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不仅长得好,学习优秀,为人也十分风趣幽默,纪昭不过是被花痴女生们推挤着看过学长几眼,就莫名和他对上了眼。
之后他稀里糊涂的和学长认识了,又稀里糊涂的和学长成了朋友,俩人的关系从开始的朋友,到之后的越发暧.昧,每次学长撩完了人,纪昭都会脸红心跳的幻想:学长是不是知道自己什么意思?他是不是也和自己有一样的意思?他这是不是在给自己暗示?
这样的次数多了,纪昭的胆子就慢慢大了起来。于是某次社团聚会上,纪昭借着酒劲儿私下问了学长对于同性恋的看法。学长似乎早就防备,被他询问也没有露出半点惊讶,只是在纪昭期待的目光中,有歉然遗憾之色悄然从他眼底滑过。
之后第二天,学长单独把纪昭约出来见面。并迎着纪昭激动又期待的目光,介绍了自己的男朋友给他。
首次喜欢一个人就落败的纪昭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像当时年纪的中二学生一样装模作样的借酒浇愁,他仅仅只是揣着他爸给的高额零花钱,一个人跑到高级西餐厅,独自而优雅的吃了一顿西餐,之后就像忘却一切和当初的自己拜拜了。
不过从他和过去告别的第二天开始,纪昭也不再像一个没谈过恋爱,独守自己那份得不到幸福的小处男一样继续天真纯情。
他开始接触与GAY有关的论坛、贴吧等各种社交平台,又在手机里下载了一个当时十分流行的“约..炮神器”,并在下载后的第二天,开始了各种“相亲”之旅。
不过可惜的是,所谓的约..炮神器并没有真的那么“神器”,至少对于纪昭来说,那并不算是个神器,因为他每逢有看上的小男孩,但凡约了见面,不是被鸽,就是对面人“硬件”条件不如预期——当然,其中更有大把的悲惨“撞号”事件频频发生,几度曾让纪昭生无可恋的产生把自己掰直回来的冲动。
“悲剧”每天都在上演,纪昭想要被自己掰直的心也愈发强烈。
终于,在他精神承受不住那些打击,想要卸载软件“退圈”时,熟悉的提示铃声再一次响起。
纪昭不抱希望的打开软件,一边去看对方的资料一边安慰自己道:“反正估计不是撞号就是鸽子,多半也没什么可期待的。”
不过打开资料后,纪昭发现对方不论是头像还是个人信息,全都一水儿的附和自己要求。有那么一瞬间,纪昭还以为是这辣鸡软件知道自己即将卸载它将它抛弃,为了挽留自己而故意按照他的心理要求给他“分配”的炮..友。
光头像和资料符合没用,纪昭在一次又一次见面中已经总结出了经验——一般照片上高大威猛的,现实中很极可能是个捏着兰花指的娘炮。而资料上的那些身高体重三围数据,多半是带着滤镜的,想知道实际属性,对半砍准没错。
所以纪昭虽然不对这次约见抱有期待,还是十分傲娇的去见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的见面居然没撞号也没被鸽。不仅没有,对方的头像以及自身资料填的也都是真的!
纪昭几乎是一见到这人,眼睛就粘在他身上挪不了了。
在从餐厅门口走到座位上的短短距离里,纪昭脑袋里无数次幻想他和这位在稍后这样又那样的火辣画面,然而等他走到近前,努力装作一副高雅富贵的模样朝对方问好后,却只得来对方的匆匆一瞥,以及一句不带温度的:“软件是我表妹胡闹下载注册的,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纪昭笑容一僵,血液里沸腾的温度还没到达顶点又在顷刻间冷却,把他从头到脚冻了个结实。
那天的见面自然以告吹告终。
事后,纪昭对着镜子,愁眉苦脸的想:自己就真有这么差劲么?三番五次的在他情绪高涨时,将他一巴掌拍回沙滩上,还得是脸先着地,吃满嘴沙子那种的尴尬和狼狈。
那天回去后,纪昭想都没想,直接把那糟心的软件从他手机里卸载了。他当时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不该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谈什么恋爱?约什么炮?是专业课作业太少么?还是老爸给他的零花钱不够他挥霍的?
总之他再一次的和先前一个阶段的自己说了再见,并下定决心,准备收收心,好好把他的专业课成绩抓一抓。抓稳了成绩,顺利毕业,然后他就跟他爸商量,出国!
真是到了国外,那不是美男任他挑?不光任他挑,那些外国小哥们一个个开放的,说不定给他打开新世界大门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不过他想法永远很美好,实现起来却难于上青天。
就在纪昭和过去的自己告别的一个月后,他忽然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说自己叫柴裕,问他还记不记得。
纪昭翻着白眼儿想了半天,到底没能想起来这个略有些耳熟的名字在哪儿看到过。
电话那边的人只好叹了口气,说出一个手机APP的名字。
纪昭一下想起来那个犹如502胶水一样,黏住自己视线的男人。
对方毫不婉转,单刀直入,先是询问了纪昭晚上的安排,随后把这通电话的意图和盘托出。
原来柴裕晚上有个重要客户要见,对方虽说是客户,却也算是半个他的长辈,和他父辈都很熟。这位客户别的爱好没有,专喜欢给人牵线搭桥拉郎配,柴裕先前和他约见时,为防他这一手,故意说自己有伴儿了,但没透露自己性向。客户这次就名言让他带着他的那位“伴儿”,不然就要把他媳妇儿的妹妹的同事的小姑介绍给他。
柴裕当时一听,脑袋率先因为这复杂的人际关系大了两圈,之后为了避免再有相同情况发生,所以打算找个合适的人,来给他做“专职男朋友”。他要求也不高,形象上说得过去,品性上没什么硬伤,规规矩矩,不黏黏糊糊的就行。
纪昭当晚其实有约了,但面对这位的急切求助,居然鬼使神差的把原定约会推了,答应来给他救这个急。
他听说了柴裕要见的客户是个业界挺有名的大佬,便也没让他操心,自己从家里找了件得体的衣服穿过来,又从始至终乖顺懂礼,和柴裕配合出了绝顶默契,甚至以假乱真的让这位客户相信了纪昭就是柴裕男朋友,且两人感情稳定,已经交往多年,棒打鸳鸯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了。
纪昭假戏真做,做的十分开心,做到最后差点把自己都给骗过去。
直到当天的事情办完,两人边说边笑的回到柴裕车里,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柴裕从钱包里夹出一沓钞票递到他鼻子底下。
有那么一瞬间,纪昭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然后他也学着对方的样子,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一沓钱。
柴裕视线下滑,缓缓移到他手里的那沓“纸”上,随后收起自己的手,问他:“你帮了我忙,我总要给你报酬的。既然你不缺钱,那你可以提一件其他事让我做。”
纪昭也很痛快,当即一点头,说:“行啊,那你让我睡一次。”
那晚,俩人连酒店都没去,匆匆买了必需品,直接在车上打了他俩这辈子的第一炮。
纪昭见他长得人模狗样,穿的人模狗样,连外放的气场都挺是那么回事,没想到做这事儿却是第一次。
偏偏他这也是悲惨的第一次。
两个新手首次上路不说,还十分不走寻常路的在车里,可见当天晚上的战况有多么惨烈。
一整晚,纪昭都是在一半疼死与一半爽死的犹如精分现场中度过的,在他最后一次半疼半爽的恍惚中,他心想:草他妈的,这人活儿这么烂,老子下回说死都不要再接他的“单”了。
可惜傲娇如纪昭,说出来的话就从来没有算话过。
那之后俩人又见过很多次,每次的活动项目中总少不了那最至关重要的一项。
而柴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首次上路后,也觉得自己车技欠佳,私下苦练过,居然在和纪昭的不断见面中,技术突飞猛涨,甚至多次几乎要了纪昭的老命。
不过他也乐在其中。
两人保持着这种微妙关系,在一起很久。相互之间也越来越熟,熟到身边所有人都认定他俩是一对,偏他俩自欺欺人不肯承认——不肯承认的是柴裕,纪昭反倒十分坦荡。
而察觉到两人关系过分密切后,柴裕挣扎过,也曾想着试着妥协,不过到最后还是找到纪昭,提出分手——当然在他的认知中,两人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也就说不上什么分手不分手。
纪昭在这之前,其实还挺佛系的。喜欢的人有伴儿了?那行,他放弃,他退出。和人约..炮被当场直面拒绝?那行,他无所谓,他走。
但是这一次,他那颗随时随地都很想得开的心,忽然就叛变了。
他不想妥协了,不想装作自己不在乎、无所谓,傻逼一样的去和从前的自己拜拜,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迈进另一个深渊里。
他也是个人,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凭什么铁石心肠的事儿就都得由他来承受?
所以在纪昭被柴裕约见,并直面告知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结束时,纪昭终于爆发了情绪,并试图为自己去争取什么。
他不爆发不争取还好,还能让柴裕深陷那种两难的境地中,一旦他爆发了、争取了,他们之间就变成了“纪昭没有按照一开始约定的那样,不黏黏糊糊,纠缠个没完”,从而直接给纪昭判定了死刑,并以一闪冰冷的“铁门”将他隔绝在外。
两人初分开时,纪昭几乎疯了,他犹如一支炮仗,被人一点就着,不仅性情大变,甚至连自己的原则也没有了。那段日子,他天天拽着喻谷出去喝酒,实实在在的把当初他看不上那些中二小青年的借酒浇愁学了个彻底。
那时候喻谷自己的感情路也满是荆棘,一眼望不到头,劝也没法劝他,喝酒也拦不住,陪他还没有那个酒量,着实令他心焦。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好几个月,眼看纪昭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抚平,他糟糕的生活就要恢复到从前,谁想到那挨千刀的柴裕居然又开始给纪昭打起电话,不仅打电话,还招呼也不打一声,跑去他公司附近堵他。
纪昭简直怕了他,他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再度被这个人搅乱,开始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人,甚至有意的去躲他——好像当初的事儿不是柴裕做错了,而是他死皮赖脸的撕毁约定一样。
再之后,纪昭躲躲不过,干脆搬救兵来挡。先是知道他性向的同事、同学,再然后熟人挡不住,纪昭就又找来不知情的人,打着和人出来“约..炮”的旗号,其实是故意做给柴裕看,好让他彻底死了那条心。
柴裕堵了几回,见他确实没有那个意思,而且身边的人一直也没断过,终于相信了他,转身离开并且不再出现。
至此,纪昭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松下来的时间实在不长……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又再度变质了呢?
纪昭眨了眨眼睛,换了个姿势,以缓解自己脖子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酸涩。
很快他就想起来,是他那次和喻谷约饭——本来他是想趁出差回来,质问一番喻谷那和男人的春..梦以及他和他那从头到尾看着哪哪儿都不靠谱的未婚妻之间的事儿的,没曾想却在相约的地方看到了柴裕和另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当然,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就是薛岑。
那天晚上,自己被迫被柴裕扛走,先是被他强硬的塞进了车,随后又稀里糊涂被他日了。
纪昭表面虽然十分抗拒,且一直大骂他这种龌龊行为十分让人恶心,但心里和身体上却因为那久违的契合感而觉得舒适。
他甚至因为那一炮,令他产生了想要和柴裕重归于好的冲动。
所幸,第二天的时候,柴裕就找到他,跟他提出想要和他成为固定炮..友。
纪昭心里生气,脸上嫌弃,唯有身体老实……就这样,他们莫名其妙的从一段微妙的关系中,跳入另一段微妙的关系里。
只是上一次,他们尚且有一个可笑的“约定”和“理由”,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纪昭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于是干脆装傻,假装自己什么也想不到,每次接到柴裕的消息或是自己有需要了,直接去见面,见面就办正事,许久不见,根本连寒暄都不寒暄。甚至如非必要,他灯都不想开,就那么摸黑行事也挺好——彼此看不见脸,连伪装尴尬这一步骤都能免了。
他原本以为,他们俩这辈子只能如此了。彼此单身时候聊以慰藉,一旦一方有了喜欢的人,立刻原地拆伙,绝不拖泥带水。
纪昭甚至还想过,如果柴裕先他一步找到那个可以一起过一辈子的人,那他就申请调职换个城市工作几年,等再回来,参加几次GAY圈之间的“相亲”活动,找个顺眼的把自己交代出去就完了。
却没想到,他后路都给自己想好了,柴裕那傻逼居然跑过来说想要跟自己和好。
是“和好”不是“在一起”,那个当初死死咬定他们并没有交往过的人,忽然一反常态,什么都妥协了。
这特么的算个什么事儿?
偏偏……纪昭还有点心动,有点想要赞同他说的,然后假装什么也没法生过,重新跟他在一起。
纪昭迷茫过,纠结过,无措过,甚至急病乱投医的找喻谷问过。直到自欺欺人的问完了,他才假装像是被说服了,答应了柴裕的提议。
可答应过后,他非但没有觉得轻松,没有那种小情侣谈恋爱一样的幸福感,反而比先前更愁,不光愁,甚至还多了一种近乎神经质一般的患得患失。
他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那个人又会端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对自己说:“分开吧,我们到此为止了。”
这种形同梦魇一样的折磨日复一日的积郁在他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直至不久前,柴裕跟他说要他同自己出国生活。
纪昭先开始本能的抗拒,后来被柴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画了一张大饼,终于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但嘴上同意,纪昭心里始终像是堵着什么。
随着出发的日子愈发临近,纪昭手脚冰凉,心思不宁,每每一想到自己就要远离熟悉的城市,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就心慌的不行。
而每次他将行李箱打开,准备收拾行李时候,又会忍不住想:自己在这边,和柴裕分开,他尚且有家人,有朋友,有同学、同事,哪怕这些都没有,他至少还有经常光顾的店——进到常去的小店里,老板娘还能操着熟悉的口音跟他说句“来了啊,今天还是老样子吗”,可他若是去了国外,去到完全陌生的地方,那他才是真的无处可去,无人倾诉,到时真是有了委屈,连个在他哭的时候骂他没出息的人都没有……
87/89 首页 上一页 85 86 87 88 8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