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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小井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
他思考了几秒。的确很想慢慢地抠各种参数，但是时间来不及。
以现在对这个系统的熟悉程度，五秒钟的一段动作景小井大概要写十分钟，除掉重复动作不需要重新写代码，写完一首三分多钟的舞蹈大约需要两个多小时。
然而景小井还是忽视了舞蹈动用身体各个关节和肌肉的复杂程度，等他写完整首曲子的所有代码，窗外的天已经亮了。
现在的时节刚过夏至，天本就亮得早。看了眼时间，五点一刻。
他play了一遍，又开始修改代码。
离胡陬说的开工时间还有三刻钟，但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地来到了舞蹈室。
最先来的是赵文琼。
赵文琼有点惊讶：“景老师，昨晚没睡？今天没事吗？”
景小井回了一句：“倍儿精神。”然后继续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地重写了几行不满意的代码，加了几处killing part。
他的确很精神，脑袋里充斥着各种英文字母的组合，他甚至想把人体78处关节和639块肌肉从头到尾背一遍。
过了五分钟，斯文、杨寅和林淡淡也一起结伴进来了。
林淡淡早上总是起不来，被斯文和杨寅前后拉着推着，空洞着眼神一幅神游外太空的样子。
三人进舞蹈室的时候，看见赵文琼在独自练习，而景小井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蹦出他们听不懂的词汇，像个神棍在吟诵咒语。
杨寅问赵文琼：“你们昨天都没睡？”
赵文琼：“我也刚来。景老师没睡。”
斯文看了看景小井：“这是怎么了？”
赵文琼：“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林淡淡睁着眼却不知道在看啥：“啊？”还以为说的是自己。
景小井改完代码睁开眼，眼底泛着通宵熬夜的血丝，才发现另外四人都围着自己，一脸痛心的表情。
斯文拍拍景小井的肩：“景老师，没事的，不要勉强自己。”
杨寅：“我们有一个林傻傻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鲨雕担当。”
林淡淡：“……啊？”
胡陬说六点开工，五点半不到，人就全到齐了。
景小井赶紧拉着队友合了一遍，试试自己通宵写代码的成果。
斯文他们总觉得景小井的状态有点像入魔，但开工前多练几遍总是没错，就按下了想劝景小井去眯一会儿的心思。
五人站位站定。
镜子里的景小井因为睡眠不足眼下有淡青色的黑眼圈，看起来状态并不是很好，但是在音乐响起的那一瞬间，他立即进入了状态。
别人是在用身体跳舞，而他是在用代码跳舞。
人会犯错，代码永远不会犯错，一旦跑起来，动作永远精准漂亮。
但给景小井的时间不够，还有很多地方没有精修，只能以踩准节奏和动作规范为优先，先混过这次宣传视频的拍摄，再慢慢提高精度。
即使是这么一段景小井自己觉得粗劣的代码，也使他的舞蹈看起来不再是昨天的那个景小井了。
大家合起来练习的时候都只会观察在镜子中自己的状态，等到回过头来看手机录好的视频时，才发现景小井在一个通宵后有如神助。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出事前的水准，但比起还在梦游中跳舞全靠身体本能的林淡淡还强上一些。
景小井对自己通宵临时写的这段代码表示相对满意。欠缺的地方主要体现在动作美感和表情上，这些都可以通过调节肌肉发力方向和力量来解决。景小井看完视频，决定在进组前好好把这段代码精修几遍。
看完这个手机录的视频，表现欠佳的林淡淡彻底清醒了：“景老师，你现在的表情仿佛在说‘不愧是我’。”
杨寅：“我的天，这个进步是一个通宵就能搞定的？下次通宵带我吧景老师！”
斯文：“景老师，我求求你做个正常人类。”
赵文琼：“……我觉得不换C都行，要不再换回来吧，等下我跟胡哥说。”
景小井、杨寅：“换什么换！不许换！”
斯文也说：“今天拍摄就别换了。”
赵文琼缩了缩脖子：“好吧，那等拍完我就把C还给景老师。”
景小井：“我觉得还是不换了。宣传视频要对外分发，节目播出后我们团的C位和视频里的C位不一样会产生争议。我们不火还好，万一火了，两家粉丝怕是要对掐。”
林淡淡：“嘿嘿嘿，景老师说的对。这话说的我感觉我们已经火了！”
景小井的理由当然是随便编的。
他的真实想法是，要是再换回C位，一个晚上敲的代码就得作废。他并不是怕要重新写代码，而是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所以当然要明确拒绝。
而且站不站C位都无所谓，舞台上的表现力和感染力不是一个站位就可以束缚的，是要看代码写得精不精彩的！
说是六点开工，五个人的化妆和造型搞了三个小时，直到九点的时候才正式开拍。
棚拍一共换了两个景，然后再是外景。
胡陬看见景小井实力的恢复表示欣慰又遗憾。
遗憾的是昨天他们也是加班到半夜，已经确定好的分镜不能改动了，能给到景小井单人的镜头很少。
欣慰的是景小井这水平这颜值，进了节目组自然能够发光，不用公司给他这些无关紧要的资源，他也一定能火。
“cut！收工！”
拍摄异常顺利地结束了，尤其是大场景全体的拍摄，根本没有给拍摄团队多来几次的机会。
傍晚结束后在舞蹈室召开的小会上，胡陬很自然地提出了再次把C换回来的建议：“文琼的SOLO还是没有景老师的炸。我看景老师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要不进组时等级评定的表演还是换回来。”
赵文琼自己还没表态，杨寅第一个意难平：“你们说换就换，把赵文琼当什么了？救场的道具？还是说景小井是方舟太子爷，我们都是他的伴读？”
胡陬尖锐的嗓音透着不满：“怎么说话的你。赵文琼表态了吗？这么喜欢当出头鸟？”
赵文琼被cue到，缩了缩肩膀，嗫嚅道：“我……我没意见的……”
胡陬朝杨寅哼了一声：“听到了没，人家自己都没意见。”
杨寅凶神恶煞地朝赵文琼瞪了一眼，赵文琼赶紧低垂了眼眸。
斯文和林淡淡也不说话。
赵文琼的确值得同情。按照景小井的量化表格来打分，两人的水准现在并不了多少，但是景小井站C绝对会让整个舞蹈的效果提升，颜值加成实在太厉害。
景小井不讨厌竞争，但是也不喜欢这种剑拔弩张，暗流涌动的气氛，尤其这暗流的中心还是自己。
他刚想把之前的那一套说辞搬出来，脑内的屏幕上就出现了一行字：触发支线任务：等级评定C位表演
任务奖励：经验值＋20
经验值用来解锁系统里的各个模块，经验值的获得则需要完成系统发布的支线任务。
景小井秒懂了这种模式。
胡陬：“看来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样定了？”
景小井举手：“我有异议！”
作者有话要说：
异议あり！
第7章 方舟五子
胡陬捏了兰花指理了理耳后的头发，有些无语：“我都为你得罪这一票人了，你还有异议了？”
其他人倒像是求救似地看着景小井。
毕竟赵文琼也是重要的队友，胡陬这样做虽然也是为了团队好，但是太不顾及赵文琼的感受。要是一开始就镶边，昨天不提换C的事儿那也还好，现在体验了C位的感觉再让他回到镶边位，心里落差太大。
也就赵文琼脾气好，这事儿换谁谁急眼。
景小井：“你要我站C我没意见。”
胡陬：“得，那就这么定了。”
景小井：“但是这并不妨碍赵文琼也站C。”
杨寅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期待景小井能说出什么人话，一个虎式白眼：“通宵熬夜熬傻了？”
景小井：“在一首舞蹈中，你们对于C位的定义是什么？换句话说，是什么情况下，你会觉得这个人是团队中的C位？”
林淡淡转头对斯文咧嘴一笑：“景老师开始反问的时候我咋就安心了呢？”
斯文：“别打岔。好好学习。”
林淡淡：“报告景老师，我觉得占part最多的人就是C位。”
斯文摇头：“如果按分part来算，我是主唱，占part最多的是我。”
斯文这么一说，大家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斯文唱的部分的确是最多的，但在舞台上没有人会觉得他是C位。
杨寅：“有solo的……也不对，C位是轮流站位的，所有人都有solo的部分。”
斯文：“那就是在舞台上走位时站C位时长最久的那个人。”
景小井：“这样说的确很直观。但还是不够全面。林淡淡的那段rap占据C位时长跟赵文琼的也差不了多少，为什么你们不觉得他是C位？甚至没觉得是双C？”
林淡淡跳起来：“景老师你这样就过分了！我一直觉得是双C！”
杨寅：“做梦呢吧。”
斯文把林淡淡拉回地上坐好，温柔慈祥尴尬不失礼貌地微笑。
林淡淡：“……靠……那C位到底是什么啊？”
景小井：“很多舞蹈里为了体现C位，会给center大量part和时长站中心位置，使其他人沦为伴舞，我觉得这是本末倒置。组合讲的是配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和舞台魅力。我们这首曲子就很好，分part比较平均，斯文、杨寅和林淡淡分别负责高低音和rap的亮点。除了我这个镶边位，每个人的位置其实都跟C位差不了多少。”
杨寅扶额：“你到底想说什么。”
景小井：“我打个比方。在赵文琼的solo之前，所有人的走位和动作都按原样保持不变，我也还是走我的镶边位。林淡淡的rap一结束，电音起来的时候，赵文琼表演的是一个被操纵的玩偶，他先solo一个八拍，第二个八拍的时候追光打给我，我出列，表演的是操偶师的角色。然后接下来的三个八拍，是一段玩偶和操偶师的battle，玩偶竭力挣扎却最终还是无法摆脱束缚他的牵引线。改成这种感觉你们觉得怎么样。也不会影响你们的走位。”
斯文：“双C。”
杨寅：“隐藏BOSS，双C。”
林淡淡：“香奈儿！”
赵文琼：“双C。”
胡陬：“想法很好，谁来编舞？编舞老师是临时找的，给你们编完这首曲子就回老家了。”
景小井：“我自己编。”
不就在原来基础上多加十五秒代码的事儿，比起重新写，工作量要轻多了。
胡陬同意了：“行吧，那你试试。要是不行大不了还是按今天这样表演。”
林淡淡：“景老师，你的表情又在说‘不愧是我’。”
杨寅：“这次我拍了。表情包get。”
之前编写动作数据的时候是参照动作编的，现在要做的事是原创一段动作数据，再加上之前的代码还需要精修，在进组前的这十几天里景小井也并不会很轻松。
好在他加的动作只跟赵文琼有互动，并不影响其他人原位的站位走位，这几天他跟赵文琼在一起练的时间比较多。
五人的宿舍就在公司写字楼后面的公寓楼里，毕竟价钱低，居住环境不算太差，90平的三室一厅。以前斯文和赵文琼一间，杨寅和林淡淡一间，从前性格孤僻高岭之花的景小井单独一间。
也幸好景小井住的是个单人间，不然他改代码时念念有词的状态大概会让人以为是精神分裂。
胡陬向公司给景小井申请了个手机，iphone11，挺老的手机，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眼泪，但还能用。就是现在都6G时代了，手机上显示的还是个4G。除了网速慢了点，其他都还挺流畅。
手机是在他们进组前一晚才交到景小井手上。进组之后手机就要上交了，现在才申请下来也没什么用处。
不过景小井还是重新申请了个微信，一通过胡陬好友，就被胡陬拉进了一个微信群里。
群名：方舟五子
景小井一进群，群里四个人就炸了。
斯文：景老师，好友通过一下
赵文琼：景老师，好友通过一下
杨寅：景老师，好友通过一下
林淡淡：景老师请您通过一下我的好友申请。楼上都是复制粘贴的，没有诚意，不要通过他们！
斯文：蛋儿不要群攻，复制粘贴的不算我。
景小井通过了好友，并给四人分别备注“老干部”、“大虎”、“蛋儿”、“鹅子”。
刚通过全员，就被鹅子又拉进了另一个群。
群名公然挑衅：方舟太子伴读群
蛋儿：赵文琼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景老师拉进来了，群名还没改啊啊啊啊！！
“老干部”修改群名为“真。方舟五子”。
老干部：莫慌，我赌五毛景老师没看到景小井：我赌五块的。好了我赢了，发红包吧。
老干部：……
大虎：不愧是我.jpg
鹅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蛋儿：保存了
景小井：鹅子你为什么能发别人的语音？
鹅子：……
蛋儿：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jpg鹅子：给老子死.jpg
赵文琼发的表情包是林淡淡的系列表情包之一，他开了个头，就引起了杨寅疯狂发送林淡淡系列表情包的举动。
刷了五六页的屏，林淡淡气炸了。
蛋儿：杨大虎你再嚣张，我喊景爸爸再给你来个过肩摔！
可惜这句话淹没在杨寅疯狂的刷屏中。
明天中午十一点，《百分之九计划》的所有选手要在星海全娱乐的大楼下集合，来自各个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将坐大巴统一出发，前往京城与冀北交界的一个影视基地拍摄节目。
如果一直没有被淘汰，就要在基地里待上四个月。
星海娱乐的这个综艺算是个定番节目，今年是第四季。虽然前三季的收视率和关注度都很高，通过节目选出来的组合成员也是实红，但今年的第四季，媒体和受众普遍不看好。
办到今年是第四年了。一方面娱乐圈也实在没那么多鲜嫩的小白菜，很多面孔都是在各种综艺节目里见了又见，今天在这个节目里是前辈，明天进了别的组又变成了新人。另一方面，星海首创的这种选秀模式被其他平台抄了又抄，改了又改，但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大众对于这种模式也该审美疲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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