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姥爷身体不好,一旦知道是因为女婿出轨逼疯了女儿,姥爷的身体能承受的住?
说到底,还是他太弱了。
如果他有钱有势,就可以找人调查当年的事了。
变强是霍弈君从小的梦想,但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迫切过。
他望着姥爷被霍老太太骂的直不起来的腰,心口就像是堵了块石头,压的他喘不过起来。他没有再迟疑,快步走上前挤开人群,以他单薄的身躯挡在姥爷身前,平静的对霍老太太道:“这个月的钱我明天给您送过去,您看可以吗?”
霍老太太怼人怼的正得意,听到霍弈君的话,又看着他那张肖似江君琦的脸,得意的神色立时被怒火取代,“我呸,你个小杂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滚开。”说罢,抬手就想去拧霍弈君的胳膊。
跟来的宁致听到这话,眉峰紧皱,道:“他是小杂种,那大妈您又是什么?”
霍老太太手一顿,扭头看去,是一个生面孔的男娃娃,当即就怒了,“你是哪家的,大人是怎么教你的,敢这么说长辈,有娘生没爹养,没教养的东西……”
霍老太太越骂越来劲,宁致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霍弈君急切的挡在宁致跟前,沉声道:“你够了,不就是钱吗,我给!”
一直沉默的江老爷子终于开口了,“君儿,家里哪还有钱。”这个月的退休工资还没拿到,上个月外孙每晚回来都要复习到深夜,他担心外孙的身体吃不消,又买了两回鸡和三次排骨回来给外孙补身体,早就入不敷出了。
除非……
江老爷子错愕地看着外孙坚定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和无奈。
那笔钱是存着给外孙上大学的,可……罢了,罢了!
霍老太太一看坚持说没钱的江老爷子突然改变了态度,眼珠子一转,忽地坐在地上,抬手锤着胸口叫骂道:“哎哟,你这个天杀的,欺负我一个死了丈夫,没了儿子的老太婆啊,明明家里有钱不还,还跟我哭穷,我真是可怜啊,老头子啊,你怎么就走的那么早啊,留下我一个人受欺负,他女儿害死我们的儿子不说,现在还想逼死我啊,我没法活了,撞死算了……”
“有钱早点给不就完事了?闹这一出干嘛?”
“就是就是,还害得王奶奶差点犯病。”
“老江,你也太不厚道了,有钱你早点拿出来啊,霍老太这些年也不容易,你怎么能坑她的钱呢。”
……
看热闹的皆是附近的老一辈,也只有他们才知道当年的事。
坐在地上撒泼的霍老太太一听这些话,哭闹的就更厉害了。
宁致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拨通季爸爸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唇角蓦地下撇,点开扩音,委屈道:“爸,有人欺负我,说我是有娘生没爹养,是个没教养的东西。”
拎着鸡从外头溜达一圈回来的南山一听这话,拔腿就跑了过来,大喊道:“弟啊,谁欺负你了?”
而电话那头的季爸爸听着儿子的委屈和嘈杂的声音,静默了片刻,沉声道:“公司的张律师最近得空,手上没什么案子,我让他带人去一趟,你有什么委屈,想怎么解决这件事,你跟张律师说。”
这年头,普通的百姓其实还是比较忌讳律师的,因为律师跟法院挂钩。
而在法盲和没见识的人眼里,法院又跟公安挂钩。
宁致的手机开着扩音,所以季爸爸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看热闹的人一听对方竟然请来律师,抱着不想麻烦沾身的心态渐渐散了。
等人都走了,宁致拿着手机,噙着笑意走上前,微微弯着腰对坐在地上的霍老太太说:“还不走吗?是想在这里等我爸的律师?”
霍老太太连律师是什么都不知道,但看人都走了,也隐约察觉到这男娃娃家里不好惹。
她麻溜的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骂骂咧咧的走了。临走前,还让江老爷子明天把钱送过去,不然她还会来闹。
闹事的霍老太太一走,江老爷子叹着气也回了家。
霍弈君第一次见识到钱带来的便利,他垂下头,艰涩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欠的可不是我的人情,是我爸的。”宁致说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你先回去看看你姥爷。”
霍弈君心里不赞同,如果没有宁致,今天霍老太太不会这么轻易就走的,所以,他欠的还是宁致的。不过这些话没必要说来,放在心里牢记着就好。
他对宁致点了点头,转身朝院门走去,一脚刚踏进门槛,身后又响起了宁致的声音——
“你等等,我差点给忘了。”宁致放手机的时候才想起口袋里的礼物,他掏出口袋里的锦盒,上前交给霍弈君,道:“昨天一直没机会,这个送给你,希望你开心点。”
霍弈君接过锦盒,扯起唇角想给宁致一个微笑,可尝试了几下,都没成功,只好道:“谢谢。”
“好了,进去吧。”说着,宁致转身揽着南山的肩膀,往南家走去。
南家院门上了锁,南山掏出钥匙打开门,把拎了一路的鸡丢到鸡笼里,又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宁致,自己喝了一杯,这才开口道:“你啥时候买的礼物啊,我怎么不知道?”
“一股鸡屎味儿。”宁致嫌弃的把杯子放在桌面,道:“被你知道了,还能有惊喜?”
“有鸡屎味吗?”南山狐疑地把杯子放鼻端嗅了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只是表弟单纯的嫌弃他,立时没好气道:“不喝拉倒。”说完,拿起杯子一股脑灌进嘴里,末了还咂巴了一下嘴,“真甜。”
宁致怜悯道:“真是难为你了,为了跟我赌气,竟然昧着良心说鸡屎是甜的。”
南山噌地站起来,涨红着脸怒吼道:“季尧,你一天不恶心我一下你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宁致认真的点头道:“对!”
第15章 大佬大他少年时
“啊啊啊啊——季尧你个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
气急败坏的怒吼传到隔壁,恰时霍弈君正在跟江老爷子商量取钱还霍老太太的事儿。
霍弈君的意思是高考结束后,有两个月的假期,趁着这个假期,他可以去找份暑期工来打;另外,若是能取得高考状元,学校和市县区会给一定的奖学金。
只是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奖学金上,毕竟高考状元一事不确定性太多了,得给自己备条后路。
江老爷子侧坐在旁边抽着旱烟没有出声,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叫人看不清他此时面上的神色表情。
他吧哒吧哒地抽着旱烟,直到烟丝抽完了,他才开口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说着,他艰难的撑起身子,摆手拒绝外孙的搀扶,佝偻着身躯回到房间,打开衣柜的锁,从最底层翻出一张用油纸包裹的存折,一言不发地交到霍弈君手中。
“对了!”背过身之际,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你到你陈阿爷家问问有没有从乡下收上来的母鸡,有的话你买只回来给隔壁那孩子送去。”
霍弈君收起存折,应了声好。
就算姥爷不说,他也想买点东西去感谢一下‘季尧’。
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他不能仗着跟‘季尧’关系好,就不当回事。而且感情都是双方的,‘季尧’把他当朋友,他不能因此就失了分寸。再者……
他对‘季尧’还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心思。
想到‘季尧’,手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锦盒。
先前他只是粗粗看了一眼,这会有了空闲,便回到房间关上门,坐在书桌前,掏出锦盒,放在桌面。
黑色的丝绒锦盒,系着蝴蝶结。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蝴蝶结,打开盒子,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颗白色的纽扣。
他诧异地拿起纽扣,扣子的质感很好,光滑玉润,与他上次穿回来的衣服上的质地一样。
有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扣子上,一缕不太明显的流光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他愣了愣,把扣子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才发现纽扣上竟然还有两个字母——JY!
JY?
季尧的名字缩写吗?
可……可他送自己纽扣是什么意思?
霍弈君想不通,但他无疑是喜欢这份礼物的。
他把扣子小心地放回锦盒,又仔细地收进抽屉里,然后才拿着存折出了门。路过南家门口时,他下意识朝南山阁楼的窗台看了一眼,那里没有人。
而这会儿的宁致正被南山缠的头疼。
“再来!”说要拼命的南山这会儿气喘吁吁的揉着手腕,双眼幽怨的瞪着风轻云淡的宁致,道:“我就不信我掰不过你。”
“还是算了吧,给自己留点面子不好吗?”
“不!”南山倔强道:“我不服!”
“你不服也不行啊!”宁致给自己倒了杯水,惆怅地叹了口气,“你看你,长的没我帅,成绩没我好,就连掰手腕你都掰不过我,你不服气都不行啊。”
“呸!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宁致听完不以为耻,反而扬起头骄傲道:“我这不是自恋,是自信,承认我比你优秀这很难吗?!”说罢,他抿了口凉茶,清凉的水甫一入喉,霎时驱散了天气带来的燥热。
南山刚想反驳两句,目光忽地落在茶杯上,眼珠子一转,裂开嘴角道:“弟啊,鸡屎味儿的茶好喝吗?”
宁致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说你不聪明,你还不承认,我嫌弃的是茶吗?”说着,他抬起下巴,对着院子的方向道;“院儿里那只老母鸡你看见没,是你从学校一路拎回家的,喝茶之前你洗手了吗?”
“不讲卫生!”
“……”有这样一个表弟心好累啊!
。
南妈妈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走进家门,见儿子躺在摇椅上不知道再想些什么,便开口问道:“你表弟呢?他回来了没?”
摇椅正对着在院儿里啄米的鸡,他看着那只鸡发呆,至于他妈说了什么,他压根儿就没听见。
南妈妈上前踢了他一脚,“问你话呢,哑巴了?”
“妈,你说我是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爸多一点?”南山猛地抬起头,小眼神期待地望着他妈。
这话问的南妈妈一懵,“啥意思?”
“我琢磨吧,表弟那么优秀,除了遗传小.姨夫的智商,肯定还遗传了小.姨的聪明才智,你跟小.姨是亲姐妹,没道理小.姨那么优秀,妈你就是个笨的啊,我作为你的亲儿子,我怎么着也该继承你一半的优秀基因吧!”
南山说的有点绕,南妈妈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她怜悯地望着儿子,毫不客气道:“你想多了,你小.姨既不像你外婆,也不像你外公,她像你外曾祖母,而你.妈我长的比较像你外公。”
南山的外公去世好些年了。
但他外公在世时是个重男轻女的,且还喜欢喝酒后打妻女。
不过这种暴行没持续多久,因为他喝多了,失足跌进池塘淹死了。而外婆,在外公死后没多久就改嫁了,被她丢下的两个女儿则是在亲戚的白眼下长大。
南山听了他妈.的话,无力的绝望感觉再次盈满心头。
不过心里仍旧抱有一丝希望,“不是有句老话说外甥多似舅吗?妈,你说有没有外甥也像小.姨?”
从楼上走下来的宁致正好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笑完后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把南山打击的太狠了,不然怎么会连这种话都问的出来?
想了想,他走过去,安慰的拍了拍南山的肩膀,道:“从遗传学上来说,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但是——”
他话说到这儿停顿了下来。
南山眼巴巴的盯着宁致,“但是什么?”
宁致瞥了眼他的小黑皮,抿唇笑道:“你这小黑皮明显遗传的是你爸啊!”
“……哇哇哇哇!”南山绝望的大哭一声,“我要跟你绝交一周,你别跟我说话。”说完,捂着脸跑回了房间。
南妈妈好气又好笑,她摇了摇头,目光柔和的看向宁致,道:“你表哥不光长的像你姨夫,性子也像,都是傻乎乎的。”
当妈.的哪能猜不出儿子的心思,左右是被外甥给刺激了。
她倒是不觉得外甥过分,兄弟俩嘛,吵吵闹闹感情才能更好。只是她不希望儿子欺负外甥,同样也不愿意儿子被外甥欺负。
宁致听出了她的潜意思,笑着点了头。
高三的生活无疑是艰辛的。
因为高三是一个人人生的分水岭,是决定大部分人未来的重要时间。
所以很多学校是没有周日这么一说的,江清高中自然也没有。
宁致不想赶早班车,所以他早早吃完晚饭,便拿着白天买的资料就准备回学校附近的出租屋。
临走前,他看了隔壁一眼,隔壁一整个下午都没动静,他以为霍弈君在家复习功课,就没多做打扰,这会儿要回学校那边,犹豫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正在收拾碗筷的南妈妈看外甥频频往隔壁看,便开口道:“我回来的时候听说隔壁有人来闹事,没影响到你吧?”
宁致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道:“大姨,我先回学校那边,等会儿你让南山跟霍弈君说一声啊。”
“你一个人行不行啊,算了,你等一下,我还是让你表哥跟你一块过去。”南妈妈解开围裙,冲二楼喊道:“南山,收拾一下跟你表弟去学校。”
“不用了。”宁致连忙拦住她,道:“我晚上会复习到很晚,这样容易影响南山休息,你让他今晚先在家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他还要赶一大早的车,怪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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