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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我有些莫名生气的是，他竟然也是元老院的人，但随后我又嘲笑自己的单纯，和他相识都快有十年了，而我连他的名字都是近来才知道的，更是从没怀疑过他会是元老院的人
或许有很多蛛丝马迹，可我却从未深想，当真是傻得彻底
好在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我想关于那个冷酷无情的吸血鬼的事，这三天里我收归了贵族的军队，但是却没有时间进行重组融合，因此我只能让一名人类将领和一名半吸血鬼共同率领贵族的兵力，而剩下的兵力则由我直接率领
同时我将那些贪图享乐几乎无用的贵族也组成了一支队伍强令他们必须参战，至于他们是否能够生存下来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我知道如果他们经历过一次战斗应该会有所醒悟
最后我还准备了一样东西分发给每个参战的人，那就是凝聚了毒药的小药丸
三天之后元老院真的主动开战了
这次他们攻势非常的凶猛，进攻的队伍全副武装，完全不像之前战斗时遇到的队伍那么松散，独自为战，他们甚至会相互配合，利用特质互补
与他们的第一次战斗，就让我深觉他们之前的队伍真的是在和我们在打闹，而现在才是真正的军队在认真的作战
果然战局十分的不顺，我们这边几乎是节节败退，若不是有半吸血鬼的帮助，以及小毒丸对吸血鬼们起得暂时麻痹作用，我们一定会输得更惨
仅仅一月时间，我们的军队就已经死伤大半，另一半也全都负伤，连有自愈能力的半吸血鬼都损失了不少战力，那支贵族组成的小队伍几乎全军覆没，这倒是让那些对我反对的声音逐渐消退，让我无需再分出精力应付这些虚与委蛇，暗藏野心的贵族
夜族们却越战越勇，凭借着强悍于人类百倍的身体，他们夜以继日地不停地攻击着我们，不给我们丝毫喘息的机会，而他们的战士在战场上抓住浑身是血的人类便是一阵吸血，以此补充体力和魔力
其实这样的事以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在以前的战斗里，夜族在战场上吸血补充体力就会被一群人类战士围攻以至死亡，但这次那些夜族却组队结伴，一个夜族吸血时，其他的夜族便会围绕着保护他，让他吸食够之后再轮换另一个，以至他们不仅都补充了体力，作战力也更加的持久
这样的团结，这样的智慧，颠覆了我的认知，在我从小的认知中，关于夜族的战斗，都是各自为营，精神系特质的夜族和实质系特质的夜族也从不出现在一支队伍中，而一支队伍中的战士也常常是独自作战，以一敌十，不仅没有合作可言，更甚者还有打着打着夜族内部自己先发生矛盾打了起来
正是因为夜族的这些不团结，所以我们人类才会学会团结，利用阵型冲散他们，再一个个逐个击破
而这次的战斗中，这些不团结都消失无踪了，不仅一支队伍一致作战，效率极高，进退有度，甚至精神系特质的夜族和实质系特质的夜族都互帮互助，相互配合
这样导致我们无法分清一支队伍里到底是怕银的夜族还是怕日光的夜族，很多时候无法真正的击杀他们
而且这次是由夜族主动进攻的战斗，所以他们经常选择夜晚进行奇袭，人类本就在夜晚疲惫，夜晚的视线人类也比不过夜族，更没有日光对那些实质系特质的夜族威胁，夜族简直是如鱼得水，但凡在夜晚进行的战斗，人类几乎是全军覆没
短短一月，王国多处城镇沦陷，被夜族占据，更是连累了众多平民，哪怕我分出一部分兵力去引导那些平民向皇城逃亡，都无法避免平民的大量伤亡
看着众多无辜平民的死去，我心里的愧疚和罪恶感提到了最大，尽管达伦他们都安慰我说有战斗就会有牺牲，我也不断地安慰自己的内心，可眼睁睁地看着战士和平民被夜族吸食我却只能下令撤退，我终究没能战胜自己心里的罪恶
我软弱了，我妥协了
第26章 淤泥和黑湖
为了让平民们有时间得以逃向王国最中心的皇城，我最终决定将战斗改为守城战，自主放弃了众多不够坚固的城镇，保护着平民向那些易守难攻的城镇转移，而和吸血鬼的战斗也变成了单方面的防守
我想我大概是斯图亚特家最没用最无能的后代，继任国王仅仅一月，不仅没有任何建树，没能给王国带来安定，还丢失了众多王国的领土，造成大量平民和战士的伤亡
我想我大概也是最不配称为斯图亚特家后代的人，我不仅保护不了斯图亚特家的追随者，还让他们丢失了战斗的信心，尽管那些贵族并没有在我面前说些什么，可从他们的眼神里我能看得出来，他们掩藏不住，日益加深的绝望
我想我大概是最不称职的国王，我不仅无法为人类的自由做出贡献，还无法保护王国的安定，以至于让平民死伤无数，以至让王国血流成河
“陛下，这个给你吃”忽然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我低头一看有个脸上脏兮兮的孩子正抱着我的腿，将半个坑坑洼洼的小土豆举得高高的
这孩子已经是个孤儿了，他的家人本跟着我的队伍转移，可不久前我的队伍遭遇了一队吸血鬼的伏击，那些吸血鬼似乎并没有打算和我的战士进行交锋，只是很单纯的想攻击这些平民，很不幸他的家人全在那次伏击中丧生了
我找到他时，他正躲在全是黑泥的树洞里，只有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惶恐地一眨一眨的，甚至我触碰他，他都会害怕地瑟瑟发抖，我哄了他好久他都不愿意离开树洞，最后我用一个土豆才将饿的不行的他从树洞里挖了出来
“陛下你吃”孩子不停地拽着我的衣服，掂着脚将手里的土豆举的更高
我拿过土豆，挤出一个微笑，“你不饿吗”
“饿”孩子又抱住我的腿，看着我手上的土豆咽了咽口水，“可陛下也好久没吃东西了，爸爸说陛下和战士不吃饱就打不动吸血鬼，打不动吸血鬼我们就会被杀掉，所以一定要先让陛下和战士们吃饱”
“我不饿”我露出一个微笑，把土豆递给孩子，可孩子却使劲摇摇头
“爸爸说，陛下如果笑了就是在逞强，明明伤口很疼还是会笑着和我们说不疼，明明很累还是会笑着说不累，明明难过还是会笑着说没关系，所以陛下笑了，一定是饿了”孩子眨着大眼睛义正言辞地说
我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也忽然不知道该不该笑，可看着孩子圆溜溜的大眼睛，我松了口气，把半块土豆又掰成了两半，一半递给孩子，“那我们一起吃吧”
孩子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没忍住接过了土豆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爸爸说的没错，陛下最好了”
我一怔，有些好奇地问：“你爸爸经常和你说我的吗”
“是啊”孩子捣鼓着腮帮子说：“爸爸说，陛下是最温柔最和善最关心平民的国王，爸爸还说，陛下很厉害，什么样的吸血鬼都打得过，一定会给人类带来安定和自由的”
我摸了摸孩子的头，眼眶有些发热，我不知道在别人眼里我是什么样，可是在我自己的心里，我不过是个软糯无能的人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人哪里让他们有那么大的信心，相信我一定可以给人类带来安定和自由
我甚至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等过了前方最后一个平原，就到我们守卫的城镇了，那里就有食物了”达伦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这是最后一批转移的平民了吧”我没有回头，用袖子擦了擦孩子脸上的灰尘
“是，刚刚传来的报告说，其他队伍所保护的平民都已经转移进了重兵把守的城镇，那些城镇早转移进去的平民也已经开始向皇城转移了，其他队伍也都暂时安全，只剩下我们这支负责垫后的队伍了”达伦说
“其他的队伍损伤如何”我心跳加速，尽管已经听过很多次大规模伤亡的消息，但依旧在这个得知这个消息前心惊肉跳
“因为避战防守的缘故，大部分队伍伤亡很少，只有几支队伍遭到了重创，损伤过半，残余的兵力也已经护卫着平民逃进城镇，另外......”达伦忽然顿住了
我闭上眼睛，“说吧，是谁牺牲了”
“是公爵，陛下，受创严重的也是他的几支队伍”
“知道了”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不用汇报我也知道公爵被谁所杀，他的报复心向来这么重，无论对谁
“继续出发吧，穿过前方的平原，进入城镇，这批平民至少暂时安全了”我睁开发热的眼睛
“是”
这支队伍是斯图亚特家的守卫军，也是王国最强的战力，并且达伦带领的半吸血鬼队伍也是半吸血鬼中的精锐，虽然经过不久前的袭击有所伤亡，但战斗力仍是最强的一支队伍，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小心地让他们维持着将平民夹在中间的阵型
我骑着马走在队伍的前端，前方是一片平原，因此可以清楚地看见略微露出鱼肚一样白的天空和那轮鲜红却不刺眼的太阳，这是一个晴朗的黎明即将到来的征兆
夜晚已经悄然离去，这一晚的平安无事，让我略微松了口气
在初阳下，平原上隐隐凸显绿色，还有露水沾湿草叶散发出的新鲜空气，令我心头一松，我下意识鞭策马向前行去，后方浩浩汤汤的队伍也跟着我缓缓地开始移动
这个平原很大，我已经在上面御马行走了很久，可依旧看不到平原的尽头，回头看去长长队伍的尾端也已经踏上了平原
可走着走着，越来越白越来越亮的天空慢慢地覆盖上了一层乌云，不仅遮住了太阳，还隐隐有下雨的趋势，以至于连四周的草色都蔓延上了一片灰暗，新鲜的草叶气息也被浓重的泥土味代替
“啊——”忽然队伍后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我心头一紧，赶紧回头看去，只见队伍中间几辆载着平民的马车顶上正站着几个面容俊美，眼眸鲜红，穿着金铠的身影
他们勾嘴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随即猛地拔出腰间金剑，从马车顶刺穿进去，顿时马车里传来众多声嘶力竭的尖叫
“敌袭！保护平民！”达伦大喊了一声，他话刚落音，那些夜族的身后就出现了身穿铁甲的半吸血鬼战士，举剑向他们劈砍而去
那些夜族敏捷地躲开攻击后并没打算回击，反而又向马车里刺砍而去，瞬间马车顶猛地覆盖上一层坚硬的寒冰阻挡了夜族的刺砍，但那些夜族却跳跃而起，眼中红芒闪过，那一个个马车瞬间被颜色各异的火焰吞噬
半吸血鬼们也跃起继续向夜族攻击而去，同时地面忽然裂开，很多黑色的藤蔓从地底冲出，不停地拍打着马车上的火焰，甚至还刨起地上的土覆盖到马车上
人类战士也都拔出武器协助着半吸血鬼，牵绊那些夜族，寻找夜族的弱点进行攻击
忽然天色就暗了下来，几乎一片黑的平原四周忽然亮起一双双鲜红的眼眸，密密麻麻，几个闪身间已经逼近了我们这边
“平民都上马车！快！会骑马的上马！士兵来驾驶马车！”我大喊起来，“向前冲不要回头！半吸血鬼掩护平民前进！守卫队聚合！护在两侧！跟我断后！”
“陛下！小心身后！”达伦一边挥砍开一个执剑向他劈去的夜族，一边大喊道
我背后顿生寒意，只听见咻的一声似是破空的声音在耳旁和脑后响起，我下意识俯下身，扭转腰，将手里的权杖之剑猛地刺向我头顶眼眸鲜红的黑影，顿时一阵灼烟腾起，那个黑影瞬间消失无踪，与此同时我的马嘶叫一声，一股滚烫的鲜血浇在我的手上
我的马瞬间倒地，我也随之摔下马，滚了一圈刚翻身而起，忽然又是一个满眼红芒的身影向我劈砍而来，我猛地侧过身，腰部弯折躲过劈砍，顺势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向前方，随之将权杖之剑捅进他的心口，顿时灼烟四起
然而还没等我喘过气，身后又是一串细微的破空声，我当即矮下身形，撑着地面向他双腿扫去，但这夜族却忽然跃起，执剑向我刺来，我立马滚向一边，可这夜族似是早有预料，趁着我在地上翻滚的劣势，不断地用剑攻击我，我只能用剑不断地抵挡
我哀叹自己现在身体的差劲，换做三年前我的身体，在他跃起刺向我的瞬间，我还是很有信心抓住机会从他身下滚过绕到他身后给予他重击，可现在尽管战斗经验还在却没办法那么敏捷
这都得拜那个吸血鬼所赐！我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想到他我就一头怒火，当即猛地翻滚一圈爬起来，向追着我砍的那个夜族狠狠地劈去，可是冲动的我忘记了我现在的力量也很弱小，至少对向来身体强悍的夜族，我的力量可以说很是弱小，再加上手腕的伤根本还没好全
果然剑碰剑，那个夜族瞬间就把我的剑打飞了，他勾嘴一笑，目露凶光，举起剑向我狠狠地砍来，我下意识侧过身，可肩膀还是被他砍伤了
疼得我瞬间窒息，捂住肩膀浑身颤抖，然而他正要举起剑继续向我心口刺来，他眼眸中的红芒忽然熄灭，下一刻他猛地放下手，自己撞向一旁正在往我这赶来的守卫队的骑士，骑士下意识伸出银剑，那夜族也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心口撞上去，瞬间化作灼烟消散
夜族的行为让我愣住了，但我心跳猛然加速，忽然意识到夜族的样子像是□□控了一般
他在这！我几乎可以肯定
“达伦和半吸血鬼带平民走！能带几个是几个！先带孩子老人和女人！”我赶紧冲达伦那边吼道
达伦正被三个夜族包攻击着，而那些载着平民的马车也被火焰拦截停在了一边，好在马车外有一个血色的护罩，半吸血鬼也都围在一边阻止着攻击的夜族，战士们也都几个几个组队围攻着夜族
场面极其混乱，火焰分割着战场，寒冰冰冻着战场，狂风吹刮着战场，甚至还有雷电不断地劈向战场的某处，战场上不断出现面无全非，断肢残腿，浑身浴血的战士，也不停地有灼烟腾起，地面不断地开裂，时不时地有已经倒下的平民尸体掉落进去，可又不断地有藤蔓冲出激带起血肉模糊的尸体，嘶吼声怒嚎声尖叫声此起彼伏，血腥味翻涌弥漫
战争即是如此惨烈
“陛下，那你呢！”达伦大喊道，不再和三个夜族纠缠，向马车那边冲
“不要管我！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带部分平民先走！守卫队一马带一个平民也快走！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回头！”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让他们赶紧走
“陛下！我们要保证你的安全！”守卫队的队长大喊道
“不要废话！这是命令！”我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毒药丸，一边狂奔一边向那些龇牙咧嘴往平民那里包围而去的夜族嘴里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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