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了不玩了,你吓死为夫了。”
童哲站起身,吸了吸鼻子,顺带着也把夏冉江像拔萝卜似的抱了起来。
“哎,你鼻涕又流出来了。”
夏冉江倒是神情自若,盯着童哲通红的鼻头,手又伸了过去。
“同样的招数你还想在我这儿玩第二次?”童哲扭头一躲,抓住夏冉江的手,一脚踢在夏冉江屁股上。“以后我还是得提防一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你还,啧啧,我得好好治治。”
“打什么?打针啊?绣花针你还是收着吧。”夏冉江躲开,眼神扫过童哲裆部。
晚餐。童哲妈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饭桌上方热气缥缈,偌大的房子里浸透了饭菜的香味,老远就能闻见。两人停止了打闹,紧靠着坐在餐桌边。
“阿姨不知道你的口味,随便做了几个家常菜,捡好吃的吃,不好吃就放一边。别客气,就当自己家里一样。”
“多谢阿姨,您忙着一下午太辛苦了。”
夏冉江一直半低着头,心头涌起一阵暖意。
“来来来,吃菜。”
童哲夹起一块狮子头,用勺子接着,稳稳地放在夏冉江碗里。
“这可是我妈的看家菜,绝对好吃。”
“还有这个,茨菇炒肉片,来,多吃点。你们这个年纪刚好长身体,不吃饱怎么行。”
童哲妈也舀了一小勺菜,倒进夏冉江碗里。就这样,两人你一勺我一筷子,不一会儿夏冉江面前就堆起了一座小山,夏冉江应接不暇。刚吃完小半碗,低头一看又填满了。
“妈,蛋糕在哪?”
“在冰箱里,你爸专门托人定做的。”童哲妈小口喝着汤。“你爸说是下个月就回来了。”
“工程都忙完了?”
“下个月不是年底了吗?工地不忙,刚好可以回国休息一段时间。你要是有时间,可以跟你爸出去看看,趁现在学习不忙,先去体验体验。”
“阿姨,叔叔在国外吗?”
“是啊,童哲爸爸一直在国外做工程,世界各地跑,现在在非洲做公路项目。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
夏冉江一边听着,不经意间瞥见对面冰箱上立着的相框。里面的人戴着黄色的安全帽,身后隐约可见几只长颈鹿。看到这里,夏冉江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以后咱俩可以去非洲大草原看看。”童哲用手肘杵了杵夏冉江。
“哦,还有个事,关鑫下个月也回国了,你有空还是去见见。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懂点事了。虽然20岁是有点早,也要趁早多考虑一下未来。”
听到这话,童哲顿时绷紧了神经,余光一直注意着夏冉江一举一动。
“关鑫?”夏冉江偏过头小声问童哲。
“唔……”
“他女朋友。”
“女朋友?”
“妈,谁说他是我女朋友啊,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童哲赶紧解释。
“有一捺也算啊。”
“都有一捺了啊……”
夏冉江抬起下巴,微眯双眼懒懒地看着童哲。童哲紧张地都快冒汗了。
“你俩这也算青梅竹马了吧。”童哲妈放下筷子。“咱们俩家几辈子世交,你爸跟她爸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关鑫这孩子啊,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漂亮不说,还特别懂礼貌,特别聪明。再着,现实一点来说,关鑫她爸是银行行长,你俩要是结婚,你以后得少奋斗多少年。”
“可是她比我大。人又那么凶。”
“凶一点才好呢,就应该找个人治治你这臭脾气。大一点有什么不好,何况才大一岁而已。俗话说,女大一,抱金鸡。关鑫她妈每次见到我都说‘你们家童哲怎么样了啊?跟关鑫还联不联系啊?’。别人家碰见丈母娘还被挑三拣四,过五关斩六将的,这个不满意,那个要改进。你这倒好,直接就豁免了,走的可是快速通道。”
童哲妈越说越兴奋,眉飞色舞的仿佛眼前就浮现出了两人婚礼的场面。又看见夏冉江一言不发,偏过头说:“夏冉江,你说啊是啊?”
“对啊,多好的机会,这种乘龙快婿天赐良机别人是求都求不来的,简直是天作之合,比翼双飞。”夏冉江咬咬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你看看,还是夏冉江懂事。你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童哲脑门已经开始冒汗了,尤其是听到夏冉江刚才话里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桌布下,童哲默默抬起手,正准备拍拍夏冉江的大腿企图安抚,夏冉江躲开,一脚踩在童哲大脚趾上,童哲疼得五官扭成一团。
“妈,我这一直就没对她动过什么念想。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要是有念想还劳您烦神。”
“那是因为你们之前还小。你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啊?感情培养那么久也该开花结果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再说你俩知根知底的,都不用有什么顾虑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说定了啊。关鑫应该也要毕业了,听说要回来工作。你下个月去接机,没事你俩出去约个会啥的。她这几年一直待英国,可以带她多熟悉熟悉国内环境,别人可是喝过洋墨水的。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童哲一直看着夏冉江,盼着夏冉江说点什么,又怕夏冉江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只见夏冉江一直半低着头,镇定自若地吃一口菜,吃一口饭,仿佛置身事外。童哲顿时觉得气氛不对,后悔当初没有早点把自己交代清楚。
“可是……”童哲突然心跳有点加速。“我有喜欢的人了。”
夏冉江刚好夹起一颗豌豆,听到这句话,手微微抖了一下,豌豆掉进了盘子里。
“哦?怎么一直都没听你说过。”童哲妈似乎并不觉得意外。“认识多久了啊?”
“我也不知道有多久。认识了三个多月了。”
童哲一脸正经,不时偷瞄夏冉江的面部表情。
“人怎么样?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瞧瞧。”
“长得特别可爱,是我一直喜欢的类型。心地特单纯,特善良,特善解人意。”
“怎么认识的?”
“新生入学的时候,比我低一年级。”
童哲继续说,看到夏冉江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也有底了。
“跟他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我学会了好多东西。而且啊,他就是个天才,什么都会,刚刚还得了全国比赛冠军。”
“阿姨,您吃菜。”
夏冉江没等童哲说完,赶紧夹了一大筷子粉条放进童哲妈碗里。放下后,手慢慢退到桌布下,摸索到了童哲大腿,重重掐了一下,童哲感觉到一阵痛,搬起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你喜欢就行。”童哲妈继续喝着汤。“妈也是为你着想。我们那个时候啊,好像都不会考虑那么多。就是单纯喜欢一个人,然后恋爱、结婚、生孩子,一眼就是一辈子。现在好像一切都变复杂了,得看长相,看家庭背景,看兴趣爱好,却忽略了最基本的问题,你喜不喜欢这个人。我记得当时你爸在海南当兵,一封信寄过去又寄回来,一个月就过去了。一个月里,每天就是盼着回信能早点来。现在虽说科技进步了,可是那种期盼却变得稀有了。能寄托实实在在的感情的人更少。能找到这么个人,才是最大的幸运。其他都不重要。”
“所以,您认为我可以继续跟他交往?无论他是谁?”
“我也没阻止啊。”童哲妈笑着说。“妈相信你的眼光。你能幸福就行。”
“不过你不能冷落了关鑫,做朋友也好。”
童哲和夏冉江相视而笑。童哲往夏冉江这边又挪了回来,手搭在夏冉江大腿上,夏冉江并没有躲开,而是张开手掌,轻轻地叠放在夏冉江手背上。
“哎,妈,您那儿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夏冉江经常会偏头疼,您什么时候看看。”正吃着,童哲突然问。
“哎哟,这么年轻怎么就偏头疼。”
童哲妈放下筷子,眼神满是怜惜。
“老毛病了。不碍事。”
“这可不行,你这现在不严重,难保年纪大了之后会有影响。中老年人脑出血、高血压都是因为年轻时候不注意。”
童哲妈一脸严肃,瞬间似乎置身医院病房。
“你就听我妈的,我妈可是护士长。照顾病人有一套。”
“童哲,你什么时候带夏冉江去找下你爷爷,应该问题不大,多调养调养。”童哲妈盯着夏冉江的五官仔细看了看。“童哲爷爷以前是我们这儿的老中医,让他好好看看。”
“遵命。”童哲拍拍夏冉江手臂。“过几天跟我一起去。”
吃过晚饭,童哲迫不及待地把桌子收拾干净,又铺上一层新桌布,从冰箱里搂出一盒正方形生日蛋糕,晃晃悠悠放在桌上。小心翼翼拆开包装带,手指夹住盒子边缘,慢慢提起。一块橘黄色蛋糕闪现在眼前,表面的果冻糖浆在灯光下反射出诱人的光彩。
“我帮你点蜡烛吧。”夏冉江找出一根橘黄色蜡烛,点燃。
“来来来,许个愿,20岁小伙子。”
童哲与夏冉江对视,低下头,闭眼,嘴里嘀咕着什么。
“噗……”
童哲抬头,对着蜡烛吹了口气,蜡烛应声熄灭。
“切蛋糕咯!”
童哲举起塑料刀,熟练地将蛋糕切成等分,又从里面挖出一块,首先递给了妈妈,然后又挖出一块更大的,递给了夏冉江。自己却坐在蛋糕面前,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两人正默默地吃着蛋糕。童哲心里觉得莫大的欣慰。
夜深。童哲妈整理好屋子,又接了个急救电话,冒着大雪去医院。只剩下童哲和夏冉江两人。
“哎,怎么样啊?”
童哲不怀好意地踢了踢夏冉江脚尖。
“不错啊,挺好吃的。”
夏冉江眼睛盯着手里的蛋糕,舔着嘴唇。
“谁问你蛋糕啊。”童哲凑了过来。“我妈挺喜欢你的。说真的,我从来没看见过她这么友好过,以前朋友来我家,我妈都爱理不理的。”
“你以前还带过人回家?”
“是啊。”童哲顿时反应过来。“只是同学,来我家拿个东西啥的。”
“我倒觉得你妈挺不错的。”夏冉江眼皮低垂着,把手里的叉子插在蛋糕上。“我都不知道我妈现在是什么样。”
“以后我妈就是你妈。”童哲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
“你少来。”夏冉江被童哲的样子逗笑了。“我懂你的意思。”
“你知道我刚才许的什么愿吗?”
“停!”夏冉江掌心挡住童哲的嘴。“自己知道就好,说出来就不灵了。”
“哎,你还没给我唱生日歌哪。”童哲一拍脑袋,想了起来。
“来来来,赶紧给大爷唱一个。”童哲挑逗似的望着夏冉江。
“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自己跟卖唱的似的。”
“别墨迹,今天寿星最大,都得听我的。”
夏冉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给你开个伴唱怎么样?”童哲说完就打开音响。
“服你了。”
夏冉江翻了个白眼,小声开始唱起来。童哲搬了个小板凳,双腿伸直,双手自然放在□□,微微抬头盯着夏冉江微动的双唇。
突然,童哲抓住夏冉江的手,放在自己左胸前。夏冉江的歌声并没有停住,而是顺着童哲的指引,轻轻按住童哲的胸口,感受着童哲急促的心跳。又抬头,正好撞到童哲眼里的迷离。对视间,童哲迎了过来,盖住夏冉江的上唇,轻轻咬住。一股似有似无的温润与甜意瞬间融化在童哲的口腔里。夏冉江闭着眼,紧紧抱住童哲,仿佛一松手童哲就会消失,就像之前的梦境一样。
“童哲,我喜欢你。生日快乐。”
“夏冉江,我以后每个生日都想跟你一起。你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第 18 章
雪霁天晴。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先前高低起伏、错综排列的灰色建筑此刻已覆盖在一片白茫茫之下,偶尔几声飞鸟的鸣叫打破了这明亮的宁静。
窗户外两只麻雀扑棱着翅膀,刚好打在玻璃上。童哲揉揉眼睛,发现夏冉江正歪在自己的臂弯里,呼吸均匀,时不时从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童哲微笑着吻了夏冉江额头,轻轻的掀起被子,让出双腿,又把被子边缘深深地往床垫里埋了埋,不漏掉一丝热气。之后,童哲光脚踏在地板上,弯腰套上拖鞋,双□□叉慢慢挪出房间,紧紧抓住门把手,以免老旧的金属发出杂音。
出了房门,童哲大踏步直奔卫生间,憋得难受,顶得也难受。还没到客厅,隐约的交谈声传了过来。
“那批货,就麻烦童先生了。这段日子上头看的紧,海运可能不太方便。”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行,童先生是爽快人。事成之后,少不了您的。”
童哲定睛一看,几乎失声喊了出来。
“爸。你回来了啊。”
“嗯。”
童思贤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哟,这是您大公子吧。几年不见,都长成帅小伙了。”
童哲爱理不理地侧过身去。
“行,那先就这样,这次真得拜托您了,有事后面我再联系您。”
听到这句话,童哲赶紧向前几步把大门敞开。待那人刚出门,又“砰”地一声把门带上。
“您不是下个月才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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