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玮面无表情,刚刚从风声木的嘴里得知哥哥的死法,潘玮已经无感了。或许说是把有些东西丢弃了,从家里出来他丢弃了家和亲人,从这里走出去他又将丢弃什么,谁也不知道。
“老神仙他们不告诉我,但是我有看到,带血的脚印绕着我和哥哥转了一圈又一圈。”
“它想杀我,但是哥哥没给它机会。”
“你哥哥坟里有没有埋其他东西?”他哥哥死后闹得那么凶,肯定有人不放心会下东西叫它永世不能翻身。
“有人要压犁铧子,但是被老神仙给拦下了,老神仙说哥哥如果翻不了身,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要给他陪葬。”
风声木点头,没错潘文的魂魄束缚着那个吊死鬼,如果它被压在犁铧子下永世不得翻身,那他们都得死。
“我被我父母关在家里,连给哥哥圆坟都没做到。”但是哥哥有给他托梦告诉他,如果有人问他是怎么死的就告诉其他人他是吊死的。
潘玮不明白但还是听从了潘文的话,潘文不会害他,只是他没想到死后的潘文还会受那个人的影响。
风声木一直以为潘文是吊死的,所以没往缚魂术上想。那个吊死鬼绝对是用来对付他的,而潘玮接下来的
话更是应证了。
“就在我绝食抗议的时候那个怪人又来了,一天夜里我突然惊醒,他就站在我床边。”
“他告诉我,有一个人能让我的哥哥超生轮回。他让我告诉徐志说他们家西屋藏着不少钱,又让我在徐叔的口袋里塞进了你的名片。”
这才导致徐志间接杀了他父亲,而徐家大娘恰巧看到那张名片,死马当活马医的把他们请来。
“所以那个人的目的是引我们来到这?然后呢?”江昭还是不明白,在什么地方不能动手,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只是他忽略了,只要不离开镇里,想害有北山加护的风声木根本无从下手。
风声木对他摇摇头,示意一会儿再说。
“我最后见哥哥就是上吊那天,哥哥告诉我我不属于那里,让我回去。”
潘玮站起身对风声木鞠了一躬“谢谢您救了我,对于我给你们带来的麻烦我很抱歉。”
“但是”潘玮一双眼显得坚定“如果什么时候有我能帮忙的,只要你们开口我一定会去做。”不论多困难还是多危险,他都会做,因为这是他欠他们的。
“你,接下来要去哪?”风声木问潘玮。
潘玮笑了,他环紧潘文的骨灰盒“我想带哥哥去外面逛逛,然后去叩拜每一座路过的庙宇,为哥哥祈福超度。如果有来世,哥哥一定要生在个好人家。”
潘玮走了,江昭看着他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有点担心“没问题么?黑天,他一个人。”
“谁说他是一个人?”风声木指着他之前撒在地上的白灰。
潘玮坐的凳子后有一双脚印轻轻的印在那里,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江昭摇头轻笑,这对兄弟还真是……
“好了,现在与其担心被别人还不如担心担心我们自己。”风声木脸有点阴沉。
“潘文跟着潘玮走了,缚魂的锁不在了,那个吊死鬼没有了束缚,这个村子里人都成了它的祭品。”
“当然它最后的目标还是我。”风声木叹气抬眼直视江昭“它的目标是我,你现在离开还来的急。”
江昭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你想让我抛下你离开?”
“不是抛下,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逃跑?”江昭怒了“风小木!你是不是皮又痒了?想让我丢下你自己走?没门!”
风声木心虚的摸摸鼻子,额,好像一不小心把人给捅炸了。
“我告诉你别想让我丢下你,不然我就把你的屁股打开花!听到了没?”江昭危险的眯眼。
“……”他是有毒么?他都多大年纪了还要打他屁股!!!
这个老变态!
******
小剧场:
潘玮×潘文:
“施主,缘何来此?”
“为给一人超度。”
“人已去,施主不必再牵怀,该放下。”
“放下……大师,何为放下?”
“需施主您自行体会。”
“大师可否收留我。”
法师不语。
春秋更迭,冰雪融化了一遍又一遍,风霜打了一层又一层。
十几年一晃而过……
十八岁的年纪本该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林睿却去叩拜了一座又一座庙宇,不想停止脚步。
直到他遇见一个带发修行的僧人。
“施主,缘何来此。”
“不知。”
“施主,将往何处?”
“不知。”眼泪无声的落下。
“……施主,为何落泪……”
“我……我,不知道,但是你能陪我么?”
“施主,没有家人?”
林睿急了“没有,你能陪我么?我知道很唐突,但是……”
带发修行的僧人笑了“好。”
“哎?”这回轮到林睿傻眼了。
后来的日子里林睿很开心的给那个僧人讲自己走过的每一座庙宇。但是他发现僧人都知道。
“你为什么都知道啊?”
僧人摇头不说话。
没什么只是他都叩拜过罢了。
真的,他的哥哥即使转世也不会忘记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就算越过千山万水,依旧会追随而来,寸步不离……
“你可想好?”老法师这么问带发的僧人。
“是,前尘放下,弟子只想重新开始。”陪他一世,从生到死。
“也罢,缘起缘灭,干涉不得。”
(总觉得潘玮与潘文有很多遗憾,虽然只是两个配的不能再配的配角,但是还是忍不住为他们写了一个好的结局。希望每一对情意相属的人,都能相伴左右,太平顺遂……)
第二十一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果然,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了。
王青死了。
风声木去的时候村里的老好人张老太太已经让他儿子把王青抬到马车上了。王青是喝药死的,镇边有个诊所,张老太太也是好心想帮忙,毕竟一个好好的年轻人就这么没了多可惜。
张家媳妇儿却一直埋怨老太太,说这事儿不吉利,怎么还让张诚去。
马车上除了张诚还有他的妹子张意,张意在车上用绳子绑住王青防止一会儿过河的时候王青掉下车。
当时凑热闹的人都看到马从刚开始走就踅了,一路疯跑,过河的时候险些翻车。好在张诚赶了一辈子的马车,一直拽着缰绳没松手。
这回张老太太傻眼了,她就不该好事儿,这再把儿子和女儿搭进去,她可怎么活。
马一直踅到道口才停下。马车一停这帮人就冲过去了。不是他们好事儿,而是风声木告诉他们赶紧过去拿牛皮绳把王青的尸体绑车上。
张诚,张意一从车上下来,张老太太就把风声木拖过去给她儿子女儿看了。
“一龙一虎,不然今天你们都得死。”风声木连生辰八字都没问就直接说出他们的属相。这回村里人更听他的话了。
“先生,这怎么闹得这么凶?”有人实在忍不住了,说是祸从口出,但是这一个月村里就没肃静过。现在人心惶惶的大晚上人都不敢出去,生怕撞见啥,下一个出事儿的就是自己。
“王青就是个替死鬼,马上就要到嘴的鸭子飞了,你不急?”更何况之前已经飞过一只鸭子了。
风声木不再理会那些吓得要死的人,只是开始了解王青这几天的情况。
“反常?他今天就挺反常的。”说话的是村里的赌徒,平常他好找人陪他打牌。今天早上的时候,他碰见王青,就叫王青一起来。
村里有牛有马,谁知今天这马见着王青又是踅又是踢,牛也顶他。可谁也没往别处想。
等到地方,他也不打牌就是一直在旁边看。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开始念叨“不行,到点儿了,我该走了。”别人也没在意,都寻思到点儿了这是要回家吃饭呗。谁知他还没出门又返回来了,嘴里絮絮叨叨“最后一次了,我得再看看。以后就看不着了。”一屋子人打的热火朝天,谁也没理他。半个点过去了,他又开始念叨“这回真得走了,到时间了。”
谁也没成想,他回家就喝耗子药药死了。
王青老婆说,王青那人一向干净利落,平常任渴死也不喝脏水。当时正好家里没水,他抄起洗脸水就着药就下去了。
说到这风声木就知道了,牛马属相不小,马又号称九龙,那都是能看到那些东西的。
王青是被拖去了。
风声木让江昭把在徐桥家发现的生辰八字拿出来给村里人看。
“哎,这不是王青他之前那个老婆的生辰么?”有人认出来了。“哎,老王婆你之前不是找人给王青和他老婆合过八字么?你过来看看。”
一旁悲痛欲绝的老王婆一听炸了“别提那个白眼狼,我们老王家没有那样的儿媳。”
“你要是不想死,不想村里人陪你死,你就把你儿媳到底是怎么死的,因为什么死的老老实实告诉我。”
风声木头痛,这些家务事真是乱七八糟的,这都什么玩意儿,什么时候了还计较那些东西。
老王婆架不住村里人瞅她,只好把事情老老实实说了。
那天儿子去镇里,儿媳一大早起来生火做饭。老王婆也没想着帮忙,就在炕上躺着等着儿媳叫她吃饭。结果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儿媳叫她。她火了,下地找人,却发现灶火膛里塞着一把柴火,还没点着人却不见了。
农村人一到夏天起的都挺早,要下地干活。老王婆问了几个人得知儿媳去了徐桥家的旧宅。
这下老王婆是真怒了,一大早趁她没起,儿子不在,连火都不生就跑别人家去了,这绝对是搞破鞋了。
别看老王婆一大把年纪了,这腿脚可不是一般的快。老人家怒气冲冲的冲进徐桥家,也没想为啥徐桥家不锁门。
等她怒火中烧的打开屋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吊死在天花板上的儿媳妇。老太太还挺镇静,甚至还脑补出奸夫淫妇因为私奔问题起了争执,最后男的一怒之下勒死了女的,又把她的尸体挂在了天花板上伪装成自杀。
老太太一直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于是老人家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把门又关上了。
谁知等王青回家那天,本已经死在徐桥家的儿媳妇居然在她屋里又上了一遍吊,甚至王青卸吊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温的。
当时老太太就害怕了,老太太找村里的老神仙算。老神仙叫她去找村外来的那个怪人。当时怪人告诉她,只要她赶紧给王青再娶个儿媳妇冲冲喜就好了。老太太正愁没理由让王青再娶一个呢,这事儿正和她心意。
没成想这婚才成了没几天儿子就死了,跟潘家人一样,老王婆也怀疑是儿媳回来报复儿子来了。
这回风声木没再反驳,确实王青是让他媳妇儿拖去了。但是这也怨老王婆,那怪人当时还没找到束缚它的锁链。所以就想让它把怨恨转到王青身上。
等它拖了王青当替死鬼,占上他的身体后,他再收服它就容易多了。只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意外让那个怪人选择拿潘文做锁链来控制它。
风声木指挥着人把马车弄到要打坑挖坟的地方。又告诉他们只要天一黑,就把犁铧子压在王青的尸体上。
乾天坤地,地属阴,犁铧子能耕地破阴,是利器阳器。压在死人身上他的魂魄一辈子都投不了胎,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空档风声木和江昭去了趟徐桥家。阵已经被江昭破了,风声木再进去已经没有那种焦躁感了。他进屋看确定了那些泥是骨血的混合。看样子多半是王青他媳妇儿的。
徐桥他家的院子风水极好,但是有几个地方被人栽了几棵小槐树。槐树极阴,阴盛则阳愈衰。好好的风水宝地就这么阴阳不调被改成了大凶极阴之地。成了养魂的好地方。
王青的尸体在山上被放了三天,第三天下葬的晚上,被吓的隔了一条沟又跑到另一座小山丘上守尸的人真真切切的听见王青怪叫了三声。
当时风声木和江昭正好在一家一家的敲门请属龙属虎的人帮忙打坑。村里醒着的人都听见了,有个跟着风声木他们一起的人一听声吓得抬腿就跑。
“先生,哎呦先生快跑!哎呦妈呀鬼叫了!”
“胡说什么呢!明明是鸡打鸣了,瞅瞅你这什么耳朵!”风声木呵斥他。
一旁的江昭没搭话,这么多次了,祸从口出他懂。
那人被说的一愣,他本来还挺害怕的,但一看风声木和江昭一脸嫌弃的瞅他。也感觉自己这耳朵是该看看了。
等人都到起的时候,火把一举,所有人才看到。
纵然身上压着犁铧子,绑着牛皮绳,王青的脸居然转向了村子!
他身上的东西到底有多凶……
打坑下葬,所有人铆着劲儿干,恨不得赶紧打完立马走人。
江昭则被留在了之前潘家结婚时候遇见的两个乞丐身边。风声木告诉江昭今天这个下葬唯独属兔的不准来,但是江昭不放心他,非要跟来。风声木没办法,本来想拜托之前两个乞丐帮忙打坑子,这样天亮之前能弄完,这回没办法只能拜托他两把江昭夹到中间保护他。
索性大家因为害怕都手脚麻利的干。
天亮前,刚好下葬。
风声木把老王家那口烧了二十来年的大铁锅砸了,砸碎的黑锅铁被绕着坟插成一圈。
铁本属阳又用火炼了二十多年,极阳,绕坟而立,那东西永远也别想出来了。
办完这一切风声木松口气,阳光透过树林撒下。所有人都不安的等待风声木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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