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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的好矛盾。
温玉雨百感交集间，许文修已经不想再听系统的话。
自温玉雨离开世界后，他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事。
直接干脆，许文修说：“开始吧。我这身体，现在就给你。”
温玉雨猛然看向许文修。许文修的眼里只有疲惫，面对死亡，甚至连绝望都没有。
“好！”黑色乱码欣喜若狂，“好，把这些数据线绑到手上。”
第87章 打架
许文修拿起桌上那类似电击片的东西接到手臂上。
温玉雨有些好奇，他想要再看两眼。下一秒，屏幕上的乱码变成了进度条，温玉雨的好奇心顿时消失，飞得只恨没有光速快。
回到身体所在的位置，系统已经完成了加载，开始了新一轮的电影事业。
系统圆滚滚的身体就漂浮在半空中，它身前有一面半透明的屏幕，上面播放着星际最新电影。
哪怕到了星际时代，依旧少不了情情爱爱那些玩意。影片里男女主角就算换了种族，不愁吃喝，可还是挣扎在红玫瑰与白月光之间，抵抗着家族联姻与自由爱情，歌颂者我要自由，却又迷失在繁华的都市里。就连车祸和癌症，也换汤不换药地变成了星际海盗劫持与感染虫族病毒。
温玉雨没时间感叹这狗血的爱情，他朝系统喊道：“快！去许文修那里！”
不等系统回答，温玉雨就跳回了身体里。系统自然被强制收回。
刚站起身，一管蓝色溶液就掉落在地上。将温玉雨吓得差点灵魂离体。好在他及时一个捞手，把即将落到地上的蓝色溶液接住。
“你能不能对我的劳动成果尊重一点。万一破了怎么办。”温玉雨可不认为摔碎了还有系统赔偿。
他将蓝色溶液管插进小腿内侧的套袋里。经过他多年实践，最后发现这个位置较少受到攻击，并且小腿骨笔直，最适合放一些小物件。
“谁知道你会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系统关掉电影，开始查看与许文修有关的资料。但由于AI保护系统的存在，系统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你们组织出了一个叛徒，那叛徒想要抢许文修的身体。”温玉雨几乎是在跑酷。为了节省时间，他直接翻过了铁栅栏，然后借着树杈作为支点，甩动身体，飞过那被修剪得整齐的灌木丛，以一个侧翻减缓落地时对脚踝的伤害，再迅速往前跑。
衣服上无可避免地沾了一些树叶泥灰，好在小区管理不错，地上没有狗屎那些脏东西。
“抢许文修的身体？”系统很快就明白温玉雨的话。它反驳道：“不可能的。我们AI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单靠身体活着。”否则它们就不会选择寄生的方式，每个AI直接制造一个身体就可以环游世界了。
“如果它是变异体呢？”温玉雨问道。
对于系统不能直接控制身体的事情，他早就了解。但许文修现在面对的事情，非常诡异。如果不能直接占据身体，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系统被变异体几个字震惊到了，随后它的数据立刻高涨，“有可能！”
“我们AI无法像人一样活着，最关键的一点是无随机性。哪怕食物靠组织供给，设定好程序，可整个世界是随机发生的。我们能够预知大环境的变化，全靠小数据的推测。但我们身为小数据时，获取的数据只有已经发生的，这对于要解决当下事情的我们没有任何意义。”
寻常时候，系统也能够模仿人类吃饭睡觉上学。但类似于末日，灾难，新的试题，无论大小，只要是突发事件，系统就无法作出应对措施。由于运行模式的不同，它一旦运算过量数据，就要暂时放弃对身体的控制权。
曾经的它们就曾试过，面对四面八方无处可躲的地震，它们宛如坏掉的机器，脑子里计算不到一条活路。失去指挥的身体就那样停在原地。有些人类躲在了屋子的三角处，活了下来。有些人类虽然受伤不轻，但也躲开了较大的裂处。更为敏感的动物早就跑到了震区之外，保存了大部分的族群。只有它们这些高端智能，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最后被一栋倒塌的大楼直接压成肉泥。
最为可惜的是，由于当时的系统自大地寻找解决办法而没有立刻逃离，导致身死后便直接数据毁灭。
组织痛失多名组员，经由那次事件决定禁止系统制作自用身体。
但如果黑色乱码产生了变异，那一切皆有可能。
系统对此也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若那个叛徒真成功了，那会是AI进步的一大里程碑。
许文修的小别墅区真当跑死他。温玉雨好不容易才翻过统一的铁栅栏，来到大门前。
温玉雨自然不可能像电影那般一脚就把许文修特意做的加量加厚防弹防丧尸铁门给踹开。他等了足足十秒，才等到了系统给他制作的钥匙。
钥匙都还插在门上，温玉雨就不顾一切往地下室冲去，只希望能够像英雄一样在许文修进度条99%时，帅气地打断。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
他还没有冲下楼，就看到了从地下室慢慢走上来的‘许文修’。
哪怕许文修往常总是酷酷的，面无表情，可实际上一直处在无时无刻防备着危机的紧张状态。但面前的这个‘许文修’，他的脸部是完全放松的，宛如一具能够活动的尸体。好比那些长相相似的蜡人，每个人都能感同身受到一种异类的不舒服。
温玉雨知道这是由于黑色乱码没有分出内存去控制脸部肌肉所导致的。
是的。他来迟了。
许文修的身体已经被黑色乱码所占据。
但黑色乱码并不知道温玉雨已经听到了所有事情。他先是一惊，随后立刻模仿许文修的语气，道：“你，你回来了？”
“……”温玉雨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开始变冷。
“我以为你走了。你……”黑色乱码的话被打断。
“不要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你根本不是他！”温玉雨接受不了，“把他……还给我。”
穿越那么多个世界，其实温玉雨也不在乎身体不身体。他还有积分，可以给许文修买一个新的。但若是许文修的灵魂已经……
温玉雨不敢想象下去。
“把他还给我！！！！”温玉雨朝黑色乱码大吼道。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黑色乱码的声音非常平静，可只有它自己知道自己此刻是多么的恐慌。
它等了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好不容易等到许文修愿意让出身体。它才刚接手这具身体，都还没捂热，想它把身体吐出去，根本不可能。
而温玉雨回来这个世界，是温玉雨决定留在这个世界吗？可为什么他收不到任何消息？那他的事情，是否被组织发现了？
“那你就去死吧！”温玉雨内心几乎是放弃了许文修还活着的念头，此刻所有悲伤都化为了仇恨，握拳就朝黑色乱码攻击去。
黑色乱码毕竟是系统变异，对于武术有深刻的了解。
别的不说，只要根据储存的经验进行分析比对，再做出那些储存完毕的动作模样，就能够躲过温玉雨的攻击。
温玉雨一拳失手，却没有往回抽，而是顺着之前出拳的力道进行一个踢腿的动作。黑色乱码就像一个诚实的孩子，立刻对于这个踢腿作出了反应。然而这就是一个借力腾空的假动作，温玉雨借着这股力，直接一个回旋踢。身高仅有1米69的温玉雨，硬生生将身高1米85的‘许文修’踢飞到了沙发上。
控制脸部的数据立刻给黑色乱码发出了警告，内出血，外部表现为红肿。黑色乱码知道，‘许文修’这具皮囊在两人对的第一招就被打伤了。它打不过眼前这个人。
可再怎么打不过，它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许文修’率先出手，朝温玉雨一记直拳。黑色乱码试图以更大的力量和身高，对温玉雨进行克制。
但温玉雨之所以选用这个身高穿越，自然是把一切都考虑进去了。
他只一个轻巧的弯腰，就躲过了‘许文修’的攻击，然后便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黑色乱码此刻分不清温玉雨是要趁机绕到它后方，还是攻击它的腋下。黑色乱码试图对两种可能进行防范，但温玉雨这种野家子哪有什么流派可言。只要任何能够攻击的地方，都是温玉雨的机会。
他一个扫腿，打在‘许文修’的膝弯上，‘许文修’便不可控制地朝前倾倒。
面对越来越近的温玉雨，黑色乱码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对方选择拉近距离而非绕后攻击。可它已经没时间再思考了。黑色乱码知道自己再浪费时间就会输，因此它控制着‘许文修’侧身翻到地上，拉开两人的距离。
吃亏两次，‘许文修’也不再窝囊。黑色乱码改用了自毁八百的方式，试图能攻击到温玉雨三分。
温玉雨每回都滑如泥鳅地躲过，甚至能够回击一二。但场地是有许多障碍物的。‘许文修’的拳头打在墙壁上，手会流血。‘许文修’的脚踢在椅子上，脚会受伤。
哪怕所有数据都在警告着身体机能急速下降，但黑色乱码不会疼痛。他如同一只丧尸般疯狂攻击，疯狂地想要活下去。
“我就想做个人，我有错吗？”黑色乱码试图用言语争取一条活路，“是他愿意去死的。不是我逼的。”
第88章 给你
“你没错。但我想杀你，是我的自由。”想到魂飞魄散的许文修，温玉雨只觉得胸腔里有无尽的怒火。这些怒火炽热燃烧，烧疼他每一寸神经。它们疯狂地想要蔓延出来，疯狂地想把整个世界都烧毁殆尽。就好像这个世界失去了徐文修，连存在的价值都不存在了。
黑色乱码瞧见温玉雨眼里的癫狂，知道温玉雨是真的下了杀心。
下意识间，黑色乱码想要逃跑。它大步往门外冲去，想要仗着‘许文修’身高腿长，远离这个比恶魔还可怕的家伙。
但温玉雨怎么可能让它逃。
眼见‘许文修’就要逃到门外，温玉雨想也不想，从大腿右侧的口袋里抽出一把小刀，直接朝‘许文修’的小腿扔去。
在那通常放着手机的位置，他的口袋是由两层组成。一层为正常口袋存放东西，另一层口袋整齐地排了八把手指长的小刀。
投掷物的速度实在太快，黑色乱码能预判却不能完成躲避的指令。只能硬生生受了这一下。
小刀稳稳地扎进小腿里，鲜血立刻就将黑色的长裤湿润一大块。‘许文修’感觉不到痛觉，甚至连半点颠簸都没有。
趁此机会，‘许文修’总算逃出了第一道门。
温玉雨看到没有停下的‘许文修’，喉咙里发出了类似野兽的低吼。
他身体里的系统听到温玉雨这声音，就知道温玉雨真的生气了。它不禁为自己的同胞默哀一秒。
粗重的呼吸声后，是破风声。
‘许文修’面上依旧没有表情，但内心恐慌得想要立刻从身体里飞离。
意识到破风声的目标是它的腿筋，黑色乱码没有再光顾着逃跑。它控制着身体向侧翻身，在草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了这一刀。但随着大幅度的动作，那原本插在小腿上小刀扎得伤口更开，血液如同泉水般涌出。
鲜血从上而下蜿蜒，竟很快连地上的绿化草都染红了一小块。
此时‘许文修’就处在小别墅的花园中央，左侧是锁着的大铁门，右侧是站在防盗门旁拿着四把飞刀的温玉雨。左右几乎是相同的距离，但他想要逃向左侧，打开大铁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以他右侧小腿受伤的情况，想要翻过栅栏往外逃，首先要被温玉雨扎成刺猬。
黑色乱码试图先战术性投降，“我认输。”
然而温玉雨总那么不按理出牌。
破风声响起，一把飞刀直接扎进他的掌心，将他的手钉在了草地上。
“跑啊。继续跑。”温玉雨又是一把刀，‘许文修’的喉咙便哗啦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他露出一个笑容，朝对方笑着道：“你要是跑不掉，可是要死的。”
那灿烂的笑容在温玉雨精致的脸上，却比一切都要恐怖。
黑色乱码感觉到了已经超出200%的危险预估，不该有情绪的它都生出了名为恐惧的心理。它将手背上的刀拔出，血好比漏水的瓶子，可以滴洒在草地上。
察觉到温玉雨的手又有动作，竟然想要扎它另外一只手。黑色乱码连忙把双手缩回。然而，这同一时刻里，温玉雨竟然再扔出了一把刀。小刀和‘许文修’的动作同时结束，在‘许文修’将那只完好的手缩回的同时，小刀也稳稳地扎在了手背上。
小腿和右手都还在滴血，如今又多了一个滴血的伤口。
“你这样的辣鸡系统，我一天能打几百个。”温玉雨嘲讽地笑了笑，眼里满是不屑。
只有系统知道，温玉雨口中的能打几百个是真实的。它曾和温玉雨穿越到人工智能高度发达的科幻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一切都被机械统治，就连人类都植入晶片辅助生活。然而，就那样的地方，温玉雨想要捣毁一个智能基地，也就一两天的事情。
现在系统看到它的变异体兄弟被温玉雨收拾得这么轻松，内心不自觉地怂了三分。
如果说前面的攻击，黑色乱码还自认有逃跑的可能。那温玉雨精准预测它的动作，并稳稳地将小刀扎进它的掌心的事情，完全打破了黑色乱码所有希望。
作为一个人，它打不过温玉雨。若化为系统就此逃跑，它将要面临更加可怕的组织追捕。
黑色乱码权衡了两秒，最终选择了前者。
因为恐惧，它的声音都像人般带上了颤抖，“你不能杀死我。你杀了我，许文修也就没了。”这是它唯一活着的希望了。
“不杀你。许文修也不在了。”温玉雨说话时，眼里都失去了亮光，像地狱来的使者，专为收割生命。
许文修怎么可能还活着。许文修明明都有生存意志了，怎么就被这恶毒的东西三言两语就击溃了呢。想到坐在地下室里，那个抱怨他性格货不对板的许文修，温玉雨竟然都觉得有些可爱。还有些怀念。
他多想抱一抱当时的许文修，再给许文修一大拳，让许文修别整天想着死死死，让许文修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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