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心说:“你牛皮。”
张汐颜说:“办好身份证带你去开户,给你转账,教你用导航软件,自己去棺材铺里挑棺材。”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正堂。
民宗协的人准备齐全,拍照设备和修图的笔记本电脑都带来了,收录指纹信息和民宗协采集身份信息的设备也都带来了。他们迅速给张继平拍照,上传到电脑里。
张继平的长相非常上镜,棺材里躺了两千年的人,表层皮肤又是脱壳新长的,比打了美白针的还白嫩,根本不需要P,直接上传使用。
这边拍完照,那边民宗协的人就主动跑腿去帮他取临时身份证去了。□□工作做得相当周到。
留在这里的民宗协人员则告诉张继平,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打他们电话,他们随时到位。
张汐颜干的那些事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民宗协昆明总局那边都差点让她给铲平了。吴凤起,跺跺脚民宗协都要震一震的吴大佬,被张汐颜收拾得完全没了脾气,攻打张家村的应龙部落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点灰渣子都没飘回去,招魂都魂不来。魂飞魄散、尸骨无存,成了他们的归宿。
这样的大佬要做安份守法的好公民,这简直是他们这些辖区工作人员的福音。
张汐颜坐在门口旁边的条案后,她在道观当咸鱼的那段时间就是成天在这里上网刷剧刷微博和卖符,那时的浮生偷闲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张继平坐在蒲团上,想起阿娘昨晚的哭声,很是有些担心:“阿娘可还好?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张汐颜冷眼杀过去,“闭嘴。”
张继平立即闭紧嘴,眼观鼻,鼻观心,真比亲儿子还乖。
旁边的工作人员:“……”
看来张汐颜确实是黎虫虫转世重修之身了。
柳雨把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说:“真是今时不同往日。”
柳雷来了,进门就说:“咦,不是说要去办身份证吗?怎么还在这。走,我开车陪你们去。”
张汐颜说:“已经办好了,在等临时身份证。”
柳雷见到旁边两个人像是同道中人,问:“两位是?”
柳雨:哥,你混得要不要这么差。好歹也算是半只脚踏进道门的人了,在地头上混了这么久,民宗协的人都不认识。
不过她对此挺满意的,至少说明民宗协没去打扰她家人。她说:“你不需要认识,他们也不会去打扰你。”说完眼神威胁两位留在这里陪同的民宗协的人。
两人赶紧笑着应道:“那是自然。”
“当然当然。”
柳雷在张继平的身边的蒲团上坐下,问:“住得可还习惯,还缺些什么?下午我们去商场再置办些年货,你这里过年太冷清了,那不成。要不去我家住,我连屋子都给你收拾出来了。”
柳雨说:“哥,他修炼蛊术。”
柳雷说柳雨:“你自己也修炼蛊术还嫌弃别人。张兄弟比你靠谱多了。”
柳雨:“……”行吧,你们要称兄道弟,我没意见。
没过多久,去给张继平取临时身份证的人回来了。
张继平拿到临时身份证,张汐颜就带他去最近的银行网点开户。最后一天营业,明天就放假了,他们赶在放假前给张继平开好户,张汐颜给他转了笔钱过去。之后就是去买手机、办卡、下软各种应用软件,以及到柳雨父母家吃晚饭。
柳雷的女朋友经过亲测,确实怀上了,顿时成为全家的关怀对象。
柳雨刚迈进门,就见到她的准嫂子正被她妈围着各种关切。
柳太太的一双儿女,女儿这情况估计很难有孩子了,儿子也是三十大几的人了,终于让他们家有下一代了,那自然是再宝贵不过的。
就是那态度热情得让柳雨的准嫂子有点受不了,见到柳雨他们回来,赶紧起身相迎。
柳雨的张汐颜的五感都很敏锐,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屋子里有点异样,然后就见柳雨堂姐家的小孩盯着人家的肚子,那眼神透着不善。
两人看过去时,那小孩见到柳雨的准嫂子起身,炮弹似的冲过去直接撞向肚子意图把人撞翻。
张汐颜一个闪身过去把准嫂子乔晓晓带到一边。
柳雨则是直接一脚把那孩子给踹飞出去。
花祭神的战斗力遇到那些几千年的老妖怪成战武渣,但放在道门里,那至少也是一方BOSS级的,熊孩子在她这就只有被踹飞到外面的份,客厅玻璃都撞碎了,孩子飞落到院子里动都不动了。
屋子里的人都傻了,那熊孩子的妈反应过来,一声尖叫就追出去了。
柳雨冷眼一瞥:“教不好孩子就别生,来自姐的社会毒打不是你们受得起的。”
柳雷也愣住,直到看到张汐颜扶着他的女朋友已经离原地三米远,才反应过来,吓出满头大汗,眼睛都红了,奔过去,连声问:“没事吧,没事吧。”
乔晓晓完全是懵的。什么情况?
小孩的爷爷奶奶也奔出去了,顿时屋子里全乱了。
柳夫人也是懵的,喊:“小雨。”
柳雨说:“那熊孩子直接奔着嫂子的肚子就来了。”
柳夫人顿时没话说了。一个是小姑子家的孙子,一个是自家的才怀上一个月的小孙孙,谁更重要,那还用说。她赶紧上前查看乔晓晓,见到没什么事,又向张汐颜道谢,然后再看向外面,很是担心。不会闹出人命吧?
柳雨白眼一翻。“死熊孩子都不怕闹出人命,呵呵。”姐管他去死。
张汐颜扫了眼柳雨,迅速扫了眼那孩子的伤势,挺重,肋骨断了,肝脏破裂,得送医急救。对于这种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的,救人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替他打了个急救电话。
那边熊孩子的爸爸还在打麻将呢,发现儿子被踹飞后,赶紧跑出去,听说是柳雨踹的,进来就挥拳朝柳雨,然后被柳仕则一声暴吼喝斥住:“住手!”他几步上前,把柳雨护在身后,说:“赶紧叫护救车救人,伤成什么样,我替他治。”他指着那人说:“但你儿子害我家小孙孙的命,我得跟你慢慢算。”
熊孩子的爸爸说:“我儿子小,他才几岁。小雨多大,她这样打人,犯的可是刑法。”
柳雨轻哧一声,转身对张汐颜说:“走啦,出去吃饭。”
张继平看看柳雨,又看看外面的孩子,再看看乔晓晓,说:“踹得好,小惩大戒,应当如是。”又说熊孩子的父亲:“生而不教,枉为人父。子不教,父之过。”
熊孩子的爸爸气得当场报警。
乔晓晓握紧柳雨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对她说:“我会跟警察说你是为了保护我。”
柳雨笑笑,说:“谢谢啊。”
不一会儿,民警来了,熊孩子什么事都没有地跳起来了,大喊:“我就推她怎么了,我就看她会不会流产,又怎么啦。”做鬼脸,熊得不行的样子。至于伤,没有的。
救护车也到了,按住熊孩子一通检查还被咬了一口,然后这熊孩子连点擦伤都没有。
于是,救护车来了又走了。
柳雷上前,对熊孩子的一家人说:“以后别来我们家了。”把那一家子从爷爷奶奶到孙子全给往外赶。他看到那熊孩子活蹦乱跳地蹦起来,但是肩膀上的一盏火却飘到了张继平的手里,然后被张继平直接给掐灭了。他把那家人赶走后,对张继平轻轻说了句:“谢谢。”这把肩膀上的火给全摘走掐灭和压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想要重新点燃肩膀上的那道火,那得道行很高的人才做得到了。
张继平很是淡然地微微一笑。
柳雨:突然觉得这个便宜大儿子还是有一点点可取之处的。
第145章
吃饭的时候, 柳雨的两个叔叔又开始劝柳仕则, 说一家人没必要闹成这样。
柳雨的二叔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态度对柳雨语重心长地喊:“小雨啊,退一步海阔天空, 女人家家这么要强要不得,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堂外甥,又那么小。”
柳二嫂附和道:“小孩子能有多大点力气, 更何况还没撞上,你还把人给踹飞那么远,没必要闹得太过。”
柳雷放下筷子, 沉下了脸。
乔晓晓握住柳雷的手。
柳仕则说道:“行了, 别再说了。”
柳三叔说:“大哥,你这么惯着小雨可不行,孩子可不能这么惯……”
柳雨放下筷子说:“我从牙齿缝里扣点时间千里迢迢来吃几顿团年饭,竟连口安生饭都吃不上,是不是?行,三叔, 既然要讲, 那我们就好好说。这些年我爸对你们不差吧, 堂弟堂妹们在柳氏上班混日子都是拿的高薪领的丰厚奖金吧, 年底我爸给的红包也不少吧。四姑她孙子害我嫂子肚子里的孩子,那王八蛋冲过来要打我, 二叔, 三叔, 你们两家人吃我家拿我家这么多年, 替我爸说过一句话没有,出来维护过我一句没有?没有,我看到的就是你在这里充好人向着四姑家说道我的不是。”
柳三叔理直气壮地说:“我做叔叔的说你几句怎么了?我还不能说你了?”
柳雨冷声说:“柳仕途,我跟你讲理,你跟我讲辈份。胡搅蛮缠是吗?行,我现在以柳氏集团大股东的身份正式通知在座的诸位,除了我没有权利的解雇的柳仕则和柳雷先生,其余的人,你们都被解雇了。向着我四姑是吧?让她给你们发工资奖金去吧。”
柳三婶笑着说:“小雨,你开什么玩笑呢,你都没在公司上班了。”
柳雨也乐了,说:“可我还是公司的大股东。三叔不讲道理,没关系,大家都不讲就是了。你们要向着四姑和那熊玩意儿,尽管向着,我柳雨又不求着你们。这事就这么定了,等过完年放完假,我会通知HR给你们算辞退赔偿。”她对柳仕则说:“爸,哥,妈,我们先闪了。”
柳三叔说:“小雨,你这样做就不怕大家戳你的脊梁骨吗?”
柳雨翻个白眼给他,拉起张汐颜便要走人。
柳三叔又看向柳仕则,喊:“大哥,你不管管。”
柳仕则说:“小雨三年没回来过年了。一回来,确实连顿安生饭都吃不上。你们呀——得,这年,各自回各自家里过吧。”他站起身,喊:“小雨,跟我来。”
柳雨拉着张汐颜往年走,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说:“柳先生,你当人家是兄弟,人家拿你吃大户,害你没成形的小孙孙,回头还来指责你女儿的不是,大过年的连顿安生饭都不让吃。劝你一句,该认清现实的时候认清现实,该断绝往来的断绝往来。升米恩,斗米仇。”她说完,拉着张汐颜出了客厅,去取了车,招呼跟出来的张继平上车,说:“走啦,请你们娘俩吃大餐去。”
张继平:“……”
张汐颜:“……”
他俩一起看向柳雨,都觉得柳雨的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柳雨说:“看我干嘛?”对张继平说:“上车。”又对张汐颜说:“系安全带,不然被拍照要扣分罚款的。”
她找了家高档海鲜餐厅点了一桌子菜,说:“我们一家三口过年。”两千岁大的便宜儿子还是认了吧,好歹能让张汐颜还有个血亲,别再哭得那么揪心挠肺了。
张汐颜:“……”
张继平:“……”莫名地想打断柳雨的几根骨头。
柳雨原本想拉着张汐颜在她家吃完饭,一家子打个麻将热闹下的,结果搞得半点回家的心情都没有。吃完饭,她问张汐颜要不要出去转转,找个地方旅行过年也好,渡个假。
张汐颜知道柳雨是想哄她开心,可她没有过年的心情,也不想勉强自己。她说道:“你们陪我回去整理我爸妈的遗物吧,他们不在了,我想给他们立个衣冠冢。”
一家三口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张汐颜上班后成天忙工作,一心想着工作事业赚钱独立,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想父母,离家很近,也懒得回家,还是她爸成天给她送饭。如今家没了,父母不在了,整理起遗物,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她爸给她做的、买的玩具,她的课本,她的作者,她背过的修行典籍,全都烙刻着父母留下的痕迹。
如今她能做的,仅仅是把他们的遗物整理装箱封存,之后,再拖回老家,埋了。
她家是自建楼,房间多,库房、杂货间就有好几间。她父母住一层,她住一层,她的杂货间,她父母的杂货间,整理起来也算是件不小的工程。最耗时间的还是翻到东西会想起往事,那些记忆里的点点滴滴是那么的清晰,仿佛刚发生过似的,但又全没了。
与其说是整理遗物,不如说是场道别。
她父母的遗体都没有留下,唯剩下这些遗物,整理完,埋葬了,就真的把他们埋葬了。
张汐颜不想沉浸在悲伤里,可有时候人的情绪并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她想,难受便难受吧,也不想在对着父母遗物的时候还要再憋着藏着。哭一哭,就当是在父母跟前发泄情绪了。
柳雨本想帮着张汐颜整理的,被张继平拦住了。
张继平说:“阿娘的东西,让阿娘自己整理。”他看柳雨冲她笑,但笑得不仅假还挺阳奉阴违的模样,说:“她在道别,向生养她的张长寿夫妇,也是在向她之前在这里生活过的人生。”
大年三十,柳雷来接柳雨和张汐颜他们回家吃年夜饭,说:“就我们一家几口人吃饭。”
柳雨自认不是心胸太宽阔的人,心心念念地回趟家吃饭,连着两盆冷水泼下来,没心情了。她在饭店订了年夜饭,让他们送来,只想跟张汐颜以及拖油瓶张继平三个人过,至少清静。她发现过年,有时候人多未必就热闹,很可能意味着闹心事儿多。
柳雷见劝不动柳雨,张继平又要守着他的阿娘,只好上楼去找张汐颜,然后见到张汐颜盘腿坐在堆满打包箱和杂物的屋子里翻着小时候的相册,那悲伤的气息几乎充斥满屋子。他又默默地下楼,退了出去。他问柳雨:“师妹还好吧?”
柳雨冷笑一声,说:“她不敢回来,是我拉着她回来陪我回家过年的,结果我们家乌烟瘴气的,最后,她只能回到家面对这里。”她耸肩,摊手,“也好,迟早要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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