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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近代现代)——木苏里

时间:2019-12-16 16:05:16  作者:木苏里
  江添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调侃,脑中总会浮现出画面来,有时熟悉,有时陌生。
  他能想象盛望坐在桌沿的样子,眼尾带笑幸灾乐祸地看着别人打成一团,然后逮住空子使坏。
  但他想象不出盛望话很少。
  他的望仔逗起来是真的很有意思,会抓狂、会得意,喜欢强撑面子又撑不了多久,常常顺着台阶落荒而逃,跑不了多远又灰溜溜地绕回来。他脾气很好,朋友不管隔了多久找他,都能热络地聊。
  他是真的爱发微信、也是真的爱睡懒觉。
  同事感叹说盛望成长飞快,自愧弗如。江添却只看到那个明亮张扬的少年一层一层给自己裹上壳,把那些和煦的、柔软的、炽烈的东西都封到了最里面。别人都在夸赞,他却只有心疼。到了后来酒劲一催,浑身上下都难受得厉害。
  项目组的接洽人员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就在合作学校里,条件很好,一人一屋。江添被推着上了返回住处的车,一进后座便拧着眉闭上了眼睛。
  结果刚开没多久,不知谁放下了车窗,深夜寒风一吹,酒劲散了一半。江添忽然睁开眼睛,扶着前座倾身对司机说:“停下车。”
  教授已经睡着了,同门从前座转过头来问:“干嘛了?想吐啊?”
  江添说:“有点事。”
  “那让车送你一下吧?”
  “不用,回头我自己叫。”
  江添在其他人的疑惑中下了车,大步往回赶,回到包厢却只看见收拾杯盘的服务员。他问了路又匆匆下楼去往露天停车场,刚绕过墙角,就看见盛望拉高了围巾,冲同事打了声招呼。
  夜里的温度很低,盛望说话的时候,鼻尖前有一片浅淡的白雾,跟他的肤色一样。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车身顺着弯道滑出去,转眼便没入了茫茫夜色中。
  那一刻江添忽然意识到,盛望再也不是那个喝了酒会乖乖呆着等招领、强行拽着他走直线的男生了。
  很快弯道里又拐出去一辆车,偌大的停车场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他在深浓寂静的夜色里站了很久,心脏被一种情绪缓慢又汹涌地填满,胀得生疼。
  他以为自己带着刺走远一点,盛望会被扎得少一点。却没想过自己隔了太久才回,一时间已经摸不到那层坚硬外壳的开口了。
  他开始后悔了。
  这个城市他很陌生,却是盛望生活了很久的地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他以为这是对方所喜欢的热闹,但他在这份热闹里把他喜欢的人弄丢了,他只有最原始的地图,不知要从哪里开始找。
  大学校园到了夜里也不会太·安静,附近的烤翅店、火锅店人满为患,路上多的是从图书馆出来的学生。跟以前的附中不一样,跟他在国外住的地方也不一样。
  江添经过的时候会看几眼,想象盛望是不是也曾在某张桌前吃过饭,跟谁吃的?还那样挑食么?
  这次的项目期很长,他把猫也带了过来。动物对陌生的地方总是很敏感,以往他只要一进家门,那只猫必定会蹲在鞋柜最高的一层,探头探脑来蹭他的手。今天却不知藏到了哪个角落,半天也不见影子。
  他倒了食物和水,脱了外套在沙发上坐下,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猫崽子从没来得及扔的纸箱里伸出头,警觉地盯了片刻,颠颠跑过来。
  他挠着猫下巴,摸出手机犹豫片刻,给赵曦打了电话。
  *
  盛望喝了酒会犯困,再加上之前连轴转,回家倒头就睡了。明明难得睡足八小时,第二天起床去公司却挂上了黑眼圈。
  张朝被他吓了一跳,趁着接咖啡的功夫跑过来挤眉弄眼:“干嘛了你?怪吓人的。”
  盛望给自己排满了事,一副忙得不行的模样:“还能干嘛,宿醉伤身没听过啊?我酒量比你差远了。”
  “拉倒吧。”张朝撑在他桌上,死赖着不走。这人昨晚听到了惊天八卦,还没来得及品咂品咂,当事人就上车跑了,他憋了一肚子八婆劲,不倒一倒简直无心工作。
  “你这哪里是宿醉伤身。”张朝咬着杯口低下头来,贱兮兮地说:“我看你面相,比较像旧情难忘。”
  盛望:“……”
  这人真是绝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提得人恼不起来,因为一针见血。但这话其实也不对,有了新人才能叫旧情,盛望压根连这个流程都没有走过。
  “还真被我说中了?”张朝这个糟心玩意儿饭局上是个人精,到了这种时候又不会看人脸色了,顶着盛望的逼视继续说:“那好办啊!不都说老情人见面干柴烈火么?一次火不起来就多见几回,明后两天不是合作中心那边有会么?你跟我一起去呗。”
  呗什么呗。
  盛望顶着一脑门官司,调出行程安排给他看:“看见没?我明天出差。”
  说完他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一周。”
  无意识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那真是造化弄人。”张朝摇着头感叹,“但也没关系,你不是有人微信么?聊啊!随便找点什么事,一旦开个口子不就说上话了么,说上了后面不就顺理成章了么。”
  这人自己单身三十年没搞过对象,也不知道是不是憋疯了,格外热衷于撮合别人。讲起理论来一套一套的,就是从没亲身实践过。
  盛望再次被戳了痛点,抓起一个文件夹反手把他抽走了:“你懂个屁。”
  八卦捣乱的人跑了,盛望目光回到电脑上,盯了好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索性自暴自弃地重重靠回椅背上。
  很久以前他想着,他跟江添之间拦着的东西只要一天没消,走得再近也是徒劳无功。可真见到人了,他就根本顾不上那些所谓的“理智”了。
  他看到江添的手指只想抓上去。看到喉结,只会想到当年被他亲得发红的样子。看到每一处地方都在想:这些以前全是我的,想怎样都可以。
  分开的那几年,想念是一种执拗的习惯。真正见到了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很想江添。疯了一样地想。
  但他找不到那个口子了。
  其实张朝说得没错,随便找点什么,一旦开了口子就都顺理成章了。可他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不到那个口子。
  他花了好多年给自己一层一层裹上壳,应对这个应付那个,等到见了江添,他却忘了怎么卸下来了。
  他想见江添,想跟对方说话,又怕见了面无话可说。他躲在壳里翻翻找找,却不知道哪样才是江添熟悉的他。
  如果每次见面都是生涩的,那“旧情”只会在不断的失望中慢慢耗尽,那才是他最怕的。
  盛望掏出手机,点进那个多年置顶的聊天框,盯着空白界面看了很久,又一字未留地退出来。他烦躁地仰在椅子上,直到手机又震了几下才垂下眼应付工作。回完几条信息,他顺着屏幕往下滑了几道,这才想起来昨天张朝推的名片还没加。
  张朝很贴心,每个微信名片下面都附了人名,免得他对不上号。盛望一一发去申请,然后看到了最末端的一条提示。
  盛望动着手指给张朝回道:怎么还有一条撤回?撤了什么?
  张朝刚巧抓着手机经过,冷不丁看到一个空白头像跳上来惊了一跳。当初刚工作的时候,盛望的头像还是一对大白眼,昵称也很凶。张朝看不下去,委婉地提醒了他一句,说顶着大白眼回客户回老板都不太合适,最好换一下。
  他不知道盛望究竟有多喜欢那双大白眼,反正对方换得不情不愿,换完之后连续几天心情都不怎么样,于是他把未说出口的建议又憋了回去——他不觉得一片空白的头像和“?”这样的昵称比原来好多少。
  他到现在看到那片空白还觉得自己网络有问题呢。
  张朝回复说:撤回了你的旧情难忘,你不是有他微信么?
  ?:……
  ?:哦
  张朝看着他的回复,莫名心情复杂。他是没谈过恋爱,但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暗恋过那么一两个人,知道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一方面是媒婆心作祟,一方面是因为欣赏这个弟弟,张朝作为旁观者恨不得替他扯个红线,就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扯。
  愁啊,愁死了。
  张朝在那儿替皇帝着急的时候,皇帝自己怂去了外地。
  盛望看到出差行程的时候还有点烦,但真让他去找江添他又想不出什么理由。他转悠半天,想到江添要在这边呆半年,忽然定下心来,收拾了行李第二天就跑了,一杆子把自己叉到了广东。
  他在机场刚落地就接到了赵曦的电话,对方说:“弟弟,救救你曦哥。”
  盛望在那等行李,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老赵同志最近更年期更大发了,比老太太还啰嗦,一人顶一个养鸭场。我跟你林哥准备出来避难,后天不就31号了么?我说我俩找你去跨年,你考虑收留一下。”赵曦估计被烦伤了,语气非常麻木,“你是不是住在石景山那块?哪个小区,给个门牌号,我跟林子到时候投奔你。”
  盛望哭笑不得:“曦哥,我在广东出差,回北京都3号了。”
  赵曦:“……”
  盛望沉默了片刻,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提一句江添回国了。转而又想江添自己肯定有安排,他没必要越俎代庖,于是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他不知道的是,赵曦刚挂电话就给江添发了消息:出差一周,地址没问到,你要不打个的去广东追人?
  江添:……
 
 
第98章 开口
  打的去广东那就是真的疯了。
  江添下意识切换了app, 手指飞快点着屏幕。直到旁边的同门拍了他一下, 掩着嘴小声说:“本来还以为能歇两天四处转转再开始, 这下好,泡汤了。”
  江添这才回过神来。他朝投影上接连几天的项目安排看了一眼,又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上的航班查询信息, 捏了捏鼻梁,心说自己离疯也不远了。
  他关掉app摁熄了屏幕,正要把手机收起来, 就接到了赵曦的来电。
  “我接个电话。”他跟教授打了声招呼, 抓着手机出了研讨室。
  “曦哥。”
  “哦,看你半天没回吓我一跳。”赵曦嗓音懒洋洋的, 他最近几天休假,开车带着两个老的去山里泡温泉, 日子挺惬意的。跟盛望说的那些纯属扯淡,还被旁听的赵老板指着鼻子瞪了几眼:“还以为你真打的去了。”
  “怎么可能。”
  “那就好, 还有点理智,不至于连个酒店名都没有就打飞的乱跑。”赵曦说。
  “……”
  差点这么干的江添战术性沉默了几秒。
  赵曦又说:“说到这个我有点纳闷。”
  “什么?”
  “你干嘛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让我去旁敲侧击?自己问啊。”赵曦作为过来人,一方面有点微妙的感同身受, 一方面又恨不得把他俩怼一起算了:“就说来个地址, 我去找你。他还能不给么?”
  没等江添开口,赵曦又自顾自地下了总结:“哦对,忘了,你闷骚。”
  江添:“……”
  “不是。”他默然片刻,语气变得有点头疼:“他会跑。”
  赵曦:“啊?”
  “给他多余的时间他会想很多, 没想通就会跑。”
  江添完全能想象得到那种场景,就像高中时候某人一声不吭把自己打包送去了另一个班。
  他的猫几乎完美遗传了这一点,主动伸着爪子过来撩裤腿的是它,撩完溜得飞快的也是它。
  当初江添还能攒一本笔记本把人抓回来,现在他手里还有什么呢?
  “那怎么办,出其不意当面抓?不给他多想和跑的机会?”
  “他出差回来,我去等他下班。”江添说。别的地址没有,公司地址他还是知道的。
  赵曦想想觉得还挺逗,调侃道:“我怎么感觉你跟逮麻雀似的。”
  江添并不想给他当乐子,硬邦邦地说:“挂了。”
  “诶——”赵曦阻拦了一下。
  “还有事?”江添停住上楼的脚步。
  这次赵曦收了玩笑,斟酌了片刻问道:“那你妈那边……”
  “最近状态好点了。”不然他也不会一时冲动就回国。江添说完这句飞快地蹙了一下眉,补充道:“可能是听说季寰宇身体也不行了。”
  “你居然会跟她说这事?”季寰宇身体不行的事还是赵曦打听到告诉江添的,他以为江添知道了也不会提,毕竟这个名字应该是江鸥最大的雷区。
  “我没说,她从别人那边知道的。”江添说。
  这让他很是意外了一阵子,因为江鸥听到“季寰宇”三个字的反应比他预想的小很多,只是那几天精神恹恹的,到他回国前已经恢复了常态。相比而言,她对“盛望”的反应反而大一点。
  赵曦的声音把他拉回神:“你妈还没完全恢复,你确定要把人追回来么?”
  他并不是让江添打退堂鼓,他只是见过太多反反复复的离合,怕这两个弟弟又一次草草收场。
  江添沉默良久:“我早说过我不欠谁的。”
  他的选择从来就不是因为江鸥怎么样,而是盛望怎么样。面前始终只有两条路,分开或者走下去。他们试过其中一条,走得面目全非……
  再坏也不过如此了。
  江添想起那天夜里盛望寡言少语的模样,安静了片刻说:“反正不会比现在更差。”
  赵曦哑然失语,半是复杂半感慨地笑了一下:“行,那我跟林子就等着你俩请吃饭了。”
  他作为旁观者看了这么多年,其实很想帮点什么,有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经历过的、纠结过的统统告诉江添盛望,免得受苦。但那俩终究不是他和林北庭,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路……
  不如来点实用的。
  赵曦挂电话前开玩笑地问了一句:“要哥给你讲讲分手重逢怎么追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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