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颜宝宝,我不是冲你冷脸哈。我最爱你了。”
“汐颜宝宝,我这会儿超生气,你等我发个火。”
张汐颜每天都得心疼好几次柳雨的员工和自己。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四月底,运回山的活蛊和蛊材终于处理好了,老宅的大小事务也安排下去。张汐颜收拾了行李,准备明天回昆明。
柳雨听说张汐颜要下山了,归心似箭,奈何她爸生日,至少还得过几天才能回昆明,于是,宝宝不开心,宝宝要汐颜宝宝哄。
张汐颜就在说着我不会哄人中,和柳雨煲视频电话煲到一点多。
突然,她的心脏一阵剧烈绞痛。电话那端的柳雨更是惨叫出声从床上滚到了床下。
张汐颜痛到连喊都喊不出来,眼前阵阵发黑,像有一个巨大的旋涡在抽取她的意识把她往黑暗里拉拽。
意识在瞬间脱离了身体,有什么东西涌进了她的脑海,眼前的景象却让她顾不得去理会那是什么。
淮阳老龙那凤凰徒弟骆灵和黎未就在她的面前。
黎未跪趴在地,她的胸前有个大窟窿,心脏处的本命灵蛊被凤凰真火烧成灰烬。她的手紧紧地抓住骆灵的衣襟,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栗,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骆灵跪坐在黎未的跟前,双眼通红,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黎未,似痛恨至极。她的眼神凄厉又透着痛楚,恸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全家?”
黎未轻轻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但只你有才能杀得了我。不周山崩,天柱折,地维缺,你找不到回家的路,庚辰跟你一样,留在了这人间地界。我们巫族的力量都在血液中,用我们巫族的血能开启你们回家的路,所以我们被追杀了五千多年。”她痴痴地看着骆灵,抬手抚着骆灵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她眷恋地看着乌玄,说:“我舍不得你。”
骆灵泪如雨下,满是嘲讽地笑道:“可你却杀了我、杀我全家?”
黎未柔声说:“我没杀你家人,也从来没有牺牲过你。你的真身生机未绝,就在伏曦大阵的阵眼中,那有个阵中阵,是凤凰涅槃阵,我封在你神魂中的三滴凤凰精血能引发大阵助你涅槃重生。”她凑近,将额头抵在骆灵的额头上,用凤凰真火引燃自己,她低喃道:“傻子,我这一生都在战乱中颠沛流离,你是我唯一的光明和快乐,我怎么可能舍得。你的血,纯阳至罡,是用来防止蛊物外逃的。当年献祭的是我,我不舍得离开你,用巫蛊之术强留自己在这人世间,却没想到,这五千多年……全用来找你了。别再轮回了,别再恨我了,回真身去吧,求你了,我的心脏已经熬干了,伏曦大阵撑不住了。回去,好不好?带上蛊神树,回你的故乡,回金乌神宫。”
骆灵厉声问:“你觉得我会信你吗?黎未,我能信你吗?我亲眼见到你杀害我的父母,他们的尸体还在这——”她的话音未落,就见到面前的黎未突然散开,散成无数纷纷扬扬的花瓣。她伸手去抓,抓到的只是花瓣形状的花神蛊,花神蛊落到她的掌中就被烧成灰烬,没被她抓住的那些花神蛊也在空中化为飞烟,几乎绝大部分花神蛊都被点燃,只有极少数落回到蛊树神上渗透进去。
骆灵的脸色大变,叫道:“黎未,黎未——”
张汐颜在黎未散成花神蛊被烧灭时,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她,紧跟着她就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机里轮得天旋地转,刚才那种意识被剥离的感觉再次袭来。她咬牙坚持住,不断地默念定魂咒抗拒那股吸力,她知道那是要让她醒来,但是她需要知道了解更多,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骆灵的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变成一间到处都是鲜血和死人的屋子,一个手里提着龙头大刀的青年男子一刀劈开大门冲进来,却只见到骆灵跪坐在地上,急声问:“黎未呢?”
在他的身后,有很多人涌进来,他们大喊:“别让凤凰逃了!”
张汐颜的意识飞快抽离,她似乎听到了黎未的声音,又似乎没有。她顿时明白,那不是自己的意识被抽离,而是黎未在临死前通过与花神蛊之间的感应联系,在相隔极其遥远的地方又一次入侵了她的意识,传递消息。
她哪禁得住黎大佬的手段,她的思绪回归现实时,脑袋疼得像要炸了,花神蛊更是大受刺激搅得她剜心地痛,她“噗”地一声喷出口血箭,晕了过去。
第77章
柳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 从体内的花神蛊到她自个儿都萎靡不振, 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无数的声音和画面从脑海中划过, 但到底梦到了什么,想不起来了。至于怎么睡到地板上的……也想不起来了。
她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摸到手机准备给她家汐颜宝宝发个早安问候, 手机没电关机了,她插上电源,跑去洗漱,然后一眼见到镜子里的自己跟个鬼一样, 脸上都是干掉的血渍,血从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里流出来,然后干掉了, 滴在脸上, 脸色还特别的苍白难看,真就是拍恐惧鬼片都不用上妆。
她呆滞几秒才反应过来:卧槽, 黎未那神经病又发什么癫?你好好的谈恋爱不行吗?隔着几千里远你还折腾我?大佬, 虽然我说你没朋友, 但那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你这会儿来收拾我,是不是反射弧太长了?还是你被老婆收拾了气不顺拿我出气?你要是我的供应商,我妥妥的拖你货款。算了, 你是大佬, 你是客户, 你是上帝,姐打不过你,不跟你计较。
柳雨跑去洗头洗澡,总觉得胸口闷疼,心情也挺烦躁,还有种莫名的伤心感,有点想哭。
她心想:“大清早起来发现被收拾了,我没哭出来那是我大气。”
她自我安慰,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多强呀,不然早崩溃了。
她遇到花祭部落成为花祭神,又再遇到黎未,那是真的惨,好在还有一个安慰,总算能跟她家汐颜宝宝门当户对了。
她洗完澡,手机开机,发问候消息过去,顺便吐槽黎未折磨她,要求拉上老婆一起谴责黎未,结果她家汐颜宝宝没回消息。
她打张汐颜的电话,关机。她然后才想起,今天张汐颜回昆明,莫非上飞机了?行吧,过两个小时我再打。
她出了卧室下楼吃饭,她妈正陪着来给她爸过寿的亲戚打麻将呢。她妈还来了句,“小雨,云南地震了,好像就在你们花集村附近。”
柳雨没精打彩的,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说:“云南四川在地震带上,大家都震习惯了。”
她起得晚,早餐只有自己吃,还没有媳妇远程陪伴,只好自己撸手机。
她看到新闻,云南怒江州发生地震,还有山体滑坡和地陷,但是村民们早在去年就已经另迁新址,并没有人员伤亡。经销点的大长老接受采访,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扶贫政策,早上还有村里的马队出来,花集村的村民们都很好。
柳雨心想:“现在花集村的养殖搞得如火如荼的,趁着地震,让他们进去看看多做点商业宣传也没什么的呀。”不过这种小新闻没什么关注度,要不是有个生苗下山政府,估计连个村民采访都没有,毕竟深山老林子里的山体滑坡,有嘛好关注的。
大祭司打电话过来。
柳雨按下免提,就听到大祭司无比惶恐地大喊声花祭神,大把年龄的老人家放声痛哭。
柳雨:“……”不是吧?不是说村里没伤亡吗?她赶紧让大祭司别哭,有话好好说。
大祭司痛哭着告诉他,昨天晚上,有一团火焰落到花祭部落,然后发生地震,祭坛塌了。
柳雨说:“祭坛塌了再建一个就是。你们是不是偷工减料了?去年刚建的祭坛,一个三四级的小地震给震塌了?”她怀疑大祭司是怕她问责才哭得这么惨?啧,才跟外接接触一两年,建豆腐渣工程都学会了?
大祭司恸声大哭:“是禁地里的祭坛塌了,全埋下面了。外面的人说是地下的溶洞塌陷造成的山体塌方。”
柳雨:“……”蛊山塌了?她的钱!她赶紧挂了电话,给黎未打电话。祭坛里有乌玄的尸身,黎大佬你得想办法把蛊山挖出来吧,你能有办法把蛊山挖出来的吧,都是钱呢。
黎未的电话没有人接。
她又打电话给黎未的特助,特助也联系不上黎未。她让特助去黎未的家里看看,特助说他不知道黎总住哪。
柳雨想了想,也不怪特助。就黎未那老妖怪,估计她家邻居都不会记得有她这么号人,指不定哪天消失了都没几个人觉察到。她只好打个电话安慰大祭司:“祭坛塌就塌了吧,我还在呢,村里的养殖场收入够大家吃饭。你让大家好好学普通话好好读书,以后走出大山,有的是好日子过。”又是一通鼓励加油,总算把惊惶不安的大祭司安慰好了。
她过了两个小时,又给张汐颜打电话,准备让张汐颜去蛊山看看,万一有蛊跑出来,多少还能捞回点。
张汐颜的电话依然没打通。她又打老宅座机,倒是很快打通了。
张长寿大师接的电话,告诉她,张汐颜练功出了岔子,像是走火入魔,这会儿高烧昏迷,接不了她电话。
柳雨:“……”姐姐,我这上速成班的没事,你这稳打稳扎的走火入魔了?话说昨晚电话粥煲到一点多吧,你还练功?她吐槽张长寿:“张大师,你们家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哪有天天凌晨三点让人起来练功的?我看这不是走火入魔,这是生生让你们折磨……”她没说完,那边“咔”地一声挂了电话。
柳雨很想去看看张汐颜,但是她去了也只能蹲在镇上,见不到人。有张长寿在,张汐颜应该会没事,毕竟她家的医术真不是盖的,缺胳膊断腿伤到气海都能治。柳仕则先生过寿辰,她还得留在家接待应酬,要是这会儿就走人,也不知道她爸妈得怎么偷偷难受。
柳雨心塞,可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绪不宁了。
她心口疼。
一定是因为汐颜宝宝练功走火入魔了。
柳雨忙于各种接待应酬,有点空就往老宅打电话,接电话的人不是张长寿就是俞敏,每次打过去都是张汐颜还没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她的心里愈发不安和难受。
柳仕则过完生辰的第二天,她便直接赶往张汐颜的老家,刚下飞机,学校打电话过来了。告诉她村里的小学生,周末放假回家,周一,一个都没到学校。老师到经销点,发现经销点没开门,聘请的会计、收银都等在门口。老师打大长老的手机也没有人接,就只好打到她这里来了。
柳雨说她知道了。她把手机村里的花集村众人的电话号码手机号码全打了遍,全都没有人接。
这不对劲。
经销点是个联络点,一定会留人的。
就算大长老不在,也得留两个村民传信,而且现在路修通了,马队进出只需要几个小时。
柳雨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她连机场都没出,订了最近的航班赶回去,刚下飞机,就接到副总的电话,说花集农贸公司出事了,告诉她电话里说不清楚,让她赶过去看看。
她赶到公司,只见写字楼里的员工议论纷纷。
副总迎过来,说:“柳总,你办公室……”
她快步进入办公室,见到她放蛊材样板的那间屋子,防盗门带门框一起飞出去,防盗门都熬进去了,像是被非常强大的撞击力撞飞的。蛊的味道都不好闻,比起山里的蛇虫味道都大得多,里面的蛊材都运走了,但味道还在。她说:“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前阵子山里送了点野味过来,味道大了点,找人清理下就好。黎副总呢?”黎副总,花祭部落的少祭司黎重。昆明是省会城市,条件比山里好得多,黎重在村里算是千里挑一的出众,脑子活学东西快,调他过来看守厂子学着做生意。他的女儿黎晨也跟了过来,各种补习班安排得满满当当。她给的补助,黎重的工资和年底的分红,全投在了女儿的教育上。
柳雨打黎重的电话,没有人接,她打黎晨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她先到黎重在厂子里的宿舍看了眼,没人,残留的气味告诉她,至少两天没住人了。
她又匆匆赶往黎重租住的地方。
黎重租在一个老小区,离这里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她开车几分钟就到了。她匆匆赶到黎重家,敲开门就听到黎重的怒吼声:“你还知道回来——”
黎重一眼认出敲门的人,赶紧伏地叩首:“花祭神。”
柳雨长松口气,问:“你怎么不接电话?”一眼瞥见客厅地板上的手机零配件,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她说道:“你起来。”进屋,问:“怎么回事?”
黎晨的文化教育课远远落后,一切得从最基础的学起,被同上补习班的小学生嘲笑了。未来的祭司,在花祭村谁敢不尊敬她,恼羞成怒之下把小学生打了。家长找上门来,她把家长一起打了。补课老师不敢再教这暴力学生,让她退学。黎重想着老师是花祭神找的,不能是花祭神找的老师不对,于是教训了黎晨一顿,然后叛逆期的孩子离家出走两天没回来了。他到处找也没找到人。
孩子丢了是大事,柳雨只能让黎重留在昆明找人,自己赶往花集村。
第78章
柳雨连夜赶往, 她到乡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经销点亮着灯, 外面停着警车, 拉着警界线。
旁边还有三三两两的围观群众议论纷纷,见到她的车,纷纷喊:“柳老板到了。”
有热心的街坊邻居来到柳雨跟前激动地大声说:“柳老板, 遭贼啦,警察都来了。”
柳雨心说:“我看见了。”她非常担忧,心紧揪着,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道谢。
她进入到警界线处, 就有警察把她请进去,给她出示了证件。有出动当地的刑警,但主要负责这事的是民宗协的办事员, 来了一个小组。
经销点里有打斗过的痕迹, 桌子和凳子踢翻在地,地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划痕, 像是刀子划出来的。地上有五团浅浅的烧焦过的痕迹, 乍然看起来像是地不干净, 但那灰呈人形, 还被人用粉笔绕着焦痕画了圈编了号。
民宗协的办事员很直接地告诉柳雨,他们清楚花祭部落是干什么的,也知道柳雨在倒卖山里的东西, 不过看在她还算安份守法的份上, 没跟她计较, 但现在闹出人命,希望她全力配合,不要妄想隐瞒。
柳雨一脸懵比,她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问办事员有没有线索,知道是谁干的吗,办事员说案件还在调查,保密。她乖乖地配合他们做完笔录,便想回花集村,办事员说给她在镇上安排了房间,要保护她,请她暂时不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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