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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闫上楼的脚一顿，冷冷地看着她。
母亲骂着骂着就走上前开始动手，蒋闫抱着鞋盒，一声不吭地任由母亲疯了似的对自己拳打脚踢，就跟小时候一样。
蒋闫已经习惯，准确来说是麻木，母亲说的没错，现在的自己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是依靠她，吃穿用度，离了这个家，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蒋闫没有资格还手，他只能一声不坑地扛着母亲对自己的怨恨。
他厌恶十五岁的自己，即使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扛起很多东西，但别人不信，他们觉得十五岁的年纪什么都干不了，只能乖乖学习。
但没有人知道，蒋闫多么想快点快点再快点，摆脱现在这个无能为力的自己，摆脱这个充满阴暗的家。
蒋闫知道母亲并不会打自己多久，他看见了母亲脸上的妆容和放在沙发上的手提包。
果然，母亲打了一会儿，就停手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踏着高跟鞋出了门，她发起疯来，来得快去得也快。
蒋闫见她走了，这才抬起脚上楼，进到房间把鞋子放好，良久，才靠着窗便抱着头蹲下。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门口，整个人无力又压抑。
这个家，是他从生下来，就无法摆脱的噩梦。
他的眼光落到前面的一个小箱子，眼中这才闪过一丝亮光。箱子里是温北从小到大送给自己的东西，所有能保存的都被蒋闫当宝贝似的好好保存着。
想到温北，蒋闫周身的气息才慢慢柔和起来，要说他现在的生活是一通黑，那么温北就是唯一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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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拿着烟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天花板在想些什么。若是此时认识他的人见到他这副模样，定会大吃一惊。
任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到，一向斯文的温北也会有如此颓废的模样。
温北掐灭了抽到尽头的烟，深呼了一口气。
他用工作忙当借口，几天没有联系蒋闫了，事实上，他也不太敢见蒋闫。
他很喜欢小孩子，喜欢的程度甚至会被身边的朋友开玩笑成傻逼，但对蒋闫，自己分不清是什么感觉。
蒋闫和同龄人相比，要成熟稳重得多，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因此，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小自己十岁的小朋友，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般对待。
自己看着他长大，愿意把好的东西都给他，会用尽一切方法让他开心，虽然蒋闫很少在自己面前不开心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蒋闫的感情就是哥哥对自己弟弟的很正常的情感，但直到最近，他才慢慢发觉出这股感情中的不对劲。
他会很渴望见到蒋闫，闲时想到蒋闫会不由自主地微笑，看见什么东西就想给他买，喜欢他那双好看却鲜少弯起的双眼露出惊喜的神色对自己说着谢谢哥哥……
甚至，见到他笑，自己就会莫名心跳加速……
以前是，但现在，自己真的是把蒋闫当做一位弟弟去对待的吗……
手边的电话响起，他拿起放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卧槽你这声音怎么回事？感冒了？”
是周礼，温北的初中同学兼高中同学兼老哥们，要说认识时间，温北认识周礼还早过认识蒋闫。
“没，”温北清了清嗓子“抽了几根烟。”
“你在哪呢？”
“家里。”
“一个人啊？”周礼喊道。
“昂。”温北道。
“卧槽你自己一个人窝家里抽闷烟？受什么刺激了兄弟？”周礼不信。
“直接说你有什么事。”温北嫌他烦。
周礼耸肩“出来喝酒啊，就午夜。”午夜是一家酒吧，两人闲时会去那边玩。
温北心烦，也没有去的欲望：“你自己玩儿去吧，我没心思。”
“别啊，我自个有啥意思啊……”周礼道：“你现在不是挺烦心的？这样不就更加该出门溜溜了？”
温北一想，也是，自己出去散散心也好，便道：“你请。”
周礼很豪爽：“我请就我请，赶紧的。”顿了顿：“我来你家，咱们一起打车去，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周礼还是很遵守交通规则的。
“嗯我收拾收拾，你快点。”温北起身开始换衣服。
周礼在电话那头，开始喋喋不休：“我跟你讲，午夜新来了一调酒师是个贼漂亮的妹子，那脸蛋，那身段，简直妙……”
温北直接挂了。
第12章：第十二坑
待他收拾妥当之后，周礼也刚好到楼下，周礼住的小区就和温北住的隔了条小街道，所以很快就到了。
周礼一见温北就吆喝：“有你这样当兄弟的吗，话都没说完你就挂了！”
温北推开他凑过来的脸，道：“你才挂了。”
周礼端详着温北的脸，一双眼睛瞪得贼大：“听声音还不怎么听得出来，一看你的脸……”
温北撇了他一眼。
周礼贼兮兮笑道：“你这脸色依我看，乃是情字所惑啊。”
温北挑眉，自己脸上这么明显？
看见温北的反应，周礼也愣了，自己只是瞎瘠薄说说，还真的被他猜中了？
他凑近温北，惊讶道：“不会吧？真的啊？哪家小伙有幸入了咱们温大帅哥的眼？”
温北是gay的事情并没有刻意和身边人隐瞒。
是谁？
温北的脑子里一闪而过蒋闫的样子，心里揪了一下。
脸上淡然，微笑着答道：“你。”
周礼贫道：“噢，我啊……”他嘚瑟地抖着肩：“那怪不得你一脸伤感悲秋了，我的心是属于所有小姐姐的，你怕是要失望咯。”
“唉，你会看上我也正常，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简直就是人间瑰宝……”
“啊……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哎哟。”
温北听不下去了，一脚踹上周礼屁股：“贱不贱呐。”
周礼拍了拍屁股炸道：“诶你别踢我裤子啊，都脏了，我这裤子可是花大价钱买来的，今晚就靠它给我称场面了。”
温北嗤笑：“放心吧，我鞋底干净得很，你要不信脱下来给你舔舔。”
他看了眼周礼穿的裤子，是一条破洞裤，洞直接从小腿破到脚眼。
“丑。”温北无情嘲笑。
周礼顿时不服气：“说谁丑呢？！温北你再说一遍！”
温北眯眼笑：“嗯？”
周礼顿时怂了，冷哼一声，他不和会泰拳的人计较！
他随手拦了一辆出租，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来到了午夜。
这个点的午夜正热闹，流行音乐一阵一阵打击者人的心脏，让人振奋不已。周礼和温北算是这里的熟客了，他俩一进去就把老板就迎上来了，笑着打招呼：“哟，小礼，来了啊。”又转头看向温北：“阿北好久没来了啊，你不来，我感觉我这小酒吧都冷清了不少。”
酒吧老板是一位三十几岁的帅哥，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荷尔蒙，男女老少通吃的那种。
温北的确是好一阵子没来，没办法，最近工作上实在是太忙了。
周礼在一旁不爽道：“老板你什么意思啊，感情他能给你撑场子我不能呗。”
老板笑着道：“你少在我这发酒疯我就谢谢您了，哪敢您给我撑场面啊。”
周礼酒量一般，每次喝醉酒在酒吧里发疯，看见美女就凑上去骚扰，都被投诉到他这边好几次了。
周礼理亏，撇了撇嘴没说话。
老板对二人道：“最近调酒师新调了一种鸡尾酒，味道不错，尝尝？”
温北笑着点头，周礼豪爽道：“上就完事儿了。”
老板转身去让调酒师调酒了。
周礼一脸聊赖地趴在吧台上，见温北兴致缺缺，问道：“看你这样子，到底什么事情能烦着你啊？”
温北收回飘出去的心思，笑道：“看见你我就挺烦的。”
周礼操了一声，又问道：“你这几天一直窝家里啊？”
温北点头，看向远处正在唱歌的驻场歌手，一女孩子，唱得不错，一堆人在下面鼓掌。
周礼好奇道：“你往常周末不都是带着你那宝贝弟弟到处浪的吗，叫你陪我出一趟门都死不愿意的……”他看了看温北：“怎么，这周太阳西边出来了？”
温北顿了顿，一会儿才开口问周礼：“你觉得……我对蒋闫怎么样？”
周礼是见过蒋闫的，问题突然转换到这，他也没多想，毫不犹豫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啊，一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融了，要啥给啥，就差把星星摘了给他了。”
周礼想到温北对待蒋闫的种种：“我都羡慕小闫有你这么一贴心哥哥了，要不是我知道他是你弟弟，我都以为他是你保养的小情儿。”
经周礼这么一说，温北觉得还真的有那么一丝……
像在养小情儿。
他罕见地在周礼面前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眉间，随后又踌躇了一会儿，才狠下心问道：“那你觉得，喜欢一个小自己十岁的人……正常吗？”
问题问得牛头不对马嘴，周礼没多想，道：“这得看年龄，三十岁的喜欢二十岁的很正常，四十岁的喜欢三十岁的也很正常……”
“那二十五岁喜欢十五岁的呢？”温北道。
“这个就……”周礼顿了顿，脑子的线一下子全接上了，顿时感觉有点不对，抬起头双眼惊恐地看着温北，：“你问这个干嘛！”
温北一脸淡然地笑着，答非所问：“这个就怎么？”
周礼想到了什么，越发不安，磕磕巴巴问道：“不、不是，不会吧温北，你逗我呢吧……”
“不会是你喜欢上了一个十五岁未成年吧？！！！”
温北看着他没说话，周礼又想到了什么，更加激动了：“十五岁……卧槽！你不会是喜欢小闫吧！”周礼吼道，双眼满满的惊恐。
声音大到温北都感觉自己耳膜要穿了，好在酒吧音乐大，没什么人注意这边。
温北被猜中了心思，就更加不说话了，但他越沉默，周礼就越发笃定了。
一脸不敢置信：“你居然，你你你。”他捂住胸口，无比悲痛：“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你怎么下得去手！”
温北一脸冷漠：“正常点。”
周礼立马恢复表情。
温北被猜到了也不藏着了：“我也是这几天才发现的。”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周礼眯眼：“所以你才颓废成这个样子，你是觉得良心不安了吧？哼，你个禽兽。”
温北踹了他一下：“说谁呢。”他挑眉，和善的微笑盯着周礼。
周礼安分了。
温北问道：“你觉得，很难接受？”
周礼也看出温北没在开玩笑，也正了正脸色：“其实，也还好，并没有那么难接受……”
温北送了口气。
第13章：第十三坑
“但是……”周礼顿了顿，凑近温北小声道：“你是认真的吗？他可是你弟弟。”虽然不是亲的。
“你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呢，你确定你真的是喜欢他而不是别的？”毕竟是多年好友，周礼还是有点担心。
温北心乱的很，看着周礼道：“那情场高手你来给我这个小处男讲讲，什么是真的喜欢？”
讲到这个周礼就来劲了，吹道：“根据我丰富的感情经验来看，喜欢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情绪。”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眼前的人你觉的哪里都好，对方不起眼的小动作小情绪能轻易地撩动你，动不动就会想起对方，会挂念着对方，什么好的都想捧到对方面前，对方开心自己就会开心……”
周礼越说越感觉不对劲，他说的现象不就是温北对他那宝贝弟弟的日常吗……
他看了看温北，温北也是一脸了然的表情。
周礼道：“完了温大帅哥，你是真的栽了。”
栽在了自己十五岁的宝贝弟弟上了。
温北也罕见地一脸烦躁。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对小闫起这样的心思，先不说蒋闫是不是自己弟弟了，就算对方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自己喜欢上一个十五岁什么感情经验都没有的小朋友，真的有点天理难容了。
但他最害怕的，不是这些……
周礼看他一脸烦躁，也猜出了一点半点，他凑近温北小声道：“你……是怕吧……？”
怕蒋闫知道……
两人好友多年，都早已熟悉对方的想法，温北这个样子，周礼若是猜不出来，还真的枉费这么多年的同窗时光了。
若是蒋闫知道陪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哥哥不仅是同性恋还对自己有意思，应该会对自己避之不及吧……
一想到这个温北就越发心烦意燥，往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感情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周礼虽然大咧，但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识趣地没有说话，让温北安静地缕缕思绪。
四周是狂热的音乐和放纵的人群，而温北这边的气氛却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时老板过来了，手中还拿着调酒师调好的酒。他也看出这边的气氛不太对，但识相的并没有多问。
他把两杯酒放在两人面前，笑道：“来，刚调好的新品，尝尝？”
酒液是两种颜色，刚开始是温柔的淡紫色，到杯底就是红色，红紫相融，在冰块中映射出好看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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