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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近代现代)——木苏里

时间:2019-12-16 16:05:16  作者:木苏里
  人啊,真是神奇的动物。
  国庆前后气温突然回升,宿舍夜里闷得恼人。教室和宿舍的空调是学校统一控制的,过了9月初就断了电。
  这个年纪的男生体燥火旺,耐不住高温,于是602那几个鬼才仗着学校安全、宿舍楼层又高,决定夜里敞着门睡,体验一把夜不闭户的感觉。大门和阳台一连通,夜风直贯南北,整个宿舍都很凉快。
  据说这是往届学长们的经验,年年都这么干,至今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别的宿舍一看有人带头,也纷纷效仿。除了601。
  盛望和江添并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以前住宿也没少干过被舍管挂黑板的事。他们不这么干只是觉得夜里的宿舍是很私人的空间,就像在家会关卧室门一样。
  大门敞着,万一早上趴窝睡懒觉呢,别人奔过来串门都没个阻隔,那多不体面。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一溜排宿舍敞着门浪了几天,终于在国庆假期最后一个漫漫长夜里撞了鬼——
  看到人影的时候,盛望刚从一场大逃杀似的梦境里挣脱出来。他没醒全,迷迷瞪瞪地睁了一下眼,隐约看到有谁从床边过去了。
  他下意识以为是江添,还咕哝着问了一句:“几点了?”含糊得像是梦呓。对方没答,他也很快陷入了新一轮的梦里。
  他睡得并不沉,甚至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他一边跟着梦境走,一边回想起床边经过的人影,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江添睡觉套的是白色T恤,怎么会一片黑?况且他皮肤冷白,夜里只要有一点灯光映进来,都不会那么模糊不清。
  盛望卷子被子翻了个身,然后一个激灵惊醒了。
  他翻身坐起来,扫视一圈。对面两张上下铺都是空的,阳台只有衣服高高挂着,随着夜风飘起又落下,卫生间的方向也没有任何声音。
  盛望从床上下来,伸手拍了拍上铺的人。
  “江添。”他轻轻叫道。
  对方睡得不沉,一声就醒了。他眯着眼朝床边看了一眼,嗓音透着哑:“怎么了?”
  “你刚刚下来过么?”盛望问。
  “没有。”江添答完便明白了意思,他坐起来,捏着鼻梁醒了醒神便从上铺下来了:“你看到什么了?”
  “也可能是做梦?”盛望说。
  两人在宿舍转了一圈,起初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在他们默认是梦,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江添顿住了动作。
  他一只脚已经踩在梯子上了,又撤下来,走到阳台边拧开了门。
  洗完澡晾上去的衣服还是湿的,在地上积了几洼水,有人不小心踩到一洼,留了几只脚印。如果他们再晚一点醒来,脚印就要被风吹干了。
  盛望二话不说,抄起手机就给宿舍值班室打电话。没多会儿,值班阿姨带着两名安保上来了,六楼一排宿舍纷纷亮起了灯。
  查宿舍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小时,基本可以确定,他们遭贼了。那几个敞着门的宿舍或多或少都有损失,童子最为惨重。倒是601没丢什么东西,可能是盛望那句呓语吓到贼了。
  宿舍出问题,学校可一点儿不敢耽搁。舍管处很快报了案,阿姨把几个开门迎客的住宿学生叫过去一顿训。
  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结束,已经凌晨4点了。
  阿姨记下了一页黑名单,让他们赶紧回去睡觉。临走前,她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就算查也要花几天时间的,难保小偷胆子大又摸进来,他六楼都敢翻呢。你们这几天晚上睡觉注意点,害怕的话拼个床或者回家住两天,都可以,安全第一。回去记得在我这里登记一下。”
  盛望和江添回到宿舍。
  他们想要防贼其实还挺难的,毕竟宿舍有点闷,晚上睡觉就算门都关着,也不可能不开窗,那小偷估计就是从窗子伸手进来开的阳台门。
  舍管阿姨担心学生出事,多叨叨几句很正常,但盛望觉得小偷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了,所以依然留了窗子透风。
  盛望洗了手盘腿坐在床上跟江添聊了一会儿,直到楼下的人声渐渐散去,夜晚重归寂静,他才又有了几分困意。
  江添准备去上铺的时候,盛望歪靠着墙,卷了被子昏昏欲睡。
  他半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江添把手机放到上铺,宽大的白色T恤松松地抵在床栏上,压出两横褶皱。
  他看见江添动作停了片刻,忽然扶着床栏低头看过来,问道:“怕么?”
  盛望淹没在困倦里,反应有点慢,他疑问地“嗯”了一声,才意识到江添想说什么。
  他胆子其实很大,恐怖片可以关灯看,恐怖游戏敢玩VR版的。一个人在家呆久了,神经比谁都粗。不然也不会在意识到宿舍有人的时候,直接下床来看。
  他完全可以说“怎么可能会怕”,但他动了一下嘴唇,却没说这句话。
  微风从窗纱里透进来,对面邱文斌的蚊帐轻轻抖了几下。盛望忽然朝床里让了一点,冲空位一抬下巴说:“阿姨说可以拼个床,上下铺拼不了,但我可以让你半个。”
 
 
第52章 走班
  江添没有跟人睡一张床的习惯, 即便小时候在丁老头家借住, 也总是一个人蜷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 怎么哄怎么劝都不睡床。
  唯独有一次,“团长”在沙发上尿了一大团,那味道实在销魂。丁老头拆了沙发罩和坐垫洗了两轮, 又把架子晾去了门外,江添不得已跟他在木板床上凑合了一晚。
  木板床很宽,睡两个成年人都足够, 更何况那时候的江添还很小, 只能算半个人,而老头被子又大, 本以为没问题,谁知他半夜睁眼却发现江添快掉下床了。
  老头像观测小动物似的盯了半宿, 总算明白了——
  这小子睡着了就是个活体雷达,你往他那挪一点, 他就下意识往床边挪一点,宁愿没被子盖冻着,也不靠着人睡。
  于是那一晚, 谁都没睡好。
  丁老头起初以为小兔崽子嫌弃这里, 后来又明白过来并不是,他就是一个人太久了。你给他什么环境他都能睡得下去,只是不习惯跟人亲近。
  江添当然不知道睡着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他只记得丁老头第二天硕大的黑眼圈和连天的哈欠。
  那之后,他再也没跟人睡过一张床……
  包括练字的那次。
  那天盛望赖在他被子上, 仅仅两句话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那间卧室的床比丁老头的木板床还要大一圈,躺三个人都没问题,两个人更是绰绰有余。有那么一瞬间,江添真的有点犹豫。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睡上去。
  他只是把被子裹在盛望身上,又掖了两道,闷不吭声恶作剧似的把某人卷成蚕蛹。自己却从衣柜里拿了一床毯子,趴在书桌上凑合了一晚。
  他知道盛望心思敏感,所以第二天还假装自己睡了床。
  可这次不同。
  这次是他先开的口,是他鬼使神差地问了盛望一句:“怕么?”
  啪——
  “发什么呆啊?”盛望伸手打了个不重的响指。
  江添回过神,见他又把手揣回被窝,像一只蹲坐着犯困的猫。他闷头打了个克制的哈欠,清亮的眼珠顿时蒙了一层雾。
  江添脑中有根神经微弱地挣扎了一下。
  “我睡觉翻身比较多,容易把人吵醒。”他说。
  盛望有点懵:“没有吧,我不是跟你挤过一张床么?”
  江添:“……”
  “睡得挺好的啊,我没被吵到。”
  江添感觉给自己掘了个坑,爬不出来的那种。
  挣扎的神经彻底摊平,他心说“行吧”,然后伸手去拽被子。
  那位盘着腿犯困的又发话了:“这床顶多也就一米来宽吧,塞得下两床被吗?”
  当然塞不下。
  江添扶着床栏沉默片刻,认命地在下铺睡下了。
  盛望分了一半被子过来,他只盖了半截。宿舍的床这么窄,下铺还没有护栏。照当年丁老头说的,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从床边掉下去,被子盖了也是白瞎。
  他微垂着眼皮,透过纱窗看着阳台外冷白的月色,脑中自嘲似的胡乱闪过一些想法。他感觉盛望轻轻翻了个身,微弓的脊背和肩胛抵着他,隔着棉质T恤传来另一种体温,比他微高一点。
  虽然之前嚷嚷着困,但盛望并没有很快睡着,他能感觉到。
  对方偶尔会有一些很小的动作,抵着他的脊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盛望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呼吸变得安静匀长。
  江添转头看了一眼,看到他因为低头而微凸的颈骨。
  都说睡意会传染,他以为自己会睁眼到天亮,实际上没过几分钟,他就感觉到了困倦,就像手臂紧贴的那片体温,持续不断地传递过来。
  *
  江添是被细细索索的开门声弄醒的,睁眼的时候窗外一片明亮。
  人们形容睡得好,常说“一夜无梦到天亮”。他并没有享受到这种感觉,相反,这两个小时里他争分夺秒地做了三场梦。
  一场梦到自己在荒岛边缘被海带缠住了手。一场梦到学校闹鬼,宿舍楼塌了,他被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住了半边身体。还有一场梦见体育活动课打篮球,他不知是中暑还是中毒了,怎么都跳不起来,活像挂了个秤砣,还很热。
  他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天光,想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根本起不来——盛大少爷睡着了嫌热,把被子全堆他身上了。然后又因为触感是棉质的,把他当成了抱枕,大半个身体都压了过来,几乎是趴在他身上睡的。
  江添木然地看着上铺床板,总算知道那些梦都是怎么来的了。丁老头十年前的夸张抱怨无法得到证实了,因为某人压根不给他机会掉下床去。
  “卧槽!”
  史雨的声音乍然响起,接着邱文斌“嗷”了一嗓子,似乎被绊了一下。踉跄的脚步声、伴随着书包和床柱碰撞的丁啷声,彻底把江添弄清醒了。
  他转头望去,就见那两位舍友张着大嘴看着他,活像见了鬼。
  盛望在吵闹声中动了两下,睡眼惺忪地抬头扫了一眼……宿舍一片模糊,啥也没看清。他又闷下脑袋,下意识想埋回被子里缓一缓,结果“被子”触感有点硬,埋不进去。
  盛望纳闷地再次抬头,看到了江添的脸。
  盛望:“……”
  他在起床气的笼罩下愣了一会儿,一骨碌爬坐起来。
  “我一直这么睡的???”盛望问。
  江添终于能起身了。他靠在床头的栏杆上,刚想活动一下麻了的右手,闻言动作一顿,不咸不淡地说:“没有,我傻么。”
  “也是。”盛望放下心来。
  但史雨和邱文斌放不下心。
  他俩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书包都掉到手肘了,造型狼狈又滑稽,硬是在那里凝固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添、添哥,你俩这什么情况啊?”
  史雨转头看了一圈:“宿舍六张床呢……”
  还不够你俩睡的吗???
  盛望卡了一下壳。他朝江添瞥了一眼,一本正经地冲两人解释说:“昨晚有小偷进宿舍,你们听说了么?”
  史雨有点茫然,倒是邱文斌“哦”了一声,说:“我刚刚去阿姨那边登记行李件数——”
  “你还登记行李?”史雨不解。
  “按规定是要登记的。”邱文斌一派老实模样,“你都不登的吗?”
  “没人揪住我就不登,嫌麻烦。”史雨摆了摆手说,“不扯这个,你继续说。”
  “阿姨提醒我们注意财物安全,说昨晚有人摸进来。”
  “对,咱们楼层这一排几乎都有损失,我还看到人影了。”
  “人影?”
  盛望描述了一下昨晚的事情,这人恐怖片没少看,恐怖游戏也攒了一大堆,复述起来颇有氛围,史雨那张黑皮脸都吓白了。
  “你行不行啊?”盛望想笑。
  “我倒不是怕,我就是觉得这事儿吧,很有隐患。”史雨死要面子在那辩解,末了问盛望说:“人抓住了没?”
  “想什么呢,昨晚才报的案。”盛望掐着时机引出舍管的话,“这事挺瘆人的,所以阿姨说了,怕的话可以拼床睡。”
  邱文斌刚想说“其实也没那么怕”,就见史雨眼巴巴地瞅着他说:“斌子,要不咱俩也拼一下?”
  “……噢。”
  *
  学校是片沃土,泥太肥了什么人都养得出来。小偷进男生宿舍的事很快传了开来,不断有人来问盛望和江添那晚的经历。有的是出于担心,有的单纯觉得刺激。
  江添一句“没看见”,打发了所有八卦者。盛望刚开始还出于礼貌概述一下,后来被问烦了,便搪塞说“问舍管”,或者“等学校公告吧”。
  反而那晚没在宿舍的史雨跟人讲得绘声绘色。
  之后的几天里,学校又不断流出新的传言。比如某某女生宿舍半夜听见有人敲床啦、阳台或者走廊有奇怪的脚印啦、凌晨听见有人插钥匙孔啦,还有几个宿舍信誓旦旦地说也被偷了。真真假假混杂不清,弄得宿舍楼人心惶惶。
  于是,拼床莫名其妙变成了一种流行。
  史雨发话说流言一天不散,他就一天不回自己床睡。因为他的床铺对面是衣柜,有时候柜门没关紧,半夜会吱呀打开一条缝。
  说实话,真挺吓人的。盛望虽然不怕,但可以理解他。
  苦的是邱文斌,他本来就胖,怕热。床上多挤一个胆小鬼,他每天起床都是一身汗,胆小鬼明明很嫌弃,还非赖着不走。
  有史雨这个怂人打底,别人好像干什么都不奇怪了。
  盛望的脚踝在他……和江添的共同照顾下恢复得很好,到了10月下旬就基本没有大影响了。只有走了长路或者跑跳之后才会有点肿。
  盛望基本搬回了上铺,这个“基本”取决于脚踝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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