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疼?”祁南细心问道,“脚?”
骆北靠着一张桌子的桌腿,使不上力气,脸上冒了层层虚汗,动了动腿都疼得说不出话来。
“左脚的脚踝,好像骨折了?”骆北面目有些扭曲,咬牙继续说,“我是不是废了!艹!摔哪里不好,摔腿!!”
骆北一说骨折,把一大一小吓得不行,却又不能在小学里叫救护车,怕引发老师学生的恐慌。
骆北站不起来,嘴硬道:“我自己能走。”
这个节骨眼祁南不想再和他争辩,在秦正宇的帮助下,把他背起来,走出学校,祁南让秦正宇先回家免得家里人担心,然后打车去了医院。
一路上骆北不停地喊疼,祁南说:“别说了。”
骆北软绵绵一拳揍向他,“我他妈都要废了,你还不让我喊疼!”
“你喊疼只会更疼,”祁南垂下眼睑,“不如保存体力。”
骆北叹气,“我腿看起来是不是不太好……嘶……”
骆北要保持腿不能动,所以一条腿是搭在祁南腿上的,这个姿势异常地‘好兄弟’,司机一个劲地说他们关系好。
祁南看了看,“挺好的,小腿大腿都健在。”
“如果我腿没了,就更打不过你了。”骆北突然伤感。
“没事,你杵着拐杖还是火爆小萝卜。”祁南可惜道,“真可惜了你的腿,腿型又直又长,很好看。”
骆北经不住吓,“靠……真要截肢?”
祁南说: “可以,但不至于。”
骆北有点崩溃,“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骨折而已!最多半年就好了!”祁南说。
骆北有了希望,“你……真不骗我?”
祁南无语至极,“你不信我说的,就等医生跟你说。”
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医生总共用时不到十分钟就完成了看病开药一系列工作,他们还有点不明白。
骆北看着医生给的单子,几条线圆圆扁扁,看不出写了什么。
医生一语点醒梦中人,“你承受能力比较低,只是普通的扭伤而已,休息个十天就好了。”
骆北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脚踝,“扭伤怎么会这么疼?真的不需要拍片?”
“你想拍片也可以,去交100,然后找放射科的医生。”
医生很忙,没多余的时间给他们解释什么是扭伤什么是骨折。
“艹……100!”
祁南说:“我去给你挂号。”
“不用了!我肯定没事!”
“医生,帮他测一□□温,他有点低烧。”祁南还记得这事。
骆北默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烧。
开了药后,骆北一瘸一拐地和祁南离开医院,医院离家里不远,但他肯定没办法走路回去。
“我背你?”祁南把包换了个一个肩膀背,“你这样走回去,刚到家恐怕又得回医院了。”
骆北招招手,打了一辆车。
“我打车回去。”
骆北上车后,祁南还站在原地不动,骆北暴躁地说:“上来啊,难不成要我请你?”
“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回来。”
“啧,谁管你回不回来。”骆北关上车窗。
祁南给金媛打了一通电话,然后买了点水果,去了一个陌生的地址。
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个威严的中年男人,他看见祁南的第一眼很是惊讶,然后邀请他进屋里。
“张伯伯,好久不见了。”祁南尊敬地送上彩礼。
骆北拍了一张自己脚的照片,发了一条空间,没几个人给他点赞,秦正宇这个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给他发了一条私聊语音。
:祁南哥哥,那几个六年级的学生给我道歉了诶!
骆北一边骂他没良心都不安慰自己,一边发消息说:道歉了是好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问什么啊?哦哦哦,我把这件事给我妈妈说了,她让我叫你们到我家吃饭,她给你们做好吃的。
:……
:祁南哥哥,你怎么啦,心情不好吗?
:好,好的很。
:那就好,我先下了,我去写作业!
骆北扔开手机,趔趄着走到客厅,对袁佩芝说:“喂,都快十点了,什么时候开饭?我饿了!”
袁佩芝早就做好了饭菜,一直在锅里热着。
“晚吃一会儿能死人?等着小南回来一起吃!”袁佩芝警告道,“嘴会不会说话?要叫妈!再给老娘喂老娘把你打得说不出来话。”
“行,老妈!””
骆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抬起腿,故意把自己的绷带亮给袁佩芝看。
袁佩芝在全神贯注地看电视剧,不搭理他。他又把腿抬高了一点。
“别挡着我!再挡把你腿给剁了!”袁佩芝火气直冒。
母子两人的脾气都是一点就着,骆北忍着气,到厨房自己给自己盛饭吃。他准备盛第二碗的时候,祁南回来了。
袁佩芝大喊着骆北出来吃饭,然后进了厨房,看见骆北吃得正香,把她炖的咖喱鸡吃得所剩无几。
“骆!北!”
袁佩芝抄起扫帚就要打过来,骆北见势不妙赶紧跑路,一蹦一跳,跑进了卧室里。
祁南拦住袁佩芝,“不用了袁阿姨,我在外面吃过了,我给您提前发了短信,您没收到吗?”
袁佩芝摸出开了静音的手机,看到了祁南两个小时前的短信。
“在看电视没看到,”袁佩芝笑着说,“要不再吃点吧?阿姨特意给你做了咖喱鸡。”
虽然咖喱鸡几乎只剩咖喱土豆了,盛情难却,祁南吃了半碗饭。
第13章
祁南的床被无法去上铺的骆北占了,骆北一米八的个子缩成一团,把受伤的左脚露在被子外边儿,看起来怪可怜。
祁南立在床边,躺又躺不下去,坐又不知坐哪儿,于是静静地看了会儿骆北。
“嘶……”骆北半梦半醒,呢喃道,“疼死我了……”
没过多久,脚部舒缓了不少,丝丝冷意覆盖了疼痛,还有强度适中的力道均匀地散布于脚部。
骆北感觉像是在做梦,总算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一觉醒来,闹钟还有一分钟响起。
骆北动了动脚,脚上的冷水袋掉在了地上,惊醒了睡在书桌前的人,从这个低矮的角度来看,他应该是睡在了祁南的床上。
说不懵逼那是假的,他只是想靠在床边休息一会儿,没想到直接睡了,一觉醒来竟睡在死对头的床上。
骆北想趁祁南不注意开溜,免得被兴师问罪。
“你脚好些了吗?”祁南不怪他占了自己的床。
骆北觉得有诈,“你没对我怎么?”
祁南笑笑,“我能对你怎么?”
骆北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
祁南喉结滚动了一下,“大早上的,可以,但不至于。”
骆北秒懂祁南想到哪里去了,无非是青年男孩的青春懵懂。但骆北没有那个意思,便不会承认,“你学习把脑子学抽了?我指的是我的腿!”
祁南伸了个懒腰,在书桌边将就了一晚,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祁南说:“没事,我脑子也没抽,快起床,收拾一下去学校了。”
骆北看了看地上的水渍,“你是不是半夜帮我冰敷脚踝了?感觉今天消肿了不少。”
祁南眼神不自在的看了看别处,“没有,别多想了,在你眼里我也不可能那么好心。”
“不管你好不好心,”骆北穿上拖鞋。“总之,谢谢,阿嚏——”
骆北打了个超大喷嚏,顿时眼冒金星,起床后,身体的后遗症开始发作了。
祁南顿了顿,“你好像感冒还没好,用冰敷……”
骆北扯了两张纸擤鼻涕,“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就知道有诈!”
祁南:“……”
“阿嚏!阿嚏!啧——”
上课时,骆北不停地抽着纸,后面的垃圾桶都被废纸占满了。
徐旬凑过来:“北哥。”
“阿嚏!”
徐旬缩回去:“您慢慢养病,我先告退了。”
杨建华走过来说:“骆北,病得很严重吗?请半天假去医院吧。”
骆北说:“没事,季节性感冒,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阿嚏——”
杨建华抽了张纸,擦了擦沾了不明液体的手。
下课后,小品组的人也不怕被传染感冒,整齐以骆北为圆心,围坐一圈。
“后天就是晚会了,”何萧担忧地说,“你这样能行吗?”
白可玲不知从哪儿拿了个粉红的保温杯,放在骆北桌上,李资也拿出了两包珍藏的999感冒灵。
“泡点感冒冲剂吧,病要紧。”白可玲拧开保温杯,撕开感冒灵倒进去。
他们各司其职,何萧给骆北灌输鸡汤,白可玲和李资后勤保障,而祁南虽然面向他们,却沉默地看着书。
啧啧啧,始作俑者最气定神闲,真是叫人气不过。
骆北撑着脑袋,懒懒地说:“放心,我没事,小感冒而已,明天就好了。”
忙碌的三人同时停下,转而看向骆北露出的脚踝。
何萧小声说:“但你的腿,可能没办法表演了。”
祁南终于有了动作,放下书,点点头。
听到这句话时,骆北心里没什么感觉,最多有点空落落的,毕竟准备了这么久的事,临到头了,却出了岔子。
“哦……”骆北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不行就不行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本来也没有很想演的。”
李资笑呵呵地说:“对,我们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介意的!我们商量了一下,临时决定,让徐旬来演,他的憨子形象挺契合的。”
徐旬听到了,很不乐意,“你说谁是憨子!”
李资回头,威胁,“你!”
徐旬缩了缩,“对,你说得对。”
“哦。”骆北困了,“还有什么事?”
白可玲泡好冲剂,小心翼翼地把冒着热气的杯子端到骆北面前。骆北看了一眼,说:“这么丑的杯子,谁要喝?”
“你!”
白可玲生气了,但又不好对生病的人发作,于是回到了座位。
人散开了,也上课了,骆北的耳根子就没清净过。
祁南递过来一张纸条。
祁南:没演成小品,很难过?
骆北在纸条空隙,龙飞凤舞写。
骆北:难过个屁,我一直说我不想演,你们逼我的,不演正好。
祁南收到纸条时还挺意外骆北会回复他,于是他继续在空隙写。
祁南:努力的结果白费,正常人都会失望。
骆北:你是说我不正常?
然后祁南没有再回复了,骆北就默认了祁南觉得他不正常这一猜测,心情更加郁闷。
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他挺没用?
管他呢,没用就没用,觉得他没用的人多了去了。
过了一会儿,骆北喝掉了白可玲泡得那杯感冒灵,然后去把杯子洗干净,放在了饮水机旁边。
下午放学,骆北独自一个人回家,瘸着腿走在路上,总会引来各种各样的侧目,可能他长得比较凶,有的带着小朋友的家长见了他会绕道走。
骆北给徐旬打了电话。
“喂,出来上网!”骆北说。
徐旬那边挺吵的,但在他说话的瞬间变得安静了。
“来不了,我们在忙着对词。”徐旬说,“北哥,你身体不舒服,早点回家吧!”
骆北狠厉地挂断电话,火气大得很。
他这两天也真是够倒霉的,帮秦正宇出头,自己落了一身伤,还被祁南‘算计’得了重感冒,现在还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别提有多惨了。
不过,这点小伤小病,还打不倒皮糙肉厚的他,他买了点关东煮,吃着吃着心情就好了起来,便不再计较那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了。
骆北提着一袋子还没吃完的关东煮,打开了家门,“妈,晚上吃什么?”
开灯,转身,五双大眼睛在眨个不停地看着骆北,骆北吓了一跳,背贴在门上,时刻准备跑。
五双眼睛分别是,祁南、何萧、徐旬、李资、白可玲。
“快吃点东西。”
袁佩芝从厨房端出了大果盘,放在了茶几上。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阿姨辛苦了。”
乖巧的样子特别招袁佩芝的喜爱,也特别显得平时暴躁的骆北有多不是人。
“你们怎么在我家里排练?”骆北丢下书包说。
袁佩芝看见了他手里的关东煮,自然地拿过来,也放在了茶几上,大家你一根我一根,几秒钟的时间袋里就剩下了点辣椒面了。
没人回应骆北,袁佩芝说:“同学来家里玩怎么了?你融不进去就回屋里写作业去!”
祁南吃了点苹果,继续和他们对着词,徐旬也演的绘声绘色,骆北的确融不进去这和谐的场面。
回到卧室,骆北把门开着,正好能听清屋外人在说什么。都是他烂熟于心地小品台词,难听得要死。
骆北用笔戳着橡皮泥,把橡皮泥戳得千疮百孔了还不肯放过,然后橡皮泥被他用小刀切成了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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