“怎么会……”路硚的后脑勺还蹭蹭姜易维的下巴。侧过头去看着姜易维, 他黑夜中的眼睛极为闪亮。
路硚轻轻地说:“咱们俩怎么就这么傻呢?居然错过这么多年。”
“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 顾虑也好多, 总怕你把我当作替身。现在想想,自己就是个蠢逼。什么都没弄明白,就胡乱猜想,胡乱吃醋。”
“面对感情, 我从来没有勇敢……和坦诚过……”
姜易维摇了摇头,去亲路硚的耳朵:“是我该勇敢的时候没敢迈出那一步,也是我该把话说清楚的时候选择了避而不谈。早在相亲那一天, 我就应该告诉你我是喜欢你, 所以才来和你相亲的。”
“这段感情里我们都有错, 好在还有弥补的机会。”下巴抵在路硚的肩膀,姜易维的声音让人心安。
他继续说:“我们以后向前看,路还很长。就像你曾经说的那样,将来,我的一路都有你。”
“你还可以陪我很久很久,爱我很久很久,我们不会再让爱充满遗憾了。”
路硚眼眶通红,点头的时候有泪滑落,滴到姜易维与他十指紧扣的手背上。
姜易维用脸贴着路硚的脸,吻着他的鼻尖,吻去他的眼泪,说:“乖,不哭了。”
路硚很用力地点头:“嗯,再也不哭了。”
第二天病房来了很多人探望路硚。
当时路硚还在睡,姜易维在门口嘱咐:“他清晨才睡着,不要吵醒他。”
姜易维脸色也不怎么好,况且从路硚手术那天起就没有睡过觉,着实让人心疼。
大家劝姜易维也睡一会儿,姜易维只是摇着头,说:“等你们走了再睡。”
路硚还是睡不踏实,刀口动不动就疼。
睁眼时看见姜易维没在床边,他微微提高音量,对着门口叫道:“姜易维?”
姜易维立刻推门而入,坐回路硚的身边:“我在。”
他语气依旧紧张地不行,让身后一伙人直接笑出了声。
路硚舍不得姜易维被人嘲笑,小声埋怨一句:“有什么好笑的,再笑不让你们探病了啊!”
探病的人里属查理话最多。
他把花插进花瓶,笑着回:“你说不让就不让啊?就你这憔悴的小模样,我们没连着你一起笑话就不错了。”
路硚现在是没精力和查理斗嘴,不然也不会乖乖闭嘴。
看了眼花瓶里的花,他撇撇嘴:“你怎么带着向日葵来探病啊?”
查理挑挑眉毛,问:“你没看微博?”
“我刚做完手术,哪有心思看微博啊!”
“难怪。”查理嘟囔一嘴。他朝姜易维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还不是看姜总给你弄了片向日葵花海,我们才带向日葵来探病的。”
“等会儿我们走了,你好好问问姜总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拍拍路硚的手,查理又说,“要是姜总脸皮儿薄,你就上微博搜 #姜易维,向日葵花海#,看完你就懂了。”
查理他们离开后,路硚的眼睛直勾勾地对准姜易维,似乎在说:快点儿告诉我查理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姜易维走到床头边,拿起花瓶把它摆好。
手不经意地碰到向日葵的花瓣,他才转向路硚一字一字道:“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
他语气顿了顿,继续道:“小路,我是不是很幼稚?”
姜易维不问这话,路硚也没觉得幼稚。
他一问完,路硚直接心底发软,就觉得姜易维可爱。
幼稚不幼稚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姜易维想用向日葵来传递心中的那份爱。
那天路硚匆匆到温莎庄园时,向日葵花海已经被换成了红玫瑰。
想到这,他心中全是遗憾,只能上微博去搜姜易维在温莎庄园等待自己的图片。
图片上,姜易维坐在玻璃花房中的身影孤单,落寞。
玻璃房外被向日葵包围,路硚真的好想好想出现在姜易维面前,去握住他的手。
目光瞟向后边,他发现姜易维身后还停着一辆Ecosse ES1 Spirit。
路硚眼睛都在冒光,手指着Ecosse ES1 Spirit说不出话来。
翻到最早的评论,有人说姜易维好可怜,在温莎庄园等了整整一晚,却发现自己等的人和别的男人混在一起。
还好在路硚住院期间,姜易维已经把事情澄清。
评论反转,现在下面全都是:【神仙爱情,使我落泪。】
【我就知道我没有站错cp,我们小路病了,说小路出轨的人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姜易维的澄清声明好吗?】
【我男朋友说姜易维身后的摩托价值过亿,是真的吗?】
【是真的!而且经过专业培训才可以上路!】
【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两个人大学期间就彼此喜欢啊!这才是重点啊!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爱着彼此,这才是最感人的地方!】
【好担心小路啊,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院有人爆料说人已经没事了,这几天姜易维寸步不离地守着。据说医院门口蹲了好多媒体,就等着姜易维出来能采访他一下。结果好几天了,愣是连人影都没见着。】
看到着,路硚抬头瞄了姜易维一眼。
姜易维颔首询问:“怎么了?”
路硚指指手机屏幕:“这网友说的真的假的啊?他说医院门口围着好多媒体。”
姜易维点点头:“前几天围了不少,现在没有那么多了。”
路硚“嗯”了一声,又去看姜易维和向日葵花海的照片。把它无限放大,他叹了句:“好想去感受一下被向日葵包围的感觉。”
姜易维把路硚这句话记在心里。
他偷偷去找段衍临,问他路硚还得多久能出去透透气。
段衍临说:“其实现在就可以。但是这几天外边风大,还是等天气好点儿再带他出去吧!大病初愈,着凉就不好了。”
姜易维点头,表示了解。
接下来的几天风非但没有减小,反而雷雨交加。
姜易维心里又急又愁,每天盯着天气预报眼睛都快贴手机上了。
路硚看姜易维这个样子有点儿来气,故意捂着胸口唉声叫着:“姜易维,我胸口好疼啊!”
姜易维马上放下手机,跟路硚说:“我去叫段衍临。”
路硚及时拉住姜易维的手,稍微用力,让姜易维动弹不得。
拍拍床沿,路硚说:“不用叫段衍临,你坐我身边多看我,少看手机,我胸口就不疼了。”
姜易维忽然笑了,手掌摸摸路硚的脸,宠声说:“和手机吃什么醋?”
“怎么就不能吃手机的醋了?你看手机的时间超过了看我,我不高兴了。”路硚跟个小孩似逮着姜易维数落。
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巴让姜易维的笑意加深。
他伸出左臂,轻轻地把路硚揽在怀里。
路硚受够了这种即小心又克制的拥抱。
他想快些痊愈,想在姜易维怀里撒野。
可惜那么长那么深的一道口子,实在是需要时间来愈合。
路硚只能忍着,不悦地抬头冲姜易维说:“抱一抱就完了?还不快亲我几下。”
“拥抱不能用力,但是接吻可以啊!”
指尖去点姜易维的胸膛,路硚有些按耐不住。
说真的,养病这段日子都不能和姜易维腻歪,害他浑身难受。
可是别的事情不能做,亲几下总行了吧!
姜易维低头去寻路硚的唇。
这些天他不是不想吻路硚,只是每次都怕吻得忘我而牵扯到路硚的伤口。所以他浅尝辄止,点到为止。
这次吻着路硚,他不像先前那样温柔,带着些许霸道。
路硚的耳朵一下就红了。
吻到一半,他推着姜易维的肩膀说:“去……去卫生间。”
手还紧紧地捏着姜易维的手臂,耳垂也是热得可以。
姜易维知道路硚怎么了。摸摸路硚的头,他了然一笑,便带着路硚往卫生间走。
高级病房的卫生间在病房里,姜易维长腿一迈,跨步进去。
关上门,他把路硚轻放到洗手台上。
右手扣住路硚的后颈,姜易维再度吻了下去。左手抱着路硚,他隐约有种拥有了全世界的错觉。
路硚的反应还是没变,让人头脑晕眩。
呜ye的低咛惹人怜惜,又让人忍不住想要peng坏他。
姜易维真的温柔极了,耐心地帮着路硚。
他手掌拿捏着路硚的一切,触碰他所有的弱点。
路硚像被大海淹没。
在越沉越深时听见门外传来王秘书的声音:“姜总?路硚?你们人呢?”
路硚吓了一跳,粹不及防弄了姜易维一手。
“嘘……”姜易维右手揉揉路硚的头发,低声说:“继续,别管他。”
路硚觉得丢脸死了,推着姜易维:“不来了……你赶紧把手洗了,看看王秘书找你什么事。”
王秘书隐约听见卫生间里有人交谈,便坐在沙发上等姜易维和路硚出来。
他本以为路硚上厕所不太方便,姜易维在帮忙。
等看到路硚满脸通红地躲在姜易维身后的时候才明白,这俩人在卫生间里没干什么好事。
王秘书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姜……姜总……我就是过来看看路硚,顺便和你说一声你让我办的事我都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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