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他记错了?
可是上面记载的,确实是今天啊,没理由会变……
阎王施展法术,查看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这一看,脸黑了。
原本沈如初是早就死了的,因此这次的皇城查案,自然也没有她,那颗绣球本来是砸在了郝浮夸头上,而最后,那只狐狸死于被人取走妖丹,如今沈如初这么一掺和,全都乱起来了。
这下可完了。
阎王在大殿来回踱步,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的。
他只顾着担心该如何交差,却没注意到地藏王菩萨突然来了。
生死簿虽是由他掌管,但地藏王菩萨也有决策权,偶尔会来看一眼,结果这一看,正好发现此等猫腻。
待到阎王回过神来,他与地藏王菩萨四目相对,身上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黑白无常怎么不告诉他?
他心里抱着一丝侥幸,期待或许地藏王菩萨不知情,却没成想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打破了他的侥幸。
地藏王道:“此等过失,我定会上报天庭。”
阎王心里叫苦连天。
他就不该听八公主的话,若是当时直接去坦白,不过也就轮回界出了点错,可现在,不止轮回界,连人界也因为沈如初开始出岔子了。
阎王捧着他的乌纱帽,在地藏王离开后,一帽子砸在黑白无常身上:“人来了,不知道叫我一声么?”
黑无常一脸无奈道:“我们叫了,您听不见,我们也不能当着地藏王的面,大声叫您对不对?”
***
徐府的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并且徐千菡心里过意不去,又坦白了另一件事。
原来这皇城的金银失窃案,都是小狐狸干的,目的是为了送给徐千菡,讨她开心,徐千菡将小狐狸私藏的金库透露出来,沈如初则直接带着衙门的人去了金库,并骗人说凶手在打斗之间被她给收了,这案子也就算破了。
甄柔弱一直不明白,这怎么成个亲,明明都进洞房了,两人又不干了,也不明白沈如初是怎么抓住凶手的。
她和郝浮夸都很好奇,但沈如初就是不说。
依照规矩,事情办完了便要回门派复命,这次也不例外,但在回程的路上,沈如初却坚决拒绝她们三人再同乘初一,非得让她们自个儿御剑。
甄柔弱虽然不乐意,但奈何这是人家的鸟,她也没道理拒绝。
她御剑术并不算好,因此也只能厚着脸皮去蹭郝浮夸的剑。就这样飞到半途,沈如初突然乘着初一调转方向,并朝她们挥手道:“你们先回去,我过几天就回来。”
叶从一在她身后挑了挑眉:“你这是要去哪里?”
沈如初笑的得意:“当然是去找个好地方,和你成亲。”
第48章
霄云山。
之前的那间木屋还完好无损存在, 似乎依旧在等待着她们的主人,此地竹林环绕, 鸟语花香,走出竹林便是山清水秀之地, 确实是个好地方。
沈如初从百宝袋里掏出一朵朵菊花, 这是她在徐家花园里摘的。
叶从一有些惊愕:“你干嘛?”
沈如初献宝似的笑:“这是我特意留在我们成婚时用的,你今夜娶我的时候, 我要让天上下一场菊花雨。”
叶从一:“……”
菊花?雨?
她大概能理解沈如初的小女孩心思, 喜欢浪漫一点,什么桃花, 樱花, 玫瑰花瓣从天上掉下来,那都是好看的。
可这黄澄澄的菊花是什么鬼?
她也没有看不起菊花的意思,只是……想想那副场景,都觉得没眼看。
沈如初还在乐呵呵地继续从百宝袋里掏菊花, 叶从一怀疑她可能把人家徐家花园里的花都给摘完了。
“你?”她最终还是没忍住, 想问问沈如初真的要这样做?
但一对上沈如初一脸认真的模样,叶从一完全明白了。
她现在突然不想成亲,她只想退婚。
沈如初此时正在清点她的菊花数量, 她在徐家摘花的时候就特意数了的,一共九十九朵,寓意长长久久,她还要最后再检查一遍,一点纰漏都不能出。
叶从一默默站在一边:“你喜欢什么花?”
沈如初:“别插嘴!”
叶从一又问了一遍:“你喜欢什么花?”
沈如初这下不高兴了:“看看你, 我本来记性就不好,你问我两句,我都不知道数到哪儿了。”然后她像哄小孩子一般哄叶从一。
“你乖!先别说话,等我数完了,我再来陪你玩儿。”
叶从一:“……”
行吧!她闭嘴!
沈如初脑子不好,她早就知道的,并且在明知道沈如初脑子不好的情况下,她还喜欢她,叶从一只能认了。
沈如初数完了她的菊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又屁颠屁颠跑去找叶从一。
“师妹,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叶从一透过窗外看风景,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没什么?”
沈如初凑过去:“师妹你是生气了么?”
叶从一:“没有。”
“那你亲我一口。”
叶从一:“???”
沈如初一本正经:“没生气你就亲我一口啊,你亲了我,我才相信你是真的没生气啊,万一你骗我怎么办?”
叶从一用手撑着额头:“姑娘家家的,你就不能矜持一点?”
“那你到底亲不亲?”
“亲!”
叶从一搂着她,不亲白不亲。
……
感受了彼此的温柔过后,沈如初坐在她大腿上,把玩着她的头发:“师妹,今夜成亲过后,我们就是伴侣了,你知道伴侣是什么嘛?”
叶从一摇头。
沈如初对她解释:“伴侣就是相互信任,相互珍惜,是要走一生一世的。”
叶从一似笑非笑:“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讲大道理。”
沈如初冲她挑了挑眉,然后把头低下,去听她起伏的心跳声:“那可不!以后相处久了,你会发现我越来越多的优点,然后你就会每天都被我的魅力所倾倒,每天都多爱我一点点,爱到这份感情超出期限,我们就还有下辈子。”
“然后下辈子对我的喜欢也会每天都多一点点,就还会有下下辈子,循环往复的,我们就会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叶从一突然失笑出声:“你哪来的自信?”
沈如初板着一张脸严肃地看着她;“难道你还想要别的小姐姐么?”
叶从一瞬间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嗯!成了亲,我就抛下你去找别的好看姑娘。”
沈如初从她腿上跳下来,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腿都给你打断。”
虽说她心里十分清楚,她是一定打不过叶从一的,但起码气势不能输。
叶从一无奈摇了摇头,从竹椅上坐起来,两人开始一起布置房间。
贴上了“囍”字的木屋作为婚房,有些简陋,没有聘礼,没有宾客,叶从一看着这一幕,总觉得对她有些愧疚。
她想给她最好的!
但沈如初却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把头靠在叶从一肩上,笑的没心没肺:“真好,我就要和师妹成亲了,我们多过几天二人世界再回去吧。”
叶从一低低的“嗯”了一声,从袖口中掏出在皇城为她买下的白玉簪子,簪头衔有一朵红梅,很是典雅高贵。
她将玉簪为沈如初仔细戴上,眼睛里仿佛含着一汪春水般温柔,摸了摸她的头,浅浅笑道:“好看!”
“什么东西?”沈如初只知道她给自己头上别上了一支簪子,却未曾见过,当下就不解风情的取了下来,于是瞬间乐开了花。
这不是她当时在皇城看中却没钱买的簪子么?
“瞧你这闷骚的,还搞什么惊喜?你要不说说看,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的我?”
她见叶从一不答话,又把白玉簪子递到叶从一手中:“快,再给我戴一次,以后我每日梳头发的事儿,可都交给你了。”
叶从一低笑:“还有什么想要的?”
沈如初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有的,我要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一生一代一双人。”
叶从一的手在她发梢上一顿,然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了?”
她以为沈如初一定会狮子大张口,毕竟某人和昆虚派老头子一样,是个典型的财迷。
沈如初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没了。”
***
夕阳西下,天际留有一片煞是好看的余晖。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沈如初却面对着两身婚服开始犯起了愁。
上次她和徐千菡成亲是都盖了盖头的,但这次她既想看漫天花雨,又想让叶从一为她掀盖头,于是她手里拿着红盖头,有些犹豫不定。
“这可咋办呢?你要是给我掀盖头,那我就得盖上,我一盖上,不是就看不见我的菊花雨了么?”
叶从一挑起眉笔为她描眉:“你可以看完再盖上。”
沈如初闭着眼任她为自己描妆:“可是,我化完了妆,就是最好看的时候,我想让你在掀盖头的时候看见我最好的模样。”
叶从一忍不住弹了她一脑袋镚:“猪脑子,你的妆就是我化的,早就见过了。”
沈如初:“……”
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原来热恋中的女孩子智商会变低是真的呀!”
叶从一反驳她:“你本来智商也不高!”
沈如初嗤了一声:“近朱者赤,近我者蠢,我蠢你也蠢。”
叶从一为她在眉间描了一朵花。
她要是不蠢,也不会靠近沈如初。
沈如初白日就在屋外铺了一条红毯,直通竹林外,目的就是为了不浪费她那九十九朵菊花,她要走的长一点,走的慢一点,把这些花都给用完。
但她没想到,原本备好的菊花从天而降时,却变成了玫瑰。
沈如初一点都没高兴起来,反而是一脸惶恐:“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给我换了呀?”
直到叶从一回答她“九十九朵”的时候,她又瞬间喜笑颜开。
“换的好,换的妙,师妹你可真有本事!”
沈如初当真在看完这场漫天花雨后,又重新盖上了盖头。叶从一则又用称心如意杆挑起来,并将桌上的合卺酒递给了她。
沈如初满脸绯红,一口白酒下肚后,鼓起勇气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叶从一忽然存了捉弄她的心思,又特意将一壶酒递给她:“这么好的日子,不多来一点?”
沈如初扭扭捏捏,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却没出声。这么好的日子,不应该洞房么?干嘛喝酒啊?但见叶从一递酒壶的手一直不落下去,她又只好接住。
“反正我把话说前头了,一会儿我喝多了,睡过去了,你可别后悔!”
叶从一冲她点了点头:“你就放开了喝。”
她笃定,这次喝多了的沈如初会十分主动,所以,后什么悔?
不出所料,十分钟后喝多了的某个人便开始不安分的扒她衣服。
“叶从一,你个闷骚,看老娘今天怎么把你吃干抹净。”
床幔摇晃,隐隐能听见清浅的喘息声:“叶从一,你和我表个白嘛,你就说一句你爱我嘛!”
“我爱你!”
一室春香旖旎。
沈如初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睡觉的,只是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外面轰隆的雷声。她往叶从一怀里蹭了蹭,天气寒凉,靠近她便有暖意。
隐隐的她感觉到叶从一起了身。
然后便是一觉到天亮。
沈如初伸了伸胳膊,有些腰酸背疼,穿戴好衣服后,开始搜寻叶从一的身影。
屋里没人,竹林她搜了一圈儿,也没人。
沈如初只好问初一:“我师妹哪儿去了?”
初一努力用人言和她沟通:“昨夜连夜走了。”
沈如初:“……”
沈如初不信。开什么玩笑?叶从一才不可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
可她在等到晌午也没能看见某个人时,她便有些没底气了,连忙追问初一:“朝哪个方向走了?”
初一说不出来,只回答她:“她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过两天就回来。”
沈如初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但好歹也算放心了,拍了拍初一的头:“你不早说,害我担心一个上午。”
初一有些难过的了她一眼:“我说了你也没信啊,你都不信,我还说个啥?”
于是沈如初便真的安心的等着叶从一。
饿了就去山上打猎,想换口味了就去河里捞鱼,实在想吃清淡了,霄云山还有不少野味。
可几天过去了,叶从一没能如约而归。
沈如初拎着初一的脖子:“不是说几天么?”
初一还是难过的看着她:“或许有事情耽搁了。”
那时候的沈如初一直以为,初一是因为自己不信任她,她才那么难过,可很久后,她才知道,初一是在为自己难过。
霄云山的梅花开的旺盛,和叶从一送她的白玉簪子上的梅花一模一样,她喜欢将掉落雪地的梅花拾起来,攒到小瓶子里,保存好,这是她打算送给叶从一的礼物。
湖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现在已经捕不着鱼了。
后来,梅花都落了,冰也化了,蔓蔓青草与娇花的生长都意味着,她等了她一个冬。
在初一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声里等着她,在无数个寒凉夜里带着希冀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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