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也是一样,当完全发挥时,就是在拿性命去冒险。每年国内、国际级别的赛事,到最后都有一两个断胳膊断腿、或者死在当场的车手木克托您见了吧,不就死了一个吗?”
吸了下酸涩的鼻子,她继续说:“所以,您别以为摩托车手只是辛苦一点、累一点。每个摩托车手进入这个行业之前,都做好了为其付出青春、乃至付出生命的准备”
“如果您选择和一位摩托车手谈恋爱,也同样要做好时刻失去他的准备。尤其是小鹿这种认真又执着的人。”
“毫无疑问,他长得相当好看,也毫无疑问,他的性格十分讨人喜欢。但在被他的性格和外貌吸引之前,首先,他是一位摩托车手。您做好准备了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程幼婷已经抑制不住哭腔。在国外学机械工程这么久,接触摩托车运动这么久,她见证了无数车手走上神坛,也听闻了无数车手抢救无效死亡的噩耗。她深刻地知道他们为了这项运动,究竟付出了什么。
也知道那些荣誉背后,到底承载了多少鲜血和白骨。
薄谦听着这番话,目光定格在不停摔车、爬起来,摔车、爬起来的小男生身上。
良久,程幼婷才听见他哑声说:“他选择为这个行业牺牲,是他的事。”
“而考虑怎么让他一生安全无忧,是我的事我从未想过放弃。”
摔了几次之后,陆时亦逐渐找回状态。为了一次性摸透这辆车,车库管理员过来询问他几点结束训练时,陆时亦道:“你该下班下班,不用管我,我的车今天不入库了。”
“那我再等您一会儿,车放在外面不安全。”管理员略显为难。
薄谦知道他因为什么为难,挥了挥手,“没关系,你回去吧。”
得了总裁的指令,管理员抹了把脑袋上的汗,终于一路小跑的奔向了老婆媳妇热炕头。
有两个人跟自己在这儿,陆时亦嘴上说不一定练习到什么时候,心里到底不忍他们跟自己熬太晚。又开了几十圈,时针走过零点,陆时亦摘下头盔,“喂”了一声,“婷儿姐,别睡了,回酒店了。”
“哦、哦,”程幼婷抹抹嘴角,“咱们怎么回去?”
“管理员说的对,车放这边外面不安全,我把车开回去,你们打车回去。”
z市作为csbk的举办城市之一,不限摩不限速。怕再有人对车动手脚,程幼婷思考片刻,觉得这样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应道:“好的,你骑车小心点。”
陆时亦揉了揉腰,“嗯。”
三人边说边一起往外走,到俱乐部大门口,程幼婷招呼薄谦一起打车。
招呼两遍,没招呼动。回头一看,薄大总裁跟被粘在小鹿旁边了似的,一动不动。
程幼婷寻思,经历过刚才的事,薄总估计有许多体己话想跟小鹿说,她还是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吧,自己一个人走到路边打车。
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她侧着身子,伸长耳朵,想听听那俩人在说啥。
首先听到的是小鹿的声音:“你怎么不跟程儿姐打车去?”
接着是薄总的声音:“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要骑车,没法跟你一起走。”
“能,你载我。”
载他?陆时亦愣了下,“不行,我的后座从来不载人。”
说完,他感觉有点虚虚的。程幼婷内心则疯狂尖叫——卧槽这句话太偶像剧,太酷太帅太撩了叭!
看来新欢不如旧爱,小鹿更喜欢的,应该还是那位新男友!!
期待的修罗场就这么来了,程幼婷抑制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也不管会不会被薄总发现,转身等待看戏。
接着她看到薄总神情不变,淡淡地盯着小鹿。
再接着她看到小鹿头越来越低,最后不耐地低吼,“算了,上来吧上来吧。”
程幼婷:黑人问号脸jg。
尼玛打脸来的这么快???
她非常方,非常非常方地转回去,假装从未看到如此没原则的一只鹿。陆时亦可能也不好意思解释自己为何变卦这么快,只帮他程儿姐打了辆车,让她自己回去。
不过小鹿还是有良心的,特意拍下了出租车的车牌号,还在司机面前晃了两圈,银色头发配上重机车,瞧着就不像好人,司机被他吓得赶紧拉着程幼婷跑路。
目送出租车走远,陆时亦又不耐烦地冲薄谦低吼:“干嘛呢,还不上车?”
薄谦一脸无辜,“等着你给我戴头盔。”
“这么大人,头盔都不会戴?”
“扣子太多,不会。”
陆时亦暴躁地抓抓头发,拉着脸给娇气的薄医生戴上头盔。薄医生武装完毕,满意了,终于挪动他那尊贵的大长腿,跨上后座。
夜深了,街道上除了偶尔经过的出租车,几乎看不到其他交通工具。陆时亦感受着车身渐渐下沉的下坠感,忽然生出点坏心思。
——你不是非要坐我后座么,害我在程儿姐跟前丢了面子,那我就让你看看坐我后座的后果!
“坐稳了没?”陆时亦尾音上挑。
薄谦听出他语气里的狡黠,纳闷道:“坐好——”
最后一个“了”字没等出口,发动机“轰”的一声,直接将夜幕撕出一个凛冽的口子!
600的摩托车,动力比普通家用轿车高上两倍还多!疾速启动的惯性使薄谦身子不由后仰,瞳孔微微扩大——
然而他是坐过小男生的车的,明白对方企图之后,下一刻便立刻调整好姿势,勾了勾唇角,伸出双臂,直接环上了小男生的腰!
陆时亦正开心呢,腰间忽然传来异样的触摸感,被箍的一个哆嗦,差点没冲到人行道上去!
他赶紧减速,恶狠狠喊:“你坐车就坐车,抱着我干嘛?!”
“太快了——”薄医生文弱的声音从头盔下传进陆时亦耳朵里,“我害怕。”
“我减速,你快点松手!”
“不行这也太快了,我害怕。”
陆时亦气的想开进长江和薄医生同归于尽——赛车最慢也要比普通车快很多,这就是最低速度,根本降不下来!
简直就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就这样,他咬着牙,被薄医生拔萝卜似的箍了一路。到酒店他使劲把薄医生手拍下去,赶紧推车落荒而逃。
车放在酒店外面不安心,最后他将车藏到了自家中巴里,锁严车门,才又逃窜上电梯。
好在薄医生似乎先回房了,没等他,一路上他都没再看到那位。进了屋,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阵儿,也没听到隔壁出什么动静。
这么快就睡着了?
管他睡不睡,反正现在危险解除,陆时亦松了口气,揉着腰进浴室冲澡。
今晚在地上滚了好多圈,除了身上外,赛车服也得清理下。一切都弄完之后,他掀开衣裳,看了眼自己后腰。
白天不小心磕到沙发上了,不严重,但是青了一小块。晚上摔了几次,淤青便随之扩散成了一大片,隐隐作痛。
这点小伤对摔惯的人不算什么,可他怕继续扩散影响比赛时的状态,打算打电话问问简大勇带没带药油,自己用药油揉一揉。
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将近凌晨一点半,简大勇八成已经睡下了。
陆时亦靠着浴室门,有些纠结是打还是不打。这时一通电话率先进来,号码十分陌生,陆时亦接通道:“你哪位?”
对方的声音却不陌生,“睡了么。”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
薄谦反问:“我是你的队医,不知道你电话号才不正常吧?”
“哦,”陆时亦被噎得无话可说,“好吧,我要睡了,你有事?”
“我在你门口,开门。”
第57章 章揉腰
这么晚了薄医生来干嘛?
不会又要借浴室吧?
应该不能, 过了这么久, 淋浴肯定修好了。而且陆时亦严重怀疑薄医生的淋浴是真坏还是假坏,说不定是为了套路他扯的借口呢。
陆时亦皱着眉拉开门。
薄谦拎着一个塑料袋,哗啦啦地晃了两下:“治跌打损伤的,药油和喷剂都有, 不知道哪种好使用, 我都买了一瓶。”
陆时亦怔在原地, 这才知道隔壁一直没出动静,不是薄医生睡下,而是这人根本没回房间。
直接去药店给他买药了。
接近凌晨两点,找一家24小时售药的药店,可想而知有多难。陆时亦心里五味杂陈, 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趁他愣神的功夫,薄谦大摇大摆进屋,并反客为主关上了门。被剥虾、剥蟹、买药侍候了一天的陆大少根本没法让他走人, 沉默地站在沙发旁边,活似一位等着被选择的某技术工种。
难得看到小男生这副神情,薄谦忍不住笑了, 陆大少闷闷道:“笑什么笑你进来干嘛?”
“不干嘛,”薄谦收回笑意,“转过去。”
“啊?”
“我让你转过去。”
陆时亦“哦”了声, 依言转身。随即他感觉到后腰一凉——衣裳的后摆被人掀起来一半!
刚才他脑子里全是那袋药, 根本没思考薄医生让他转身的用意。现在后腰全暴露在对方视野中, 陆时亦浑身一个激灵,拽下衣裳就想跑!
然而薄谦早预料到他的反应,在他行动之前,胳膊先一步跨过他腰间,把人死死按在了自己怀里。
“……”陆时亦尝试着脱困,力气在训练中耗的不剩什么,再加上后背有伤不敢动作太大,挣扎了几次都没挣扎出去,只能言语威胁:“放开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薄谦却毫不在意,“我看看。”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乖,”薄谦语气无奈,“别动,让我看看。”
为了看他后背,薄谦说话的时候微微躬身,这几个字伴着热气,正好喷在了陆时亦后颈。
陆时亦心脏猛地抽了一下,后背一僵,最后那点可怜的力气烟消云散。
见他终于安静,薄谦手在淤青的部位轻轻按了按,“疼吗?”
“我这么按你,你也疼。”
“伤成这样还有心思拌嘴,”薄谦失笑,“趴床上。”
“干嘛?”陆时亦这回反应的够快,“我说不用你就不用你,我自己揉。”
两人在这儿僵持不下,薄谦知道以小男生现在对自己的戒心,说服他不太可能,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给自己安的医生身份。
“陆大车手,麻烦你尊重下我的职业、我是你的队医,给你治疗天经地义,”薄医生进入角色相当快,“相信我,我是有医德的,绝对不会”
他说到关键时刻顿了顿,陆时亦下意识问:“绝对不会什么?”
“绝对不会让我的病人胡思乱想。”
陆时亦:“……”
原本以为薄医生要说的是“绝对不对病人动手动脚”,却没想到居然是“不让病人胡思乱想”,现在如果他不趴,反而显得他思想不纯洁、胡思乱想误会了人家似的。
陆时亦恨恨磨了下牙,拍开薄医生的手,向前一扑趴到了床上。
薄谦激将法成功,坐在床边,把他的衣服全掀起来。
之前站着看不全,现在才发现,他何止是伤了那么一点,整个后背有一半都是青青紫紫的。而且这小家伙皮肤白,衬的伤痕异常明显,入眼之处触目惊心。
也不知道他怎么挺着训练这么久、摔了这么多次不吭声的,薄谦眉头紧皱,赶紧打开一瓶药油,按照上面的说明,先倒在手心搓热。
然后轻轻贴到淤青的部位,缓慢而细致地揉搓。
人手心再热能热到多少度?陆时亦却觉得被碰到的地方滚烫,灵魂都忍不住随着他的动作颤抖。他把头埋在双臂之间,强迫自己数绵羊分散注意力。
数到五十多只,陆时亦发现薄医生手法貌似不太正统,指点道:“你用手掌下面那个部位,顺时针打圈揉。”
薄谦:“这样?”
“对。”
薄谦心思一动:“你以前经常自己揉?”
陆时亦“嗯”了一声,“严重的去刘主任那儿,不严重的自己揉揉就行,不好意思总麻烦人家。”
自己揉到总结出方法,可想而知这人原来受过多少伤。薄谦面沉如水,第一次生出劝小男生退役的想法。
但现在不能说,说小男生也不会听,先把人哄回来,以后再慢慢渗透不迟。薄谦按照他的方法继续揉,陆时亦头越埋越深,继续属羊。
等揉完,时针已经走过两点半。薄谦把药全收回到袋子中,扯过被子裹在他身上,小声说:“好了,我明晚再来给你揉。”
“嗯。”陆时亦迷迷糊糊的应了声。
在睡着前最后一刻,他才反应过来刚才薄医生说了什么——不是,明晚还来揉???!!!
要命啊???!!!
天不遂人愿,这晚陆时亦又梦到了薄医生。剧情相当过分,梦里的人手里拿着药油,给他从头揉到了尾。
被程幼婷电话弄醒的时候,他看了眼被子下的自己,正非常精神的站着。
这是第二次精神出轨了陆时亦在心里给暧昧对象道了个歉,对不起,不是我不想控制。
梦这种东西,是真的控制不住啊。
为了在几组数据中取平均值做横向对比,今天所有人要一起去俱乐部训练。陆时亦洗漱完毕后率先冲上中巴车,眼睛迅速扫了一圈。
很好,薄医生还没下来。他找排空座,一屁股坐在外侧,这样薄医生就不能跟昨天似的,和他坐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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