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没有人过来的角落里, 游鸿牵起了季湘的手, 好似在给予她勇气,游锐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在一旁默默旁听。
想到吴安的那番话, 游锦双手握拳,回忆不多的记忆里柳爷爷的身影,他和司年不一样, 每天都带着慈祥的笑容,细心地教自己刻木雕, 也不会怀疑那时候没有多大的游锦能不能听懂。
对于儿时那段在游家村的记忆,不是游锦年龄太小在长大的过程中遗忘,而是在当时就受到刺激丧失了这段记忆。
季湘先叹了一口气, 眉眼中带着内疚, 望着司年说道:“那场事故后来查出来有两波人,我们早该猜测其中一方可能针对我们游家, 埋怨了司年这么多年。”
“妈, 你这是什么意思?”游锦睁大眼睛,又转眼看向司年。
司年摇头,否认季湘的话:“季姨,这不是您的错。”
随着季湘的叙述,那段发生在游家村的事故展现在游锦眼前。
那时候, 游锦和柳爷爷分外投缘,和年年哥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季湘看出来这爷孙俩都是不错的人,十分乐意游锦与他们接触。
事情发生在普普通通的一天,游锦照样跑到柳爷爷家里,柳爷爷准备带着游锦和司年一起去山上找合适的木头,而季湘出于对柳家爷孙的信任没有跟着。
可是在半路上,柳爷爷发现有东西忘记带,就让司年回家跑一趟,他和游锦在路边等着。
可是等司年转回来的时候,柳爷爷和游锦都不见了。司年找了一会儿就察觉不对,回村里喊人,季湘差点都急疯了,带着游家村的村民到上山找。
在上山的路上他们听见了几声枪响,等他们往枪声响起的地方赶过去,只发现了几句陌生人的尸体,而那里是一片山崖。
村民们都不敢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还发现那些陌生人是被枪打死的,有些不敢再继续找人。还好警察在这个时候及时赶过来,在山崖下发现了已经身亡的柳爷爷和在他怀里晕过去的游锦游锦被紧急送往医院。
“等你醒来之后,忘记了关于柳老爷子和司年的绝大部分记忆,而你们出事那天的记忆更是全部消失,你的身体又变回了和从前一样虚弱。”季湘红着眼睛说道,刚出生时游锦就身体虚弱,在游家村好不容易养好了一些,却又遇到这种事情,所以在游锦的伤稍微好了一点后,季湘就带着游锦回了南省。
“当时你们认定的凶手是什么人?”游锦镇定地问道。
“是我父亲派来的。”司年突然开口,说父亲两字时语气格外冷淡。
“当时你和外公失踪后,我就怀疑是我父亲还不愿意放过我们,就打电话报警让警方过来。”司年语气冰冷,“在山崖上发现的那几具陌生的尸体,其中有一个人我认识,在我父亲身边见过。”
当时司年就认定是他那个已经断绝了关系的父亲下的手。
“当时我们游家的产业还没有这么大,几番调查没查出什么线索后,只有司年认识其中的一个人。我就认定是柳老爷子和司年引起这件事,把你牵扯进去,所以我带你离开了 。”季湘艰难地说出口,“后来回到南省后,你还记得一些关于柳老爷子和年年哥的事情,偶尔会很高兴地提过,可是,可是我当时根本无法接受,就故意引导你让你忘记在游家村的那些事。”
季湘想到当时的情况就格外难受,对游锦的保护欲越发强盛,直接带着游锦回到他认为最安全的南省。所以后来季湘对游锦极其宠溺,还好,游锦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被宠坏。
游锦的眼神充满茫然,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还失去了一段记忆。
在重新见到司年后,他就记起了关于柳爷爷和年年哥的一些记忆,以前想到这些时心都是暖洋洋的。但是在季湘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后,游锦现在再回忆,心里就会涌出一股复杂的情感,有害怕,有担心,还有沉重的悲伤。
“阿锦,你别哭啊!”司年是第一个发觉这件事的,立即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是游锐拿出纸巾递给弟弟,司年慌乱地劝道:“至少那件事中的确有我父亲派来的人,目的就是要对付我爷爷。”
“所以,吴安的话里是什么意思?”游锦仰起脸问道。有两波人马,一波是针对柳爷爷和司年,一波是吴家派过来针对自己或者游家,那还说不准是谁连累的谁呢。
司年注视着游锦:“后来我也离开了游家村,为了帮外公报仇,我回去了。等后来我有了力量之后,就对当时的事情进行了调查,游叔也一直没有放弃,我们都查出那天的确有两拨人来到了游家村,只是第二波人的来历没有查到。我以为一波是我那个父亲派遣,另一个是他后娶的老婆派来的,并将这个猜测通知了游叔。”
就是因为这样,在为外公保存的过程中,即使会想到游锦,想起这个关系极好的朋友,司年都没有试过找到游锦,试着再见他一面。
司年知道是他的身份害死了外公,也连累了游锦,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在没有将敌人踩到泥里时他不敢拥有朋友。
但是等真正报过仇之后,司年有了足够的能力,不怕自己再连累了什么人,可也不敢再去找游锦了。他不再是游家村的年年哥,游锦很可能也不是小时候的小锦。
时间流逝,有些事情很难再挽回。
司年最终选择了参军,后来因为灵气复苏加入特应局,再后来他再次遇见长大后的游锦。
“你们都没有查出来是吴家下的手?”游锦已经恢复了镇定,提出疑问,获得了司年和游鸿的齐齐摇头。
连旁边的旁听的游锐都察觉到不对了,惊讶道:“吴家当时的实力有那么厉害?”
游鸿和司年对视一眼,当然没有。
那时候吴家的实力在南省算是第一,可是游家的实力也不差。而司年在报仇结束后,也掌握了他父亲那方的权利,吴家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只能说明,在刚出事的时候,吴家的实力就比明面上展现出来的强,而在司年报仇的过程中,吴家还将这件事的尾巴扫的干干净净,让后来的司年查不出结果。
将事情说明白后,大家发现最大的结论是吴家在十几年前就不简单,而被抓住的吴安就是挖出吴家秘密的突破口。
将家里人安排好,坐着特应局的车回庄园,还劝了丁维的父亲也去游家庄园住一段时间,毕竟有游锦在,庄园的防护能力可强了不少。
至于其他来参加宴会的家庭,查出体内有鳞粉的需要继续出于四肢无力状态,前往医院得到解药的研制。而体内没查出有鳞片的,直接就可以回家了。
游锦早就知道吴家不对劲,当然不会让家里人吃喝宴会上的点心。游家三人包括丁父都备上了游锦提前准备的小道具。检查后,也的确没有感染鳞粉。
“其实,我早就不埋怨你和柳老爷子了。”在临走之前,季湘突然对司年说道,“对不起。”
在游锦刚从游家村回到南省时,季湘整晚整晚地做噩梦,那段时间是她最怨恨司年和柳老爷子的时候。
等游锦又被养的健健康康后,季湘的怨恨开始逐渐消失,毕竟柳老爷子当时就去世了,而游锦被牢牢保护在柳老爷子怀里,失忆和身体变差应该都是受到惊吓的缘故。
可是这时,游锦已经不会再主动提起柳爷爷和年年哥,司年也早就离开了游家村,季湘就将这件事埋在了心里。
再次得知被儿子天天喊着年年哥的人的消息,季湘只知道司年是国家工作人员,将儿子从海水里救了出来。
就这样,心里残留的那一点点埋怨蒸发了。季湘欢迎司年来到庄园,当她发现游锦和司年再一次在极短的时间里成为好友,季湘都不得不感慨两人的投缘,也开始试着将司年接纳为自己人。
“季姨,这段时间你对我的好我都一清二楚。”司年说道,见季湘稍微放松了一些,被游叔扶着坐到车里。
游鸿在上车前,沉声说道:“司年,以后你和我们就是一家人。”
司年在心里默默地想,希望自己某一天把阿锦拐到手后,游叔可要记得这句话。
“司年哥,对不起。”等车子向山下开去后,游锦对司年认真的道歉。
道歉他忘记了保护着他的柳爷爷,道歉他忘记了小时候的伙伴年年哥,道歉他的遗忘让柳爷爷和司年被误会……
就在游锦想要继续道歉时,司年将一个木盒塞到了游锦手中。
游锦被打断,在司年的目光示意下,打开了这个盒子。
里面是个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木雕,游锦感觉这个木雕格外眼熟,拿起来换着角度观看研究。
等换到某一个角度时,游锦的手顿住,惊讶道:“司年哥,这是你微信头像上的木雕。”
司年点头:“还有吗?”从游家村离开时,司年带走的东西很少,而这个木雕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最痛苦的报仇阶段,能给司年带来安慰的就是从游家村带出来的东西。
在游家村的那段平静生活,对当时的司年来说是最快乐的时光,只是被人恶意毁坏了。
游锦没注意司年,而是盯着木雕仔细思考,然后曾经出现过的回忆出现。
在柳家的院子里,柳爷爷笑眯眯着看着两个孩子抱着木头和刻刀。
大个子的年年哥刻得有模有样,而小小的阿锦手拿着刻刀,连鼻尖上都出现了小小的汗珠。
上次游锦回忆到了这个场景,但是小阿锦手里的木雕形状怎么都看不见。现在终于能看见了,就是游锦现在手里抱着的四不像。
“那我当时想刻的什么啊?”游锦有些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月初,开始日万五天~
第98章
“我也不知道。”司年轻轻摇头, 小时候他曾经问过小小的游锦, 但是没有得到答案,等他完成的时候就知道了。
司年还记得, 这块游锦没有雕刻完成的木雕掉落那片山崖上的草丛里, 旁边是柳爷爷背着的背篓,各种东西散落一地,他一个人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好。
离开游家村的时候, 司年带的东西不多,其中就有游锦雕的四不像。
游锦怕一只手拿不稳,把木雕摔到地上, 就用两个手捧着认真地查看。
按照司年的说法,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这要刻的是什么了。
可是, 看着着刻痕凌乱,看不出什么东西地‘木雕’,游锦确认自己同样大脑空白, 没有答案。
“我想找回我小时候的记忆。”大拇指摸着木雕上面的刻痕, 游锦的声音很低,但是却格外的坚定。
司年没有劝解, 而是说道:“只要你想, 就可以想起那些记忆。”
“那么,年年哥,这个木雕能让我拿着吗?”游锦抬头,示意手里的木雕。
司年听到他的话,第一反应竟然是拒绝游锦的要求, 这次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个木雕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是认真追究,这木雕的确是游锦的,他有资格要求物归原主。
而提出这个要求的游锦就见到司年眉毛微皱,脸上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满脸透露出不愿意把木雕交出去的讯息。
司年哥好想误会了,而且这个木雕对司年哥来说非常重要,游锦立即开口道:“这木雕当时我没有带走,现在也不能算是我的了。”
就如同忘记的那些记忆,现在想起来可还是太晚了。
“我只是想时不时看看,说不定就能想出什么,所以这段时间就要司年哥多拿出来几次了。”游锦解释他的意思。
“木雕你拿着吧。”司年淡淡的开口道,可是他的表情出现了难得的脆弱,清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原本冷冽的气质减弱许多。
游锦感觉自己的心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痛感,他只察觉到这些痛感有对司年的心疼。
吴安这次说的一番话,难受的不光是自己,司年本以为自己已经为外公报了仇,可才发觉自己一直被骗了,一直都没把所有的凶手都抓住,那还是怎样的难受。
可是司年哥却先记得安慰着自己,还要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感受到手上的温度,司年垂下目光,看见的游锦双手抱着木雕放到了自己手里,满眼心疼地望着他:“吴安现在已经被抓住了,即便晚了几年,所有凶手都不会逃脱。”
司年没有忍住,他松开了手让游锦拿稳木雕,自己则是张开双手逐渐环住游锦,将他紧紧包在怀里。
面对着要上逐渐加深的力道,游锦什么都没说,总感觉这个时候说话是多余的。游锦静静战立在原地,感受到司年的呼吸贴近自己的脖子,感受他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收回望着远处复杂难辨的眼神,司年终于松开了手,表面上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在松开手后立即问道:“我刚才想的太多好像没有控制住力气,阿锦,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我现在好着呢,我可是修炼者。”游锦轻松地说道,刚才司年的力道根本对筑基期的游锦造成伤害。游锦知道司年下意识地控制了力度,而且在平复情绪后又立刻关心自己,司年哥真的对自己太好了。
“队长,小队长!”丁维的声音穿了过来,游锦和司年立即提起精神,撤掉遮挡两人动作的幻阵,默契地往丁维所在位置奔去。
丁维的声音混杂着惊喜与担忧,见司年到来,立即就找到了主心骨,把事情告诉他们。
原来带队在吴家老宅搜查的人,找到信号屏蔽器了,将仪器一关,各种消息都立即传了回来。
最重要的消息是,吴源和阮松灵在庄园下的一间密室里,找到了还处于失踪状态的四名队友中的两位。
而这两位都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阮松灵和吴源是误打误撞进入那件密室,发现他们后一边进行治疗,一边想办法找到离开的出口。
正好这时通讯可以使用,丁维身上不少伤口,上药之后休息,尝试着联系队友们,最先和阮松灵联系上了。
“那两位队友受的伤比较重,阮松灵在原地停留照看他们,骆孟正带着人赶过去。”丁维说完他目前知道的消息。
司年拿出联络器分别询问阮松灵和骆孟,确队友的伤势已经被控制住,而骆孟很快就会赶到后,就先让救护小队在吴安想要逃走的出入口等着。
等到出入口出现动静时,早就准备好的担架接住了被带上来的两位同事。
两位队友昏迷不醒,躺在担架上,被衣物遮盖住,只露出了一张脸,连头上都多了一顶帽子。抬到旁边的医疗车上。游锦看了一眼,就将他们的身份和资料对应上,那些衣物和帽子好像是阮松灵和吴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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