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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还在旁边墨迹，“手机号码我认识，是黎驰的朋友，挺重要的，要不要喊醒他……”
“你有病？”赵虎一脸看神经地漠然盯了助理一眼，靠在车窗边抽烟，“不想他早点挂就闭嘴。”
小助理不说话了。
等从医院挂完水往回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温度骤降，街道上零星飘起了雪花。
车子开到拍摄的公寓楼下，远远地，赵虎看到路灯上杵着一个人影。
男孩个子很高很瘦，身上裹着一件薄夹克冻得直原地打转，可手里还捏着手机一直在打，频率正好跟黎驰口袋里的差不多。
那是第一次见到沈哲。
21岁的沈哲眉目清秀，五官俊朗，气质却有些不符的沉默跟内敛，他帮着把黎驰弄上楼，脱身就想走。
“你等等。”赵虎制止了他离开的脚步，从屋里走出来搭了下他的肩，“赶了一夜路不容易吧，我们也折腾一天了，这里就留给你照顾。我们只负责艺人的活动，私生活不会过多干涉的。”
说完，他伸着懒腰踱步出去，在电梯口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这人常来找黎驰？”赵虎靠在门口先点了根烟，眯着眼看那扇门。
旁边的小助理有些怕他，唯唯诺诺不敢隐瞒，“是啊，听说是一个大学的，跟黎驰是好朋友。”
好朋友。
赵虎嗤笑，掐灭了烟转身进了电梯。
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好朋友能跨省来送饭的，还在冰天雪地里等几个小时，从看到那辆车的车牌跟沈哲背起黎驰的时候，赵虎就知道他们的关系。
后来他才知道，黎驰是为了沈哲进的娱乐圈，而沈哲做了黎驰背后的情人十年。
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个平衡被打破，但黎驰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啧，粉不随正主，没眼力见啊，要想这位主子在位，更应该讨好那一位才是。”赵虎夹着烟轻飘飘吐了一口气，决定还是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先。
十分钟后，黎影帝空降超话，并且发表了评论。
评论的位置很巧妙，正好在沈哲提问的那一层高楼里，突兀地挂着V字符号，缀在一片骂声后边——‘校霸，回来带饭，饿了。’
而沈哲回怼粉丝的内容是——‘老子身高一米八，气场两米二，用他化妆间怎么了，蹭他营养餐怎么了，他还没少吃老子东西呢。’
作为一个常年霸占特别关注列表，随便一张生图能打一个星期热搜的人物，黎大佬这句话发出去，影响可想而知。
‘黎影帝在线约饭’
‘黎影帝空降超话’
‘新人校霸’
‘黎影帝跟新人是校友’
几乎是在瞬间，整个热搜爆了半边天，所有词条都挂上了黎影帝的标签，接着粉丝界的FBI们就扒出了沈哲的出处。
原来沈哲真的是七中校霸，还跟黎影帝是同届同窗，两人当年就在学校出尽了风头。
事实一扒出来，粉丝们就都蒙圈了。
所以真相是……沈哲一切不尊重影帝的行为是因为他是黎影帝的朋友？
再接着就是导演耐人寻味的一条博文，详细介绍了剧组拍摄日常，以及各种黎影帝跟新人相亲相爱的教学日常，最后导演还鞠了一把感动的泪水。
‘多谢黎影帝加盟，还为我的剧本增添了如此有潜力的演员。’
这句话似是而非，看似是感激黎影帝不吝赐教，拉动其他演员进步，可上面配图尼玛全是某新人，再结合黎影帝这次屈尊降贵参演跟空降新人走后门的花边，只要不是傻子，这会儿都能联系起来了。
隔着屏幕，正在键盘前边准备发通稿的记者跟粉丝们全傻眼了。
所以……新人沈哲最大的后门是黎影帝？
卧槽啊！
正在家里收拾东西，搜刮黎驰私人用品准备出去骚的沈大佬突然听到手机疯狂震动，走到客厅一打开就被卡死了机。
啥玩意？
还没看清内容的沈哲一键重启，这才发现微博图标上999＋的消息词条，他盯着看半天也没点开，“不会中毒了吧？”
停留在十年前还没微博观念的沈大佬担忧，正想卸载掉软件就见姗姗来迟的特别关注提示音响起，屏幕上端浮出一个窗口。
‘黎驰发表评论：校霸，回来带饭，饿了。’
他手里正带着十几只手表在选，没仔细看图标，还以为是微信，撇了撇嘴，“真当老子是厨子了。”
不过基于黎驰承认他是校霸，沈校霸还是大人有大量地决定满足他的需求。
临出门前他还带走了一大包调料，嘿嘿，没事可以整火锅吃。
于是在微博一片腥风血雨的时候，沈大佬正扛着大包小包奔向了他跟黎影帝暂时同居的小屋。
“靠，还真够破的。”
一脚踹开感应不灵敏的楼道铁门时，门框掉下来的灰还洒了沈哲一头，他特地打的发型算是白瞎了。
等爬到六楼的时候，他已经想掐死黎驰了。
因为是居民小区，基本是一梯两户的构造，601租给了赵虎跟助理，602就是沈哲跟黎驰的。
“沈哥，你来了啊，老大正好还没吃饭呢。”赵虎过来给他开门，暗中格外留意他的神色。
可沈哲除了晃着头发里的沙子，淡淡应了一声外，压根没其他反应。
不对啊，这都知道老大要带饭了，微博上的事早该晓得了，咋能一点情绪都没呢……直到大门砰地一声关上，赵虎扑了一脸灰，才深觉沈大佬不愧是大佬，见惯了大场面，够淡定！
屋子里没人，沈哲把东西扔在沙发上，先打量了一圈。
两室一厅不到五十平，比他以前住的二手房还破，打开窗户就能跟对面楼的大妈面对面炒菜，屋子里光线灰沉沉，好在六楼最高还有一角斜阳照进来，驱走一丝霉味。
“黎驰！”他扬声喊了句，没听到动静，皱了皱眉，思忖着不会是又胃疼晕死在某个角落里了吧。
想到这里，他爬起来几步往房间里走，但两间屋里都空荡荡，最后溜达到阳台，他才见到一个类似于浴室的小隔间，里边传来了水声。
沈哲看了看四处漏风，毫无遮蔽的浴室门帘，有些懵，“不会吧……”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脑洞，在隔壁排气扇巨大的轰鸣声里，传来了黎驰的声音，“是沈哲在外面吗？”
“……嗯，啊，是我。”沈哲张着嘴。
“你帮我拎桶水，里面没水了。” 黎驰道。
“……”沈哲回过神抓了下脑袋，“靠，我就知道这破房子不靠谱。”
他以前住的家里也经常到一半停水。
去厨房提了几瓶饮用的矿泉水，勉强弄了半桶后，他弄到浴室门口，随手就掀开帘子进去了。
浴室里只有一个黄色小灯泡，不到两平米的地方杵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沈哲入眼基本全是黎驰的身影。
嗯……没穿衣服那种。
黎驰见他自顾自进来也愣了下，但很快就把头低了下去，“帮我冲下后脖子的泡沫。”
沈哲也觉出尴尬，当场就不干了，“你自己没手不会干啊。”
说着就要往外走，结果慢一步被黎驰抓住了胳膊。
“我自己看不到。”黎驰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棱角分明的深邃轮廓上还挂着水珠，神色看起来有点深沉，“而且，这是唯一一桶水了。”
沈哲：“……”
卧槽，他怎么没想到！
☆、我搞错了
胡同老房最大的缺点就是水管电线老化，偶尔一个地方出问题，整片区域都受影响。
难为导演找得到这么艰苦的地方，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你干什么？”黎驰钳住沈哲探身抓住塑料桶边缘的手。
沈哲抬头朝他咧开一口小白牙，“这还用说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也得洗澡！
黎驰当时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深沉，垂眸俯视时一滴水珠自眼角滑落，阴影中的眉眼看上去带着淡淡忧伤，他望着沈哲，低沉磁性的声音缓慢又刻骨，“你不爱我了。”
你不爱我了。
唰，咔嚓。
宛若晴天一道闪电凌空劈头盖下，沈哲只觉得脊梁骨一酥，手一抖，刚提起来的半边桶又直直摔了回去，他像被踩中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蹿到门口，拼命搓着自己手臂上的鸡皮。
然后，黎影帝施施然勾动脚尖，把半桶水弄自己后面去了。
沈哲：“……”
靠，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沈哲情不自禁为黎大佬竖起了中指，气得一手扯住门帘威胁，“把水还我，不然我现在就让对面大妈欣赏你出浴，连条底裤都不会给你留。”
对此，黎大佬淡然得连眉头都不动一下，转过身背对着他，自顾自舀了水往身上冲，“随意，那热搜肯定也有你的一份。”
“……”沈哲想起微博上那些粉丝是怎么骂自己的，登时就如鲠在喉，愤愤松了口手，见黎驰洗得自在，那口气就越是堵得厉害。
黎驰听到动静往后瞥的时候，正好被一件衣服糊了脸，他抓下来就瞧见人已经大喇喇杵进来了。
“看什么看，老子也要洗澡，半桶水正好分了。”沈哲岔着腿，十足的校霸样，就是……黎驰向下瞥了眼，觉得画面有点清奇。
“你真要一起洗？”黎驰富有深意地看着他。
而中二期的沈大佬自然是无所畏惧，“怕你啊。”
于是，黎驰把桶放到了中间。
记忆里，沈哲夏天也没少跟孙庆祥他们去河里游泳，光腚的时刻也有过，从来不觉得有什么。
可在不足两平米的浴室里，跟黎驰用半桶水面对面洗，越洗沈哲就越觉得不对劲。
妈的，怎么越来越热……
身上的薄汗刚下去，新的一层又覆上皮肤，没有排气扇的狭小空间里充斥着香气越来越重。
沈哲忍不住抽动了下鼻子，是黎驰用的沐浴露。
洗到一半，他就发现黎驰有情况了。
瞧见对面直勾勾盯过来充斥着惊愕，黎驰挑了挑眉，语气冷淡，“还继续洗吗，我可能需要解决了一下。”
他说的就像是要抽根烟，问沈哲方不方便借火。
沈哲耳根像被烫了一下，慌乱中扯了墙上的浴巾，涨红着脸丢下一句，“我洗好了。”
帘子掀开的一瞬，光线从外头漏进来，刺得黎驰微微眯起了眼，他无声扯了扯嘴角，伸手拧开了旁边的水龙头，让花洒里的冷水浇头而下。
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而外头沈哲的情况却恰恰相反。
他一头扎进了房间，慌得拍上门的时候发出一声响，但他听不到任何声音，靠在墙壁上月匈口急剧起伏，耳膜里全是自己的呼吸声。
离开封闭的浴室并没有让他觉得空气清新多少，喉咙持续干渴，像行走了几千公里的旅人，他的鼻翼煽动，还是能闻到那股香味。
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却努力想要忽视。
“周舒周舒周舒，你特么清醒一点！”沈哲紧紧贴着墙壁，抖着手想去摸索电灯的拉绳，但身体全部神经都无比敏感的情况下，没有糊墙纸的粗糙花岗岩擦过手臂，几乎在瞬间让他脊梁骨窜上一股酥麻直通天灵盖。
艹。
他眼前一片模糊，手已经自发动了。
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所以第一时间去想的是周舒的脸，嗯……太普通了，算了想想她身材吧，靠……一百年都穿校服，谁看得清啊。
沈哲脑门青筋暴起，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夹着拖鞋浸着水渍，清晰得像一步踩中了他的心脏。
电光火石之间，浴室里昏黄的灯泡，湿着发的黎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肌理分明结实的肩颈，每一个细节都在高速运转的脑子里无限放大。
扣扣。
房门被轻轻叩动了两下，门外的黎驰抿着唇犹豫了下，“沈哲。”
沈哲。
“唔。”
毫不隔音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闷响。
黎驰的手停在了半空，心底升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你在干什么？”
砰地一声巨响撞在门板上，似是重物被砸过来，接着又掉在地上，咚地一声闷响。
房间里的沈哲粗着吼了一句，“滚。”
黎驰原本打算推门而入的脚步被这个字钉在了原地，他垂下眉眼，几缕刘海搭在额前，遮住了他脸上的神色。
“有水了。”
沈哲脱力地倒在床上，听完这句后，空气便陷入了死寂，直到带水的拖鞋啪嗒啪嗒消失在房子里，他才松了神经，把头埋进被子里。
天知道在他听到黎驰的声音释放出来那一刻，内心是有多崩溃。
要还让对方逮到现场，那他干脆就用块豆腐自己撞死算了。
不，现在他已经很想死了……
赵虎买完宵夜回来，就见到黎驰在阳台抽烟，他一摸口袋果然是刚才自己下去落在桌上的，而地上的烟头数量，让他担心地拧起了眉。
“咳咳……”
“你不要命了，就你那肺管子能受得了吗？”赵虎趁着他咳嗽，过去抢了他的烟，碾在了烟灰缸里。
黎驰也没反抗，知道自己身体已经极限了。
自从那次冲瀑布高烧伤了肺后，他就已经抽不起烟了。
赵虎看了眼他孤坐的身影，皱着眉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老大，我知道你跟沈哥的感情不需要外人说道，但你肩上担子重，有时候该配合还得配合。我相信沈哥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一个能在黎驰背后默默守了十年的人，他不信这次打破常规会让两人感情出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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