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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男友在选秀节目上出道了(近代现代)——撑船的云鹅

时间:2019-12-25 14:48:01  作者:撑船的云鹅
  在极度的不安之中,他们的睡眠很浅。吵醒两个人的并非定时的闹钟,而是万幸的电话。
  乐时刚刚睡着不久,还迷迷瞪瞪地晕着脑袋,挣开于斐的拥抱去划床头的手机,那头乱乱哄哄的,乐时的第一反应是他睡过了头,一个激灵地去看时间,发现不过九点出头,他睡了不到四十分钟。
  于斐在他背后哼了两声,捞着他的腰,把额头抵在乐时的背心,乐时压低声音,哑声问:“怎么了?”
  “乐乐!”万幸先是喊了一声,又拖着点儿尾音小了声气,他咳嗽着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诡秘地说:“只是有个通知要告诉你,今天下午第三轮淘汰的录制,暂时延后了。”
  乐时一下醒了,问:“发生了什么事?”
  万幸那头停了许久,乐时能听见背景音里的记者提问,以及乱糟糟的纷呈的答复。
  万幸回答:“我把我想说的那些话都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你点赞那一条微博之后,不仅仅苏乔一家,很多家都发现了这一个系统漏洞,NBS在舆论压力底下,今早开了一场发布会。HP前辈的事情也让我挺感慨,风风的事情也是,我想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
  万幸轻轻松松,话里似乎有笑:“我就把那些话全说了。公司的决定啊,背后的排名啊之类的,我录了一期vlog,用自己的D站账号发布了。心里挺对不起公司,也对不起桃桃姐的,可能这件事情出来之后,我也就没办法走到下一轮排名了。不过,这会儿看着他们人仰马翻,我还挺有成就感。”
  乐时哑口无言,本以为他和于斐制造的只是一场大爆炸,混乱的余声不但没有消失殆尽,还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他们在对抗,即使知道无望。
  万幸说到一半,话锋一转:“哎,我们boss把电话打过来了,我先挂了。”
  “无论如何,这个夏天和你们一起走过,我觉得十分开心,十分幸福,现在倒是释然了,都蛮好。”
  乐时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那头就已经挂断了。忙音空洞洞地响着,话语却仍声声入耳。
  乐时思考良久,手机里却又跳了几条信息,白桃说状况已经稳定,人抢救了回来,仍然需要观察。节目组的统一通知群里,PD表示今次淘汰的摄制推迟时间,具体日期不定,原因没有说明。
  乐时给唐之阳转发了这个消息,对方没有立即回复。
  D站为他推送了万幸的Vlog,标题是《我在参加选秀节目的时候都体验到了什么?》
  微博已经乱成一片,直播暂停和投票系统BUG的话题飘在前列,热度居高不下的还有阚君桓脱离生命危险,HP到底做不做人,娱乐圈的生生死死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来去倥偬地都看尽了。
  乐时无心去看那些或是辱骂或是质疑的回复与私信,于斐也醒了,把下巴搁在乐时的肩膀上,看他手机上的内容。
  乐时也知道他在看,淡淡说:“说出这些话,代价也许是很惨重的。我们是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后果?”
  “这一句话,很多人在我退团的时候问过。”于斐笑了,他的身体很热,带着某种初醒时分的慵惰,他的手无意识地在乐时的腰上摩挲,带着温柔的暧昧,但话却说得真实而戏谑:“为什么这么唐突激进,为什么这么不计后果,明明你拥有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却还要亲手放弃。这些话,我都已经记得烂熟了。相信也会有人这样评价你,看见黑幕就看见了,陷于命运就该认命了,知道了就该藏在心里,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无数人的现状,出道是留给沉默懂事的人的。为什么还要说出来?为什么偏偏就由你说出来?”于斐叹息,嘴唇轻轻磨蹭乐时的脖颈,“为什么就偏偏是你呢?”
  乐时握住了他的手。
  “因为我不甘心。”乐时回答。
  “不甘心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被所谓的命运操控,我已经出走过一次,会在这里沉默着经历第二次吗?未来会不会有第三次、第四次。我们辛苦练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最后想得到什么,梦想是什么?认命也好,幼稚也罢,就算不被理解,在这一刻,我也并不后悔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这两天经历了这些事情,我忽然就没有这么怕了。”乐时离开于斐的轻拥,坐起身,低着眼看着他,“像桃子姐说的,只要还能好好地活着,还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就够了。”乐时垂着眼睛,视线温和地落在于斐的身上,如同轻柔落下的冷凉的细雨。
  “有你仍然在我的身边,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久等啦!天气冷了,记得吃好穿暖不要像我一样感冒哦_(:зゝ∠)_谢谢观看,还有小礼物和留评,爱你们!
 
 
第96章 追寻之旅
  第三轮淘汰时间延长,所有练习生被召回集训地,开始漫长的等待。
  通讯设备一应被收走,据闻NBS在调查系统票数失误的事情,赛程并不拖延,没有比赛的时间里,他们仍然需要完成综艺的拍摄——尽管不知道这些画面最终能不能放送。
  他们接到仓促的通知,分组进行城市的一日探索,留下自己的足迹,拍下一段属于自己的影像,综艺的题名是《追寻之旅》。
  节目组总结播出以来粉丝们的反馈,分阶段的应援等信息,总结出粉丝最想让每组爱豆做的一件事,明眼人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安排在总决赛之前鼓舞人心的综艺,此时此刻提前录制,除却节目组真的碰到了麻烦,需要拖延时间,大概就是排名与黑幕被透露,上头早就人仰马翻、左支右绌了。
  微博的计票页面已经变为“统计系统更新中”,投票通道暂时关闭。
  从节目伊始就开始标榜公平公正,清白无黑幕的节目组,似乎并不想砸了这一块金字招牌,既没有急于往万幸等人的身上按造谣的名号,也没有爽快承认自己的失误,只是用了“严格调查中”的绥靖之计。
  在这个过程里,还要拍一次综艺,意欲把剩下练习生的价值都压榨到最后一刻才肯罢休。
  唐之阳是在凌晨回到集训地的,宿舍里的人都睡了,他草草洗漱之后,帮把床睡乱的乐时理了理被子,万幸在上铺翻了个身,腿蹬到床板,发出沉沉闷闷一声。
  唐之阳在床沿坐了一会儿,全无困意,一夜之间经历的起伏跌宕可堪过了半生,他一闭眼,就是夕阳、医院,以及满是机器的重症监护室。
  以为痊愈多时的失眠症似乎卷土重来。回过神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他轻声叹了口气,换了衣服,出门跑步。
  在晨气凉爽的田径场,唐之阳遇见了同样早起运动的江河。
  江河从他的身后赶上来,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唐之阳回头,向他伸出手,江河于是又往他的掌心、手背各拍了一下。
  江河和唐之阳并肩,声音里微微带着清爽的喘意:“不知道你看到通知了吗?综艺和我一组。”
  唐之阳露出个浅淡的微笑,答:“多指教。”
  “营业形象而已,没什么好指教的,你和我也合得来。”江河健朗一笑,很快又端严正色,问:“阚队他还好不好?等了两天,没等到消息。”
  “没关系。”唐之阳平静地说,尽管慢跑让他有些呼吸不匀,但言谈之间仍旧是从容轻盈的模样,“状况稳定下来了。不过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得留院观察治疗。”他跑过最外圈的弯道,又说:“别担心。”
  与阚君桓同期的出道艺人,多半与他有君子之交的友情,或是因为作品交流,或是因为他的个人魅力,他们共同度过一段艰难困苦的时期。
  这场自杀事件带来如此大的风波,得到许多人的声援,一部分原因还在于阚君桓在无意识里经营的人脉关系。平安时风平浪静,出事之后,圈内的人才惊讶地发觉,他的影响力竟然这样大。
  江河不再说话,他们迎着晨曦又跑了三四圈,多流了些汗,这才围着操场闲闲地散步,江河买了水,递给唐之阳一瓶,话题知趣地不再停留在这一沉重话题上,大量运动之后,唐之阳的心情轻快一些,尽管他仍然感到疲惫——所有感情都无法表露出来,在面对镜头的时候,他甚至还要无所谓地欢笑。
  江河闲谈一般,说:“现在的小孩也是能闹。”
  唐之阳思考半晌,这才意识到江河的意有所指,顺着对方的话茬,他哑着声音,带着笑问:“那你呢?”
  江河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灌一口冰水,话和水的温度一样理智清醒:“我总归是那个沉默的大多数,不出声,不站队,是自己的事情就做到最好,不是自己的事情就最好别管。”他转过眼,对上唐之阳似笑非笑的眼睛,江河停下脚步,抹了抹唇角的水渍,只说:“你的气色真的不太好,黑眼圈挺重。”
  唐之阳把手中的矿泉水瓶子掉了个个儿,略过了关于精神不佳的话题,唐之阳轻声道:“你并不知道自己属于大多数,还是极少数。”
  江河眯起眼睛笑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拭目以待。”
  比起艺人自杀这类虚无缥缈,与大多数人的利益无关的事情,在练习生中议论纷纷的焦点,是于斐的声明与乐时的点赞,以及万幸不久前以个人名义发布的视频。就连确认出发的时候,同车的练习生也在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
  乐时晚上睡不好,噩梦连着做了一宿,在车座上缩着补眠,脑袋一磕一磕地,直往身边的万幸肩上碰。
  分组是粉丝们投票定的,乐时在知道这个活动的时候就想好了对面是谁。
  ——即便炒CP的事情在社交媒体上沸反盈天,犬猫的CPF们照样秉持着哥俩好才是真的好的信念,坚定信心地超越双主舞和双主唱的壁垒,投一个互动综艺分组的票,愣是投出了总决赛的坚定信念,最后当然得偿所愿。
  乐时对这事情本来不在意,但于斐为了逗他开心,当他面做了一回吃瓜群众,表示自从乐时被爆负面的时候,犬猫圈儿决定统一部署圈地自萌战略计划,同人文的风向一度从欢萌甜宠变成了虐恋情深,讲两个人本来情投意合但不得不为外界阻力相斥天各一方,即便如此在一起拍广告的时候还是笑得由衷开怀,他们又相信这是真的了。
  CPF们也就这样一口糖,一口玻璃渣,从夹缝里寻找一点过期的甜度,一看到综艺投票果然热血沸腾,身体力行地把他们又人为凑到一块去了。
  分开倒是想分开,耐不住有些人比他们本人还要着急。
  乐时没和于斐坐一起,万幸坐在他的身边,轻声轻气地哼着歌唱,他果然又和任风风一起成组,任务是海钓。
  万幸闹不明白自己的粉丝都是什么离奇脑回路——又或者是任某的粉丝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但能到海边去看看,总归能镇静心绪。
  他的心情不太好,能公费旅游总归是放飞自我的好事。
  想起昨天的那一通电话,万幸长叹一声。
  堂堂舞蹈区知名UP主,也会有这一天。
  他搂了一下乐时的手臂,好让对方把自己的肩膀枕得更舒服点儿。万幸知道昨天乐时是在医院过的,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惊吓,他也许也很疲惫,却不得不因为行程被迫调整自己的状态。
  发布了那一个视频之后,万幸顿然觉得他与乐时是真正的难兄难弟了,一个被黑粉揪出来,拿朋友和家庭肆无忌惮地说事;一个在没有万全证据的情况下,就敢说排名与投票的机制有问题,也无怪乎会被公司的领导疾言厉色地责斥——他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因为这件事情,排名和人气受到影响,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还没等万幸唉声叹气地想下一个问题,接送的车停了。
  PD过来推醒了乐时,乐时眨着眼睛醒过来,眼底还蓄着没睡够的朦胧的泪水,看到万幸的脸,他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哑着嗓音说:“玩得尽兴。”戴上口罩,背上装行李的背包时,他又低头,向万幸说:“谢谢你。”
  万幸使劲摇摇头:“有什么好谢的,这是我到最后的个人决定!虽说可能是最后一次拍综艺了,成片也不知道会不会播出去,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啦。”他挠挠头,又重重叹了一声:“后悔是有点小后悔的啦,毕竟谁都不想被骂。”
  PD又过来催了一声,乐时接过记录的DV机,在几个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下了车。
  面前是汽车站,人来人往,车行如流。乐时有点儿缓不过神来。
  好巧不巧,节目组为他安排的任务是,回家吃饭。
  乐时的家在S市市郊,比起城区内而言实在偏僻,过去得半小时,坐车要上环城高速,会经过一片野地。当年于斐和一众朋友搬着一堆器械,顶着风风雨雨去找他,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一段路,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过了。父母闭门谢客,他也不愿让步。
  乐时深吸一口气,肩膀被揽了一下,于斐站在他身边,穿件灰白相间的网球衫,工装风格的棕褐色中裤,露出截肤色健康的小腿,踩白球鞋,戴棒球帽,背个鼓鼓囊囊的包,神清气爽的样子,还真像个出门旅游的邻家小哥。
  反而是乐时,仍然是他一如既往的宽松长裤,遮脸的渔夫帽,短袖T恤,上头黑底白花印着明星头像,隐约可见是李想的脸部轮廓。衣服的领子有点低,露出脖颈上挂着的一条链子,于斐看了一阵,哎呀地叫了一声,没等他说其他的话,乐时头也不回地,向前就走,一头扎进了来来往往的人潮里。
  随行的监督和摄像跟着,他们不好说什么,彼此也都不大有心情过度营业。
  上了车,离开了无孔不入的镜头,他们在PD的提醒下开始用自己的机器录一些聊天的片段。话题是从节目的内容开始的。
  于斐问他:“乐乐是不是很久没回去了?虽然家里离市中心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乐时越过机器看他一眼,又注视着镜头,答得很坦然:“家里人不支持我当练习生,关系还挺僵的,所以就不经常回去。”于斐好像有点受不了他说这样的话,他在镜头里伸出一只手,乐时怔了一下,安慰地拍拍于斐的掌心。
  “这次回去是节目组的要求,也……没想过能一下子就和解。”他渐渐说得有些困难,于斐看到乐时的颧侧和耳尖都红了,那是难于启齿的、惭愧的羞赧,纵然他向自己袒露了这样多的真心话,可在镜头前的乐时,看来仍旧是生涩的不善言辞。
  何况——在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在镜头前勉力维持,心里又怎么能够平静无澜,于斐看到乐时眼角蓦地有点红,知道这个话题在戳他痛处,在揭他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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