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一队人马跑了过来,有举着灯的、扛着摄像机的、还有扛着话筒的,加上女主持人模样的美女,四个人行动非常俐落。
“您就是主试官代理人吧?”美女像是扔标枪般唰一下把话筒戳到了林秋嘴前面,“请问对于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超能力选拔,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秋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脑袋像是生锈了般歪了歪,疑惑地看向全哥。
“不好意思美女。”全哥满面笑容地看向主持人,“林先生的嗓子在上次觉醒仪式中受了伤,至今不能讲话。”
“啊,原来是这样吗?”女主持人做出夸张地遗憾表情,随即迅速转移目标,话筒戳向一直站在旁边像人形立板的严冬年,“那这位就是主试官了吧?请问您,或者您的组织举办觉醒仪式的目标是什么呢?”
严冬年:“……”
女主持人微笑。
严冬年:“……”
女主持人微笑。
严冬年:“……”
女主持人微笑得更灿烂了。
不仅是林秋,连全哥都看不下去了,挡在严冬年面前道:“美女,你怎么知道他是谁的啊?我可没提供这消息啊。”
“我当然有内部消息啦!”美女一甩卷发,很是潇洒地道,“全先生,既然都决定公开举行了,说明国家在这方面没什么好隐藏的,大家公开公正地把觉醒仪式办好,观众们也需要了解这个新领域,对不对?”
林秋这下连听都听不下去了,一扯全哥的胳膊到旁边,恶狠狠地打着字:「什么情况?」
“网络直播啊。”全哥也是一脸诧异,“我们这又没有现场观众,不直播的话赞助商的品牌让谁看?就算不直播,录播也是要的啊!兄弟,你不会没想到这些吧?”
林秋是真没想到,操心两个人形家务废物就很忙了,还要设计觉醒仪式,再和系统勾心斗角,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已经少得不能再少,像是赞助商的需求这码事就完全忘了。
全哥看出林秋表情不对,颇有些紧张地道:“怎么?直播有问题吗?”
从技术上来说是没问题的,根本不需要主持人,系统就可以通过网络全程直播,不仅清晰度超高,还能多角度、多时段,剪辑回放不在话下。
问题在别的地方。
「太血腥了。」林秋提醒道,「你想想游戏的血都不能是红的。」
“这样才有吸引力嘛!”全哥不以为意地道,甚至还有些兴奋,“再说了,我们还可以打马赛克,或者切角度,这个有专业人士帮忙,我们不用管。”
「这些人的安全谁来保证?」林秋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高跟鞋?」
全哥眨巴下眼睛,以期盼的目光看向严冬年,张了几次口都没敢说话,想来每次见面严冬年冷淡的态度确实令人印象深刻,最后他还是看向林秋,有些难为情地道:“要不你问问主试官能不能保证?”
不用问我就知道答案,肯定不能啊,林秋在心里应了句。
随着觉醒仪式的等级提升,系统也放开了更多的权限,比如他可以与参加者接触,比如现在的“假上帝权限”达到了四十九平米,系统解释这是由于上次严冬年以及混乱巨人的出现,它得到了大笔地球力量的进帐,自然也大方起来。由于“假上帝权限”是包括垂直空间的,所以只要找到一幢楼,自然就能营造出很合适的封闭仪式场地。
拆迁现场就有这么一幢小楼,是以前的三层老房子,套内使用面积就40平米,幸运的是还没有拆掉,这令林秋非常后怕。全景地图的拍摄时间不是现在,如果这幢楼拆掉了,他还真一时间找不到适合的场所,这令他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现场踩点,不能偷懒。
尽管如此,林秋对于进入觉醒仪式的人还是控制甚少,自由离开是最大的禁忌,只要进入了,如果没人能够成功觉醒,觉醒仪式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试图离开者死。他直接帮助参加者离开,或者动用“假上帝权限”保护参加者,同样被视为作弊,参加者当场死亡。
由本人亲自帮忙倒是不违反,但是林秋对于体能半点自信也没有,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买一送一,双双送人头。
林秋倒是问过系统,如果主试官死亡觉醒仪式会怎样,得到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冷笑,他觉得答案肯定不怎么美妙。他还好奇过,为什么不设定成“觉醒失败者即死”,这样也更有压力。
系统表示太浪费资源了,领悟不了这个觉醒技,说不定能领悟其他的呢?
林秋表示「呵呵哒」。
「只要进入了觉醒仪式,就没人能帮我们了。」林秋差点儿把“我们”打成“你们”,心态上还是改不掉,「那时候大家自顾不暇,哪有空管他们的人身安全?这不是真人秀。」
全哥连连点头,面露难色:“但是,赞助商那边怎么办?”
林秋也有点头疼:「事后报道消息不行吗?主试官有办法拍摄,录播也可以吧,播放时打上赞助商的品牌名不就好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人气毕竟不能和直播相比,而且直播的可信度也更高一点。”全哥挤眉弄眼地道,“你懂的,现在还是有很多人觉得我们是造假,你看。”他掏出手机,打开到B站的直播间,虽然还在宣传页的状态,弹幕已经密密麻麻了。
“等着看年度特效演出!”
“说不定是真的呢,这可是直播。”
“直播就不能造假啦?看看女主播忽胖忽瘦的脸!”
“脸好造,你给我把工厂的巨人特效在直播里造一个看看?那个巨人放到好莱坞一分钟几十万上下!”
“前面好像很了解啊,业内人士?”
“过奖过奖,特效狗一枚。”
如此种种,质疑的、吃瓜的、期盼的,各种各样不一而足。
然而,林秋的底线还是有的:「直播可以,主持人不行。」
“没关系,他们的安全我们来保证。”冷不防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林秋抬头一看,正是刚才和钟离曦一起过来的军官,虽然穿着常服但是肩章还在,很容易认,“我相信任何困难在我们尖刀连面前都不是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话虽然说得漂亮,但是说话人的表情却带着明显的不屑,甚至有点蔑视。
也许是林秋的反应太不明显,这位军官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再说了,这事真的假的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只是看场特效电影呢?”
哦,原来这位是质疑党。
林秋这下明白了,也大略猜到美女主持人的内部消息是哪来的。
第三十四章
美女主持人有恃无恐地站在尖刀连旁边,和颜悦色地采访着士兵们,时不时往林秋这边瞄一眼,颇有点挑畔的意味在里面。不过,她大部分视线还是在严冬年身上打转,虽然很隐秘,但是那一闪而过的亮光无法忽视。
实际上,不止是女主持人,许多官兵也在不自觉地打量着严冬年,有不屑的、鄙视的,也有羡慕的,种种情绪在队伍中纠结着。
林秋倒不在意这些,用一只严狗就能吸引这么多人的注意力,很划算。
海选一共五十六人,有男有女,庆幸的都是年轻力壮,其中大部分人都装备齐全,甚至有些人浑身上下包得跟登山似的,连氧气瓶都带着,真是考虑得过于周全了。
尖刀连十二人,理所当然都是年轻壮小伙,人人面色严肃,既然心中觉得不屑却也认真对待。钟离曦虽然没有说,但是这些人八成是非自愿被挑选出来的,毕竟“参加超能力选拔”这种理由实在是太难以让人信服了。
摄像组一行四人,女主持人、摄像师、打光师、收声师,像是蜜蜂般全场穿梭,B站的直播已经开始,开场就是对选手们的采访,许多人对于这样的露脸机会还是挺开心的,现场一片热闹的影像。
林秋一行就很简单了,三个人,全哥、严狗和他。
“上次那兄弟呢?跟你一起来见钟离曦的。”全哥好奇地问,“不来吗?”
「毕竟还是危险,我不想他来。」林秋据实以告,「你还要参加?」
“当然啊!”全哥全然是不理解的表情,“这么有趣的事谁不想来?”
「上次去工厂的只有你来了。」林秋还想劝说一番,毕竟全哥以后也算是“中坚力量”,公司还等着他去打理呢,「你不觉得观看更有趣吗?」
“他们嘛……没办法,别人有别人的生活,郜乐章现在还在医院呢,医生说是复健要好久,其他人我也有联络的,但是嘛,这种事不好强求的,我问是问了,他们还是不来了。”全哥似乎有些遗憾地道,“主要还是少了他们就不能用拜火祭祀了,可惜。”
居然是可惜这个?!
林秋不得不佩服全哥还真是具有大无畏的冒险精神,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生死有命,看各人的造化了。
林秋并不知道,就在海选的人群里,老王把连帽衫的帽子压得低低的,躲躲藏藏地张望,生怕被认出来。这付样子显然过于“引人注意”,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妹子一边做着热身运动一边重重地哼了声,小声嘀咕道:“既然那么害怕还来干什么,丢人现眼!”
老王的距离近得很,一耳朵就听到了,扭头一看发现是位漂亮妹子,正以不屑的目光扎着他。这要是个小帅哥他说不定还会舔着脸上去搭两句讪,激得对方生气也是有趣的,奈何这位在他的性取向之外,就一陌生人,他一语不发地低下头,生怕引起更大的波澜,到时候要是被林秋揪出来他绝对会被谴送回家。
严冬年就发给了他一个时间地点和名字,老王在林秋和严冬年出门后光速出发,抢在两人前面到达,浑水摸鱼进海选的队伍。碰上部队检查的人时他很是胆战心惊了一番,没想到报出严冬年告诉的名字后,居然顺利过关了。
他承认严冬年确实有几分本事,但是在喜欢这种事上他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放弃。
年轻的娃儿就是容易钻牛角尖啊。
运动妹看老王这么低调,也就不再理会他。
全哥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扩音喇叭,大声招呼着海选队员排好队,一个一个进。
尚算完好的青砖小楼孤零零地伫立一片瓦砾之上,天空中不知何时聚积起了阴云片片,当严冬年在林秋的指示下打开那扇木头小门时,第一滴雨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水滴落在人们的头发上,仿佛出发的鼓点。
严冬年转过身,对着所有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声音不大不小地道:“欢迎参加觉醒仪式。”
不知怎的,花痴的、兴奋的、得意的、不屑的此时都不约而同闭上了嘴,一股说不出来的寒意穿透了后脑勺,令他们有些胆战心惊。
全场将近一百人,小楼的套内面积只有40,就算三层加起来也只有120而已,塞进一百人是个绝对不可能的事,所以,第一批进入的只有林秋一行、摄像组、海选十人以及尖刀连而已,一共29人,进去后算上房顶,勉勉强强算是能活动。
为了谁先进,海选的人着实骚动了一番,全哥处理得满头汗,好不容易才搞定,
“这进去能玩个蛇啊?”林秋听见打光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人不得挤爆了,都拉不开架势,怎么拍?”
“也许有不一样的……”
女主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式板楼格局都很小,按理说进去就该是正对着楼梯,她看见的却是个筒子楼的走廊,两边都是房门,每扇房门前的天花板上都有个灯泡,有的灯泡似乎是坏了,明明灭灭的,使得这个走廊看起来更加渗人。最远端则是一片黑暗,阴冷的光照中隐约能看见楼梯。
女主持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被后面的摄像师往前推去,人们在依序进场,后面的都在催促。她踉跄了一下,正准备呵斥同事,猛然发现身后只剩下一扇紧闭的木门,什么人也没有。
林秋又不是傻子,既然“假上帝权限”可以完全包拢这幢楼,他也就没必要硬性让所有参加人员都呆在一起了,分开更有利于选拔,也方便他观察。至于空间效果,不过是欺骗视觉罢了,在他的视野中,这些人进来后就呆在房间里,挤挤挨挨地站作一团。
女主持人惊恐地试图打开大门,门外的光线与雨声如此真实,但是那扇在严冬年手中仿佛轻轻一推就要掉下来的门却变得极其沉重,无论她怎么踢打推拉都没用,依旧牢牢地挡住了出去的路。
她转过身,与正大门相对着的是一扇圆弧顶的长窗户,外面是一片工地的瓦砾,正在飘雨中逐渐变深,咋一看起来十分正常。她扑了过去使劲摇晃窗户,理所当然地毫无作用,反而是那雨逐渐变大,当玻璃啪得一下被打出蜘蛛网般的小裂缝时,她才惊觉雨已经变成了冰雹。
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外面更加危险,很快放弃打破窗户的想法。
高跟鞋行动得并不方便,女主持人只要走动得激烈些,很容易就会崴了脚,她只得小心翼翼地往走廊去。走廊是木制地板,有些年头了,时不时就会发出那种吱嘎的声音,仿佛随时要翘起来般,在一片死寂中偶尔响一下,令人心惊肉跳的。
女主持人显然不是干记者的料,此时不仅没有任何兴奋好奇之色,反而一付快要吓哭了,颤抖得站都站不住,完全是挪着往前走,好半天才走到第一扇门前。
每扇门都有着不同的颜色,这扇是奇怪地土黄色,原本该是非常鲜艳的,此时却呈现出那种岁月流逝的黯淡破旧,圆球形的金属把手似乎被许多人握过,不仅斑驳还生了锈,倒映出来的人影显得更加模糊混浊。
女主持人站在门前犹豫了许久,一会儿看看走廊尽头,一会儿看看门。
走廊尽头的黑暗与昏暗中的楼梯都显得那么可怕,仿佛有什么东西躲在那里,等着人过去,就像等待猎物的野兽——显然这里出现的可怕东西绝对不仅仅是野兽。
女主持人握住球形门把的手迟疑了好久也没敢扭动,她感觉全身都僵在了那儿,进退不得,她的脑中有着一万个后悔的念头:早知如此,我宁愿回去报道交通和天气啊!
把手的倒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女主持人微微张开了嘴,那狭窄的把手倒影中,有什么黑色的东西正从她的背后扩展开来,像是雾又像是某种生物,一边卷一边舒展着,慢慢顺着颜色漂亮平整的高级昵料攀上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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