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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我们交易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冲突，但是码头附近有两拨人事先就埋伏好了，我们没有来得及反应，意外就发生了。”
沈君图闭了闭眼，他能想象得出冷风他们是怎样惊慌失措又是怎样站在原地成为别人的靶子。狠狠抹了一把脸，沈君图无力的坐回椅子上，“去查。”
“……是。”
走出书房，冷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低着头贴着墙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他冷硬的脸部线条和那双青筋暴起的手。一时间，房内房外，都充满了莫名的压抑和悲伤。
对沈君图和冷风来说，柯弦就像是妹妹一样。想当初沈君图刚踏上这条道时就遇上了柯弦，那时候的柯弦不过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整天黏着他不放，而沈君图也由一开始的不耐烦到后来的护短。其实他一直都不希望柯弦和他成为一样的人，他打心底里认为，那个年纪的柯弦就应该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有漂亮的衣服，有自己的小圈子，而不是因为看到自己受伤义无反顾的成为了一名杀手。
遇上冷风的时候，柯弦已经成为了一名很优秀的杀手，说来也好笑，柯弦遇上的最难搞的目标就是冷风，可是后来两人却成为了伙伴。在他们心中，沈君图是老板，对他再好总有一种敬畏在里面，而冷风不一样，他们之间惺惺相惜，是愿意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的人，这种信任，只存在彼此之间。
沈君图和冷风一直很护着柯弦，自从公司建立之后，柯弦就认真过上了普通白领的生活，杀手的影子也开始渐渐消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行动柯弦表现得很固执，冷风抵不过她的撒娇耍赖，唯一的一次妥协了。可是就这一次，他却亲眼看到柯弦中枪掉进了海里。
拖着受伤的身子下楼，刚走进客厅，耳边便响起了嘲讽的声音，“哟，这不是我们的冷风吗？怎么这么狼狈啊，看来……这次的任务很难啊。”
冷风不想搭理他，径自往门口走，可冷云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让开！”冷风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手臂，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我为什么要让？怎么样，任务失败了吧？能让我们冷风吃这么大的亏，我倒是对你的对手非常好奇。”冷云眼里满是不屑，“难道是因为平淡日子过的太久，以至于忘了自己的身手？啧啧啧，要我说啊，冷风你应该去训练室好好练练了，作为沈君图的一条狗，要是没有了獠牙，是会被抛弃的呀！”
“住嘴！”冷风双手扯过冷云的衣领，将他拎到自己面前，“是你吧？是你做的吧？”
冷云被扯住衣领没有丝毫的恼怒，甚至嘴角带上了笑意，“怎么？任务失败了就恼羞成怒了？”
“那天，我看见你在书房外面。”冷风紧紧盯着冷云的脸，身上的杀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冷云嘴角的笑意一顿，伸手扯掉了冷风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我那天是站在书房外面，可是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呢？冷风，你任务失败我能理解，但是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我就说不过去了。”
“呵，污蔑。”冷风脸色一变，一拳打在了冷云的脸上，随后将整个人抵在门上，双手掐住了冷云的脖子，“要是任务失败也就算了，但你却害死了柯弦，你要偿命的，冷云。”
“柯弦？柯弦怎么了？”没有得到冷风的回答，冷云抬眼却在捕捉到冷风眼里的疯狂时整个人愣在原地忘了反抗，他毫不怀疑，冷风是真的想要掐死他。
呼吸渐渐变得稀薄，冷云慌张的去掰冷风的手，可是脖子上的手就像是烙铁一般，紧紧的禁锢着他，纹丝不动。他就仿佛是溺水的人一般，挥动着双手想要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却发现大海茫茫，没有任何东西能成为他的救赎。眼前也开始模糊了起来，一眼望去，就只有那盏客厅的吊灯泛着昏黄的微光，映射在他的眼底。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冷风却突然松开了手，“我忘了，你还不能死，这样的死法太便宜你了。”
冷云脱力般的靠着门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呼吸着新鲜空气。而在他面前，冷风像看着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一向抿紧的唇角罕见的掀起了弧度，“我不会留你多久的，冷云。”
S市郊外的一处废弃仓库，湛戈从废弃的架子上一跃而下，脚步轻快的走向一边坐着的龙九司，“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和我的品味相去甚远。”
“季韶的别墅太危险了，时间紧迫，先将就一下。”
湛戈笑了一声，“危险？我还以为我们的龙老板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呢！”
像是习惯了湛戈这种嘲讽的语气，龙九司也笑笑不在意，“钟离现在在哪里？查到了吗？”
“是在一个高档小区，但是我觉得我们下不了手。”湛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之前在医院我其实有想过劫走他的，但是医院人太多，而且他身边又有沈君图的人，我们不好下手。这次虽然他行动不便，但是他住的这个地方却是一个武警的房子，甚至有可能，那个武警就在他身边。”
“不急，我有的是时间。”
“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湛戈毫不客气的坐在龙九司身边，笑着开口，“之前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抓到他，为什么不动手？”
“我不确定。”
“什么？”
龙九司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我不确定钟离川是不是唯一一个知道穆云消息的人，钟离川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清楚，跟那样的人对上不是我的初衷。要是其他人知道穆云的消息也是一条路，有轻松的路走，我为什么要选择最难的一条呢？况且……对于钟离川，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湛戈眯起了眼，看着龙九司的眼里满是警惕。
“他对于穆云来说很重要，而且穆家对穆云有恩，这就决定了我不可能杀了钟离。但是……”
“但是钟离比谁都固执，要想撬开他的嘴几乎不可能，而且那个人软硬不吃，你碰上他，其实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湛戈帮他说完了接下来的话，“而作为唯一一个知道穆云下落的人，你是一定要将他带回来的。”
“我只想要带走穆云，至于剩下的，我都不在乎。”
“钟离不可能让你如愿的。”
龙九司轻笑了一声，喃喃低语：“在穆云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想，要是那个时候我相信了他，那我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湛戈无奈的摇了摇头，跟龙九司相处了这么久，他能体会龙九司当初的想法。他是爱穆云的，但是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爱，要是真爱到非他不可的那个程度，那么当初他就不会被自己的手下所影响，从而认为穆云背叛了他。
如果那个人是自己……湛戈想到那个魂牵梦萦的清瘦身影，眼角都带上了温柔的笑意，如果他和钟离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他，因为对他来说，只有那个人才是他的全世界，至于其他人的生死，与他何干！
仓库的门被人推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拎着一个看起来有些消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龙九司抬眼去看，略微恍惚了一下。一旁的湛戈将龙九司的反应尽收眼底，笑了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跟钟离特别像？”
“是很像。”龙九司不得不承认，抬眼的那一个瞬间，那人真的像极了钟离。
可是……
“他没有钟离身上那种凌厉的气势和从战场上训练出来的坚韧。”龙九司微微蹙眉。
湛戈冷笑了一声，缓步上前，“他跟钟离太像了会引起沈君图的猜忌，至于气势什么的，做个伪装就好了。”
龙九司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就看到湛戈拔出了匕首走向了那个形似钟离的人……
第18章
浓郁的血腥味伴随着年轻人恐惧的尖叫声传来，龙九司愣了一下缓缓笑了，“你还真能下的去手，他可是跟钟离长得很像呢。”
“那又怎样，他毕竟不是钟离，长得再像也不是。”湛戈满不在乎的说着，甩头看向了龙九司，“还有，不要将钟离跟这些人比，他们可不配。”
接过属下递过来的手帕，湛戈将匕首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地上颤抖不已的人，才吩咐道：“将他送去医院，准备跟沈君图那边联系。”
“好的，先生。”
待一群人离开之后，龙九司斜靠在沙发上轻撑着下巴问湛戈，“你觉得我们拿他去跟沈君图换钟离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能性为0。”湛戈毫不犹豫道。
“啧！”龙九司不满的皱眉，“既然这样，你觉得我们找一个傀儡有用吗？”
湛戈舔了舔下唇，笑的肆意，“那就看这个傀儡在沈君图的心中份量有多大了。你可别小看这个人，说不定他会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你对他……挺有信心。”龙九司似笑非笑的眯起了眼睛。
“不不不。”湛戈伸出食指摇了摇，“既然要找一个傀儡，我当然要好好调查一番了。别看他跟钟离长得相似，事实上，那个人跟我们一样卑劣。”
湛戈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他是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找到这人的，从见到的第一眼他就确定了人选。可是在后来的调查中他才了解到，这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恃强凌弱、心术不正，经常虐待自己的双亲，甚至为了还因赌博欠的债将自己的妻女卖给了上门要债的。总之一句话，这人身上并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跟钟离比呢？
龙九司站起身走到湛戈身边，看着地上蜿蜒的一条血路，挑起眉头示意一旁候着的手下清理干净。轻轻叹了一口气，龙九司看向湛戈的眼神变得凌厉，“湛戈，这次我不希望你感情用事。”
这是威胁，也是警告，湛戈当然明白。作为合作伙伴来说，龙九司不止一次放任了他和钟离的接触，他也怀疑上次自己故意让钟离带走毒品流通地图的事情龙九司大概也了解，所以这次，他可不能再试探龙九司的底线了。
不知何时，他从一心想要得到S市地下市场这么宏伟的理想变成了现在的漫不经心，应该是遇见了钟离开始吧。湛戈嘴角扯开一抹苦笑，看向龙九司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当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遇上那个人我最容易心软了，所以这次的活动我就不参与了，至于那个人直接由你命令。”
龙九司定定看着他，似乎是在鉴别他话里的真伪，良久点了点头，“好。”
“你说季韶自首了？”唐叶指着财经报纸上占了巨大版面的报道，向来冷清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韩腾笑了笑，“怎么了？很惊讶？事实上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惊讶，我觉得按照季韶那样的人来说，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放弃的，还以为他能掀起多大的浪呢，倒是我高看他了。”
“听起来，你很希望他做点什么。”
韩腾脸色一僵，讪讪的求饶，“没有的事，我就是觉得最近有点无聊，乱说的。”
唐叶没再看他，倒是盯着餐桌上的虚无的某一点自顾自出神。他就算不是百分百了解季韶，但是七成也是有的，认罪自首这明显不是他的风格，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还是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眼看着唐叶的眉头越皱越紧，韩腾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不，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对劲，不像是季韶的手段。”
韩腾好奇，“那你觉得季韶应该是怎样的？，”
唐叶抬眼，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我认识的季韶，不管发生什么，哪怕只有一口气都会反扑过来咬你一口，所以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凡事……总有例外嘛。”韩腾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唐叶不答，只是看着他笑。
“停！你不要冲我这么笑，我瘆得慌。”韩腾夸张的抖了抖身子，冷静下来说道：“那我去一趟警局，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
“我能见见季韶吗？”
“什么？”韩腾一愣。
唐叶颇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赢得了韩腾的一个白眼，“你就算大摇大摆去警局揍季韶，可能局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能帮你善后呢！”
“好，那既然这样，待会送我去警局。”
“我和你一起去。”
韩腾提前打了招呼，借着唐叶的身份在警局一路开了绿灯，待两人到警局的时候，季韶已经坐在审讯室了。韩腾扶着腿脚还有些不便的唐叶，视线放在了审讯室的摄像头上，一旁的警员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说道：“韩队放心，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好。”韩腾说着扶着唐叶进门。
门被打开，唐叶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桌子另一边戴着手铐的人，这么久没见，季韶在唐叶眼中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窝深陷，眼下一片青黑，嘴唇干涸，满脸胡茬，完全不见当初半点季家当家人的意气风发。倒是季韶看到唐叶的那一瞬间，激动的快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小、小叶，你来了。”
韩腾和唐叶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里捕捉到了相同的意思：这人在激动什么？
两人不动声色的坐在季韶对面，还没等他们开口，对面的季韶就按捺不住了，猛地倾身过来想要抓住唐叶的手，却被眼疾手快的韩腾看到一掌拍开了。
季韶脸色一僵，缓缓转头，仿佛这才看到和唐叶一起进来的韩腾。“你是谁？”
“我是谁关你屁事！”韩腾一向对这种人没有好脾气。
季韶瞪大了眼睛，“你……”
“好了。”唐叶皱起了眉，看向季韶，“我今天主要是来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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