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祁云晟忽然看见了熟悉的话语……不,应该说是记载。
【天地初开,鸿蒙褪去,灵气充斥太虚。应天道启示,世间万物蓬勃生长,有卓越者堪破界限,跃升为灵,繁衍成族,有歌曰:天地昭昭,物启天灵。
然,光影相生,福祸相倚,有灵族忘本,自居主宰,滥造杀孽,逆天而行。天道震怒,降下灾祸。
天地崩塌,灵气四散,太虚劈分四洲,世间生灵岌岌可危。有一救世者,不知名姓,奔走于各族之中,集五灵之力封印灾祸。
此后天地重开,万物复苏,然天道之罚并未渡去,自此后世成灵艰难。
救世者带领各灵族渡难关,得天道福泽,其氏族蒙其荫蔽同享唤灵之力,名御灵一族。】
这……这是御灵一族传承之中的讯息。在开启传承的时候就能看到!
这似乎是在讲御灵一族的来历。所以玄极前辈是在提醒自己,无渊与御灵一族的来历有关。
可是祁云晟如今知道的无渊与御灵一族的联系,只有钥匙这一项。
难不成御灵一族对于无渊来说,有更重要的意义?还是无渊……
天数……天数是什么?
救世者……救世者是玄极前辈,他救世之后,带来的直接影响似乎就是开灵艰难,无法再诞生迷渊蝶木那样的先天灵族。
但是御灵一族又可以无视这个天罚,利用灵眼来开灵。
为何有这样的安排?
祁云晟睁开了眼,大脑一片钝痛,似乎是在抗议他刚刚的乱来。
他想要坐起身,却被余渊按了回去。
“你在搞什么?”余渊道,“睡个觉都不安生!”
“啊?”
祁云晟茫然地睁开眼,四周视野清晰起来,他才发现众人都在。
“我……”
“我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寡言的祁景硕开口道,“但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主人,您身上的唤灵之力突然迅速消耗,而且迟迟不醒,为了以防万一您的母亲已经回到你身体里了。”佘菁也为祁云晟解释现状。
“啊……原来如此。”祁云晟苦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余渊默默看着他。
祁云晟被看得莫名心虚,这似乎是余渊在抗议自己没把事情说出口吧?
被那眼神盯得不舒服,祁云晟终究还是无奈地叹口气,道,“其实是我……做了一个奇妙的梦。”
“梦?”祁景硕皱起眉头,“那绝对不是什么寻常的梦。”
“对……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见到了一位前辈。”祁云晟无奈道。“我和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一会儿天,可惜还是什么都没搞懂。”
“你问了他什么……如果不想说,或者不想透露给我的话,我可以回避。”祁景硕道。
“不,父亲你也可以留下。”祁云晟缓缓道,“大家都在也挺好,能一起出主意。”
而赤沧和余渊的脸色此时已经不太对了。
他们两个想到了什么,却又不太想去验证,以至于他们从头开始就沉默着。
祁云晟这小子见到的那个男人……该不会是……?
“有关无渊的事情。”祁云晟道,“父亲你也知道了吧。”
“嗯。”祁景硕道,“你不用担心,是你的就是你的。”
有些时候,袒护自己人并不需要理由。
“我问的就是这件事……我当初得了启示,是龟丞相带我去的,说是集齐了五灵和无渊密钥,就可以开启无渊。”
“可是我不断接收到各种各样的灵讯,有的让我开启无渊,也有的让我不要开启无渊。我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便趁着这次机会问那位前辈,无渊到底意味着什么。”
“可是前辈说,那是……”
说到这里,便像是被什么阻隔了一般,说不出口。祁云晟恍然回神,“……好像说不出来呢。”
“说不出来便不要勉强!”祁景硕立时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果说不出来,便是某种存在在限制!”
“好像是这样的呢……看来那位前辈也是给了我重要的提示,可惜我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
“无渊啊……说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是真的要开启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赤沧幽幽开口。
“对,只是要谨慎罢了。”青叶摊手道,“我们也不好形容那是什么玩意。”
“两位前辈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祁云晟感受着唤灵之力的缓缓恢复,“说起来……两位前辈。”
“嗯?”
“这么啦?”
“我想问一句。”祁云晟道,“御灵一族的诞生,有什么意义。”
这问话似乎是有些刁钻,祁景硕也好奇地看向那两个深藏不露的修士。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赤沧立时道,“这种复杂而又深奥的事情,我反正是搞不懂的,不过……确实和你想的一样。御灵一族是为无渊而生的。”
因为有无渊,才会有御灵一族。
天道的眷顾,不是因为御灵一族运气好,而是他们的诞生天然带着使命。
“反正你不想开启的话,没人会逼你开。”青叶也道,“好好过好现在就行啦。”
祁云晟闻言,也点头,“是啊……”
反正只要余渊不把海皇珠拿出来,他一辈子也凑不齐开启的钥匙,如果无渊真的有什么不好的影响,那也不碍事。
他是知道的,海皇珠是鲛人一族的宝物,余渊总不至于连这个也随便拿出来吧?
祁云晟莫名松了一口气。
祁景硕伸手拂去祁云晟头上的汗,道,“总之你好好休息,这些日子……不,这些年,你太辛苦了。”
“没事。”祁云晟道,“是我自己想做这些事的。”
“嗯……”
似乎是瞧见了父亲眼中的复杂情绪,祁云晟忽地开口,“父亲,你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吗?”
“是有,但是现在似乎不太适合。”祁景硕道,“你且安心休养吧。”
“不,父亲,有什么事情现在就说吧。”祁云晟道,“我现在他挺好的。”
“……”
即便祁云晟这么说了,祁景硕似乎也不想开口。这时候反而是不耐烦的余渊直接道,“不就是先把人从他体内剥离嘛!用不用这么犹豫!”
祁景硕被这么一说,面上有些窘迫,但还是道,“现在不是时候。”
“不,父亲,我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祁云晟坦然道,“我现在已经足够自保,也不能事事依赖母亲。”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解锁恋爱,还有那么一小段日子了
有老母亲盯着,毕竟不方便【x】
第169章 突然膝枕
从接受传承开始,席婆婆……不,应该说母亲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对于祁云晟而言,她是个伟大的女人。她拼尽全力护住了孱弱的孩童,将他成功养大。
虽然曾经有不少遗憾就是了。
如今知道了母亲的身世,母亲的过去,祁云晟也理解了母亲先前对自己的隐瞒。
渴望自由的鸟儿因为意外,彻底被困于方寸之地,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太过残酷。祁云晟甚至不敢去想象如果遭遇这些的是自己,自己能否做到母亲那样的程度。
其实种种迹象都标明,母亲有着过人的实力。有着渊博的知识,只是困于现状而无法发挥出来。
她是祁云晟最好的帮手,也是关键时刻最好的救场人员。甚至因为她寄宿在祁云晟的体内,所以出意外的时候,她比所有唤灵反应都要快。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有关于母亲的事情确实要提上议程。实际上即便祁景硕没说,祁云晟自己也要提出来。
依赖着母亲,终究算不上真正的独立。或许他没法重现母亲全盛期的实力,但他不会永远都是这个实力。
祁云晟默默想着,“父亲也在,我也没有理由赖着母亲吧。”
祁景硕敛眉,轻咳一声。
“你们不用在意。”祁云晟轻笑,“我不是当初那个孱弱的孩童了,我修炼已上正轨,虽然不是按部就班但也在按着我自己的步调去吃透传承的知识,我结识了很多朋友,我拥有了一座属于我的海岛……”
就像是给父母炫耀自己成就的孩童那般,祁云晟缓缓地道出了自己这些年的积累,而后道,“所以,母亲可以放心了。”
要将席红瑛分离出来,最大的阻力不是祁云晟,而是席红瑛对于儿子的担心。
只有寄宿在他的体内,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来救场,才能确保这个孩子不在冒险中出事。
如若不是爱着这个孩子,想要保护这个孩子,席红瑛也不至于连“身体”这个容器也没了,成为了唤灵一般的存在。
正因为席红瑛这强烈的想要保护祁云晟的心情,所以眼下要让席红瑛脱离祁云晟的身体,反而要让席红瑛迈过这个心结。
“你长大了。”祁景硕道,“只是……”
“老母鸡护崽也得有个限度。”余渊直接道。
余渊似乎是早就受够了席婆婆无死角的保护。试问谁会喜欢一个经常敌视自己偶尔杀出来攻击自己的老太婆?
更别说就是这个老太婆让他尝到了失败的屈辱。
现在的席红瑛和余渊,可以说是相看两相厌,只是看在祁云晟的面子上稍微和平共处那么一下罢了。
下一刻,红衣女人直接出现,似乎是为了降低对祁云晟的负担,这次出现的是余渊最厌烦的老太婆模样。
她以刀攻击余渊,似乎是被他的话弄得不爽了。余渊只用手臂挡下了这次攻击,接触的地方发出了金铁交撞的声音。
这一下,不论是哪边都没有认真,但是看得祁云晟倒吸一口凉气,“你们不要打起来!”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余渊,偏袒哪边都不对吧?!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之后,祁云晟忽然顿住了。
……不对,按照常理,自己不应该是无条件偏袒母亲的吗。怎么余渊……
老人轻哼一声直接收刀,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让你自己来做判断的话,哪怕过一百年,都不到时候。”
比起各有顾虑而犹豫不前的一家人,余渊这个局外人看得更加清楚,“贴身保护固然安全,但也会让他丧失成长性。”
如果父母将一切困难提前解决了,没有经过磨练的小孩,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苦难呢?
更别说如今的祁云晟想,想要的似乎不是保护。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老人忽然道,“你不也是在过度保护?”
“比起你,我的程度还差得远,哼!”余渊道,“这种事情难道不是要看他的意见吗?他都说出来了,那么便听他的。”
看着如今躺在床上稍显虚弱的祁云晟,余渊的声音忽然弱了些,“总比……不知不觉失去要好的多。”
明明将那人保护在海宫之中,明明每次都要出现意外。
余渊等待着那人的开口求助,等待着一次名正言顺的同行。
但这似乎是他的一厢情愿,那人自顾自地死了,将一切后悔留给了他。
错的是谁呢?
错的是他。
两人之间的气势愈发剑拔弩张起来,席红瑛的态度很明显,她拒绝被剥离。
事实上祁景硕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就被她否定了。
这个孩子遭遇了太多的危险,甚至肉眼可见以后还有更多危险重重的局面。他有着过人的天赋,也有着莽撞的性子。
试问,哪个母亲能放心让这样的孩子独自闯荡。
“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是时候。”席红瑛沉声道,“我放心不下。”
“母亲。”
祁云晟看着老人的背影,出声呼唤。
“……”
老人的表情瞬间温柔了不少,她撇下了和余渊的争执,回过神查看祁云晟的状态,“你身上没出大碍,放心。”
温柔的抚慰手法,就像是小时候他学走路的时候摔到了地上,那将他扶起来的手一样。
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了许久,早已习惯对方的存在,也将对方视作重要的存在。
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祁云晟明白,再舍不得,他也得面临这一件事。
“母亲,我已经长大了,正在努力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他伸出手,拉住了老人的手,“所以您不用太过担心,”
“可是你太过莽撞,想到什么就会去做,很少会考虑后果。”席红瑛道,“这怎么让人放心得下!”
“我没事的……我也知道这么苍白地说,母亲是不会认同的吧。”祁云晟苦笑道,“那么,如果我说,我想把自由还给母亲呢?”
“自由……”
“对,自由。”祁云晟道,“母亲你一直向往自由,现在却因为我而成为了笼中鸟……不论是在别院里,还是在我的身体里,母亲您一直将目光投注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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