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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这会儿是真的在床上大力地翻滚着，把枕头被子弄得一团乱，羽毛在空中乱飞，枕套上还留下了他两个湿漉漉的牙印。
他真是太难了，太难了！
“小少爷，先生喊我过来收拾……房间。”这一刻，门再次打开，冯助理尴尬而诧异地站在门外。
“刚刚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顾铭动作飞快地把刚刚咬过的枕套压在了身下，顶着发烫的脸，堪堪维持住表面平静。
先生明明看见了还喊冯叔叔过来，真是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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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闹腾了好一会儿，顾铭才鸡飞狗跳地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发。
靳沉一直在自己的座驾前等着，然后就看到顾铭刚刚背上书包准备坐进车里，忽然转身又不知道从厨房哪里翻出来一堆东西，要往已经满得不能再满的后车厢里面塞。
靳沉开始还以为小崽子是发泄早上的尴尬和害羞——其实他觉得没什么好害羞的。小崽子这么喜欢他，以前一直没要求和他一起睡他还以为是够独立了，现在看来是被压抑着没敢说，今天偷偷跑到他这里来也很正常。
他可是听陈勋讲过，小孩子最喜欢和大人一起睡了，尤其是他这种一个人养孩子的单亲家庭。
可是都折腾了这么久了……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
靳沉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来得及，但是车子明显已经装不下了。
顾铭这会儿又从厨房拿了一个烧烤架过来，在后车厢前摆弄了半天，最后哒哒哒跑到前面来找他，“先生，这个好像放不下了。”
放不下是正常的，靳沉扫了一眼后车厢的一大箱矿泉水、一大袋肉类、还有几大袋青菜蘑菇黄瓜土豆豆干等食材，看向小崽子，“你带这么多干什么？”
虽然是去山上烧烤露营，可是要什么那里没有？不需要带这么多，这都够全班人吃了。
这话说得小崽子就不爱听了。他嘟起嘴一板一眼地反驳道，“先生，景区里面东西那么贵！”
先生怎么就不知道省点钱呢！
还要他来操心这些，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大人。
靳沉先是点了点头，那里的东西确实是会比外面贵。可是他立刻又反应了过来，就算贵一些……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啊？
当然，靳沉从来不会打消小崽子的积极性。即使他认为没必要，但是小崽子想带他也会同意的。错误，也是一种经验教训。
“那你觉得这剩下的要怎么带过去？”
小崽子绕着车转了两圈，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下定了决心，“先生，我觉得应该把一些东西放到上面，这样就能节省一点空间了。”
上面……？靳沉用手抵着下颌，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上面要怎么放，直到他喊王妈给小崽子帮忙——
“谢谢王妈！王妈再见！”
“哎，再见！”王妈朴实地笑了笑。城里人啊，真是不如他们农村人会利用空间。明明还有那么多地方，怎么就装不下了嘞？
一辆价值五百万的豪车终于驶出了小别墅的院落，踏上宽敞的柏油马路。
从后面，可以清晰地看见车子的后备箱外面绑着两只嘎嘎惨叫的鸭子，车辆的最上方还顶着一蛇皮袋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鸭子是王姨看顾铭兴奋的那个样子直接给的，刚刚从农贸市场上买回来还没来得及宰了。那一蛇皮袋山货也是王姨从老家带回来的好东西。
带就带了吧，小崽子开心就好。
可是……
靳沉看着油表的转动速度，陷入新的沉思。
这到了景区，就算食材、器材省了点钱……大概也不足以补充油费吧？
出于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靳沉把车开得也不快，以至于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刚刚路过的两个小年轻对话。
“这车上是……天哪，竟然是双涡轮增鸭！”
“嚯，还是一辆价值百万的豪车呢！”
“有钱人真会玩儿！”
“等我有钱了！我大概也不敢这么干……”
那可是肉眼可见的昂贵豪车，谁敢真的拿它就装个货物？怕是去4S店花的钱都比这货物多！
两个普通的城里少年发出了羡慕的呼声，他们也想要豪车——就只是普通货车啊！
靳沉：……
第33章 是谁
总之，一路上就这么艰难地到了目的地。顾铭下车时终于后知后觉别人异样的眼光了，可是令靳沉惊奇的是，小崽子好像并不大在乎这些眼光。
他是知道自家情况，反正不缺钱，那当然就随心所欲了。可是像小崽子这个年纪的小孩大多自尊心极强，很好面子，怎么自家小崽子不一样了？
还是说藏得深？
下车时，靳沉揉了揉顾铭脑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小崽子发丝软软的，靳沉手指离开时都还有些留恋。
顾铭摆了摆脑袋，把被靳沉揉乱的发型重新拨好，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始回道，“我反悔什么？我才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呢！”
说这话时他可爱的小鼻子跟着皱起，下巴也微微太高，那副带着点儿矜持骄傲的小模样看得靳沉心里一笑，拍拍他的背，“那好，进去吧。”
学校并没有强求都在校门口集合，反正各家都会开车，直接目的地集合就好。眼下门口已经零零散散地来了不少车辆，但是靳沉的车到达时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天啊……这车上都是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前两年BM公司C系列新出的那款车？五百万那款？就这样用了？”
“我瞎了……我好心痛……”
无论是认出车的还是单纯看见车上东西的同学、家长，都大为吃惊。
顾铭和靳沉一靠近，他们很快围上去问东问西。
“顾铭，你干嘛装这么多……这么多……”耿子义都语无伦次起来了。顾铭有些疑惑地歪歪头，“不是要自己带吃的吗？”
耿子义：……
是啊，所以我带了不少零食。可是这和你带的这些东西能一样吗，那只鸭子还在叫呢！
而靳沉那边，一众家长围上去就稍微客气一些了，“靳先生，您这做法看得我都心疼车了。”
靳沉点点头，又一副宠孩子的模样，“谁让我家小孩喜欢呢？”
得，这话题没法说了。
最后，当顾言辉到达时看到的也是这一幕，他今天不大高兴，因为自己只有一个父母身边的生活助理陪着过来。
恰好他的室友林允也是，他心里这才平衡了点。
“言辉，看到没？那个，那个就是我上次给你说过的顾铭。我是真没想到他人这么猛，竟然带了这么多东西，笑死我了……”
顾言辉审视的目光立刻扫了过去，眼里肉眼可见地浮现出几抹厌恶。
哼，果然不愧是没什么见识的私生子，出来露营这边能什么准备都没有？直接花钱买就是了，何必这么小家子气！
很快，其他人也到了。所有人陆陆续续进去，先把车辆停在了早就找好的营地，然后开始了一些列亲子活动。
别的小朋友靳沉没有观察过，不过顾铭确实玩儿得很开心，双眼一直亮晶晶的，时不时就回过头来看他。
晚上大家围坐在营地，还举行了一场篝火晚会。
他们带的两只鸭子并没浪费，营地这边的厨师下午把鸭子拿过去现场宰杀，不少没见过的小朋友都去凑了个热闹。
“哇！”
“咦！”
“嘶！”
不一会儿人都四散着跑回来了。靳沉光是看到这些小孩脸上惊恐的表情，就知道鸭子的血应该是放完了。
这会儿篝火晚会有不少表演节目，大家就是一边吃一边玩儿，靳沉大显身手烤了不少鸡翅、肉串，把小崽子馋得都快挂在他身上了。
“先生也吃！”顾铭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给靳沉递一口。
靳爸爸怎么会嫌弃自家崽崽吃过的？他也大方地咬下一口，蜂蜜的甜美和鸡肉的香嫩完美融合，吃起来仿佛是享受。
“先生，我也想烤！”眼见靳沉烤的这么好吃，小崽子也坐不住，非要自己上来试试。
靳沉给顾铭让了个位置，还特意垫了个小板凳让他能够得着。顾铭就看着靳沉的动作，一步一步地模仿着做，烤出来的鸡翅味道竟然也还不错。
没多久，小崽子吃累了，就回帐篷拿水喝。靳沉还站在原地烤着烤串，好似一切正常，他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出来吧，小朋友。”
刷！
大树后的草皮仿佛被什么东西滋过，发出一阵声响，但是马上又恢复到了平静。
这会儿大多数学生和家长都围坐在篝火旁看节目，那边时不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靳沉呆的这块地不过是十米远，都仿佛是被隔开的另一个空间一样，安静极了，静得只能听到烧烤架里炭火跳跃的声响，滋啦滋啦的，还有身后大树边那道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顾言辉有点紧张，又觉得自己不会被发现。大树的阴影足够挡住他了，刚刚说不定就是他这位堂叔诈一下人呢？
生活助理已经被顾言辉支开到厨师那里帮忙了。营地的厨师有好几个，可是来的学生和家长更多，要是不自己亲自过去烤，就得晚一点才能吃到东西。助理并没有怀疑什么。
顾言辉半天没听到动静，按捺不住心里的紧张，他再次悄悄探出头，却发现烧烤架后面空了！
“啪！”
一只手骤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吓得顾言辉一抖，整个人差点就软下去了！
“堂……堂叔！”身后的这个人竟然是刚刚还在烤肉的靳沉！
靳沉这会儿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整个人阴沉沉的，在黑夜的烘托下更显诡异，那双眼睛就像是夜晚狼群的眼睛一样，在顾言辉看来仿佛都还闪着绿光！
他被吓得一下子靠在了大树上，却又被肩膀上那只手硬生生按住，动弹不得。
“喊我堂叔……你是顾家的人。”
“是……是啊……”一说到顾家，顾言辉好似慢慢积蓄起了一些有勇气，他哆哆嗦嗦地抬头看着靳沉，“堂叔……你能先把我放开吗？”
放开？
好不容易抓到的人他怎么会放开？
靳沉不带任何感情地勾了勾嘴角，算是对顾言辉刚刚要求的回应，然后手指捏得更紧了，“你今天一直窥伺我们做什么？”
靳沉对他人的视线一向很敏感。不经意地看一眼，或者是早上因为车子看着他们的，他都能清晰地分辨出来，也能理解。可是今天，却不止是这些视线，还有一个带着些恶意的视线，总是在身后出现。
他每次回头都只能看到一群小屁孩，按理来说不会是里面的人，可排除掉其他选项后再不可能的也有可能了，为什么就不会是一个小孩呢？
看，现在他不就抓着了？
“我没有窥伺……啊！”顾言辉刚刚开了个口，肩膀上的力道骤然加重，他没想到这个堂叔一点都不顾顾家的面子了，竟然这样对他！
“你放手……我……我只是想找堂叔谈一下！”
第34章 夜晚谈话
“你说。”靳沉微微放轻了手里的力道，眉梢挑起，眼神锐利而冷酷。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屁孩准备怎么谈。
顾言辉咽了口唾沫，心脏还跳得快极了，他一手按压在胸前，一手撑着身后的树干，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堂叔，我知道，你和堂姑的关系也不好，何必……养着顾铭呢？”
顾言辉看着靳沉阴晴不定的脸色，还以为自己说到点子上戳中靳沉痛处了，更加大声道，“他就是一个私生子，根本就不值得！”
“唔……”
靳沉的手骤然加大力道，顾言辉甚至怀疑自己听见了骨裂的声音，可是他这会儿疼得脸色发白，额头上冷汗密密麻麻地冒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靳沉……你放手……我是顾家的小少爷，你不能这么对我！”顾言辉这会儿连堂叔都不喊了，径直喊起来名字，那叫嚣的语气惹得靳沉都好笑。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一口一个顾铭是私生子，我不该养着？”
顾言辉两只手都捏在了靳沉按着他肩膀那只手上，却只觉得那仿佛是钢铁浇筑的一样，怎么也掰不开，只能拼命地挣扎。
靳沉眸色越发阴沉，单手压住了顾言辉的肩膀，另一只手就在他脖子上比划，“当年，你父母我都没看过一眼，现在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叫嚣？”
靳沉怎么搜刮脑海中的记忆，也想不出顾家还有个什么人物，多是一些喜欢争名夺利不择手段的利欲熏心之辈。这个小孩他根本就不想知道这是谁家的，但是……就凭他们也想代表顾家？
“我爸现在就是顾家家主！你不也就是个养子吗？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喊你一声堂叔是看得起你……”
顾言辉即使小命都在对方手里捏着也依旧看不清形式，他眼里的恐惧都要溢出来了，涕泪横流，可是还指望着他父亲的身份可以吓唬住靳沉。
这家伙要是厉害怎么会灰溜溜地被赶出国然后回来？
他父亲是顾家现任家主，他就该听他们家的！
别说是不让养着顾铭了，顾家养了他，他难道不该还吗！他身为养子就该有为顾家奉献的精神！
可是这话已经完全激怒靳沉了，他单手捏住了顾言辉的脖子，仅仅是轻轻地一压，气管被压迫住呼吸不畅的感觉就让顾言辉完全慌了神，他的身体已经恐惧到僵直了，眼睛瞪得快要脱眶而出，“你……你要做……什么！……放……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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