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觉醒仪式?这是觉醒仪式是不是?”警察很快反应了过来,兴奋的神色窜了起来,“你在举行觉醒仪式!”
林秋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态度,这是个觉醒仪式,当然有着基本的规则,最后通过者也会有一个觉醒技,但是,怎么通过就是他的事了,想通过不是这么容易的,他将是有史以来最苛刻、最无情的主试官。
「你以前不苛刻、不无情、不无理取闹吗?」系统显然是闲得发慌,插嘴道。
「不。」林秋终结了谈话。
林秋打完了字,把手机面向警察:「这是觉醒仪式。」
“我也能参加吗?”警察扭曲地笑了笑,似乎想要讨好又带着恐惧,“我是不是已经在里面了?”
林秋点了点头:「想知道规则吗?」
“对对,规则,您说说!”此时,有一头雾水的村民拉扯着警察的制服,说了几句方言,他猛然一胳膊把人扯开,大叫道,“什么来找事的,这是大名人!懂吗?名人!美国FBI都要听他的!那个老婆子不是正主儿,这才是!能管事的!平时叫你们多上上网,一个个都说看不懂,就知道要钱!”
林秋听不懂村民的方言,不过看警察人模狗样训斥村民的样子,显然,这群原来的同伙此时已经有了间隙。
「看见那个小女孩了吗?」林秋回身指了指趴在窗子上暗中观察的小叶子,「你觉得她能卖个好价钱吗?」
警察不傻,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吱吱唔唔了片刻后道:“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口买卖是犯罪嘛。”
“我们这儿不是买的,都是彩礼!”有机灵的村民听出了端倪,抢先叫道,“我们这儿没有买卖的!你亲眼看见了吗?我告诉你,我们可都看见你杀人了!这些人都是你杀的!你!”
“对,我们都看见了!”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只不过依旧谁也不敢动一步,站在原地装木头人。
「杀光觉得她能卖个好价钱的人。」林秋不慌不忙地打着字,对耳边的鼓噪充耳不闻,「把村里人都叫来,你杀得越多,得到的能力就越大。」
充血的大脑逐渐冷静了下来,警察矜持了片刻,道:“你是大人物我承认,但是嘛,我们这里也有我们这儿的规矩,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不会不懂吧?”
「不叫人来,你们都会死在这儿,一个也跑不了。」林秋在打这句话时忍不住想笑,带着浓浓的嘲讽,「你可以跑跑看。」
谁也没有动,村民口耳相传着手机上的话,面露愤怒之色。
警察算是理清了思路,掏出了手机似乎想打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了:“这次算我们的错,您大人有大量,这次就算了行不行?”
「觉醒仪式开始就不能结束,我可以现在就走,随便你们在这里等死,你们也可以把人叫来,杀光其他人,最后一个人就能活下来并且获得觉醒技。」
林秋当然使用了春秋话术,觉醒仪式已经开始,就算不叫人过来也无所谓,但是他不会把规则讲出来,说白了,制定规则的人才是掌握了权力。
警察显然明白事理,咽了口唾沫,贪婪之色爬上了脸庞,他死死地盯着林秋,仿佛在脑中激烈挣扎着。就这么会儿的工夫,几声尖叫从人群后面传了出来。
一个中年男人被人群“拱”了出来,人们像瘟疫般离他远远的,以憎恨或者震惊的眼神看向他。
这人并不是先前赶来包围小屋的村民一员。他穿了一件极为显眼的荧光红色连帽衫,蓝色牛仔裤也是簇新的,这么一身颜色鲜亮的新衣,在灰朴朴的人群中不可能看不到,毕竟人群的密度还没到那么大的规模。
此时,他手中陈旧的杀猪刀还沾着血迹,脸上的表情却意外的平静,面向林秋:“谁觉得卖伢妹值钱,就杀谁,是不是?”
林秋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笑了起来,露出一口不整齐的牙齿,他走路时一瘸一拐的,两条腿不一样长短。不过,这不影响他用杀猪刀砍向同村人的脑袋,他的动作迅速极了,似乎早就下定决心,丝毫没有心软的迹像,仿佛这些活生生的人都是猪般。
“疯了!疯了!”
“陈瘸子你这是打击报复!我饶不了你——啊!”
“你能成家都是靠村里人帮忙!你装什么好人——呀!”
村民们从最先的惊慌变成气愤,最后同样发起狠来,有人用棍棒还击,有人扑上去想要夺刀,还有人用猎枪对准了他晃来晃去,奈何人们都滚在一起,根本没办法瞄准。
警察早就远远地避开了,就站在林秋附近,但是决不越“雷池”一步,他十分聪明,没有超过任何一滩血肉爆开的地点,这成功令他避免了与死神共舞。
「这人是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林秋好奇地问离他最近的警察。
警察的年纪不大,脸上却有着好几道伤痕,看起来很是凶恶,瞄了眼手机后又看了看林秋,反而问道:“能不能让我走?我保证这事了了,不给你添麻烦。”
林秋无趣地收回手机,不再搭理这货。
警察也许误会了什么,赶紧道:“我知道,我知道。”
林秋这才把注意力放回到警察身上。
“这人叫陈瘸……陈奇富,家里三个兄弟,他是老二,从出生时就短了一条腿,而且好吃懒做的,所以一直娶不到老婆。”警察见林秋听得专心,讲得越发吐沫横飞,“你想啊,我们这村子缺什么不能缺媳妇啊,你说是不?这都没人愿意嫁给陈瘸子,你说这人得多坏啊,后来没办法,村里人就……集资,给他出了彩礼,让他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结果他还是不学好,媳妇跟人跑了,你说这能怪别人吗?只能怪他自己!他媳妇还给他生了个女儿呢,结果让他给卖了!要说啊,这村里最坏的就是他了,您要治别人还不如整治整治他呢,一治一个准!”
林秋越听越觉得好笑,打字道:「这整个村子,只有他一个做人贩子?」
“对啊对啊!”警察立刻叫屈道,“您可别乱猜想,我们这儿都是守法的人,要是真有那么做人贩子,警察不早就把这村全抓了!”
「你不就是警察吗?」
“我只是基层嘛,有什么事还不是听上面的。”警察流利地道,“我话不了事。”
洗得真干净啊,业务水平真高,林秋不由得暗中感叹了句。
见林秋不言不语,警察凑近了点,小心避让着地上的碎尸,小声道:“您要是不满意,我可以指认几个犯过事的,您给整治了,就放过其他人吧?”
林秋观察了片刻场中的战况,打字道:「你有没有觉得陈奇富有点变化?」
场中的情况十分诡异,陈奇富虽然身材不高又有残疾,却一战多不落下风,甚至一刀下去就把一人的大腿斩成两截,带着血雨腥风冲向下一个人。
一般大型生物的骨头是非常硬的,骨科手术中上电钻电锯是家常便饭,一柄小小的杀猪刀得有多大力气才把大腿骨一刀两断,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警察看得浑身一哆嗦,仿佛这刀砍在他身上般,他颤抖着手在身上的口袋摸出一盒烟,好不容易点着了激烈地吞吐了几口才勉强镇定下来。
「在这个觉醒仪式中,越痛恨贩人的行为就越能够得到力量。」林秋给了警察一个解释,「杀掉的人贩越多,他就越强大。」
警察脱口而出:“但是他媳妇就是拐来的啊!”
「他拐的?」林秋问。
警察张开嘴,随即又闭上了,拼命抽烟。
「你说点实话,我给你点条明路。」林秋慢条斯理地打着字。
在陈奇富几步跨过近十米的距离,一把抓住一个想要逃开的男子脑袋,用力一旋一揪,居然就这么把脑袋拉了下来后,警察终于承受不住了,一转身给林秋跪下,声泪俱下地道:“真不关我的事啊!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怎么能逮这些人!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都是亲戚,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主动拐过一个人!”
林秋对着场中抬了抬下巴。
“他、他就是瘸,又长得不好看家里也穷,打工没人要做不了重活。”警察滔滔不绝地吐出了真想,“后来村里有个人娶……拐了个女伢,生孩子时出了事,不要了,他当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去交了钱给女伢续了命,这女就跟他了嘛。俩人还过得挺好的,结果这女又怀孕了,生了个女儿,之后……之后……”他吞吞吐吐起来,眼神左右飘移,心虚之极,“之后他那时候交的救命钱也有借的,欠债还钱,这不是应该的嘛,还不起那这女就只能归村里了,又、又给卖了,怕女的跟他有感情,就卖去别村了,这女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本来说得好好的结果路上趁人不注意跳河死了。后来他老是还不清钱,那女仔又长大了,村上就作主……”
听到这里,林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谓“村上作主”这四个字藏了多少罪恶与血债,即使冷眼旁观的窝藏者也心有余悸。
林秋问:「钱真的没还清?」
“没有没有!”警察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真没还清!”
「借了多少?要还多少?」
警察又焉了,过了好半天才道:“借了七千……还三、三十万。”
林秋笑了,一字一画地打出字:「这高利贷是不是村长放的?」
“不是,村支书,就是现在这个,你也遇到了吧?”警察恶狠狠地冲着地面吐了口唾沫,“死的好!死的该!”
说话间,这里的吵闹终于惊动了村里人,本来这就是个封闭狭小的村落,家里的男人迟迟不归,不少人都找了过来,见着这一地血肉顿时都惊了,哭喊着冲进场里寻找着自家人。
“来的好!来的好!”陈奇富突然大喊一声,冲向其中一个男人,“还我女命来!”
林秋冷冷地问:「他女儿也死了?」
警察头垂得低低的,小声道:“生孩子时年纪太小,难产死了。”他扭头偷瞄了眼,“那个是他女婿。”
「我突然觉得人类的惨叫真动听。」林秋在心里道,「不好了,我是不是越来越像你们了。」
「你闭嘴。」系统回道。
第八十一章
陈奇富杀了足有十多人,放在平时,不说行不行,单纯的体力问题也足以拖垮他,但是此时他却精神奕奕,毫无倦意,杀猪刀已经不知哪里去了,他赤手空拳地抓住“女婿”的胳膊,用力一扯便从躯体上拉了下来,仿佛那只是根软弱无力的面条。
突如其来的巨大伤痛令“女婿”尖叫起来,失去了一边胳膊无法保持平衡,他跌倒在地,拼命用仅剩的胳膊支撑着往远处爬去,只想离陈奇富越远越好。他的逃亡之旅只保持了三米不到,就被陈奇富抓住脚拎起来往地上连续掼了十几下,彻底失去了生息。
瘸子疯了!
所有人都这么想,面带惶恐地躲避着陈奇富的追杀,有些人甚至太过慌张以至于忘了边界,变成一朵人肉烟花。
陈奇富忘了疲倦、忘了良知、忘了停止,他只知道到处冲杀,把那些所憎恨的对象都送进地狱。他的老婆、他的女都在地狱里呆过,凭什么这些人不该去呢?
场中几乎没有站立着的人后,陈奇富的力量也达到了癫峰,他的躯体正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地球力量,吸收着林秋所许下的“承诺”:杀得越多,力量越强。
「你这又哪里听来的规矩?」系统问。
「欲得必有出。」林秋道,「这是很容易认同的道理吧?当你杀了越多‘人贩子’,你对‘人贩子’的杀伤力就越强,就像中国人所谓的煞气,百战将军和警察们都有,因为他们就是干这个的。」
「我以为你会说正气。」
「不是正气,那是一生光明磊落的人才有的,在我看来这是煞气。」林秋注意到陈忠奇富摇晃了下身体,看见警察后蓦地又站直了,睁大了眼睛,「煞气即伤人,又伤己。」
“你……二子,你来得好哇。”陈奇富露出一口畸形的牙齿,笑嘻嘻地说,“你来得真快,我以前叫你的时候怎么都叫不来哇。”
警察双腿颤抖着往后退,踩到碎骨时蓦地惊醒,又停了下来,求助般地看向林秋:“我都交待了!都交待了啊!我发誓说的是实话,如果有一个字假的让我天打雷劈!”
林秋望着这警察,不大的年纪,虽然晒得很黑但是看得出来模样还挺周正,穿上警服,放在平时肯定也是个招人喜欢的精神小伙子。
“我没干过啊!我没拐过人!也没卖过人!”大概是看出林秋的玩味之意,警察大叫起来,“我都没收过这些人的钱,就算他们判死刑好歹给我个死缓吧!我罪不该死啊!”
林秋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转头对着扒窗沿的小叶子喊:「你们那边是怎么处理腐败警察的?」
“在巷子里打黑枪!”小叶子稚嫩的声音叫了起来,“条子都是蠢猪,根本不管事!”
林秋无奈地道:「不是所有警察都是这样的。」
“我知道,但是腐败警察就应该被打黑枪!”
「但是他说他什么也没做,也没收钱哦!」
“呸,穿着警服做睁眼瞎,不如剜了你那双眼睛!”这句不是小叶子而是先知卢婆婆,她挤到小窗户边大喊道,“你要是诚心悔过,拿眼睛来抵命!”
警察闻言抖了抖,看到林秋一付无动于衷的样子,再看看一步步逼近的陈奇富与那扭曲的笑容,他突然大吼一声,狗急跳墙,直冲过去对着陈奇富的脸挥下了拳头——
陈奇富只是轻轻一挡,警察的胳膊就像撞上了铁壁般弯成了一个奇葩的角度,他惨叫着往另一边跑去,被五只手指如同铁铸般紧紧钳住了脑袋,接着,他看见天地旋转起来,一具无头的尸身正摇晃着倒下。
这是警察最后的记忆,也是在场村民中最后一个死者。
陈奇富带着一身血肉站在空无一人的场地,村里静悄悄的,时不时有狗吠鸟鸣,但是,再也没有人类活动的气息。有些孩子好奇地站在附近,茫然地打量着觉醒仪式场地里发生的事,他们还太小,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而那些不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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