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墙壁上,脸上是难以自持的喜悦。
激动过后,他后知后觉的想到——该怎么跟未来公婆解释把他们儿子‘掰弯’一事!
……
南家的酒席从上午十点开席,到下午五点才结束。
期间,南山收到不少长辈送的红包,宁致作为南妈妈.的外甥,也收到不少,他把红包交给了霍弈君保管。
酒席结束后,偷偷喝了不少酒的南山溜回房间休息去了。
滴酒未沾的宁致带着霍弈君回到阁楼。
俩人盘膝坐在休息区,霍弈君把红包拿出来,一一点名这是谁送的,宁致拿着纸笔把金额和人名记下来,想着回头哪家办喜事再还一份礼回去。
俩人一来一往,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霍弈君拆完最后一个红包,托着下巴温柔的凝视着认真记录的少年。
夕阳顺着窗缝洒落进来,照射在少年的侧脸上,映得他侧脸格外柔和。他翘.起唇角,心中暗想,这个少年现在是他的了呢!
“看什么呢?!”宁致记录完最后一条,合上本子,抬起头就见霍弈君看着他发呆,心思一转,继续道:“是不是发现我比之前更帅了?”
霍弈君盈满笑意的脸僵了一瞬,求生欲极强道:“你每天都这么帅。”
“还算会说话。”宁致满意的凑上前,在他唇上亲一口,“给你的奖励。”
温热的触感使得霍弈君呼吸一滞,浑身紧绷,心跳更是漏了两拍。
这与之前的初吻不同,先前的吻来的猝不及防,他还没尝到个中滋味,就结束了;这次虽然结束的也很快,可这种感觉他记住了,而且……
他看着宁致削薄的唇,摆正坐姿,正儿八经道:“在我眼里,就没人能比你更好看——”
“停停停!”宁致打断他的话,斜睨了他一眼,道:“想占我便宜?”
“……呃!”被看穿的霍弈君尴尬道:“我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宁致哪里不知道霍弈君的心思,他站起身,把本子放进抽屉,头也不抬的道:“明天的考试你紧张吗?”
“……”我想要亲.亲。
可这话他不敢说,只好道:“有一点。”
宁致思索了片刻,抬起头来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霍弈君颠颠地凑上前,“怎么了?”
宁致把他摁在桌面,重重的啄了一口,“还紧张吗?”
“……紧张。”惊喜来的太快,猝不及防。
宁致又亲了一口,“这样呢?”
霍弈君咽了口唾沫,期待道:“还有点。”
“哦。”宁致放开他,挑眉道:“看来亲.亲不管用,那你回去多刷几张试卷,说不定就不紧张了,”
说着,他把霍弈君推到门口,微笑道:“我们明天见。”
“等等——”霍弈君把揣了一天的礼物交给宁致,道:“生日快乐。”
。
翌日一大早,宁致就在南妈妈.的咆哮声中睁开眼了。
他梳洗好了后,拿着准考证、身份证和需要的文具用品下了楼。
霍弈君正等在客厅,南山则是焉耷耷地垂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霍弈君说话。
南妈妈抱着被子从南山的房间走了出来,隐约间,宁致似是嗅到了一股尿骚.味……
“你又尿床了?”宁致走到客厅,兀自寻了个位置坐下,道:“行了,不就尿床吗,反正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脸皮厚点,别蔫儿吧唧的,打起精神来应付接下来的考试。”
“弟……”南山感动的抬起头,眼泪汪汪的道:“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那你是人吗?”说完,他把目光移到霍弈君身上,问道:“早饭吃了没有?”
霍弈君挪到宁致的身边坐下,悄咪.咪的勾起他放在身侧的手指,道:“吃了。”
宁致斜了他一眼,刚准备说点什么,南妈妈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尧儿,你先去吃饭,等我把你表哥的房间收拾一下,再送你去考场。”
宁致跟南山不在一个考场。
他跟霍弈君的运气比较好,不但分配到了一个考场,且考场离他们学校不过三条街的距离。而南山就倒霉了,他被分配到了隔壁镇子的一所学校。
用过早饭,宁致劝南妈妈送南山去隔壁镇子的学校,他则跟霍弈君打车直奔考场。
负责他们考场的老师等在学校门口,见到他们两个,先是问他们紧张不紧张,又安抚了他们好一阵,直到同学们陆续到齐,又郑重的问了同学们该准备的东西都带齐没有。
高考是提前三十分钟进考场的。
宁致跟霍弈君这次没能同在一个考场,临分别前,霍弈君拉着他的手说:“季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宁致听着老师的催促声,幽幽道:“我不谈异地恋,所以你看着办。”
霍弈君:“……”
……
为时两天的考试一结束,走出考场的同学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狂奔出学校,而有部分同学是抹着眼泪走出来的,一出校门,见到守在校外等待的家长,抱住家长嚎啕大哭,似是要把这三年来的压力尽数倾泻.出来。
哭声感染了周围的家长,一个个感同身受般的红了眼眶。
宁致跟霍弈君并肩走出校门,见到这一幕,扭头打趣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躲在深巷子哭鼻子来着,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眼泪也是释放压力的一种方法呢。”
霍弈君脸皮一抽,无奈道:“别闹,我现在没压力。”
没压力就怪了,宁致想到霍老太太,开口问道:“这个月都过去八天了,霍老太太都没找上门来,是你给她送过钱了?”
“没有。”提到糟心事,霍弈君神色冷了下来,“这事你别管,我会解决好的。”
“用不用我帮你?”宁致以前没开口提帮忙的事,是因为俩人的关系还不够亲密,加之霍弈君也从没提过让他帮忙,现在俩人是情侣关系,他帮自己的男朋友解决一些小事,理所当然。
“不用的。”霍弈君缓和了神情,柔声道:“高考已经结束了,过几天我就带着姥爷去帝都先去帝都安顿下来,到时候,就不怕她再纠缠不清了。”
“你甘心?”
自然是不甘心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一走了之。
但这话不能跟‘季尧’讲,他不想让‘季尧’知道自己是个连亲人都能算计的人。
他主动牵起宁致的手,红着脸道:“没什么不甘心的,反正她也老了,没几个年头好活了。”
宁致挑了挑眉,没在说什么。
俩人站在校门口,商量着是先去江清高中附近的出租屋还是先回南山家。
就在俩人商量之际,一辆墨绿色吉普车缓缓朝这边驶来。
吉普车行驶到学校附近,就被拥挤的人群给堵的无法前行一步。
季疏打开车窗,滚滚热浪夹杂着各种声音扑面而来,叫他不适的皱起了眉,他跟司机打了声招呼,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下了车才发现外面更热。
他默默地回到车内,解开领带,脱下.身上的西装,又整理了一番衬衫上的皱褶,确定无碍,这才下车,迈步走进逆行的人潮。
逆行中行走,举步艰难。
他走了没几步,就被人挤的失了方向。正一筹莫展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跃入他的眼帘——是尧儿。
紧皱的眉峰刚一舒展,尧儿的身后突然跑来一个少年,少年递给尧儿一瓶水,俩人边走边说着什么,尧儿喝了几口水,把瓶子交给少年,少年就着还未盖上盖子的瓶口,小抿了一口,随即盖上瓶盖,放在左手,右手则是自然地牵起了自家侄子的——手!
而自家侄子竟然没有拒绝!
季疏看到这里看不下去了,他挤开人群,走到俩人跟前,沉声道:“尧儿,解释一下。”
正在对题的俩人被这突如其来身影和低沉的嗓音惊的抬起头来。
但见烈日下,一身姿挺拔、头发凌.乱的俊美男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而那双与宁致极为的眉眼正幽冷地盯着俩人牵在一起的手。
霍弈君下意识地握紧了宁致的手。
宁致投给霍弈君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迎上季疏的眼,笑道:“小叔,你什么时候到的,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没在车上等?”
“我要是在车上,哪里还能看到你背着我们做了什么。”季疏收回目光,意有所指道。
宁致也没否认,反而抬起俩人紧握在一起的手,道:“那小叔你会反对吗?”
“先上车,找个地方坐下来,我们慢慢算账。”季疏没有回答,他迟疑了一下,道:“把他也一起带上。”
车子停的不远,加之又是顺着人流,三人很快就回到了车内。
一上车,季疏便让司机直接往县城开。
车子行驶了没多久,宁致察觉到霍弈君的紧张,开口安抚道:“别担心,我小叔很疼我的,他不会干棒打鸳鸯的事儿的。”
季疏闻言脸色一黑。
小兔崽子,仗着他的宠爱简直是为所欲为。
“我、我不担心。”霍弈君用余光瞄了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季疏,冷不防季疏黑沉的眼,小声喊了句:“小叔。”
“……”现在的孩子脸皮都这么厚吗,不但敢当着家长的面牵手,还臭不要脸的喊自己小叔?
“小叔,你别为难弈君,我跟他的事儿是我先开的头。”
“不是,是我先追的季尧,小叔,您要怪就怪我,反正我是不会跟季尧分手的。”
“……”我开口了吗?一个两个的就开始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还有,别叫我小叔,拐走我侄子还想当我侄媳妇儿,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季疏不说话,转身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用手捏着鼻梁的穴位。
嫂子难得开口让他来接侄子,他想着跟侄子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就放下手头上的事物,匆匆赶了过来,本以为迎接他的是叔侄俩热泪盈眶的场面,然而现实是他家侄子送给他一个惊天大雷。
之前听他哥提过,说是尧儿在学校跟一个私生女早恋。
常年在国外的他对早恋一事司空见惯,也不觉得私生女的身份有多么不堪,但长嫂如母,既然嫂子介意,他也没反驳。
可现在他恨不得时光倒流,摇醒他哥,并且告诉他与其让侄子喜欢男人,还不如让他跟私生女谈恋爱!
宁致可不知道季疏的想法。
他先前打量过季疏,能当反派的人,自然是优秀的,这份优秀除了来自家族的培养,还与他自身的努力分不开。
话本里季疏在国外打拼出了属于他自己的事业,他第一次出场是给季尧解决汪秋玲和江老爷子一事,当时他回国有些时日了,正在考察市场,打算把设立在国外的总部搬到国内来。
可由于季尧那档子事,他最后放弃了国内市场,而是想带季尧去国外,留在自己身边教养。
季尧死活不同意,季疏没办法,只好警告了他一番,就出国了。
之后‘霍弈君’复仇,季家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唯有国外的季疏逃过了这一劫。
却也因为此事,季疏跟‘霍弈君’彻底成为了不死不休的敌人。
本该成为死敌的俩人现在平静的做在一辆车内,且胜利的一方现在还叫输的那个人小叔……
宁致觉得人生当真是妙不可言,不过是因为多了他这么一只蝴蝶,霍弈君和季疏的人生就变的完全不一样了。
车子停在县城唯一一家酒店。
季疏订了包间,点了几个季尧爱吃的菜,又把菜单推给霍弈君,让他点几个喜欢的。
季疏虽然看这个小兔崽子不顺眼,但却也不会为难一个孩子。
在等待上菜的功夫,他问宁致:“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宁致:“前天。”
季疏屈指点了点桌面,“真的弯了?”
宁致老实道:“弯成蚊香了,还是掰不回来的那种。”
“……”季疏心口一堵,憋屈的更厉害了。
骂吧,他舍不得,毕竟当亲儿子宠着长大的孩子,迁怒旁人……可多年的教养也让他做不出迁怒的事。
他沉默了半响,扭头想问霍弈君对俩人的未来有没有做过计划,目光却猛地被霍弈君衬衫上那颗熟悉的纽扣给吸引住了。
尧儿专订的纽扣怎么会在这小兔崽子的衣服上?
他把视线投向侄子衬衣的相同位置,惊讶的发现侄子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与其他低奢的纽扣完全不同。
他默默的揉了把脸,现在的孩子,可真会玩儿!
他别开脸,不想再看侄子那张笑脸,道:“你们的事我不会告诉嫂子和大哥的,可他们迟早有一天也会知道的,所以你们如果真的相互喜欢,就得做好打算。”
季疏的妥协完全在宁致的意料当中。
季疏对季尧的底线相当低,这除了他把季尧当儿子养以外,还因为恩情和愧疚。
季家没有长辈。
季尧的爷爷奶奶很早就因为意外去世了,留下公司和一群虎视眈眈的亲戚、股东给兄弟俩。
季朗那时候还没大学毕业,为了父母的心血不被人霸占,他休学进了公司,整天跟股东勾心斗角,因此也忽略了痛失父母的弟弟需要人照顾和安慰。
当时的秦瑶还只是季朗的女朋友。
她有次去季家给季朗拿文件,无意中发现了高烧不退的季疏无人照顾,便把人送去了医院,之后又特意抽.出时间来开解和陪伴季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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