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帮腔,说徐赞其实只想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不想追究谁的责任,所以谭老板不必有顾虑云云。
谭老板也一个劲说自己不容易,他只是混口饭吃,不想伤害任何人。
最终,他透露:雇他们的客户是在网上匿名下单的,所以并不是他不想说出对方的身份,而是他们也不知道。
三人聊完,徐赞和赵鸿先行离开,谭老板继续在洗浴中心享受,反正已经交了钱。
出去后,赵鸿说:“他相当于还是什么都没说,现在怎么办?”
徐赞:“我再想想。”
两人分手,赵鸿回他的事务所,徐赞去取他的车,然后回家。
一个多小时后,徐赞在家中接到田甜的电话:“刚才那位谭老板给人打电话时说起你了,我感觉他是在和雇他对付你的人通话。”
田甜把谭老板的说话内容学了一遍。
——大致就是一些通风报信外加表忠心的话。
徐赞:“他还在洗浴中心?”
“在啊,我送了他最好的套餐,他哪舍得走。”
徐赞笑道:“那就劳烦甜姐再替我留心一下他。”
“行,我知道,你放心。”
看了看时间,徐赞走到穿衣镜前照了照自己,然后拉开衣柜。
-
“来,我们练练?”身穿运动短裤和背心的老田看到徐赞后,冲他招手。
“不了,我有约会。”
老田冲他挤眼,开他玩笑:“这么节约精力?晚上要大战三百回合?”
徐赞淡淡地道:“约了人吃饭,我一会儿就走。先来你这儿是因为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神态认真,老田便也严肃起来:“你说。”
徐赞:“我刚刚带了个人去甜姐的洗浴中心,她有没有和你说?”
“还没。什么人?怎么回事?”
“我从头说起。”徐赞说,“之前网上有谣言说我被抓,你有没有看到?”
老田点头:“看到了。”
“传谣的人是破晓信息咨询公司的员工。”
老田是个懂行的:“就是那种所谓的私家侦探公司。”
徐赞点头:“我想知道是谁雇的他们,但他们很难沟通,所以我就约他们老板去洗浴中心聊天,看他会不会因为那儿的特殊环境放松下来。”
老田更在意结果:“是不是王家的人雇的他们?”
“还是不确定。”
“肯定是他们!”老田握紧拳头,胳膊上的肌肉蹿起。
徐赞摇头:“不能靠猜,要想办法确认。”
老田:“你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抓个俘虏。既然他们不配合,那我们就抓个人来问话。”
“好。”老田先应下,然后才问,“怎么抓呢?”
“去那个调查公司下个单,钓一个他们的员工出来,想办法诱他私闯民宅,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徐赞这个灵感来自于先前的“私闯别墅”事件,可以说,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老田略想了一下:“感觉可以,但细节得好好计划一下。”
“嗯,你先琢磨一下细节,定下计划后,我让律师帮忙捋一遍,尽量排除风险。”
-
离开武馆后,徐赞前往蓝天然家。
路上看到一家花店,他心一动,进去看了看。
陈列架上有一些插好的花,从花瓶到花朵,整体造型做得非常精致美观,一看标签,却是仿真花。
送一次可以管一辈子的东西,太偷懒了,这不行。
徐赞走向鲜花区域,店员过来询问他想买什么花。
徐赞看了下那些花朵,都挺漂亮。
“你们有产品宣传册吗?”
宣传册上的产品效果图是最漂亮的。
店员没听过这种问题:“什么?”
“我想看看你们的花包装好之后的效果照片。”
“哦……手机上拍的照片可以吗?”店员把自己拍的花束照片拿出来给徐赞看。
徐赞翻了一遍,选了一张白色花束的照片:“就这个,也像这么包装。”
“好的,请稍等。”
非常高效地买到一束接近完美的花束后,徐赞继续前进。
半小时后,他抵达了蓝天然居住的别墅小区大门外,保安问过他找谁后就放他进去了——倒不是这里的安保松懈,而是蓝天然提前和保安打过招呼。
蓝天然在屋外等徐赞。徐赞一进大门,保安便通知了他这边。
徐赞抱着绿白色的花束从车上下来:“刚想起来一件事,你对花粉不过敏吧?”
“不过敏。”蓝天然接过花束,“谢谢。这是栀子花?”
“嗯,青春的花朵。”
蓝天然看了看徐赞:“因为回了趟南谙,你开始怀念青春了?”
“算是吧。”徐赞揽住蓝天然的肩膀,往他身上靠,“可以吃饭了吗,我快饿晕了。”
结合他的说话内容,他突然触碰蓝天然的动作显得非常合理。
蓝天然没在意他的动作,关注点全在他说饿上面:“我这就让阿姨开始做饭,你先吃点别的?”
“好啊。”
两人一起往屋里走。
徐赞问:“你平时什么时候吃饭?”
“差不过也是这个时候。”蓝天然和阿姨说了声自己朋友已经来了,可以开始做饭了。
又问徐赞:“你先吃点水果?”
他看了眼餐桌上的果盘。
“好啊。”徐赞拿起餐桌果盘中的一个苹果开始啃,“我们吃晚饭的时间差不多,所以我过来吃饭还挺方便的,我以后要常来。”
“不方便吧,太远了。”蓝天然放下花束,打开储藏柜,取出一个广口玻璃瓶,拿着它去厨房装水。
徐赞愣了下,然后觉得蓝天然应该不是要拒绝他的蹭饭行为,只是实事求是地说他过来太远。
他跟去厨房:“我们正想换个办公地点,搬了后可能就不远了呢?对了,你有没有合适的写字楼可以给我们推荐一下?”
“我帮你问问。”蓝天然说,“我说的是从我这里回你家比较远。”
“没事,我可以搬家啊。”
蓝天然没话说了,他觉得徐赞应该是在开玩笑,但他拿不准要怎么应对。
他沉默地抱着装好水的玻璃瓶回到厅里,徐赞快他一步拿起那束栀子花拆开包装,把花束插进玻璃瓶中,稍微调整一下花枝,完美。
徐赞拿出手机拍照。
“你那是买椟还珠的做法。”蓝天然继续之前的话题。
徐赞笑说:“不是,我搬家花不了多少钱,而在你家吃饭不用花钱,两相对冲我觉得我还能赚不少。”
“那得看我给你吃什么,如果天天只给你吃最便宜的青菜……”蓝天然说着自己先笑了。
徐赞移动手机,调整角度,把他的笑容和栀子花一起拍下来。
“还可以给你吃点水果。”蓝天然说,“对了,山水田园的水蜜桃到了——我让他们寄到了我这儿,你等下带回去吧。”
一大箱水蜜桃和一大箱水蜜桃味儿的水,今晚徐赞得练练臂力了。
阿姨的手艺不错,徐赞再次表示要常来蹭饭。
蓝天然已经放弃了和他讨论远不远麻不麻烦的问题,直接说:“好,你尽管来。”
饭后,徐赞先把蓝天然家全方位参观了一遍,然后问蓝天然:“你平时这个点在干什么?”
蓝天然说:“在书房,看书或者做别的。”
徐赞便跟着蓝天然进了书房,他走到书架前打量上面的书册,很不客套地问:“我可以随便看吗?”
“可以。”蓝天然看了看他,然后走到书桌旁打开电脑,做自己的事去了。
徐赞挑了几本旧书带到沙发上,坐下慢慢翻看。
“天然,书上的读书笔记是你写的吗?”徐赞看着空白处的手写字体问。
“嗯,看的时候随手写的。”
“你写的东西很有趣。”徐赞笑说。
蓝天然起身走过来,查看徐赞到底是在看什么哪本书,看清书名后,再绕到徐赞身后看他到底为什么要笑。
第31章
书页上, 有一句这样的话被划上线:为了使灵魂安宁, 一个人每天至少该做两件他不喜欢的事。
旁边有一行手写体:我认为恰好相反。
蓝天然疑惑, 他不觉得这话能逗人发笑。
其实徐赞首先是为蓝天然的字迹看起来很熟悉而笑, 其次才是觉得蓝天然写的随手笔记很有意思。
徐赞仰头看向上方的蓝天然:“我们的想法一样。以前我总是在做不喜欢的事,所以很难受, 后来我决定尽量做自己喜欢的事, 就感觉好多了。”
蓝天然低头和徐赞对视:“我没有你那么敏锐,很多事在做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
徐赞露出笑容, 鼓励甚至是鼓动他:“首先要勇于尝试,然后才可能有然后。”
蓝天然看向他扬起的嘴角, 片刻后移开视线, 并从沙发后面走开。
他边走向他的书桌边说:“我对这本书印象最深刻的是那种孤独感,‘我们每个人都孤独地生活在世界上’。”
“是啊,每个人都是孤岛。”徐赞说。
蓝天然回望他。
一座孤岛眺望另一座孤岛。
这一瞬间他们不再是孤岛,成了群岛。
——心意想通时,两个人便连通了, 他们不再孤独。
但也只是这一瞬。
时间流逝太快, 湍急的河水奔涌向前,互相凝视的眼神被冲散。
蓝天然回到书桌旁。
徐赞眼神游移,从这儿飘到那儿, 再飘回来,像是在捕捉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或者,他现在就是那只蝴蝶。
“还有别的印象吗?”过了会儿, 徐赞回神,笑着问。
蓝天然想了一下:“记得里面有一句话:感情自有理智所不能理解的理由。”
“我也对这句话有印象。”徐赞笑问,“你有过这种时候吗?”
“有过。”
“哦?”徐赞好奇。
蓝天然却不答。
徐赞没有追问,自己继续话题:“我觉得吧,就算理智不能理解,也还是应该予以支持,因为只有智商在线时,成功率才能达到最高。”
蓝天然若有所思,然后问:“你的感情最近想做什么?”
“想来你这蹭饭吃啊。”
蓝天然笑了:“你尽管来,天天来都可以。”
“这可是你说的。”
“嗯。”
徐赞告辞时,向蓝天然借了几本书,他发誓:“我一定好好保管,绝对不会弄脏弄坏。”
蓝天然:“弄坏了也没事,这样我就有理由不再借你书了。”
徐赞点头:“你真的不想做什么事情时,一定要直说。我看不懂别人的脸色,会把别人不情不愿的客套当真。”
蓝天然有点惊讶:“难道不是我才这样?”
“当然不止你这样。不过我们情况不同,你是对这方面不敏感,我纯粹是脸皮厚。”徐赞一本正经地说。
“……”蓝天然笑了起来。
直到把车开出很远,徐赞还在回味蓝天然的笑容,他低声哼歌:“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可以感动……”
意识到自己在唱什么后,他翻了个白眼,闭上了嘴。
回家后,徐赞翻开他从老家取回来的薄笔记本,再翻开他今晚刚从蓝天然那借来的书,对照两边的字迹。
他采用的方法是:找出两个相同的字,看它们像不像。
他把两字凑到一起,看看这个再看那个。
两个字很像。
并不是一模一样,细节上是有些许不同的,但字的倾斜角度一样,笔顺一样,笔划连笔也一样。
这就是同一个人写的字。
徐赞松开笔记本和书,笑容从心底涌上他的脸庞,嘴角扬起,笑肌提起,眼睛弯起,然后嘴咧开,发出笑声,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固定在一个音量,持续了很久。
笑畅快了之后,徐赞走到玄关边,把他今天搬回家的两个箱子拆开,水蜜桃放进冰箱里,水也放进冰箱里。
看着这些东西就会想起蓝天然。
想起就高兴。
水是玻璃瓶装的,瓶子细长,很有设计感,在福云山时,蓝天然是用自己的杯子装的这水——应该是玻璃瓶太重,不方便携带。
徐赞开了瓶水,虽然没有携带问题,但他还是先倒进杯子里,然后才喝。
-
门铃响起,老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了眼外面,才开门。
徐赞走进室内,冲老田笑了笑,然后扫了眼室内。
这是套普通的居民住宅房,客厅里除了老田还有三人。
一位是穿短裙的卷发美女,她坐在沙发上,正在用手机游戏。
另一位是个平头大叔,他是老田武馆的人,他手上提着一把菜刀,眼睛紧盯着墙边的一个男人。
贴墙而站的那男人相貌普通,但有点眼熟,他满头大汗紧张兮兮地抱着一个双肩背包,看到徐赞后,他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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