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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黎明中(近代现代)——山犬

时间:2019-12-30 12:52:27  作者:山犬
  “你看,我说沈然是齐克武杀的你不信,说是黄耗子陷害的你也不信,你其实根本没想过能从我这里证明真伪,我能说什么。”
  “我信你,”陈既明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但我想你还是隐瞒了什么。”
  闻辰易轻轻笑了一下,不去看他的眼睛,这样的氛围有点熟稔,令他甚至滋生出一丝牵念,他将细枝末节的触动锁起来,不带恶意地说:“你这个刨根问底的性格真的很烦人你知不知道。”
  陈既明没有出声,闻辰易起身拨开缱绻云雾:“这就是全部的真相,足够解开你的疑惑了。”
  陈既明觉得哪里不对,自己还需要思索查证一番,却一时间想不出辩驳的话。
  见闻辰易拿起手机要走了,突然想到什么:“那个,上次短信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欠你一个道歉。”
  “不用,不关你的事。”
  闻辰易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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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已经是大雪节气,天气越发寒冷起来。在外活动的人们少了,整个小区冷清许多,窗外的树上的叶子掉光了,树干枯哑。
  在连鸟儿都不愿早起的清晨,闻辰易家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似是冒着风雨赶来,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看上去有些凌乱,没戴围巾的脖颈被冻得通红,唯一厚实的白色羊毛大衣裹挟着一股冷气,一开门便扑面而来。
  睡眠很不好的闻辰易在见到来人的下一秒便“砰”地关上了门,然后使劲揉搓了把脸,确定自己不是在梦游。
  “小易,开门。”那人语气平和敲门。
  开门还是被打开,只是这次闻辰易整理好了情绪。
  “小易我好想你。”
  伴随一阵凉意,闻辰易陷入一个紧紧的拥抱中,柔软的大衣包裹全身,被熟悉的气息吞没。埋在肩头的脑袋左右蹭蹭,灼热的呼吸全都打在皮肤上,最后将嘴唇覆在锁骨,轻轻撕咬直到泛红。
  疼痛的触觉让闻辰易瞬间清醒,他立刻使劲挣脱这种熟悉的氛围,面色苍白。
  “你还真回来了。”闻辰易冷冷地说。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男人露出一个充满期待的灿烂笑容,闻辰易企图从那人的笑容中看出点什么,但发现依旧是什么都看不出。
  “国外的生意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回来找你。”
  闻辰易拉拢厚厚的睡袍,盯着身后的门锁,态度疏离:“不需要,你走吧。”
  “小易,我们和好吧。”
  “走吧。”
  男人还扯着他不放。
  “滚。”一个字从闻辰易嘴里轻轻滑出。
  “别这样,我还爱你。”男人蹙眉,得到闻辰易一声冷笑,“五年前你说这句话我说不定会感伤一下再拒绝,现在听来太可笑了。”
  “小易,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一直都没有变过,我可以发誓。”
  “你的感情就只有半碗水,有什么可稀奇的。”闻辰易提醒道,“文休景,你早就结婚了。”
  “我离婚了!”文休景摘下手套露出空白的无名指。
  闻辰易听后,脸上却沉寂如水,冷淡道:“那又怎样,跟我不相干。”
  “你心里有我。”男人的目光深沉,自我笃定道,“我能感觉到。这么多年,虽然我在国外,但每次让以彤来打听你的事情,你都没有拒绝见她。这说明,哪怕一点点,你忘不了我。”
  “我不知道是谁给你这么可笑的自负。”闻辰易“呵”了一声继续说:“以彤是我朋友,你拿工作威胁她已经很让人火大,现在居然恬不知耻找上门来说有的没的,你走不走,不走我叫保安了。”
  逐客令再一次发出,文休景温和的书生面孔变得沉郁下来,他尝试用最后的恳求看向闻辰易,对方只是摆手表示快出去。
  空气一瞬间沉默,文休景阴郁地盯闻辰易很久,直到突然撕破假面似的冲上前,不容抗拒地抓住闻辰易。
  “你是我的。”
  说罢掐着闻辰易的脖子粗鲁地咬上嘴唇,唇舌相挤堵住他的呜咽。闻辰易推搡用尽全力反抗,却比不上对方的力气,气管受限难以呼吸,眼角生生逼出泪来。
  见挣扎不成,下意识用力踹向对方下身。
  “啊!——”
  趁着对方放手之际,闻辰易死命一推,将人踉跄地摔出门口,接着迅速锁上房门。
  门被砸得震天响,闻辰易抹了一把渗血的下嘴唇,颤抖着手摸出手机,打给保安室。
  “喂……这里是7栋1011,我是户主闻辰易……有名陌生男性意图闯入我家,现在正在砸门,请你们马上来解决……”
  挂掉电话,后知后觉的压抑让闻辰易四肢骤然脱力,霎时间蹲下身。
  妈的。他将头埋在膝盖里。
  门外的争吵声起,文休景在保安的呵斥声中不甘心离去。待到声音弱了,闻辰易才轻微有动静。他从地上站起来,拿冷水浇了把脸,拖着步子走进卧室,栽向厚重的床被。
  事出突然来不及思考,闻辰易闭上眼,骂这破败的生活,然后带着怒意走向睡眠。
  梦境昏昏沉沉,仿佛跌在塌陷的棉花上。
  “小易,别怕,他们走了。”
  “把刀放下,要划先划我的手。”
  “我警告你们,不要再靠近闻辰易。”
  “没事的,我还在,我还在。”
  “小易,我喜欢你。”
  “听我说。”
  “我们会在一起好久好久。”
  ……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伤害你。”
  “小易,我错了,但你得帮我。”
  “你爱我不是吗?”
  “我没办法。”
  “小易,婚礼……你来吗?”
  梦里的声音遥远而熟悉,尽管说着残忍的话,依然听上去温柔极了。闻辰易仿佛回到那个枯瘦的岁月,一个溺水的孩子,已经走到绝望的底端,被人救起,又被人抛弃。
  那人刚开始也没什么值得讨伐的,每个人都有好有坏,只不过后来展露了邪恶的头角,就是那个时间,那个错误的时点,让闻辰易遭遇了再一次的崩塌。
  梦里的文休景看不清模样,模糊成一个漆黑的影子,笼罩在他的视线里,像无边的混沌。
  闻辰易是在脱力中醒来的,冬夜却出了一场汗,背脊冰凉,喉咙干涩。他坐起身揉揉太阳穴,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
  很久没有梦到过去的事了。那些记忆在脑海里躺了那么久,竟然没有削弱半分,以至于醒来有一种回到几年前的错觉。
  手机叮响了一声,顺眼望去,是一个日历提醒。一片昏暗中,闻辰易被屏幕刺了一下眼睛,抬起手遮住视线。
  ——闻久。
  五年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他想起以彤说的话,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谁都不想活在过去,只是过去它不放过我。
  几年的好日子过去,那些快要遗忘的人和事,像穿戴钢铁的骑兵,在萧萧冬夜里,纷至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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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陈既明想了很久,终于发现对话的问题所在。
  沈然是被陷害后误杀的,他是怎么被带到那里?梳理一下便知道,去的途径不过两种,自愿的,不自愿的。如果是前者,沈然为什么要一个人不做报备前往,如果是后者,齐克武让人把他带去,他应该被押解着,为什么身上没有一点束缚的迹象,甚至整个屋子里也没有打斗痕迹。沈然外表穿着平整,更像是在疏忽大意之间被一击毙命。
  可闻辰易的表情并不太像说谎的样子,陈既明记得他当时很疲惫,整个人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不知道他那天发生了什么,但这种状态下人是很难掩饰撒谎的。陈既明一直观察着闻辰易的一言一行,他回答得非常平静流畅,就像自然地回忆一个故事,神态之间也没什么变化。
  他没有撒谎。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说了真实的事情,但是这只是真实的一部分。
  陈既明得出答案。
  但是,真实的一部分……还需要知道什么呢。死因清楚了,犯人找到了,只是细枝末节有点出入而已。
  陈既明自认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已经退休的姜局那边嘴严得像铜墙铁壁,目前为止可以查找的途径只有闻辰易的口述,放在案子里顶多一个孤证,这件事的真伪可以说完全掌握在闻辰易的手里。这是一件无法复刻的案子,能查到这里已经不容易。如果是这样的原因,沈然的死算是意外,虽然难以接受,但这已经算是给故人一个交代了。
  还想怎么样呢。
  独自寻觅大半年,陈既明头一次陷入了迷茫。
  办公室里,陈既明看着墙上的集体照,沈然还是那副朝气蓬勃的样子,路过的警员已经不会驻足往墙上看一眼,那些英勇的年华,鲜活的过往,生死与共的情谊,终究只铭刻在少数人的记忆里。
  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
  当闻辰易说出这一部分的“真相”的时候,难以解释地,陈既明竟然有轻微地松一口气。半年来的查找,已经耗费了他很多心力,人可以一直坚持做一件事情,却不能一直抱着似是而非的执念走下去。他早就知道的,只是不相信而已。
  终于他感觉到有点累了,靠在办公椅上,望着烧烫的白炽灯,眼前都是当年的重影。
  绿色军装的战友。荒草横生的训练营。锃亮警徽。铮铮誓言。枪弹声响。落雨的墓地。
  那些重影一幕幕溜走,是光怪陆离的走马灯火,一簇一簇,像在回忆灿烂的过往,又好像在跟那个灿烂的少年告别。
  陈既明感觉眼角有点湿润,被光晃得眼涩,慢慢闭上眼,呼吸沉重。
  他拿过外套穿上,突然有点想去墓园看看。
  谁知刚出市局就碰见了闻辰易。
  今天闻辰易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坠了个尾巴。
  “不要再跟着我。”漫长的黑夜过去,闻辰易似乎已然从悲伤中建起坚固的城防,不耐烦地警告那个人。
  “小易,你得跟我谈谈。”那人是文休景,今天除了目光比昨日阴沉一点,整个人还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别再出现在我视线里。”
  闻辰易不悦地转过身,正看见陈既明从大门里走出来。
  “嗨。”闻辰易难得主动跟陈既明打招呼。
  “来办案啊。”陈既明情绪不高,客套性地招呼,也没问那人是谁。
  “刚见完当事人。”闻辰易问,“去哪儿?”
  闻辰易故意不看身后的文休景,任他跟空气交流。
  “去沈然的墓地。”陈既明的声音很淡,闻辰易张了张嘴又合上,准备的场面话突然说不出口。
  陈既明没打算多聊,告辞独自前往。
  这人今天有些哀伤,闻辰易抬眼观摩他的眉眼,他的眉睫丰羽,仿佛盛着就要溢出的难过。
  闻辰易沉默片刻,追上一步说:“我跟你一起吧。”
  陈既明回头惊诧:“你去干什么?”
  “去看看。”他没有说明缘由,同时看也不看身后的尾巴道,“滚吧。”
  说完两人招了个出租走了。
  凤凰山的墓园是个山灵水秀的好地方,天气不算晴朗,一眼望去碑前鲜花依然明艳。闻辰易跟在陈既明后面,两人很长时间没有出声。
  这是闻辰易第一次看见梁初的相貌,是一个骨骼小巧但很有英气的人,墓碑上用的大概是他刚当警察的照片,看上去有几分少年意气。这和王良描述的很不一样。
  陈既明大概没来过几次墓园,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墓碑不说话。闻辰易垂下眼睑,叹了口气,熟稔地走向园区小贩,买了些黄纸和红蜡,又将石阶前的铁桶提了过来。
  陈既明看着闻辰易动作,他将燃起红蜡轻轻竖在碑前,数几张黄纸三折点着,扔在铁桶里。淡蓝的火光微微亮起,一张叠一张,簇拥出火堆。
  “搞这些虚的。”陈既明说。
  “死者为大,仪式至少让他感觉受到尊重吧。”
  陈既明没有反驳,从他手里抽出一叠黄纸,慢慢扔入火堆。
  纸灰升腾飞起,在气流中小小的盘旋,看着消失的黄纸,就像注视生命逝去的过程。
  烧完纸,陈既明说想自己待会儿,闻辰易就坐到山脚的石凳上等他。山脚是殡仪车的必经之路,白天还算清净,只是有几分森冷。闻辰易不知道是习惯还是怎么,仿佛无知无觉,就这么远远地看着青山枯黄,最后将视线落到陈既明渺小的背影上。
  陈既明坐在墓旁的石阶上说了很多话,空荡的墓野关住了他的声音,只听见风过耳际。他将自己的疑惑巨细无遗地慢慢讲述了一遍,又像询问友人一样,告诉沈然自己的穷途与迷茫。看着照片沉默,最后深吸一口气,低低地说了句抱歉。
  风声裹挟而去,瑟瑟低鸣,不见回响。
  他站起身,在烧尽的红蜡旁放了一根烟。
  闻辰易在看见他起身时往前走,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风声依旧,十分自然地与他踏上返程。
  凤凰山伫立身后,埋藏着无数人漫长而深厚的印记,最后归于沉默,隽永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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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闻辰易还是没有摆脱文休景。
  这一天天的骚扰的让他非常郁悴,况且是在这样反复无常的日子里。
  闻辰易顶着黑眼圈去取证的路上,再一次察觉自己被跟踪了,一身的低气压,转过咖啡厅的玻璃外墙,看见了文休景不甘心的脸。这人似乎也没睡好,眼角发红,胡渣乌青,已经慢慢扔掉风度的假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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