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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流(近代现代)——娜可露露

时间:2019-11-18 13:14:47  作者:娜可露露
  一个月后,徐涓才听说,裴聿在他们分手之后大病了一场,卧床许多天,为此,他母亲专程从老家赶过来,照顾了他一段时间。
  这个消息是从唐思思那儿传来的,彼时徐涓正堵在晚高峰的马路上,前方车辆纹丝不动,他不耐烦地摆弄手机,看见唐思思的消息,先是一愣,随后陷入了沉默。
  这个月,徐涓在公司附近的一个小区里租了套房,一人独居,生活变得很安静。
  其实安静也是一种难得的东西,以前徐涓体会不到,他前二十几年的人生过得太热闹了,高兴时有人陪,伤心时有人哄,永远有人把他放在心尖上,珍之重之,生怕他过得不好。
  可他却觉得自己特别缺爱,什么都没有。
  现在他真的没人爱了,反而没感觉了。
  要说痛苦,也许有一点,但无大碍,死不了的。
  爱情本来就不是生活的全部。
  那“全部”都包括什么?
  徐涓想了想,这个问题,以前他可能会答:“爱情,事业,家庭,主要是实现自我价值。”
  现在他想说:“吃饭,睡觉,上班,做点开心的事,别想生活是什么。”
  他盯着微信,唐思思旁敲侧击道:“裴老师这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学校里疯传,说他可能是家里出事了,或者因为别的私事,精神上受创,才会病倒,你听说了吗,徐总?”
  “……”
  唐思思知道他们以前的关系,明显就是忍不住好奇才来打听,徐涓不欲多说,敷衍地回了句“不知道”。
  唐思思又说:“病了倒也没什么,据说不是大病,请假休养一下就好了,但裴老师痊愈之后,回学校的第一件事,是向学校递了辞呈,他说,想出国再读几年书,暂时不在国内工作了。”
  “出国读书?”
  “嗯,我听同学这样讲的,不太确定消息的准确性,但学校里已经传开了,女生们都在惋惜,八成是真的吧。”
  “……”
  这时,前方滞塞的车流终于动了,徐涓把注意力放回开车上。
  这是他新买的车,他的公司最近营收不错,新游戏大赚了一笔,暂时来看,前途十分光明。
  不过自己艰难赚来的钱,总归是更珍惜一些,他去提车的时候,没看那些太贵的,直接买了一辆普普通通的将就着开,反正车只是代步工具,他没有别的需求。
  开出了最堵的这条路,徐涓问:“他什么时候走?”
  唐思思道:“不知道,既然是出国读书,估计要准备一阵子吧,现在还没离职呢,其他的我不清楚。”
  又说:“徐总,你最近很忙吗?朋友圈都不怎么更新了,你们公司的游戏我玩啦,我周围好多同学在玩,超棒的!”
  徐涓回:“谢谢。”
  唐思思道:“对了,我下个月要进组拍戏啦!是郭总给安排的戏!”
  “……”
  徐涓愣了一下,他都忘记这茬了,许久没关注,还以为唐思思自从被裴聿抓包之后,就收心,回学校好好学习去了。
  不过想来也是,合同都签了,郭绍那个娱乐公司又不是吃干饭的,怎么可能让她白签合同不干事?
  她自己明显也是喜欢的,谁不想当大明星?都挤破了头抢着往上爬呢。
  但鸿大不是影视学院,作为一个传统名校,作风较为老派,会给她批假吗?
  徐涓问了一句,唐思思在他面前没遮掩,直接道:“我申请了休学。”
  “……”
  徐涓没说别的,祝她星途顺利,早日成名,心里却有点感慨,不知裴聿听说这件事,会有什么感想?八成会失望吧,他看重学术胜于其他,尤其厌恶那些潜规则。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也没必要去谈对和错,追求不同,人家走自己的路,后果自负就行了,你还能把她拽回来?
  说不定几年之后,唐思思真能成大明星呢。
  徐涓懒得去操心别人的事,他把车停在楼下,面无表情地上楼,回家做饭。
  这几天,他正在学习炒菜。
  炒菜简单,麻烦的是,他每次都要自己去买菜,有时图方便,一次性买了满满一大袋蔬菜回来,全塞进冰箱里,结果没吃完就变得不新鲜了,因此丢掉很多。
  可下次去超市,仍然忍不住要多买。
  徐涓觉得,这个恶习很难纠正。
  既然纠正不了,就只能与它和平共处,别因此责怪自己。
  ——自从和裴聿分手,他最大的改变就是不跟自己较劲儿了,不管做什么,尽量顺其自然,包括感情,别因为还喜欢裴聿而感到痛苦,喜欢就喜欢吧,能怎么着?
  他彻底看开了。
  能看开,必然是因为已经痛过了极限,而后再有多深的感觉,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极限在他们分手的那天晚上。
  那天徐涓醉得厉害,被裴聿扫地出门的时候,其实还有点不清醒,也可能是侥幸吧,借着酒劲儿,自己跟自己装傻。
  他看见那个男孩识相地走了,家门大敞,只剩他和裴聿。
  裴聿把他的衣服从衣柜里一件件地拿出来,粗暴地塞进皮箱里。塞得太多,箱子盖不上了,裴聿却没耐心好好收拾,跟那个箱子赌气似的,折腾了好几分钟,仍然没盖上。
  徐涓站在门口盯着他看。
  看见他两眼通红,神情如困兽,浮于表面的是愤怒,想藏却藏不住的是伤心。
  他的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皮箱上,无声地哭了一会,然后火气消了,不再骂徐涓了。他仿佛认命了,平静地收拾完东西,客气地请徐涓出门,最后一句话是:“你走吧,以后别再见面了。”
  房门重重关上。
  徐涓脚边摆着两大箱行李,一左一右,他拖住拉杆,机械地下了电梯,走出小区,出大门的时候,不小心被路边的砖头绊了一下,踉跄着摔倒了。
  这一下摔得挺重,裤子的膝盖那里破了。
  徐涓没站起来,他顺势趴在拉杆箱上,埋头喘了口气,这才好像吸到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口氧气似的,大脑复工,痛觉神经被唤醒,痛得他两眼仿佛开闸,滔天的洪水流出时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站起来离开的。
  他去了酒店,在酒店里歇了几天,想明白了一件事:原来“性格不合”这个分手原因,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以前他觉得,这是渣男渣女们甩人时留下的借口,现在才明白,他和裴聿分手的本质原因,就是性格不合。
  所谓“不合”,通常是相互的。
  但所有事情都有源头,如果说他们中间有一个人是罪魁祸首,当然是他。
  他动心太轻易,过程不负责,随便给出承诺,又不肯坚持到底。
  裴聿却只长了一根筋,从开始到结束,都没学聪明,起初是毫无保留、倾尽所有地对他好,发现被他骗了,就全部收回,把自己的真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封闭起来,一丝一毫也不再展露。
  裴聿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徐涓不敢再向他伸手了。
  比起不信任他,更不信任自己。
  徐涓知道自己本性自私,善变,喜新厌旧,今天一个想法,明天又一个心思,他都很难精准地控制自己,更何况裴聿?
  如果裴聿是一个圆滑的人,有心机,懂策略,也许他们会相处得很融洽。
  但那样的裴聿,无法打动他的心。
  他只喜欢傻子。
  他却搞不定傻子。
  徐涓对自己感到绝望。
  但是他即便有百般不好,也曾很努力地去付出过真心。他擅长数不清的套路和伪装,但他不想再把这一面拿到裴聿面前,他想真诚地用“他自己”去谈恋爱,结果却比欺骗更难。
  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不值得别人喜欢吧。
  当他脱掉光鲜的外衣,他什么也不是。
  徐涓痛苦了几天,最终接受现实。
  他不排斥他对裴聿的感情,正相反,因为想开了,不想再去折磨裴聿了,不奢求“得到”,那么心态更平稳,对裴聿的喜欢也变得纯粹多了,甚至偶尔回忆起往事的时候,能感到快乐。
  他这样想着,以为自己彻底看破红尘了,却在切菜的时候,想起唐思思的话,“裴老师病了一场”,“裴老师想辞职,出国读书”……
  他一刀切到手指上,血流出来的时候,人还在发呆——
  裴聿病得重吗?
  大概,也许,这回是真的见不到了吧?
  如果他还想见呢?
  滚滚红尘,十万里天和地,如果再也见不到裴聿,他要这个红尘还有什么用?
 
 
第五十章 
  徐涓独居的房子面积不算大,但由于摆放的物件少,显得很空旷。
  这是他故意而为,东西多了就难打扫,怎样布置也是一门学问,徐涓在这方面审美要求高,却没耐心亲手去布置,因此除了必需品,家里一件多余的东西都不摆,图个清净整洁。
  刚才饭没做完,把手指割破了,他只好放弃做饭,订了个外卖。
  正在包扎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公司下属打来的电话,跟他确认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徐涓陪对方聊了一会儿,挂断时,刚好外卖送到了。
  吃完饭就没别的安排了,天气越来越冷,人也容易没干劲。
  徐涓去年冬天跑国外疯玩了一个月,今年冬天只能一个人窝在小房子里过冬,其实有心理落差,但也还好,如果让他现在再去到处疯跑,他还嫌累呢。
  最近,郭绍、侯世杰等人照常联系他,徐晴光也给他打过电话,没说别的,和以前一样,例行聊聊天,随口关心两句。
  徐涓没说自己分手的事,他们有的知道了,有的不知道,知道也没什么反应,因为在这些人眼中,徐涓和谁分手都正常,没必要大惊小怪。
  只有徐涓的妈,何湘姿女士专程打电话问了他一句:“怎么分的?”
  徐涓含糊道:“就那样呗,您还不知道我吗?”
  事情过去这么久,何湘姿已经消气了,由于对那天生日宴会上突然闯入的裴聿印象深刻,她叹了口气:“当时我就知道,你俩准没好结果,婚姻哪能那么轻率?如果你们只想处对象,不想对彼此负责,可不就是早晚得分手吗?”
  徐涓本来不想提,但这毕竟是他妈,他听了这话,忍不住道:“我承认,当初冲动跑出来,我纯属头脑发热,但头脑发热不正说明我喜欢他吗?那不就是心动吗?你说对吧,妈?所以我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难道做错了吗?”
  “……”
  何湘姿被噎了一下,她不太确定徐涓这么说是故意跟她顶嘴,还是真的困惑,她隐隐觉得是后者,因为徐涓平时惯于敷衍,能用一句话解决的事,绝不多说第二句。
  何湘姿道:“你想听我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对错哪能问我?不过,其实做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没人能一辈子不做错事,关键看你错了之后怎么办。”
  徐涓问:“怎么办?”
  “纠正啊!”何湘姿恨铁不成钢,“你现在给我回来,从今以后乖乖听妈的话,我保证你以后的人生一帆风顺,不会再出错,至少不会再像上次似的,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出洋相!”
  徐涓:“……”
  徐涓道了个歉,但没回去。
  这是前几天的通话,现在他回想起来,心里有点触动。
  他妈说的对,做错了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要及时纠正,任何事情都是这个道理,感情也一样。但他心里隐隐想纠正,想再见见裴聿,却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勇气欠缺。
  况且,这条蛇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当天晚上,徐涓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生病的裴聿。
  裴聿穿一身单薄睡衣,脸色苍白病态,对他说:“你不要欺负我,你多喜欢我一点行吗,徐涓?”
  不等他回答,忽然转开脸:“算了,你走吧,以后别再见面了。”
  “……”
  徐涓惊醒时天还没亮,他光脚下床,打开卫生间的灯,在镜子认真打量了一遍自己。
  他变了很多,风采不如当初披金戴玉的时候了,但依然是好看的。
  以前,他的好看带着一种盛气凌人的侵略感,现在被生活狠狠一磋磨,那股神气不知不觉沉淀下来,像一层灰,积在眼底,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
  这是好事。
  徐涓这样想,至少他改掉了许多恶习,不再像以前那样日复一日虚度年华,时而快乐时而空虚了。
  他变了这么多,所以不必被自己吓住。
  想见裴聿,就去见见吧。
  如果人家不想见他,他就单方面地见一下好了,事到如今,让他像上次吵架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求裴聿回头,他做不出来了。
  但不论如何,既然冒出了想见面的念头,最好直接去见,否则等裴聿出国了,留给他的只有遗憾。
  ……
  徐涓做出决定,当天下午就去鸿大了。
  他管唐思思要了一张课程表,查到裴聿下午一点半有一堂课,在图书馆二楼的阶梯教室。
  据唐思思说,裴聿暂时还未离职,因为学校不批,院里领导劝他三思。
  裴聿是怎么思的,唐思思不知道,她只说,最近校内八卦传得沸沸扬扬,就在今天早上,不知从哪儿泄露出的消息,说裴老师是因为失恋才一蹶不振,决定出国疗伤。
  这件事传进了本人的耳朵里,没想到,一向不理会流言蜚语的裴聿竟然否认了,并郑重其事地解释了自己想辞职的原因。
  “什么原因?”徐涓问。
  “官方原因啦。”唐思思道,“他说他自觉才疏学浅,出国进修是应该的,让我们别到处乱讲了。”
  “……”
  徐涓把车停在校外,步行往学校里走。
  鸿大的图书馆是一栋造型独特的建筑,徐涓以前来过几回,今天他特意穿了一身显嫩的衣服,混在学生堆里,乍一看也像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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