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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个叫崖涘的旧神看不起我。
可是他凭什么看不起我？！
……也许是那时没处理干净，我忘了粪桶内的屎尿会被倒入河流。那个名叫崖涘的旧神居然又复生了！
成神后，有一夜我在白玉宫中梦见他。他还是看不起我！他用临死前那种漠然的口气对我说，滚回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居然在要饭！！
是的，我认为我回到了穿书的最开始那几个章节，在凡间我那该死的爸妈不知去哪儿鬼混了，生下我之后就扔在路上，幸好我嘴甜，会说话，有个过路的老乞丐捡了我。
可跟着乞丐能干啥？我他妈的要饭要到了七岁，好不容易在大街上看见有个身穿修仙者衣服的男人晕倒。
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机缘！
我知道那男人是书中最厉害的一个上古宗门的掌门。他的剑很厉害，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有一把能助我打开凤凰秘境的钥匙。
凤凰，就是那个旧神心心念念想了几十万年也没能搞到手的鸟。
我要抓住这个机会！
我在路上扶住了这个男人。
男人醒来后，检测了我的灵根。——我果然是天灵根，还是变异的！
我眼巴巴看着他，可是男人居然对我皱眉，说，你虽然命中有大气运，但贫道算不出你与我剑阁的机缘。
我哄他，先笑，然后哭。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道号灵拂子的男人不能见到眼泪，见到就会昏倒。
他昏倒在破庙里。
我用芦席卷了他，拖死狗一样拖到下水道边……但后来我又改了主意，我打算利用他。
书上说他会收我做关门弟子，没理由他不按书走。他只是个NPC。
于是我尽心尽力地伺候他，在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甚至累到在吐血。
灵拂子终于被我打动，说再过十年，便来寻我。
临走丢给我一包银子，把我领到学堂，有人家收养，有饱饭吃，那户人家称我为少爷。
我过了十年富贵人生。
天元十二年冬，灵拂子仓促下山。
他来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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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那家伙死的太便宜了！”
苏十三一目十行看完龙傲天的笔记，恨不得咬碎一口雪白糯米牙。“当时让那家伙灰飞烟灭，都是对他太客气！”
“龙傲天？”博士也凑过来。片刻后笑道：“这家伙又没什么脑子。”
苏十三与青柳大郎齐齐转头看向他，目光都是不友好。
博士一愣，然后吹了声口哨。“你们口中所说的魔，在我们那里就是暗能量。没什么的。”
“但是他占据了核心位置！”苏十三敲着手中那页纸，愤愤不平道：“若不是我挤掉了他剑阁十三的身份，他在琳琅界呼风唤雨，想必还要成为至尊神呢！”
“就他那熊样！”博士不屑的嗤了一声。“能量磁场太弱！就算他成了至尊神，最终也得被人拉下来！”
苏十三一愣，再仔细回想，对啊！在龙傲天的日记里也曾说过，第一次他成为至尊神后，到底还是被崖涘踹下去了。第二次他再重新穿书，就叫苏十三挤掉了。可见冥冥中自有天意！
就是博士说的那句话，周天星子自有其轨迹，无论经历多少的磨难周折，最终都不能磨灭。是星星，就一定会发光。
苏十三取下金星项链，递给博士。
谁料博士却摇了摇头。“这个就送给你们做纪念吧！怎么样，到底想到如何签订契约的方式没？”
“要么这样吧，”苏十三斟酌着开口。“既然你我都不能彻底相信对方，不如以我们的模式签一份，再以你们母星的方式签订同样条款的一份契约。”
“好！”博士一口答应。
苏十三与青柳大郎提出的契约方式是血契。契约订立后，他们亲眼看见博士脖子上多了块图腾状的刺青。那刺青是一条青龙盘着一颗金色龙珠，依稀便是青柳大郎与苏十三的模样。
苏十三失笑，然后再看看自己，他身上倒是没多出什么。
“这是单方面有效的契约！”博士无奈的笑道：“而且只有一次。你打开召唤契约，我就会无条件遵从。在契约完成后，这个刺青就会消失。”
“现在轮到以你的方式了！”
博士不声不响地抬手，其余穿白大褂的年轻人都退了出去。在密闭空间内只剩下博士、青柳大郎和苏十三。三个人，再次呈犄角状对立。
博士叹了口气。“便是如你所料，我们驾驶战船离开时，母星已经几近毁灭。战火连绵，就连星球周边都被辐射到无法生存，所以我们才开启了长达千余年的星际流浪。在我们母星，所有的契约都要经过古老仪式的祭祀。”
“你们不是高级现代文明吗？”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博士笑起来。“越高级的文明，越是尊崇古老仪式。我们把这个叫做礼仪感。举行祭祀的话，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被契约者以命相抵，然后契约双方念出古老符咒即可。”
“你们的符咒是什么？”苏十三越听越神奇，几近目瞪口呆。
博士望着他奇诡一笑，然后张开口。
噼里啪啦，叽哩哇啦。
蹦出来的全都是大串高级函数！
苏十三一双黑白分明的鹿眼越瞪越大，越瞪越圆。在博士终于念完后，他只觉得脑袋嗡嗡嗡，仍然长久残留着一堆解不开的函数。
“好啦！”
青柳大郎茫然道：“这、这就完事儿了？你这家伙别是蒙我们吧！”
“怎么会！”博士笑道：“你们只要重复一遍刚才我所说的函数，再将这个解读出来，契约便可执行。”
苏十三转头看向青柳大郎。青柳大郎默不吱声，只点了点头。
幸好吾是个龙族！青柳大郎心底暗自庆幸。这他妈一堆什么玩意儿，也就亏了他！过目不忘，过耳就能记得住。虽然听不懂，但复述一遍函数什么的不在话下。
苏十三松了口气，然后覥着脸笑问博士。“解呢？”
博士诧异抬眉，似笑非笑，在接触到青柳大郎不善的目光后，终于还是忍笑把解报给了他们。
契约订了，解也拿到手了。苏十三手指轻捻龙傲天笔记，手指抹过的地方，那个讨厌杂碎的字迹尽皆湮灭不见。一行金色浮现出来。
苏十三将夹页纸卷成卷儿，塞入博士手里，然后淡然道：“bug就在夹页纸的反面。你去处理镜像世界，我们先回荒星了。”
博士攥紧手心，唇角微有些发抖，勉强维持住风度。“好！我送你们！”
“不用，”苏十三摆摆手。“以后若有机缘，还会再见的，何必送来送去这么麻烦！”
“也是。”博士释然一笑。“可别把函数和解忘了！”
“不会忘！只要你别骗我们就行！”
“我骗你们做什么！”博士终于放声大笑。“山不转水转，总有相逢时。再说，你们只需要多转悠点时间，自己也能解开函数的。”
苏十三与青柳大郎并肩站好，十指交握，随意地冲博士点了个头。“有缘再见！”
时空转动，两人身影从虚空中渐渐淡去，最后完全消失于这个密闭空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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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柳大郎与苏十三双双到了龙墟外。
青柳大郎以龙身盘住苏十三，口吐人言。
“宝贝儿，龙墟之主便是我的父亲龙神！”
“嗯，”苏十三点了点头，难得微有些紧张。“见了他后，我需要说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青龙傲然道：“只需回去让他们见见。”
苏十三呲牙。
数息后，青龙已经游入香水海。香水海馥郁的香气包裹住一人一龙，青龙身影不时跃出海面，苏十三赤足踏在青龙背上，手搭眉骨，朝前方望去。
云雾袅绕的结界内，隐隐然现出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龙墟内外数十条龙齐齐探头来看他们。有从秘洞里冒出来的，也有云端降落的，更多则是从睡眠中惊醒。海面波澜壮阔，不时可见群龙嬉闹。
“阿太，踩在你背上的就是你家龙珠？”
“哟！这龙珠生的俊俏！”
“阿太，阿太……！”
青龙一律不搭理，若被吵吵的烦了，就从鼻孔里喷出两道冲天水柱。龙尾一甩，就掀飞了几条不听话的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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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半个月后，青柳大郎与苏十三在龙墟举行了盛大的合婚仪式。
因为耽搁了这许多年，龙神与众长老对苏十三起先十分好奇，镇日围着他转个不休。到后来青柳大郎终于怒了！
青龙狂躁地盘住苏十三，龙头朝外，双眼瞪的几乎要吃人。
“阿太这是妒忌了！”一个长老笑道。
龙神微笑捻须。“不错！”
青龙恨恨地看着他们，一声不吭，只将苏十三缠在腰间，只允许他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鹿眼。
苏十三环顾四周，最后只得尬笑。他如今叫整条青龙看护的严严实实，抬个手指都艰难。
直到大婚那日，苏十三才稍微松了口气，总算能与青柳大郎短暂分开半个时辰，好去更换衣裳。叫这条龙缠的久了，他周身都是馥郁龙涎香。洗了很久，都是那家伙的味道。
“阿太家的，”领他来沐浴更衣的长老笑眯眯地道：“我见过上百条龙领着龙珠回来。但是合婚前，身上味道这么正的，你可是独一份！”
“咳咳！”苏十三险些叫这句话给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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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合婚那天，照旧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祭台上苏十三与青柳大郎两人都是玄色长衣，苏十三头顶戴着与青柳大郎同款的玉冠，冕旒微遮住他的面容。
苏十三转头看了眼身后广袤无垠的龙墟，不知为什么一瞬间心底竟起了怅惘。
“宝贝儿，”青柳大郎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若是欢喜，咱们也可以将荒星X-42变成这般模样！”
苏十三挑眉。
“如果你嫌寂寞，我们就化育生灵。你想要多少，就弄多少！”
苏十三终于笑了，眼波斜乜，唇畔暖如春风。“我有你这样一个就够了！要那许多做什么！”
“你不是嫌寂寞？”
“原先是有点，”苏十三用眼尾小钩子挠了他一把。“但是现在，婚后我打算再出去走走。”
“好！吾同你一道去！”
两人对视片刻，然后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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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冗长的大婚仪式结束后，苏十三终于逮着机会，问了龙神个问题。
“这枚蛇形契约，”他抬起左手无名指，比划给龙神看。“在成神后依然跟着我。不知这契约究竟有什么用？”
“这个，”龙神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失笑。“为父先喊阿太进来！”
龙神大殿外，青柳大郎正在焦躁地踱步。大婚第三日，苏十三便将他撇下，还仔细地交代他，说有话与龙神商议，不许他进殿！
青柳大郎愁的眉毛眼睛都碍事。谁知眼下龙神居然召唤他！
嗖一声。
他顿时瞬移到龙神与苏十三面前，杵在两人中间，目光不善地看向龙神。
龙神又好气又好笑。“阿太，你怎地这样小心眼！连为父我都不信！”
青柳大郎高高抬起下巴，不屑地从鼻孔里嗤了一声。
龙神带笑拍了拍金椅扶手，叹道：“你这样憨傻，怪不得连与青灵签订了奴契都不知晓！”
“奴契？”
“奴契！”
青柳大郎与苏十三双双惊叫了一声。
“也就是说，无论青灵命令你做什么，你都抵抗不得。哪怕心里头想抵抗，最后也必然会遵从。”
苏十三倒抽了一口冷气。恰巧青柳大郎转头，两人视线于半空中相逢。
苏十三原以为青柳大郎会愤愤不平，或者至少有些不情愿，谁知这家伙眼底却亮的惊人。
“太好了！”青柳大郎嘴角高高咧开。“老婆，你看我有多听话！”
当着龙神的面，张口就是一声老婆。苏十三目瞪口呆，片刻后，桃花红云爬上两腮。
金殿内，长而久地回荡着龙神的大笑声。
—正文完—
第156章 番外
万年后，荒星X-42。
平地上起了一座极高楼。极高楼外云雾缭绕，结界足有上百层之多。苏十三安然坐在几案前，窗明几净，外头春光大盛。他长发轻垂，雪色云袍半敞，嘴里叼着一只白玉狼毫笔，正在歪头想什么。
青柳大郎风风火火的从外头推门进来。
“宝贝儿！”
声音又昂扬又高亢。
苏十三叫他这一惊，笔杆从口中掉下来，啪嗒一声，溅在宣纸上，绽开了朵朵墨花。
“都一万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苏十三没好气的乜了他一眼。
青柳大郎原本推门想说什么，眼下却忘了。入眼只看见一大片雪白。瞬间脑袋嗡一下，眼眸暗红，哑声道：“宝贝儿，你……”
“没出息！”
苏十三懒洋洋地站起来，索性也不写了，赤着脚踏过这金砖铺地的楼层。走到距青柳大郎五六步处，又特地站定了。
“索性闲来无事，我想将从前你我所经历的那些事情，理个脉络出来。”
“你要写书？”青柳大郎顿觉意外。
“怎么，难不成还有更好的打发时间的法子？”
青柳大郎咽了口唾沫，然后用手按住鼻子，声音沙哑。“当然有，只是……”
“只是我眼下不想！”
苏十三冷笑一声，截断了青柳大郎的意图。“你成天就只记得这个，也不腻的慌！”
“和你当然不腻！”青柳大郎忙不迭表白。“就算再有个千万年，也永远不会腻歪！”
“你不腻，我腻！”苏十三又好气又好笑。
“如今外头不像从前了，荒星X-42多了数十万生灵。他们在外头居家过日子，供了个殿，当你我是神尊，可若是叫他们瞧见咱们在里头做什么，”苏十三说不下去了。“你也不嫌丢脸！”
“同自家老婆做，有什么可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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