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白泽也不忍心,可比起来,他更关心印儿和千晛有没有事。
“印儿姐姐,千晛姐姐,你们没事吧?”解灵也着急地问道。
“没事。”两人回头望了一眼,齐声应道。
白泽微微松了一口气,然而抬头望时,却瞬间皱紧眉头,十分生气:“祝致这丫头在干什么!”
天空中,红色细网上铺满了冲天的紫色火焰,恶鸟大风飞多高,火焰便窜多高。大风欲振翅扇灭紫火,翅膀却因此被火舌席卷,炽热的火舌牵拽着大风往火海里坠去。
火神高举赤焰长剑立于烈火中,她知道恶鸟大风是凤凰的九雏,堕入魔道的它是不怕火的,所以她也并不是想烧死对方,她只是想将这只鸟煮熟而已。
“八景紫火,焚天煮海!”只见火神笑起来,长剑所指之处,于紫色烈火之上,不早不晚地,在恶鸟大风振翅高飞的瞬间,泛起滔天巨浪!
恍若一颗细碎石子落入汪洋大海,恶鸟大风沉溺于沸腾的海水中,天地间只听得到凄厉哀绝的惨叫。
那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一颗红色的灵丹浮于紫火之上。
“不是赢了吗?”印儿不明白白泽为什么生气。
“她的元气还没恢复,焚天煮海是一击毙命、极损灵力的招数,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用。”千晛答道。
“那火神为什么……”印儿见火神骑上毕方往水神的战场飞去,瞬间明白过来。
江南是火神的主场,她不想因为自己受伤,就让水神来帮忙。
胥炎生全程呆呆地看着天上的火神,自从旱魃来时,他便知道自己当初可能真的做错了。受伤的火神能打赢吗?他烧火神庙,可真是老糊涂了!
从火神骑着毕方鸟降临时,水神就感知到她的存在。可是,犼太难对付了,她没空分神,听闻那声“焚天煮海”,她才立即转头去看,没想到刚一回头,犼就从身后猛地咬住她的脚,将之甩了出去。
“毕方!”火神见状,急忙喊道。毕方闻声,知会其意,迅速滑向江面,赶在青凫之前,稳稳接住被扔出去的水神。
水神趴在毕方背上,一点也不陌生。神界皆知毕方独钟祝致,此刻却不见毕方有半点嫌弃,反而愤怒地朝犼喷出冲天大火。
火神立于青凫之上,嘲笑地对趴在毕方背后的水神道:“毕方鸟都比你厉害。”
她说完,青凫便载着她冲向高空,只见她手中长剑变成炽色弯弓,凭空拉出三只金乌箭:“犼还是我来收拾吧,你不如看看风景。”
“祝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水神见那模样娇艳的女人,满肚子的气,刚刚是焚天煮海,现在是金乌箭,只怕她不阻止,待会儿这女人要强行用青凫施展凤舞九天。
真是的,受伤了还这么逞强!
“毕方,走!”水神低声威胁着毕方,“祝致受伤了,你知道的。这一次让我赢,是为她好。”
毕方颇通灵性,立刻载着水神往犼冲去。而此刻,青凫也仿佛感受到水神的心思,在火神搭箭前,载着她飞往九霄云上。
“毕方,你个叛徒!”火神抓着青凫怒骂道。
水神弯着嘴角,难得地笑起来。
眼神清澈得如汪洋大海。
毕方鸟仰天鸣叫了一声,像在诉忠心。然而下一秒,它就听从水神的吩咐周旋于庞然巨物身边。
水神阴沉着眉眼,目光如炬,她见犼张开巨盆大口,立即从毕方背上飞下去,跳进它的口舌中。
她原本精致优雅的冰魄长剑在一瞬间变成巨大的坚实冰柱,撑在犼的喉腔处。
晶莹剔透的冰柱泛着渗人的寒光,照亮着恶臭唇腔及喉咙深处,水神用冰带缠着冰柱,直接往喉咙深处滑下去,只见里面是纵横交错的黑色血带与无数丧生的人类。
在浓稠的黑雾中,是一颗红色灵丹。
太好了!
水神正在颠簸中朝灵丹飞过去,却闻外面的冰柱响起清脆的“咔嚓”声。
她来不及犹豫,仍朝灵丹的方向奔去。
外界。
火神自然也看到了水神的冰魄长剑在一点点破碎,来不及多想,只听一声“剑去”,火神手中的烈焰长刃径直朝犼飞去。
“青凫,下去!”火神急切命令道。
青凫此刻也懂得主人有危险,载着火神冲下九天,然而它只盘桓于凶兽犼的斜处上方,并不让火神靠近。
毕方鸟也不听火神招呼。
没有神鸟相助,根本没机会进去犼的口腔内。
眼见冰魄长剑越来越短,火神再没有犹豫。立即从青凫背上跃起,踏着炽热火焰,拉开手中巨弓,瞄准犼的眼睛、脑门、心脏三处。
水神在烈焰长刃进来的一刹那,便知道事情不好,她的冰魄长剑碎了可以复生,火神的不行。
“剑来!”她毫不犹豫地高喊了一声,烈焰长刃闻声而动,朝她飞去。眼见着寒光越来越弱,水神只能凭借直觉,握着烈焰长刃朝黑色雾气的中央砍去,“给我破!”
“吼——!”
“吼——!”
“吼——!”
天地间接连三声长鸣,众人震惊地见烈焰长刃从犼的巨壳上冲出来,冰魄长剑碎成一块块裂片漂浮于空中。
“长水!”祝致跳到青凫背上,青凫立即载着她盘旋于犼身侧,“毕方,进去!”
毕方应声,立即从烈焰长刃冲出来的地方钻进去。
金水阵里的众人惊见这骇人的一幕,都捏了一把汗。
“哇——哇——哇——”
远处的陆地上也传来婴儿的啼哭,千晛和印儿闻声回头,花小肆握着一颗红色的灵丹立于倒下的九婴之上,桃花旋风中的百姓一个接一个地平稳落地。
太好了!
“长水!”火神见毕方鸟叼着衣衫破烂的水神出来,气得笑出来,“你看看你这个样子。”
水神仰躺在青凫背上,手上攥着一颗红色的灵丹:“还不错,犼的灵丹比大风和九婴的值当,跟相柳差不多,你求我,我就送给你。”
火神闻声,垮下眉眼,吆回她的剑,翻身坐回到自己的神鸟上:“带着你那破剑一块儿滚吧,本上神不稀罕!”
“长水,祝致!快回来!”远处,白泽突然喊道。
“怎么回事!”
犼不是已经倒下死了吗?
青凫和毕方听到白泽的声音,立即载着水神和火神远离江面。
平静的江面突然翻腾起滔天巨浪来!
沉浸在江里的犼突然被硕大的冰块冻结。
整个江面都开始漂浮起细细碎碎的冰块来。
水神立即施法,却见江面丝毫不受她的控制。
“小师叔,怎么回事?”水神和火神惊慌地询问白泽。
“快回来!”白泽来不及解释催促着两人回到岸边。
“啊——!”
天地间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印儿一怔:“阿溪!”
波涛汹涌的江面上突然溅起冲天的水花,一条金色长龙浑身鲜血地被甩上天空。
忽然又是一阵闷哼。
只见一条青色巨龙从江底飞起,似乎少了一片护心龙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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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肆:我,莫得队友
北浣溪,惨 敖澈,惨
第40章 我有青梅(五)
“阿溪!”
“敖……”
众人连名字都还没叫完, 便见两条神龙被重重摔在岸边, 一时间, 沙砾横飞,江水四溅。
金色神龙身上醒目的鲜血, 东海九太子被拔去的护心龙鳞,让方才这些睥睨群兽的神和妖恍若当头棒喝。
水神和火神见状,立即让青凫和毕方鸟掉头俯冲下去, 试图抓起那两条重伤的龙,然而她们还没来得及接近,通身冰蓝的庞然大物就从江面露出了它的脊背。
一片片排列整齐的龙鳞寒光逼人。
它像是悠闲地打了个呵欠, 然后整片江水便如寒冬降临般, 变成绵亘不绝的冰川。
陆上的金水阵在刹那间冻结成冰, 又在刹那间裂得粉碎。
“是大师叔!”水神和火神惊骇不已, 青凫和毕方闻声而逃, 然而她们还未来得及舞动翅膀,便和自己的主人一块儿被从江底伸出来的龙爪紧紧抓住。
“放手!”火神恼怒, 周身顿时腾起火焰, 然而只是燃烧了刹那,便熄作缕缕白烟。
巨龙在江底轻蔑地哼了一声, 仿佛在嘲笑火神的不自量力。他像玩游戏似的, 将反抗的人越捏越紧。
水神看着痛苦地皱紧面颊却抽不出身的火神, 着急地召唤裂成碎片的冰魄长剑, 然而碎片在空中剧烈地上下颤抖, 在水神的命令和江底巨龙的对战下, 它迟迟凝不成剑身。
“哼——”
江面刹那间回荡起震耳欲聋的鼻息,勉强聚合的冰魄长剑顿时又全部碎裂开来,“咚咚咚”地掉进江水之中。
岸边众人在掀起的巨浪逼迫下,纷纷往后退,她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如果江底的庞然大物真是她们所猜测的那个人的话,接下来会是一场极为艰辛且几乎很难取胜的鏖战。
像是前戏终于做足,不想再与这些自视甚高的神明玩闹。只听仰天一声龙鸣,江面冰层俱碎,冰蓝巨龙从江底露出他的庞大身躯。
龙鳞逆水而寒,日光凄惶失色。
昆仑冰夷!
四大神龙排行第二,创世神开天辟地后,吸收天地灵气而生,几千年来一直盘居于终年积雪的昆仑圣地。
战神阳时姬曾是他的手下败将。
“西王母引以为傲的两个徒弟就是这般货色。”他像打着盹儿似的,眯着一双冰冷如铁的龙眼,瞧着龙爪里的两个人。
她们太微不足道了,弱小得简直可以一捏就碎。
“冰夷!住手!”白泽慌忙出声,飞至空中与冰夷对阵。印儿和千晛立即保护胥伯言和解灵退到远处旱地,花小肆听他的吩咐趁机将被打成人形的北浣溪和敖澈救回来。
冰夷摇头,十分不屑地看着岸上众人的举动,比起那些无关痛痒的小神小妖,他在乎的只有眼前这只神兽白泽,他大笑起来:“师弟,好久不见啊?”
他难以掩盖眼睛里的憎恨,将手中的两位上神捏得更紧:“怎么,这么担心这两个丫头?哈哈,她们不是被西王母比作亘古绝尘的奇才吗?可是你看看,她们现在这个样子。”
“呸,刚才还叫你一声师叔,真是老不死的,你不看看你多大个岁数,本上神我多大,”火神被抓着,动弹不得,心里气得快要爆炸,一张口就谁也不认了,“你以为还能掐死我吗?本上神就是化成灰,也能重塑金身。而你,没了体内那颗灵丹就等着死吧。”
水神和火神敌外时一向和睦,火神开完口,水神自然也是不饶人的主:“我们现在这样子怎么了,说出去也不丢人啊,而冰夷师叔你就不一样了,被师父赶出昆仑也就算了,现在还因欺负了我和祝致而沾沾自喜,活该六界不容你,你只能和古兽山这群暴走的凶兽为伍,堂堂神兽沦落至此,活该。”
“住嘴!”冰夷怒瞪龙眼,掌中用力更甚。
白泽见状讥讽:“可不就是吗,当初不如我,现在连两个后生都不如,不过是占着天时地利吸收天地灵气的畜生而已!”
“放肆!”饶是妖兽,听闻此话也会勃然大怒,更别提六界威名赫赫的昆仑神兽。
冰夷震怒,将手中两人朝江面重重砸下去,谁知在即将挨到江面的瞬间,江面却开出两朵巨大的莲花,粉色莲花在接住两人的瞬间,立即合拢了花瓣。
冰夷见状,立即出手,睡莲被江水翻来覆去地搅动,却仍然毫发无损地朝江岸漂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冰夷怒斥岸边施法的花小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须弥山花小肆是也。”花小肆笑眯眯地望着冰夷,论打架,她可能是弱了点,但是天下能伤她的人,能伤她想保护的人,也实在是少之又少。
白泽深谙冰夷属性,当初西王母逐冰夷出山,便是因为看不惯他屡次嘲讽和欺压山上“资质平庸”的弟子,其实能上昆仑的人,哪里有资质平庸之辈,只不过,不是人人都像他那样得占天地时运而已。冰夷心高气傲,自是听不得有人对他出言不逊。
白泽见冰夷不解,好心出口提醒:“入世之行,出世之心。佛祖送给创世神的一朵莲花罢了。”
冰夷哼了一声,收回目光,无所谓地笑起来:“所以你也打算和她们一起永远躲起来?”
“哈哈,”冰夷甩动着他寒冷龙鳞上的水滴:“躲得了一个,躲得了全部吗?”
“听说你受伤了。”
语罢,冰夷动起手来。
印儿坐在远处,见白泽化为两翼独角古兽,担心地捏了一把汗。
不知道白泽哥哥受伤了能不能打得赢。
虽然之前逃跑来着,但应该是装的吧,毕竟这里,能对付冰夷的只有他了。
“唔……嗯……”
怀里的北浣溪难受地哼了两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声音沙哑,仿佛还含着血似的:“印儿姐姐,千晛姐姐,解灵姐姐,你们……”她看着周围关切她的人,咧着嘴笑起来,“你们都在啊。”
“你醒了!”印儿闻声,欣喜地慌忙低下头来,“千晛姐姐,她醒了!”
千晛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严肃的眉梢眼角终于软和下来。
“谢谢……谢谢千晛姐姐。”北浣溪艰难地偏头对千晛道,可当她望见躺在地上的敖澈时,一张口,又昏了过去。
“阿溪!”
“千晛姑娘,这……”在边上拿着白色血布擦拭北浣溪双手的解灵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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