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无辜的云向光显然承受不了大伙灼热的视线,不知所措地喊了一声:“耀辉……”
齐耀辉伸手抵住额头,无奈一叹。片刻后, 他轻轻一握云向光的手掌,温言道:“小光你先回去,这里我来应付。”
云向光扭头看了眼年知非,小声道:“是我求知非带我来的,你别生他的气。”
齐耀辉了然地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知道了不会生气。
云向光见齐耀辉肯听他的解释,顿时容光焕发,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云向光一走,俱乐部老板就又向年知非言道:“现在看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年知非却仍一头雾水。
这回,连俱乐部的老板也无力地扶住了脑袋。
终究是齐耀辉相对成熟些,终于解释道:“年知非,这话我只解释一遍,你听好了。我从来没有利用我Alpha的信息素压制任何人、欺负任何人,包括云向光。”
年知非满脸的不信任。“你没欺负他,他为什么这么怕你?”
“年崽,这是爱情!”林乐天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只见他眼眶微湿,悲切地吸了吸鼻子,哑声道:“……爱情!你明不明白?”
年知非扭头看着林乐天慢慢摇头,言之凿凿。“这跟电视里演的、书上写的,都不一样!爱情难道不是两个人在一起会很开心吗?云向光为什么会怕齐耀辉?”
“因为云向光爱齐耀辉!因为爱他,所以在意他,在意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意到事事以齐耀辉为先。如果齐耀辉不开心,云向光就不会开心。云向光不是怕齐耀辉这个人,他是怕齐耀辉会因为他而不开心。所以,但凡会让齐耀辉不开心的事,他都不会去做。你明白吗?”眼见年知非对感情如此懵懂无知,孙婷不得不将其中的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给年知非说明白。
“但齐耀辉却从来没有这样对云向光,他从来不怕云向光不开心。”年知非看了眼齐耀辉,好奇追问。“所以,每一个Omega都会对他的Alpha这么弱势吗?即便他没有被标记?”
陈旭东好气又好笑地上前搂住年知非。“宝贝,这跟什么属性、有没有被标记完全无关!这只是因为……”话说半截,他又讷讷地住口看了齐耀辉一眼。
“这只是因为我对云向光没有爱情。”齐耀辉冷静回道,“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一直以来我只能把他当成我的弟弟,不能把他当成我的恋人。年知非,你不是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么?”
对着齐耀辉,年知非可没有好脸色。“我只知道,云向光看上你就好比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齐耀辉,你不要这么不识抬举!”
齐耀辉冷漠一笑,决绝道:“如果你记性不好,那我就再重复一遍。年知非,我跟云向光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你以为你是谁?”
眼见年知非要起身,陈旭东忙挺身把人又摁了回去。“年崽,年崽!齐队呢,话糙理不糙。别人的感情问题,你什么都不懂,你就不要管那么多啦!”
“就是啊!”俱乐部里的吃瓜群众再次异口同声。“你都没分化呢!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好啦!矛盾都说开了,大家握个手,这件事就算揭过了!”俱乐部老板满脸喜气地倡议。
在一众吃瓜群众火热的目光下,年知非和齐耀辉两人不情不愿地握手言和。
“对不起!没打伤你吧?”弄清前因后果,自知理亏的年知非只得无奈道歉。只是看他的表情,那句话真正的含义分明是挑衅。
“年知非,我知道你很担心自己以后的分化。”齐耀辉当然也不甘示弱。“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分化成Omega!就你这样的,无论你以后怎么伏低做小,都不会有Alpha肯娶你的!”
年知非难得地没有回嘴,而是微笑着用力收紧五指。
一分钟后,劳碌命的吃瓜群众们又不得不再次上前来将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扯开。
应该说,只要事情不牵扯到齐耀辉,云向光的确是个值得结交的好朋友人选。只在年知非为云向光出头抱不平殴打齐耀辉的第二天,云向光就带了自己亲手做的甜点来见年知非。
两人在年知非下班后选了一家咖啡厅坐定,云向光将包装精美的甜点推给年知非,诚挚道歉:“昨天的事我非常抱歉。我不该向你提出无理的要求,让你为难,还跟耀辉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
年知非低头看看面前的甜点,只见透明的包装盒里整整齐齐地放着六块造型精美的提拉米苏蛋糕,一看就是云向光自己的手艺。年知非并不喜欢吃甜点,可他却能从中感受到云向光的一片赤诚心意。接着,他又抬头看看云向光,面前的这个人衣着考究、气度高雅,可能因为Omega属性的缘故少了几分男儿气概,但任何人都不能否认他仍然是一个极有魅力的男性。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是我的鲁莽,让你昨天很尴尬。”顿了顿,年知非又犹疑着补上一句。“昨天……齐耀辉没为难你吧?”
“没有。”云向光急忙摇头,“他昨天晚上也向我道歉了,他说是他的态度不好,还说……如果我还想去警察俱乐部看他打拳,他可以带我去。”
年知非诧异地一扬眉,疑惑道:“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你这么忽冷忽热呢?”
云向光低下头无奈而笑,久久才道:“我知道,他一直把我当成他的弟弟。是我自己……一直不能死心。”
“他有什么好?”年知非始终不明白。
昨天那场架,齐耀辉绝对比年知非更伤。可今天云向光却仍能坐到年知非的面前向他道歉,而不是责怪年知非多管闲事。就凭这一点,年知非就知道云向光的人品是不差的。所以,齐耀辉这狗逼到底何德何能?
“其实你误会他了,他真的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云向光无比坚定地说道。说起自己的爱人,他的眼底都不禁泛出温柔的光来。
“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他事事都照顾我,包括对我姐、我妈,还有他自己的父母,他都一直很周到,甚至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因为齐伯伯是警察,他也从小就立志要当警察。他的功夫,也是跟着齐伯伯从小练起来的。其实练功真的很苦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明明可以选择一条更轻松的路去走,像我一样,学习音乐、绘画,或者别的什么,可他却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一切只是因为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和齐伯伯一样的人,成为警察,主持正义。他的功夫虽然很好,但从小到大,除了对付坏人,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使用过武力。知非,他真的是一个非常正直、非常有责任感、非常优秀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他太在意警察的工作,他才会忽视你也忽视他的家人。”年知非却想起了除夕夜齐母对齐耀辉的指责。
“不!做警察就是这样的,知非。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当你穿上那套制服,有那么多人需要你的保护,你别无选择。那一刻,只能……暂时把家人放一边,甚至把你自己也放在一边。齐伯伯是这样,耀辉是这样,我爸爸也是这样……可是知非,我真心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有这一天。我希望所有的警察都不要有这一天,每天快快乐乐上班,安安全全下班。”
说到这,云向光的眼圈慢慢红了,他偏过头自嘲一笑。“我知道是我天真,我也什么忙都帮不上耀辉,可我还是想陪在他的身边……”
年知非静默地望着云向光,只觉眼前的这个人温柔又脆弱,可脆弱之中偏又隐藏了一点坚强。他知道,男人不该用“美”来形容,因为男人的“美”往往等于“娘”,可这一刻,云向光无疑是极美的,仿佛披着一道光。
“……这话,你从来没有告诉过齐耀辉吗?”
“他知道,他都知道。”云向光苦涩一笑,“他只是……”他将目光移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正落在他的眼底,是如此地炽热,如此地忧伤。“……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去想,如果他能爱上别人就好了,或许我就能死心了。”
“所以,他不喜欢男人?”年知非皱眉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可以解释一切的理由。
“我不知道。”云向光微微摇头,“他跟谁都不谈。从小到大,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他一个都不放在眼里。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什么?”年知非好奇追问。
云向光却只回以无奈一笑,彻底静默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年知非以一声长叹打破沉默。“其实……我跟齐耀辉的关系呢,一直都很僵。所以就算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我下周上擂台一样不会对齐耀辉手下留情。我想齐耀辉对我,也是这个态度。”
云向光闻言登时破涕为笑,忍不住问道:“虽然我跟你认识不久,可我也能感觉到你的为人真的很好。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跟耀辉闹这么僵?你们不都是警察吗?”
“我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年知非不假思索地回道,脸上写满了嫌弃。“从他不接受你就看得出。”
年知非这话更是令云向光忍俊不禁,只见他笑了一阵方正色道:“耀辉虽然是我心爱的人,可你也是我的朋友。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想……我只能,每次都带全了伤药再去看你们打擂台。”
年知非闻言亦不禁噗哧一笑,顺手拿起咖啡杯敬了敬云向光。
第35章 劫案1
有年知非和齐耀辉同心协力(?)为云向光扬名,云向光在第二周去俱乐部的时候简直可说是万人瞩目。当然, 鉴于年知非和齐耀辉两人的武力值, 闲话是没人敢说的, 但凑上来要跟云向光结交的却委实不少。
然而,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 大伙却纷纷被云向光的个人魅力所折服。云向光性格随和,待人细心周到, 能够轻易洞察旁人内心的所思所想然后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甚至, 他还拥有极高的审美意趣和精湛的西式厨艺, 机缘巧合帮俱乐部老板泡了几次咖啡做了一回甜点, 就顺利得到了在俱乐部兼职的机会。
俱乐部里人人皆知他深爱着齐耀辉, 可每周齐耀辉与年知非打擂台,他却从来不多说一个字,更不会为了齐耀辉求年知非手下留情。每次擂台赛结束,他也必定先给年知非做完按摩再去找齐耀辉。
“其实他真的特别的好,做事妥帖、为人热忱, 家世好、品味高, 又是个画家。我的眼光真的不差的。”林乐天坐在吧台外左手撑着下巴, 正痴痴地看着在吧台内忙碌的云向光哀悼他逝去的爱情。
陪在林乐天身边的自然是年知非。今天并非周三而是周末, 年知非是被林乐天特地拉来俱乐部消遣的。可哪知两人一到俱乐部,林乐天就坐在云向光的面前不动弹了。
只见年知非右手撑着下巴疑惑道:“三哥, 反正齐耀辉一口咬定了不会接受云向光。你接着追嘛!”
“你懂什么?”林乐天却挂着一张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表情沉重感叹。都已经被人清清楚楚地拒绝了,林乐天向来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云向光这种类型,那是人间富贵花, 我们这些当警察的大老粗配不上。……我配不上,齐耀辉也配不上!”说着,他忽然抓着面前的酒杯一面猛敲吧台一面放声大喊。“云向光!齐耀辉不适合你,霸道总裁才适合你!你这双手应该在艺术馆展示画艺,而不是在这里给我们这些大老粗泡咖啡!你脑筋清楚一点啊!”
“不好意思!他喝醉了,他喝醉了!”年知非赶忙伸手捂住林乐天的嘴,尴笑着跟身边的人打招呼。
“我没醉!”林乐天挣开年知非,又向迎面向他走来的云向光喊道。“云向光,你选错人了!你知不知道?!”
“乐天,你醉了,喝杯苏打水解解酒吧。”仍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云向光一脸担忧地将一杯苏打水递给林乐天。
转眼间,云向光在俱乐部里兼职也差不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但凡云向光有兼职,林乐天必然来报到。两人相处久了,云向光就发觉林乐天待他十分殷勤,并非是那些常客们逢场作戏的殷切,而是真正上了心的殷勤。
因此,云向光不得不直接与林乐天摊牌,明确拒绝了他的心意。云向光很清楚,无论齐耀辉是否心甘情愿,至少现在全海城的警察都知道,他身上贴着“齐耀辉所有”的标签。天长日久,就算齐耀辉仍不当真,别人也会当真,一些不相干的闲人就不敢向齐耀辉伸手。
可若是林乐天正在追求他的这件事让人知道,失去了这个标签引来潜在的情敌尚且还是小事,若是齐耀辉也趁此机会放言要“成全同事和弟弟”,云向光岂不是要吐血?
林乐天木然地接过玻璃杯,仰头看了云向光一阵。注意到对方的眼底唯有生疏的关切而无一丝情意,林乐天终于无力一叹瞬间泄了气。
不一会,酒醉的林乐天趴在吧台上沉沉睡去。年知非这才得空向云向光问道:“忙不忙?”
“还好。”云向光即刻微微一笑,目光又移向林乐天。“需不需要我帮忙?”
如果说一开始与年知非结交是剑指齐耀辉,那么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云向光却已真心实意地将年知非视为自己的好友。正如年知非对云向光的评价极高一般,云向光对年知非的人品同样有很高的评价。温柔、细心、仗义、很会关心人、很有绅士风度,但从来不会对旁人不愿说的阴私刨根究底。就比如现在,他明明很好奇自己跟林乐天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可他却不肯多问一个字,唯恐自己为难。
云向光知道,若非自己早已心有所属,恐怕他也会跟这俱乐部里的很多常客一样,成为年知非的粉丝。
“小意思,我搞得定。”年知非语调轻松地摇头。“你几点下班?要不要我顺路送你回去?”
云向光仍旧摇头。“我自己有车。”他把目光转向林乐天,略带担忧地道。“不如你先送乐天回去吧。他喝醉了,还是应该早点休息。”
“我知道了。”年知非点点头,一把将昏睡不醒的林乐天扛上肩头,转身离开。虽然的确不懂爱情,但就凭今天林乐天和云向光的互动,年知非也明白:林乐天是彻底没戏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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