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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呀？你不是J市人吗，怎么会离开这里？”
“老板，你是在外面欠钱了吗？”
……
周拙抹了抹汗，笑着说：“我要私奔了。”
“我操！”花狗差点把一口啤酒喷在周拙脸上，“你来真的？你大晚上把兄弟几个聚一起就是来吃散伙饭的？”
下午跟员工宣布完这个消息，晚上周拙就把在J市的朋友都喊到了一起。
“什么情况？”大学室友老斌不知道原委，惊诧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要去哪？”
“操，你他妈又跟你爸吵架，离家出走？”发小阿荣摸摸周拙脑门，没发烧啊。
周拙翻个白眼，说：“去H市。”
“靠？去那干嘛？”其他几个异口同声问。
“拙哥。”自那天醉酒之后，崽崽一直没再见过周拙，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说分别，“是为了林烺吗？”
“嗯。”周拙没有犹豫。
其他人顿时都沉默了，太过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花狗掏出烟默默点上，叹了口气：“你俩和好了？”
“还没。”周拙说，“还在重新追呢。”
“那你至于吗？”阿荣急了，“你等追到了再说不行吗？你现在把工作室卖了，釜底抽薪了万一人财两空呢？就算你俩顺利复合了，你让他来J市不行吗？”
“至于。”周拙看着他，“我不会再让他为我牺牲哪怕一点，他很好，我很爱他。”
“早就该知道你没那么容易能放下他。”作为一路见证了周拙和林烺恋爱又分开的花狗最有发言权，他猛地吸了几口烟，问，“你去H市之后什么打算？”
“一样，还是开个摄影工作室。”周拙翻了翻手机继续说，“网上联系了几个中介，也看了几家门店，等再去现场看看就能定了。”
“你可真行。”阿荣带着恨铁不成钢的不甘，“我们哥几个中也就你，什么都没靠家里硬是自己做出一番成绩来，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事业不要了，哥们不要了，家也不要了，就为了那个人。”
“怎么就都不要了？”周拙说，“之前办工作室也是从无到有，这次不过是再走一遍而已，还孰能生巧呢！我又不是亡命天涯去，说的咱们再也不见了似的。”
花狗跟着又叹了口气：“都别劝了，这些年周拙怎么过的大家伙都知道，行尸走肉了五年了。”
“啧。”周拙拿手肘怼了怼他，“别说那么肉麻。”
“不是事实吗？”花狗笑笑，“也就林烺能让你活过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你自己决定的瞒着家里吧？钱够吗，不够说话，跟我们不用逞强。”
“也有你猜不着的时候。”周拙得意地往椅子后头靠过去，“我最先就跟我爸谈的这个事，我不指望他支持理解我，但既然决定要好好跟林烺在一起，我就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我俩要在一起一辈子。”
“靠，你还说别人肉麻呢！”老斌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大一那会儿你跟林烺煲电话粥也这么恶心！”
周拙笑笑不说话，只是突然间很想念林烺。
“你爸给你钱了吗？”花狗问，“回彩礼的那种。”
“滚，娶媳妇的钱我得自己赚。你们放心吧，好歹我也算个富二代，苦不死我自己。”周拙踢他一脚，看了眼时间，“行了行了散了吧，别那么伤春悲秋的，等我到了H市跟你们联系。”
“这才几点啊就散了？”阿荣瞪着双小眼睛。
“我得回家煲电话粥。”周拙起身结账，“再晚林烺就该睡了。”
阿荣：“靠！没救了！”
老斌：“这儿子是彻底没了。”
花狗：“快滚H市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其他人：“简直无情！”
崽崽：“拙哥，我……一路顺风。”
九百公里外的林烺今晚打了不知多少个喷嚏，都快把自己打缺氧了。
“你他妈到底说不说，不说滚蛋。”林烺强忍住喷薄而出的打喷嚏的欲望，反坐在椅子上盯着肖童，“把老子好奇心都吊起来了。”
今天一下班肖童就来找他了，一整晚都心不在焉，每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会儿他正抱着糖醋里脊纠结，蠢猫的毛都被他撸乱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肖童终于磕磕绊绊地开口了：“就是……你要是被人表白了，你……”
“我当什么事。”林烺松了口气，“不就是被表白么，看你这样子还以为你要去表白呢。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就拒绝，多简单，再说了，你也不是没被人表白过，高中那阵你还差点早恋呢！”
“不是……”肖童又为难了，握着糖醋里脊的爪子如坐针毡，他不自在地瞄了林烺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更加磕磕绊绊地说，“就……关键……跟我表白的吧……就……他是个男的……”
“男的？”林烺挑了挑眉，“操？男的？”
“嗯……”肖童抬起头，“你不用喊那么大声，我不聋。”
“什么情况？”林烺双脚蹦着把椅子挪近了几步，一双眼忽闪忽闪的闪着八卦的光芒，“你是同性恋啊？”
“你才同性恋呢！”肖童白了他一眼，这话林烺接不了，“你说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你又不是gay，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肖童绞着糖醋里脊的尾巴，今天这蠢猫乖得跟让人下了蒙汗药似的。林烺从肖童犹豫不决的眼神中似乎读出了不一样的信息，他僵住了笑意，认真问他：“你什么意思？照道理这不该是一个会困扰你的问题，你没有拒绝反而在这边纠结，你不会是……我操？”
唉，肖童懊恼地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大家似乎都很忙，游戏里都是那个下野送在陪他玩。下野送这人，技术好脾气好，就连前阵子出国旅游，都是下野送调时差陪他聊天打发时间。肖童觉得自己今年走了兄弟运，前有周拙豪送几万手办，后有下野送嘘寒问暖勤陪伴，生活如此美好，直到。
直到下野送冷不丁跟他表了白。
“操！”林烺激动得一巴掌拍在肖童手臂上，“他知道你是男的吗？”
肖童揉揉手臂，努着嘴摇摇头，接着又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现在知道了。”
“我真的服了，叫你用酱酱小仙女的ID装妹子，惹祸了吧。”林烺哭笑不得，“所以你这么惆怅是因为下野送要跟你现实约架揍你，还是你觉得骗了人家心里过意不去？”
肖童拧着眉纠结，更加坐立难安：“他要是打我一顿拉黑我我倒也认了，关键是……过了两天后他又跟我说，说他考虑好了，就算我是男的他也喜欢。”
“什么玩意儿？”正伸着懒腰的林烺差点把筋给抻着了，这他妈也太刺激了，比自己弯了还刺激。
肖童又双叒叕叹了口气，说：“他问我要不要在一起试试，我说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对我那么好，我其实也挺喜欢跟他一起玩的，我要是女的我当场就答应他跟他来一段轰轰烈烈的网恋了……可他妈的我俩都是男的啊……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就觉得拒绝的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这种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滋味林烺是熟悉的，他突然真的担心起来。
“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林烺说，“你看，你也喜欢跟我一起玩对不对，你也喜欢跟周拙还有崽崽一起玩，所以你只是习惯了他在你身边，那就是普通的朋友感情，没那么多猫腻，别多想。”
“是吗？”肖童看了他一眼，“我一开始也这么想过，后来发现还是不一样……小狼狗，你是不是……讨厌同性恋？”
“啊？”讨厌什么同性恋，虽然并不觉得自己是gay，但好歹喜欢的人也是个男生，林烺有些尴尬地咽了咽口水，“我没什么讨厌喜欢的，每个人有自己选择的权利……那如果我是同性恋呢，你会讨厌我吗？”
“当然不会！”肖童说，“你是我最好的哥们，你哪天成人妖了我都不会嫌弃你。”
“滚。我嫌弃你！”林烺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响起打断了他，不用猜也知道是周拙。
接通电话往阳台走去，周拙回J市已经半个月了，但每天晚上会打电话过来，东拉西扯也不说什么正经话题，林烺觉得自己在服一种□□，又有些甘之如饴的不知所谓。
“在干嘛，这么久才接电话？”虽然饭局是散了，周拙却并没有直接回家去，反而转道去了那个公园湖边，坐在凉亭里吹着风，微醺醉意被一扫而空。
林烺拿了烟却没有抽，最近抽烟的频率有所下降，值得欣慰，他回头瞟了一眼，说：“肖童在我家呢，我不得跑阳台接吗。”
“哦。”周拙笑了笑，“像不像大学那会儿，每次咱俩打电话你就跑阳台，夏天被蚊子咬，冬天就冻得直哆嗦。”
“是吗？不记得了。”林烺嘴硬，思绪却不自觉飘回过去。
年轻的时候真好，嘴角永远都上扬着，多年过去后，每当回忆起大学时光，林烺最先想起的，从来都是宿舍阳台上的那道剥了又剥，掉了又掉的铁锈栏杆。
“哥，”周拙喊他，“我好想你啊。”
林烺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说：“那你继续想吧，我去陪肖童了。”
“靠。”周拙低笑着，“你俩今晚分床睡。”
“闭嘴。”
林烺挂掉电话，没忍住笑了又笑，接着走到客卧把床好一通整理。
☆、带资入赘
周拙回到家的时候时针刚过11点，他仰面倒在沙发上，左右环顾着被整理打扫过的屋子。房子是他毕业的时候老妈送他的，一住已经两年了，林烺搬进自己的房子也不过两年的时间，在有些事情上，两人的轨迹倒是出奇的一致。
订了后天的票去H市，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专业的摄影设备等之后叫花狗寄过去，一切都计划好了，只是唯独还没有通知林烺。怕自己说了林烺会期待会害怕会失望，以前的自己说了太多，林烺句句都信了，什么后路都没留，最后一败涂地。
这一次，换周拙切断了所有退路。你为我走了九十九步，最后的一步，让我义无反顾地奔向你。
真正知道周拙什么时候出发的人只有花狗，但那一天送他的却是崽崽。
“你别怪花哥，是我威逼利诱他的。”崽崽站在几步远，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跟周拙这么生疏，明明才半个月的时间。
周拙笑笑没说话，带着礼貌的距离感，崽崽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小声说：“我不知道林烺有胃病，那天不是故意跟他喝酒的。”
“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个？”周拙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揉了揉他的头发，“崽子，不管将来怎么样，你和我的关系都不会变，就像我跟花狗他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好兄弟，什么念想都粉碎了。
“其实你应该怪我。”周拙继续说，“我明明知道你的心思，却还假装不知，害你越陷越深结果我抽身离去……”
“不怪你。”崽崽说，“我知道你一直在拒绝我，只是我心存幻想，我那时候总想，你换了那么多男朋友，等你玩够了，就会看到我了……其实换个思路，你可以接受别人却不接受我，也是因为不想失去我，我这样一个朋友吧，这么想，其实我也挺特别的。”
“嗯，你最特别了。”周拙笑笑，“要不是你拉着我玩游戏，要不是你看不过林烺被欺负硬把他拉进队里，我跟他也不会再遇见。”
每次提到林烺，周拙眼中闪过的光和不自觉扬起的嘴角，都像是在无声传达着深刻爱意，以及旁人无法左右的温柔绵长。
“拙哥，”崽崽有些担心，“你不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不怕。”周拙说，“他可是林烺啊。”
怕什么呢，那可是林烺，是他看一眼都觉得死而无憾了的人啊。
另一边的林烺就没那么惬意自在了，新游戏上线后反响和流水都比较不错，还没来得及缓口气新项目的立项事宜就接踵而至，这次的角色不是主策了，而是制作人。
“新的项目由你全权负责，如果最终结果能到达预期，你就可以从现在工作室拆分出去，自己成立一个工作室。”胖子老大如是说，“我很看好你哟。”
林烺翻着手中的立项说明书：“我怕你到时候舍不得我，好好珍惜我陪在你身边的日子吧。”
“可闭嘴吧。”胖子一通乐，“你说你这一天天跟我们几个大老爷们瞎聊骚，你这功力用在妹子身上现在孩子都能跟你双排了。”
周拙笑笑不置可否，等跟老板过完会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工作室的小伙伴都整装待发等着他，周五了，是个团建的好时间。鉴于林烺这个事儿逼胃不好还挑食，这次团建选了一家韩式烤肉店，结果林烺吃了没几口肉就停了，还是怕胃负担不了。
吃完烤肉直奔KTV，不过10点出头的时候林烺就找借口撤了，平时这个时间周拙都该打电话过来了，今天却异常安静，甚至一整天了，连一条微信消息都没有。
这么快就放弃了吗。林烺心想。
等林烺晃晃悠悠一路胡思乱想着走到家门口时，彻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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