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艰难地挪了一下。
两下。
三下。
……黑蛇绝望地抬起头,在苏十三白袍上蹭了蹭。
苏十三却毫无察觉,扔下鞭子,双手大张着,仰面就呈八字形朝床中央重重地倒下去。
“啊,累死小爷了!”苏十三倒卧不起,很快就响起了一连串甜蜜的小呼噜声。
黑蛇躺在他身下,被压成了一条之字形。
扁平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苏十三:大郎,我压你!
青柳大郎:不,宝贝儿,你在下。
苏十三:哼哼!就你那小身子,信不信我一屁.股把你坐扁了?
青柳大郎:(默默掏出双凶器)
苏十三:……!!!!
结论:没事儿不要盘老攻,有事更不能盘!——来自十三师弟的血泪教训。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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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剑阁十三(修真)9
第二天早晨苏十三推门出去的时候,站在珍珠帘子下想了会,昨夜倒是一夜无梦,但他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苏十三想了足有一盏茶时分,确认想不起,拍拍屁.股就走了。
长发高高束成一条马尾,随着他步伐摆动在脑袋后晃来荡去。一袭雪白弟子袍,自认为美的不行。
苏十三直走到廊下,即将过桥去凉亭时才猛然一拍手,哎呀!我说什么没想起来,昨夜叫灵拂子折腾的太累,居然没来得及检查他的胸!
他狐疑地自摸了一把,越琢磨越不对味儿。
身为一个“妹子”,他怎能没有F杯呢?没有F,至少也得赏给他一对C吧?
他又顺手挪到身后,摸了把屁.股,啧,倒是挺翘!
苏十三挺胸,收腹,迎着桥下水面顾影自怜了一把。夏风吹动湖面,皱成一圈圈涟漪,水蚊自浮萍下冉冉飞出,又去寻找下一处栖身。
水面中倒映出一个眉眼好看到不像话的少年郎,身量修长如青竹,手一抬,歪着脑袋笑起来的时候犹如二月春风拂面。
无双少年。如珠玉满堂。
苏十三自恋地照了又照,实在觉得如今模样太美了!远比几年前他终于自一颗白珠子中苟出一张扁平的二次元脸强多了!
也比前世他所见过的一箩筐美人加在一起都美!
苏十三笑得宛若一个智障。
随后脚一抬,凉亭也不去了,风一般卷回自家精舍中。
他得对镜仔细瞧一番,都说秀色可餐,他如今这颜,管饱!
*
精舍中。
黑蛇艰难地在床中央挪动身子,先是脑袋弹了一下,嘣!颤巍巍地自被褥中弹起头。随后尾巴尖翘了一下,抬了抬。
一寸一寸,一毫厘一毫厘。
半盏茶后,倒霉的黑蛇终于搓圆了。从扁平的之字形恢复成拇指粗细的一长条,额头一对芝麻粒大小的凸起金光大盛。黄金竖瞳中也缓慢有了光彩。
自家宝贝儿化形成功了,重新有了人样,这原本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好事!可宝贝儿恢复人形后对他做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压扁了。
黑蛇很丧。
丧丧的大郎不想面对这个人世。
于是他把自己蜷缩入枕头下,深埋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从此自挂东南枝。
嘭地一声。
一个雪白人影风风火火地闯入屋内。
“镜子镜子,快来告诉小爷,谁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人?”苏十三哼着不着调的二八调,冲到小轩窗下照铜镜。
赤铜磨出来的镜子,分辨率与前世里的玻璃毫无可比处。
苏十三照了不足三息,便不耐烦地皱眉,眼珠一转,刷地合上窗户,随即嘭地关门。
室内静悄悄的。
苏十三哼着小曲儿把自个儿脱了个精光,连脚下云靴都除了,赤脚在室内走来走去。口中哼着荒腔走板的《打金枝》:怎甘心平白无端受此气
怎甘心凤凰反被乌鸦欺
打碎珠冠难消气
再撕龙凤百宝衣
唱到最后一个“衣”字,苏十三低头看了一眼身下不可描述的部位,浑身抖了抖,随后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一把。
“啊!啊啊啊啊——!”苏十三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叫。
声音振动,直传出百里外。
整座逍遥山都在回荡他那一道凄厉的惨呼声。盘旋往复,不胜其扰。
这道惨叫声终于惊醒了懒、沉、苟的黑蛇。
黑蛇惫懒地抬起头,不晓得那人又在发什么疯。黄金竖瞳不甚感兴趣地随意一扫,随后猛然瞪的滴溜儿圆,险些脱眶。
精舍内,门窗紧闭。那人光.溜.溜地立在月洞门处,双手捂住那不可描述的部位,猴子一样跳来跳去。小麦色的肌肤紧致光滑,腰后一处凹窝,漂亮得令人窒息。
黑蛇听见了深藏于体内的那颗心,砰砰砰,跳的仿佛要造反。
“……十三!”黑蛇无声张口,却只吐出来一条粉红色分叉的信子。
苏十三却无知无觉地痛快嚎了一嗓子,随后放开那处,双臂上扬,原地蹦了个一丈高。“嚯!原来老子是男人!”
*
苏十三心里无比欢畅。
穿书前,他一直觉得《噬天》这部书不按规矩来。分明全书中颜值最高的是这位明珠妹子,为何每次与龙傲天在一起,除了比剑还是比剑,丝毫亲热戏都没。
现在他算是弄明白了!
敢情原身不是位明珠妹妹,而是明珠小子!
再回想刚穿过来的那几年,他对着满山沙雕师兄一口一声老娘,脸皮就臊的慌。
苏十三吊诡地想,那帮人会不会一直都知道他这颗珠子是个男儿身,却冷眼看他唱戏,从不戳穿他?
一向心肠宽大反射弧极长的苏十三,难得一次摸到了真相,却在浑身毫无遮挡的情况下,一不小心又叫另一位登徒子看了个精光。
*
凉亭处。
众师兄站在那里磨牙。
“大师兄,这人必须早日送走!”五师兄再次蹙起秀眉,嗔怪道:“太吵!他再待下去,咱逍遥山的脑袋都要坏掉哩!”
大师兄提了提手中剑,懒懒道:“师父已经应了。只是……你们不觉得今日少了些什么吗?”
“少了师尊!”二师兄一板一眼道。“往常辰时讲经,师尊从不迟到。昨日师父晏了,今日又晏了,怕是不好。”
众师兄纷纷侧目,追问道:“如何个不好?”
难道又要他们漫山跑马?!
“据《逍遥山中杂记》记载,师父生平最怕人家对着他嚎哭。”书生出身的十一师兄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纸卷,仔细地读道:“上一次,师父下山撞见一对父女当街叫恶霸毒打,师父救下那对父女,随后那个女儿揪住师父白袍痛哭,呃……”
十一的表情,相当一言难尽。
三师兄眉头一跳,细长美目扫过来。“然后发生了什么?”
十一迟疑了一瞬,随手抛过纸卷。“你们自己看吧!”
三师兄探手在半空中接住,一目十行,迅速找到了那条记录,随后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坨翔。
四师兄自他肩头看过去,啧了一声,咋舌。
那卷杂记在众人手中传阅。
只见那泛黄纸卷中明确记载着——天元二年春,师父下山捡徒弟,随手于闹市街头救下一对被恶霸毒打的父女。其女约七八岁,抱住师父白袍痛哭,师父昏厥。
众人:……???!
昏厥!
众人实在是畅想不出灵拂子一身白衣飘飘地倒在闹市红尘的景象。
他老人家当年倒下去的时候,身后有没有人被压死?有没有箩筐菜叶?师父他……为何见了人哭,就会昏厥?
匪夷所思。
莫名带感!
一向存在感极低的十师兄开了金口。“昨夜小十三哭了!”
肯定句。一言惊醒梦中人。
众人纷纷回忆起昨夜苏十三那一顿嚎啕大哭,当时声音一路自莲花峰白阁飘回廊下精舍。再回忆,像是昨日傍晚时分,师父亲自于白阁内召见了苏十三。
再回忆……就不能想下去了。
“坏了,速去白阁!救师尊!”
亏十二师兄一把好嗓子,这两句话,喊的响亮而又亢奋。
作者有话要说:
【注】二八调是罗罗腔,苏十三不是山西人,他只是会哼两句戏。书中唱词摘自《打金枝》升平公主挨了郭暧一巴掌后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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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剑阁十三(修真)10
众弟子潮水般涌入莲花峰的时候,山峰内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
黑云密布,眼见着一场倾盆暴雨将至。
大师兄眯起眼。“小十三必须早点送走。”
众人莫名。
就连一向捧哏的二师兄这次也难得卡壳了。他顺着大师兄目光往上瞧了一眼天,青空深处云层暴卷,狂风吹得人站在峰内摇摇欲坠。
二师兄手按剑柄,沉吟道:“难道有妖敢闯逍遥山?”
大师兄摇了摇头,高深莫测。
四师兄啧了一声,自怀中抖落出一柄青伞。“我不爱淋雨,先走一步。”
说着,四师兄嗖地一声,脚踩飞剑,独自撑着伞入了白阁。
“身为一棵树,怕啥淋雨!”三师兄入门比四师兄早一年,知道老四根脚,见状眯起一双细长眼,不喜道:“说不定还是千年雷劫没过,怕待会儿打雷劈焦了他!”
“省省,都省两句。”六师兄嫌吵,搓掉一个泥丸,不耐烦道:“不是要去救师尊吗?救完他老人家我还得去练武,近日老七新给我从南赡部洲传来一套剑法,我还没来得及演练。”
“武痴!”五师兄乜了老六一眼。
一群人拖拖拉拉,半个时辰后终于迤逦走到了白阁。
老四早已在白阁内室,人杵在门口,却不进去。
大师兄勉强睁开双眼,张了张口,却见老四一脸茫然地回头看向他们,那表情活像是被人喂了一包活苍蝇。
众人纷纷奇怪地朝内室望去。
就见他们的师尊大人,灵拂子,正肩背一耸一耸地埋在被子下头哭。
哭声哽咽,嘤嘤嘤,如同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还是个女童。
众弟子:……!!!
*
众弟子纷纷转头看向大师兄。
大师兄沉思,又沉思,期间几次被二师兄悍不畏死地摇醒。随后冷漠地瞥了一眼伏在床头嘤嘤嘤哭泣的师尊。
众弟子皆屏息,等待大师兄发号施令。
一盏茶后。
大师兄终于从打盹中醒来,手按在腰间,抽出了他的飞剑……
众弟子:???!
嗖地一声。一剑横空。
大师兄脚踏飞剑,从白阁敞开的大门中凌尘而去,快的连空气中都发出大片轻微振动。
众弟子往外看去,密云下雨滴已经渐渐落下,簌簌拍打山间林木。
二师兄像是恍然大悟,果断也抽出剑,走的飞快。
一众弟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在意识到继续留在哭泣的师尊大人面前会遭遇危险后,忙不迭都步了大师兄的后尘。
白阁外,刷刷飞出了七八道白剑。
*
老七、老九下山除妖。十三没来。
今日闯入白阁的一共有十名弟子,走掉九人。
剩下最后一枚倒霉蛋老十刚踩上飞剑,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清凌凌的声音。“……你刚才,都看见了?”
话语虽然犹带泣音,语气却莫名令人脖子后头冒寒气。
老十咯咯转动脖颈,一回头,迎面就撞见师尊大人那双深黑的眼眸。黑眸中吓吓作响,内有一簇簇黑色烈焰在燃烧。
“师,师尊!” 老十声音干巴巴的,腰间一松,吓得底裤都往下掉了一截。
灵拂子缓缓地自床头坐直身子,冷哼了一声。白玉般皎洁的面皮上泪痕犹湿。但师尊大人已经自方才的魔怔中走出,此刻凝视这名不成器的弟子,心内盘算是将人杀了灭口呢,还是杀了灭口?
老十看不懂师尊的心思,但他看懂了师尊的眼神。
一股股森寒的杀气自师尊身上冒出,割的他遍体鳞伤。
老十吧嗒一声从飞剑摔下来,四肢着地,鼻孔中喷出两道粗壮的白气。头顶黑发已经变作了如雪长毛,白袍下脊背高高耸起,眼见着就要被吓得当场现出原形。
灵拂子一肚皮的火,就像被大桶冰雪泼下来。
一息后,灵拂子长叹一声,道:“老十,你也太怂了!”
老十嗷了一声,鼻息噗噗。
“你身为我剑阁弟子,怎能这么怂?!”灵拂子恨铁不成钢,拂尘险些戳到老十鼻尖,不断地数落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师既视你为亲儿,难道还能杀了你不成?”
老十战战兢兢抬起头,双目炯炯地……盯着已经从拂尘里弹出三寸的剑尖。
灵拂子勾了勾小指,悄无声息将屠尘剑的剑尖缩了回去。
老十又嚎了一嗓子,可怜兮兮地求饶。“师尊,方才不止我一人看见了,所有弟子都在。”
他一激动,忘了大师兄手更黑。
将所有师兄弟都给卖了。
于是,灵拂子面黑如锅底,揣着拂尘出了白阁。
老十四肢着地趴了一会儿,起身,摸了摸后脑勺,一声不吭地溜了。为了避免事后被分.尸,他直接脚底抹油跑下逍遥山,千里迢迢去西贺牛洲投奔老九去降妖了。
*
廊下,一排弟子精舍。
大师兄居然没回屋睡觉。
其他九位师弟赶到的时候,破天荒见到大师兄居然正站在苏十三屋舍前发呆。
众人震惊地沿着大师兄视线望过去,更震惊了!
苏十三房门是千年沉楠木,黑漆鎏金,门后挂着厚重的珍珠帘子。每一颗珍珠都有小儿拇指大小,散发出莹润的光泽,颗颗饱满。
房门半开,屋内苏十三正弯腰撅屁.股地翻找东西。
“十三?”三师兄眯起细长眼,带笑朝内唤了一声。
一众师兄中,惟有这位长相秀美的三师兄与苏十三稍为亲近些。至少肯与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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