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顾安安不敢置信道:“没有我登记,你们怎么上去?”
白盼不答,温和有礼道:“你把寝室号告诉我就行了。”
顾安安觉得这两人简直不在她可控的范围内思考问题,便深吸一口气,直言:“不行,谁知道你们进了女生寝室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得对全宿舍的人负责。”
语闭,她轻蔑地看了小盐巴一眼:“助手你就别带了,反正也帮不上忙。”
三言两语的一番话狠狠刺痛了小盐巴的心,他好像确实帮不了什么忙……
一点用没有,只会跟在后面瞎跑。
想到这里,他就垂头丧气。
白盼皮笑肉不笑:“你会贴符纸吗?”
“啊?”顾安安一愣:“我是顾客,为什么要——”
白盼把紫铜铃放在她手上,笑道:“既然不会,就拿着它,要碰上黄佳怡,还能抵挡一阵。”
铜铃一靠近,便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顾安安身体剧颤,缩回手,铜铃一歪,“砰”地一下掉在地上,她还缓不过神,面白如纸地捂住胸口:“这是什么?怎么震得我心绞痛?”
“心绞痛?”白盼挑眉:“驱邪镇煞的东西,放在你身上怎么会痛?”
顾安安神色一乱:“可……可能黄佳怡想附身,你的铃把她赶走了吧。”
她绞着手指,心里比面上表现的惊恐多了,昨晚不是没试过那些符纸,也不像驱鬼的普通黄纸,上面画的图歪歪扭扭,根本起不到辟邪的效果,应该就是两个不懂行的骗子,为什么刚才铃铛的声音让她那么心悸?
“怎么了?”白盼温和地问道。
“……没什么。”
顾安安坚持道:“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带两个男生进寝室,事关我的名誉。”
纯粹是她自尊心作祟,要是让步了,感觉像自己抬不起头似的。
白盼摸着下巴:“只要不是两男一女就行了?”
“……对。”不知为什么,顾安安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那就换个身份吧。”
果然,接下来一个小时,她不停在宿舍楼跑上跑下,一会捧着几条长裙,一会拿着一包化妆袋,连宿管阿姨都注意到了奇怪现象。
顾安安今天穿的是过膝长筒靴,带了跟的,来回两次就气喘吁吁,她恨不得直接退款,心里把小盐巴连同白盼骂了个遍。
“原来你连假发发网都有。”
“过奖。”顾安安已经不想再和白盼套近乎,甚至看他一脸温和的模样十分刺眼,把假发往小盐巴头上一带,穿着杏仁色连衣裙的卷发少女呈现在眼前。
他涂了粉底抹了淡妆,身材矮小,四肢纤细,皮肤不黑不白刚刚好,比当男生时干巴巴的模样还要顺眼一百倍。
除了脚上布鞋显得维和,小盐巴这一身算称职的淑女打扮了。
小孩左脚踩右脚,窘迫道:“太奇怪了……”
他怎么要扮成女生呀……
“别害怕。”白盼揽住瘦弱的肩头,拇指搔刮着一字领上的蕾丝边:“这样看上去,很漂亮。”
“是,是吗?”小盐巴扯着裙摆,脸悄悄红了。
顾安安面色微凉,合上化妆袋,有点明白了,难怪天师不冷不热,助手满腔敌意,原来这俩是一对,心里暗骂一句倒霉,转念一想这种半懂不懂的骗子不好找,生生把怒气压了下去。
察觉到真相,顾安安瞬间失去撩拨白盼的兴趣,何况这男人笑脸狐狸,别的没有,坑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她的脸藏在阴暗之中,催促道:“我们上楼吧——”
本来还想尝完小奶狗的滋味再动手……
算了。
顾安安和黄佳怡的寝室在302。
这所学校一直有恐怖的谣传,每年住在302寝室的女生,都一个会被剥皮。
其他两位舍友火急火燎地搬出去住,也有听到谣传的原因。
白盼笑了笑:“你们已经大三了,谣传是真是假,难道还会不知道?”
顾安安低着头,好像在看台阶:“又不是三岁小孩,胆子大的女生多了去,就因为是真的,才感到害怕。”
……
四年前,一个叫曹妮的大一女生,莫名其妙失踪了。
由于寝室的关系都是泛泛之交,大家对她也不好,虚荣,吝啬,造作,经常喜欢偷她们的东西。
这种人,失踪了才好。
辅导员问起来,根本没放在心上,只说不知道,连失踪前的异样,状况,舍友都说不出一二。
一个月后,曹妮的尸体被发现嵌进寝室的墙里,皮肉分离,血肉模糊。
学校的墙壁,既没有人来施工过,也没有人来拆建过,怎么做到悄无声息把曹妮杀死,再放进去的?
起初,警察怀疑目标是她的室友,其余三个女生都有重大作案嫌疑,但调查途中,这三个女同学接二连三出了事,不是枉死在厕所间,就是躺在曹妮的床上死去,最后一个彻夜不归,最后得知掉进了阴沟洞。
三人都被皮肉分离,家长来学校时,连自己女儿的尸骨都难以分辨。
……
顾安安笑嘻嘻地说:“是不是很像恶鬼作祟?”
“确实。”白盼挑眉:“甘阳市经常发生剥皮案件吗?”
“嗯?”
“前几天我们在电视上,也看见市里棉堂路上小区,被挖到两具被剥了皮的干尸。”白盼缓缓道:“跟这个曹妮死亡的时间差不多,也是三四年前。”
“这我倒不知道。”顾安安回道:“我被黄佳怡干扰得烦不胜烦,哪有心思看新闻。”
“也是。”白盼一笑,没多说什么。
宿舍三楼跟普通大学无任何区别,比较老旧,墙壁上沾染了好几块灰色的污渍,一些学生在走廊上路过,看见白盼忍不住瞄了两眼。
有女生穿了条短裤在外面走,见状恼羞成怒地抱怨道:“顾安安,你怎么一声不坑就把男的往寝室里进啊?”
“没有为什么。”顾安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女生不想跟她交恶,小声嘟囔道:“学什么不好,一个个,都跟曹馨宁那婊子学。”
顾安安听了,脸色不渝。
“曹馨宁?”白盼问。
“隔壁寝室的。”顾安安简略介绍道,似乎跟她不熟,也不想多说。
小盐巴垂着头,羞于见人哩,就怕被发现自己不是女生的身份,他一直盯着地上的混泥土,看着看着,地面逐渐变红了。
从裂缝漫出大片大片的血,猩红的血被黑色如雾一般的怨气包裹起来,缠着小盐巴的脚盘绕而上,耳边有声音在念念叨叨。
“不借……不借……”
“什么?”小盐巴茫然道。
“不借……别缠我了……”
小盐巴紧追不舍:“你不借什么?”
黑雾又不作声了,狰狞着想要专心攀爬他的身体。
小盐巴意识有些迷糊了,昏昏欲睡。
“叮——”
清亮的铃声瞬间把他拉回神。
学生脚步声和打闹声再次传入大脑。
黑雾和染上混泥土的鲜血眨眼间消失不见。
小盐巴腿有些软,走了两步,头晕目眩,白盼托了一下腰,把他揽进怀里。
顾安安停下步伐:“怎么了——”
白盼摸摸怀里小孩的脑袋:“他有点累。”
“呵……”顾安安阴冷地笑了,没有答话。
白盼垂帘,附上小孩的耳畔:“还难受吗?”
小盐巴早在铃声响起半分钟后就恢复过来了,摇头道:“没关系,我看到水泥地上有血,黑雾想来沾我……”
“嗯。”白盼眯起眼睛:“刚进来就感觉到了,这栋宿舍楼,有浓重的怨气。”
顾安安只顾自己往前走,她打开了自己寝室的门,一股阴气迎面扑来,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般,说道:“我们到了。”
虽然阴气逼人,但小盐巴再也没感觉到幽怨的气息,估计刚才被紫铜铃一吓,不敢再跑出来胡作非。
白盼扫视四周,室内特地装饰过,是偏粉色的,床铺的旁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放了一张装了框架的照片,两个女生笑嘻嘻的,各伸出一只手,摆成爱心的姿势。
其中一个胖胖的,大概有一百七八十近的样子,另一个女生微胖,一百三十来斤,不过是标准的美人坯子,杏仁眼,樱桃小嘴,小家碧玉。
小盐巴见过她。
她是前两天新闻里两具干尸的侄女。
第55章
一百七八十斤的,应该就是黄佳怡。
白盼指着相框里另一个偏胖的女孩,问道:“她是谁?”
顾安安在整理东西,回过头瞄了一眼,说:“哦,她就是曹馨宁。”
白盼沉吟:“我能见她一面吗?”
顾安安直起身,眼底有隐隐地排斥,她又在挠皮肤了,手臂似乎很痒,需要不断抠挖:“曹馨宁有事请假了,三四天没来学校,要觉得有什么不对,直接告诉我,我替你问吧。”
白盼没顺着她的意说下去,只是道:“你之前说,四年前死在这间寝室里的是曹妮?”
“是啊。”顾安安皱着眉,不耐烦地应道,仿佛在嫌他问题太多:“有什么问题吗?”
“没。”白盼否认,瞥开眼,看向其他地方。
顾安安整理完包,拿出一支杏色发夹,上面镶着珍珠和钻石,带着小盐巴的假发上,拍了拍手,赞道:“好看。”
然后拿了一面镜子,再把两束卷发撩到胸前,对着他照道:“是不是很好看?”
小盐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完全变成羞答答的女孩子了,一点违和感没有,便窘迫地站在原地。
空气渐渐冰凉,宛若度了层寒霜。
镜子里他被黑雾蒙了面,等黑雾散开后,五官缓缓变得柔和,显得更加像个女生,眼珠诡异地动了动,怨毒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小盐巴以为自己眼花了。
顾安安往后退一步,及时收起镜子,倒放在桌面上,冲着他和白盼微微一笑:“你们先看,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打开宿舍门走了。
这一去,半小时没回来。
“她不是害怕我们有非分之想吗?”小盐巴被一系列举动弄得有点懵。
白盼坐在床上,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小盐巴乖乖跑过去,挨着他坐下。
白盼笑了,摸着卷发上的杏色发夹,说道:“真好看。”
怎么他也这么说呀。
小盐巴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为什么总觉得白盼这话不是真心的,隐隐藏着一股怪异的暗讽和幽怨:“你怎么了?”
“什么?”白盼收回手。
“怪怪的。”小盐巴定定打量他,想探一探他的额头,却被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明明昨天晚上还亲他呢,现在居然碰都不让碰了。
白盼垂下眼帘,问:“你觉得这张床是黄佳怡的还是顾安安的?”
小盐巴观察了一下,猜测道:“应该是黄佳怡的,黄佳怡和曹馨宁的合照就放在旁边。”
“是啊……”白盼悠悠的叹息,语气意味不明:“你不觉得床板太硬了吗?就好像下面藏了什么东西似的。”
经他一提醒,小盐巴才发现屁股下面,确实有点硬邦邦,像是被搁着了,便往前坐了一坐,前面就比较软了,看来床底下确实有放东西。
白盼淡淡道:“到底藏了什么?”
小盐巴犹豫道:“要不我们看看吧……”
“嗯。”白盼应了声,却没有动手的打算。
小盐巴就自己蹲下身,把床单拉起来,漆黑的床底下,竟摆着个一人大的木箱,紧紧贴在墙壁上,看上去很重,不过他力气大,废不了多少功夫便把木箱移了出来。
太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木箱上没有灰尘,应该刚放进去不久,但沾染了不少凝固的血渍,有新鲜的,也有沉淀多年的。
血腥味和腐臭味蔓延至整个寝室。
白盼说:“打开看看吧。”
上面没有锁,能轻而易举地把它掀开。
小盐巴迟疑,他们进来的时候,有这个木箱吗?这么重的味道,为什么现在才闻到?
“怎么不动了。在想什么?”白盼问。
小盐巴听到白盼的声音,不知不觉把手放在了木箱上,一用力,空气中发出“咯吱”的声响,一股黑雾从箱里涌出,冻彻心扉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木箱里,突然钻出一只血手。
“啊啊啊啊——”沧桑苦楚的叫声镇得耳膜隐隐发痛,那只手企图抓住他的脚踝,它上面小盐巴一惊,眼疾手快把木箱按了回去。
血手想要连同整个身体一起爬出,奈何力气却比不上穿裙子的小孩,它勉强卡了一道缝,但小盐巴一使劲,木箱“啪”地一声,竟生生把血手夹断了。
“怎么不继续打开?”白盼坐在床头,再次问道:“为什么要把它关上?”
“里面有怪物。”小盐巴站起来,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
翻到最后一个抽屉,小盐巴松了口气:“原来黄佳怡抽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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